——紀念洪謙先生誕辰110年"/>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洪嘯吟
洪謙是當代著名哲學家,是唯一來自東方國家的維也納學派成員,是維也納學派的邏輯經驗論哲學在中國的傳播者,他在現代中國哲學的發展過程中,產生了無可替代的重要影響。
洪謙原名洪寶瑜,字瘦石,生于1909年,兄弟五人,他排行老二。祖居徽州歙縣南鄉三陽坑,那是一個典型徽州村莊,粉墻黛瓦,山清水秀,美麗典雅。林語堂將它與瑞士鄉村相比,郁達夫路過時曾有詩歌吟詠其美。只是可惜現在已面目全非了。
父名洪惟敬,字守齋,在北京菜市口有茶店名洪裕茂,在福州閩江邊有茶廠名洪德裕茶莊,窨制花茶,曾任北京茶葉商會主席。他誠信敦厚,十分孝順,在鄉中聲譽極好,是清朝天官(財政部長)王茂蔭(馬克思《資本論》中提到的唯一中國人)外孫。
洪謙的祖母曾將洪謙和一方姓人家指腹為婚,洪謙父篤孝不敢違母命,包辦了洪謙的婚姻。洪謙抗命離家出走,由此產生了一場家庭悲劇。洪謙少時曾在福州求學,故有時誤傳他為福建人。
洪謙少時即有才氣,八九歲時即可與大人講三國,十四五歲時他在《福建日報》登了一篇用文言文寫的關于王陽明哲學的文章,康有為對此文很感興趣,遂邀作者相見。洪謙在老師陪同下在杭州花港觀魚的一處房子里見了康有為。康見他是一個小孩,很驚訝,遂屏退洪謙的老師單獨和他談話。康覺得此孩子確實不凡,便在一張名片上寫了給梁啟超的短信,介紹給梁啟超。康很欣賞洪謙的才氣,但覺他有孤傲的傾向,建議他改名為洪謙,有讓他自警之意。洪謙在上海見到了梁啟超。那時梁正在辦少年班,進行面試以后,確信洪謙有不凡的才氣,考慮到他對王陽明有興趣,后便帶他去日本帝國大學,做陽明學權威宇野哲人的學生。洪謙因病,半年后回國,在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少年班學習半年,受到梁啟超無微不至的關懷,以及嚴格的教導和熏陶。在一次聚會上,梁啟超當著許多知名人士指著他帶在身邊的孩子說,此子必是將來國家棟梁之材,并收他為自己的關門弟子。在梁的安排下,1927年洪謙獲安徽省半官費留學,在家中全力支持下,得以赴德留學。梁啟超先是推薦他去德國耶拿隨1908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倭鏗學習精神哲學,但他到達德國后得知倭鏗已經去世,他即在耶拿大學學習物理、數學和哲學。學習期間他對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發生極大興趣,一年后考取柏林大學天文系,攻讀天文物理,在那里聽了賴欣巴哈的課,賴欣巴哈提醒他要重視石里克的著作。在一次討論會上,洪謙做了一個簡短發言,被在會場上的石里克賞識。由于他對哲學興趣很大,石里克遂讓他到維也納大學習哲學,石里克對年僅19 歲的洪謙愛護有加,如同他家里的成員,石里克家中為洪謙設有一專用的書桌。
石里克是維也納學派的創始人,是量子論創始人普朗克的學生,他根據愛因斯坦相對論等現代物理學新成果,對時間、空間這類概念進行了新的哲學總結,正是在這樣的基礎上,建立了哲學的維也納學派。在石里克之前,哲學與自然科學之間的聯系極少,相對論和量子論的巨大進展對于當代哲學沒有產生影響,石里克改變了這種情況。維也納學派是隨自然科學最新發展而改變形態的哲學。成為石里克的學生,對探索現代理性的洪謙來說是如魚得水。1934年洪謙獲博士學位,洪謙的博士論文《現代物理學中的因果性問題》得到測不準關系的提出者海森堡的高度贊揚。這篇論文從物理學的進展出發,從哲學高度探討了因果關系,在當時是一項開拓性工作,具有理論和現實意義。參加他的博士論文答辯的有玻爾等大物理學家和大數學家,答辯十分嚴格也很有趣,據說玻爾深抽一口煙向天吐出一圈圈的煙霧,然后問有何物理、哲學意義。洪謙曾將這本厚厚的論文從德國寄回老家,作為紀念,也作為匯報。這本論文家中一直珍藏著,可惜在“文革”中被當作“四舊”抄沒了。
洪謙和石里克關系十分親密,他對石里克非常尊敬,石里克的畫像掛在他的臥室,即使“文革”時期也未取下。獲得博士學位后,洪謙仍在維也納大學工作,自1930年起參與了維也納學派的各種活動,直至1936年石里克被槍殺。一般人認為石里克為一瘋子學生所殺,但洪謙認為他是為希特勒所殺,瘋子殺石里克是煙霧。石里克被殺后,不僅其親人,而且連作為石里克的親密助手的洪謙也有危險。石里克的女兒將一包石里克的手稿和照片等材料交給洪謙,讓他趕忙帶回中國。這些材料在洪謙再次訪問英國時交還給了石里克家人。
1937年洪謙回到北京和家人相聚,并在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哲學系講課。由于抗戰爆發,家人大部回了徽州。洪謙先去了武漢,在那里和周恩來、郭沫若有很多聯絡。由于特務跟蹤,洪謙不堪其擾,遂移至貴陽,在以蔣介石為校長的貴陽醫學院文學部工作。在那里他和何玉貞結婚。婚后他們輾轉到重慶,然后才到昆明西南聯大任教。抗戰勝利后,1945年8月受英國文化委員會之聘,與陳寅恪、邵循正等一同去了英國,在牛津大學新學院任研究員。
在20世紀40年代,洪謙的學術活動非常活躍,著作頗豐,特別是系統介紹了維也納學派的科學觀、哲學觀和世界觀,他所著《維也納學派哲學》至今是國內認識維也納學派的經典,同時他發揚分析哲學的批判精神,批判了傳統的形而上學,康德的先天論、現象論和精神科學派,馬赫的實證論哲學,也和國內馮友蘭的新理學開展過論戰。他和馮友蘭的論戰,是邏輯論和新理學的一次公開交鋒,是中國當代哲學史上一次有趣的辯論。
洪謙于1947年回國,先在中山大學,然后在武漢大學哲學系任教授兼主任。1949年蔣介石逃往臺灣前夕,國民黨給洪謙送來了去臺機票,但洪謙選擇留在大陸。1951年受張東蓀和陸志韋邀請,任燕京大學哲學系主任。1952年院系調整,改任北京大學教授兼外國哲學史教研室主任。1965年起任外國哲學研究所所長。1949年以后的政治氣候使洪謙無法對維也納學派哲學進行系統研究和介紹,因為維也納學派哲學是被列寧稱為“反動哲學”的馬赫主義流派,是被禁止宣揚的。洪謙頭上戴有一頂大帽子,即馬赫主義在中國的代表人物。其實洪謙和馬赫并沒有什么聯系,只是石里克是維也納大學由馬赫開始(1895年)的一個哲學講座的主持人(1922年),當然維也納學派的理論源頭可以追溯到馬赫。在1958年以前,洪謙還有一些著作,如《哲學簡史》《卡爾納普的物理主義批判》《康德的星云假設的哲學意義—讀〈哲學通史與天體理論〉的一些理解》《介紹馬赫的哲學思想》;在“大鳴大放”號召下,他在《人民日報》發表了《應該重視西方哲學史的研究》和《不要害怕唯心主義》兩篇文章。他的文章在1957—1958年間自然受到批判,并曾收到高層領導人的口信,不允許他以自己的名字發表有關維也納學派哲學的文章,從此他停筆封口了。但為了哲學教學,他還是編譯了《西方古典哲學原著選輯》中的《古希臘羅馬哲學》和《西方現代資產階級哲學論著選輯》,它們至今仍是哲學的基本學習材料。
“文革”期間,他在劫難逃,被戴上“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的帽子,受到抄家和批判。所幸得到高層領導的指名保護,而且由于1957年以來沒有著作問市,已有的一些著作造反派又看不懂,所以沒有受到揪斗,也沒有被下放勞改,而是受命翻譯馬赫的《感覺的分析》。有的人說他之所以受到保護是因為一些國際知名科學家寫信給中國領導人,表示對洪謙安全的關心,才有此待遇。我看不盡然。他在“文革”期間受命翻譯馬赫的《感覺的分析》,不是北大軍代表的安排,而是高層領導為了解馬赫思想而下的任務。盡管他沒有受到揪斗,但仍常有紅衛兵和外調的人員來騷擾和無理糾纏,使他受到侮辱,非常痛心,甚至有輕生的想法。“文革”期間他的思想變化很大,盡管他的學術思想是所謂“反動”的,但他愛國,對國家命運表現出很大熱情,希望出現一個合理、美好的新中國,不料這個國家卻被“四人幫”一伙攪亂了。
“四人幫”倒臺以后,我國進入了改革開放的新時期,洪謙又重新煥發了學術研究的青春。從20世紀70年代末到1992年逝世,他擔任北大教授兼外國哲學研究所所長、中國社科院哲學研究所研究員和學術委員會委員、英國牛津大學客座研究員、東京大學客座教授、中國現代外國哲學研究會名譽理事長、中英暑期哲學學院名譽院長,開展了廣泛的國際學術交流。除了經常接見來訪的哲學家外,還多次出國訪問,包括奧地利、英國和日本以及中國香港等地,1984年他榮獲了奧地利維也納大學榮譽博士稱號。此段時間是他的第二個著述高峰期,他主編出版了《邏輯經驗論》兩卷本,發表了十余篇論文。這些工作受到國際哲學界的高度評價。可惜天不假人以更多時日,1992年洪謙在北京逝世。他逝世后,《人民日報》和英國三大主流媒體《泰晤士報》《衛報》和《獨立報》都發表了訃告,這表明了他在國內外享有的巨大聲望。
作為20世紀思想學術界的重量級人物之一,洪謙確是非常與眾不同的,其突出之處在于:
一、學貫中西,精通文理。洪謙在徽州這塊東南鄒魯之鄉長大,那里不僅養育了他,也養育出胡適、陶行知、吳承仕等大家。洪謙和他們不僅是同鄉,而且有的還有遠親關系。和他們一樣,洪謙早年受到了很好的傳統教育,因此他在十四五歲時寫出了讓康梁贊賞的文章就不足為奇了。但這種傳統并未約束他對自然科學和西方哲學的執著追尋,他不僅具有一般數學物理知識,而且精通,是專家。他在自然科學,特別是物理學和數學方面的知識,我這個清華大學化學教授也難望其項背。在家中,我們稱他的著作為天書。一些哲學家,如馮友蘭,也承認看不懂維也納學派的哲學著作。維也納學派哲學是科學哲學,學派的成員既是哲學家,也是大科學家,如石里克是普朗克的學生,也是光學專家;漢恩是數學家;弗蘭克是物理學家。沒有足夠的自然科學根基是難于和他們對話的。洪謙精通德語和英語,他的德文水平國內很少有人能和他匹敵,這使他可以真正讀懂西方哲學原著,他曾校正多處馬恩著作的翻譯錯誤。學好門檻很高的維也納學派哲學,必須要有深厚的自然科學基礎,因此洪謙主張學哲學的人要學透自然科學,要真正將外語學好。正是因為如此,洪謙的學生不僅可從事人文科學工作,也可以從事自然科學研究工作,特別是計算機研究工作。
二、獨立的思想和人格。洪謙是石里克的忠實弟子和追隨者,在哈勒與洪謙的談話中,洪謙說:“石里克很喜歡我,我們之間關系親密。可以說,他成了我心中的偶像。凡是他說的,我都照辦。因此在一段相當長的時間里我喪失了獨立性。后來我在他的《箴言》里讀到了這樣一句話:‘追隨別人的人,大多依賴別人’,這使我感到遺憾。” 洪謙從此堅持學術研究的獨立性和批判精神,從不人云亦云,也不隨波逐流。后來一次次的政治運動整得許多人喪失了道德勇氣和人格力量,不斷地批判自己,貶低自己,甚至通過批判自己一直尊重的師長來保全自己。但洪謙從不屈服于任何權威和壓力而改變自己的觀點,他不否認自己是一個邏輯經驗論者(也即屬欽定“反動哲學”馬赫哲學的范圍)。甘陽的文章說“在1949年以后的中國大陸思想學術重鎮中,沒有接受思想改造的,洪謙或許是唯一的一人”。是否是“唯一”很難說,但這話確實道出了洪謙之與眾不同。洪謙也是試圖改造自己以適應新的環境的,1949年后他給弟弟洪璞庵(寶琛)的信中道:“我現在北大哲學系工作,但過去所學的是資產階級的一套,現在還得學習才能教書。”這說明他是愿意重新學習,接受改造的。他之所以不能放棄自己的學術思想,全盤接收馬克思主義,并不在于政治,而是在于學術,因為馬克思主義哲學不能說服他放棄自己的基本哲學立場。洪謙的不同尋常之處,就在于他不但堅持自己的學術立場40 余年如一日,而且這種堅持是公開的、坦誠相見的。他的這種立場之“頑固”,不但哲學界中人所共知,而且中共高層領導人也都知道。實際上,洪謙并不反對馬克思主義。也許洪謙的生前好友,美國馬克思主義哲學家科恩的一段敘述可以幫助我們了解洪謙堅持自己“資產階級”立場的原因。科恩比較了辯證唯物論與邏輯經驗論,指出二者有共同點,即自然主義和人道主義,它們都拒絕超自然的說明和種種先驗的說法,都希望依靠科學和理性建立一個合理、美好的社會—社會主義社會。但它們也各有所長,辯證唯物論重視對人類社會做歷史、具體的分析,重視變革社會的實踐,而邏輯經驗論奠基于研究自然秩序的物理理論,重視靜態的、形式的邏輯推理,二者都是當代思潮的重要部分,可以互相補充、相互啟迪。也許這就是為什么洪謙不放棄自己哲學思想,而堅持自己為邏輯經驗主義者的深層原因。他在一個遠非完美的世界保持自己的獨立和干凈的靈魂,在國內像他這樣的知識分子即便不是絕無僅有,也實在難得。
三、異類的赤子之心。很多人認為洪謙是個異類:是反動學術權威而未受到大的沖擊,是馬赫主義的代表而《人民日報》的訃告稱其為“洪謙同志”。甘陽在一篇文章上寫道,毛澤東提議建立一個專門研究西方現代思想的機構(北京大學外國哲學研究所)時,點名非洪謙出任所長不可,并派胡喬木親自登門拜訪洪先生轉達毛本人的邀請。有人對此非常懷疑,據我所知,胡喬木登門確有其事—胡喬木、胡繩等本來就和洪謙很熟,是否受毛指派不能確定。但無論如何,洪謙的待遇這么“高”,確實令人狐疑費解。有網上文字說:悠悠千載,中國知識分子的命運真是很難說,猶如抽簽,隨機地,你根本不知道等待著你的是一種什么命運。洪謙們可說是抽了個上上簽,老舍們可憐地抽了個下下簽。當然洪謙的命運絕不是隨機得到的,一定有其根源。洪謙的“待遇”應該是和洪謙在哲學以外的事有關,讓我們先看吳宓先生的一則關于洪謙的日記:
一九三七年(民國二十六年)七月十五日 星期四(在北平清華大學)
夕5—6 洪謙來,同散步。洪君以國人泄泄沓沓,隱忍茍活,屈辱退讓,絲毫不圖抵抗,使日本不費力而坐取華北。如斯喪亡,萬國騰笑,歷史無其先例,且直為西洋人士所不能了解者。故洪君深為憤激痛苦,宓亦具同情。按西洋古者如Ttoy 與Carthage 之亡,皆歷久苦戰,即中國宋、明之亡,爭戰支持,以及亡后圖謀恢復之往跡,皆絕異中國今日之情形。中國之科學技術物質經濟固不如人,而中國人之道德精神尤為卑下,此乃致命之傷。非于人之精神及行為,全得改良,決不能望國家民族之不亡。遑言復興?宓又按真理亦即正情。中國一般人既虛偽,又殘酷,洪君深為痛恨,亦由居西洋(德國)久。即今贊同洪君者,其人亦極少也。
一個愛國青年的形象躍然紙上。在洪謙看來,哲學始終與人類命運息息相關,若不能時時關注人類命運,與惡勢力抗爭,勇敢地維護人類的正義,就不算一個真正的科學家。他時常以具有偉大人格的科學家、哲學家愛因斯坦、羅素等人為榜樣。這樣一個洪謙,在國民黨統治時期,自然對當時黑暗腐敗的社會痛恨之極,他向往一個合理、美好的社會主義,因此他支持共產黨,許多共產黨高級人士是他的朋友,他在德國留學時和共產黨員廖承志、王炳南、章文晉、江隆基等是好朋友,辦過進步刊物《洪波》報。1945年董必武、陳家康參加完聯合國大會繞道倫敦回國,洪謙在當地組織了一個非常成功的演講會歡迎他們兩位。在國內革命戰爭期間,英國政府對中國共產黨了解不夠,對中國的政策猶豫不定,洪謙以他獨特的身份在英國高層進行大量的解釋工作,高度贊揚共產黨和毛澤東的領導,極大地影響了英國政府對中國共產黨及未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態度和決策。由于這些活動,國民黨政府吊銷了洪謙為在國內的家人已辦好的去英國和洪謙團聚的護照。但也許正是洪謙這個具有西方思想的中國人的活動,促進英國政府打消了顧慮,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了外交關系,在西方世界對華的封鎖鏈條中打開了一個大缺口。洪謙也因此受到中英兩國高層領導的敬重。洪謙本性低調,大概沒有人知道這一事實,我是在“文革”期間,聽到洪謙不經意間提到了有關事實。我想這樣大的貢獻他自己從不提及,只有領導清楚,而且1949年后洪謙只做學問,不參與政治,保持了沉默,由此洪謙得到的“禮遇”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這種“禮遇”卻使人感到心酸。
四、低調的“傲慢”。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而成為西方20世紀哲學主流學派的核心成員之一,洪謙幾乎是唯一的一人。事實上,到20世紀70年代末中國大陸重新開放門戶時,洪謙已是西方聲勢浩大的分析哲學和科學哲學中資格最老的元老之一,受到國際哲學界的尊敬。
在國內有許多國家領導人是他的朋友、同學或學生。但他為人謙虛謹慎,做事低調,從不愿意宣揚和出頭露面,因此盡管他有極高的國際知名度,但國內卻鮮有人知道洪謙。洪謙最喜歡的格言是“我知我無所知”。所以他總是孜孜不倦地探求。但洪謙也有另一面,即被人稱為“傲慢”的一面,他正氣凜然,疾惡如仇,不逢迎權貴。他不善當官,也不愿當官,1951年在去燕京大學之前,曾有人讓他接替洪深的對外文委主任一職,但他還是寧愿做清貧的教授。他對一些冠以哲學之名的大塊文章從不恭維,認為那不是哲學而是政治。
如今洪謙雖已駕鶴仙去,卻音容宛在:頎長的身體,既有儒家的儒雅,也有英國紳士的翩翩風度,但他并不擺架子,甚是可敬可愛,以至有時有些頑童的天真,特別是遇到有趣事情時,他會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他說話時仍帶著一點老家三陽的口音。他不問政治,但聽說家鄉安徽餓死了人,仍然拍案而起,慷慨激昂地去找領導理論,險些惹來大禍。他看來平和,但有時又很急躁。他處事認真,一絲不茍,公私分明,從不把公家物品私用。國外客人來訪,吃飯是自掏腰包。我和他說,有的費用研究經費中是可以報銷的,但他總是搖頭。生活樸實無華,伴他一生的一架打字機還是瑞士友人贈送的。洪謙逝世了,不僅是哲學界不可彌補的損失,像他那樣外表和精神完美統一的魅力形象的消失,也同樣是難以彌補的損失。洪謙走了,他不曾帶走一片云彩,他拒絕開追悼會,他也不愿意寫自傳和宣揚他的成就。他默默地走了已經17年①此文撰寫于2009年。—編者了。但他終生為之奮斗的邏輯經驗論已經在中國大地有了根基,邏輯經驗論與中國的傳統哲學和馬克思主義的辯證唯物論有很強的互補性,倘能認真研究,自由爭鳴,一定可大大提高我民族的理論思維水平。倘能如此,則洪謙當含笑于九泉了。
據悉,中國社科院哲學所、英國皇家哲學研究所、牛津大學現代中國研究中心、澳大利亞人文科學院聯合主辦的“中英澳暑期哲學學院”(原為“中英暑期哲學學院”),根據英方提議于2002年設立了“洪謙哲學論文獎”,獎勵用英文寫作的哲學論文,每年從參加評獎的論文中評出優秀論文,獎金和獎品由暑期學院和布萊克威爾出版公司提供。這算是對洪謙合適的紀念吧,可惜是英國人的提議。
附言:今年10月是洪謙百歲誕辰,我是他的侄子,杭州徽文化協會洪芳柏先生約我寫一篇關于洪謙的文章。伯父是不愿意家人為他作傳或寫文宣傳的,但伯父其人其事確有獨特之處,有可圈可點之處,人們要知道他的情況是在情理之中的。若不將我們知道的洪謙告訴大家,任隨網上一些資料以訛傳訛,實是對先人不敬。現在離他去世已17年,我們也垂垂老矣,我想他應該是可以原諒我違背他的意愿的,故決定試筆。但一提筆就作難了,盡管我是他的侄子,但在上大學之前我并沒有見過他,他的經歷也只是從老人的閑談中及他給家人的書信中略知一二,有一個模糊印象。1957年我考入北京大學化學系,但見面很少,只知道他是馬赫主義代表,而馬赫是政治課上批判的、列寧欽點的“反動”哲學家。“文革”期間我們都有了空閑,我經常去陪他,度過那困難日月。由于經常閑談,我對他的經歷和思想才多了些了解。但他的學術活動,我還是不清楚,他的著作我們稱其為天書,我們看不懂,他也沒有要我們看懂。現在要寫關于他的文章時,只能找來一些文章來參考引用,其中部分資料是我堂弟洪元頤(洪謙的長子,原北京市建筑設計院總工;次子洪元碩,著名足球教練)提供的,有的是網上找的,大都是他學生的文章。在這里我要請求他們原諒,我大段地引用,未曾經得作者們本人同意。本文的寫作得到許多老師、同學、親友的鼓勵與幫助。在此,謹致謝忱。希望我的文字能為那些想知道洪謙的人有所幫助。

作者與洪謙合影

青年洪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