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李大釗的婦女觀

【摘 要】 十月革命后，李大釗開始運用馬克思主義婦女觀解決中國婦女問題。他首先運用經濟法剖析了婦女受壓迫的根源乃是私有制產生的結果，其次他運用階級分析法指出了婦女解放的真正出路在于打破私有制，消除階級壓迫。李大釗作為中國第一個馬克思主義者，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積極將馬克思主義婦女觀中國化，試圖找到一條適合中國婦女解放之路。

【關鍵詞】 李大釗;婦女觀;馬克思主義婦女觀中國化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從此，中國人找到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這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遍真理，中國的面貌發生了巨大變化。”[1] 1917年俄國爆發了十月革命，一種新的社會制度在世界開始運行。這一事件震動世界，也讓沉睡近千年的中華民族慢慢覺醒。1919年，中國爆發了“五四運動”，隨之馬克思主義傳入了中國，當時一些有識之士試圖用馬克思主義解決中國的深刻社會問題，以此做了很多的探索。在此期間，中國先進的共產黨人李大釗以《新青年》雜志為陣地，扛起馬克思主義婦女觀大旗，深刻分析及揭露中國婦女受剝削、受壓迫的真正根源及探索出一條能夠帶領婦女實現平等、自由的解決之道，從此開啟了運用馬克思主義婦女觀解決中國婦女問題的新篇章。

一、用經濟分析法剖析了婦女受剝削、受壓迫的根源

一切婦女理論幾乎都是從分析婦女地位的喪失開始的。婦女問題的核心也是如何能在男權制社會下提高婦女地位，使其真正的實現自我解放。近代以來，許多思想家都是從這個角度闡釋婦女解放的道路。康有為、梁啟超是從能夠接受教育的機會方面解釋了婦女為何不如男子。他們認為，中國從古至今倡導儒家思想，“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思想深入人心，所以婦女能夠接受教育的機會幾乎為零。胡適從分析資產階級人性論出發，把“獨立人格”、“個性解放”作為被壓迫婦女們的奮斗目標。他認為婦女個性的解放，擁有獨立的人格是終極目標。李大釗通過學習和運用馬克思主義婦女觀，從婦女經濟權利被剝奪入手，闡釋了婦女地位的形成，這才真正抓住了婦女被壓迫的實質。

恩格斯說：“母權制的被推翻，乃是女性的具有世界歷史意義的失敗。丈夫在家中也掌握了權柄，而妻子則被貶低，被奴役，變成丈夫淫欲的奴隸，變成生孩子的簡單工具了。”[2]母權制下最根本的是婦女是整個氏族生產力的主導，是獲取物質資料的主要動力。由于生產力的發展，男子掌握了經濟權利，此時婦女被貶低，被奴役，成了“家庭的奴仆”。經濟分析法是馬克思主義分析社會問題的基本方法。1919年2月，李大釗在《戰后之婦人問題》一文中開始使用經濟分析法來解釋婦女地位的變化。

李大釗首先認識到婦女被奴役、被壓迫不是人類社會一開始就出現的，而是私有制的產生最終導致婦女地位的淪落。他說：“婦女在社會上的地位，也因時因地而異，這也是因為經濟的關系。” [3]可見，婦女的社會地位與經濟有著緊密的關系。李大釗對這一問題進行了充分的論述，他指出，人類的第一個社會形態是母系氏族社會，在這一時期婦女的地位比男子高。究其原因主要是生產力水平造成的。“在游獵時代，因婦女所從事的農作效果比狩獵穩定，且甚安全，故當時婦女的經濟地位比男子高，勢力比男子大。后來畜牧與農業逐漸專歸男子去做，婦女的地位日下。”[4]所以婦女地位的變化是因經濟權利的變化而變化。在母系氏族后期，整個氏族的食物供給主要依靠男子打獵而得，婦女被剝奪了經濟方面的主導權，地位上的居高臨下也就不復存在了。

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統治，造成了被統治人民的悲哀，也造就了中華之婦女的悲劇，“三從四德”思想對女性自我意識的禁錮使其一生從身體到心理都要完全依附于男子，哪怕這個男子是自己的兒子。婦女要守貞操，要從一而終，但是男子卻不用，他們可以隨意的納妾。就算是死了丈夫的婦女也要守節，這是何等的不公平。李大釗雖然看清了儒家的綱常倫理是導致婦女被壓迫的主要原因，但是卻不是根本原因。他運用馬克思主義婦女觀，深刻地揭示婦女之所以被壓迫，究其根源乃是私有制的產生，階級出現。

二、用階級分析法解決了婦女解放的真正出路

首先，李大釗運用階級分析的方法對婦女自身的地位進行了劃分。他把中產階級的婦女和沒有受過任何教育、沒有資產的無產階級婦女進行了區分，并認為中產階級婦女的解放訴求和無產階級婦女的解放訴求是不同的。近代以來的女權運動主要是指中產階級婦女解放，要求和男子一樣當律師，成為議員，想和男子擁有一樣的社會地位。而無產階級婦女的主要任務是解決她們的生計問題。李大釗還指出，中產階級婦女權利的被認同以及實現自身的解放不能理解成全體婦女的解放。也就是說，婦女的解放應當分成兩部分來看，一部分是統治階級婦女自身的解放，另一部分是無產階級婦女最終的解放。但是“以中國現在婦女運動之情狀看，不是單獨進行可以完全收效的，須包含母權、女權及無產階級的婦女運動聯絡一起，通力合作，方有效驗。”[5]

其次，李大釗指明了中國婦女解放的根本出路。李大釗總結出無產階級婦女被壓迫從根本上來看是階級壓迫，而此種壓迫有其深刻的原因。婦女要想真正獲得解放，必須打破婦女被壓迫、被奴役的根源，即私有制和階級社會的存在。李大釗指出：“馬列主義給婦女指出了一條正確道路，只有社會性質改變了，只有共產主義社會，婦女才能獲得真正的解放。”[6]所以，婦女的被壓迫乃是階級壓迫的一部分，要想最終實現解放，必須推翻階級統治，建成無階級社會。全世界婦女解放也是全人類解放的一部分，所以全部被壓迫的人民，不分男女都應該聯合起來，打破私有制，推翻階級壓迫，最終實現人類的真正解放。

正是因為李大釗注意到了婦女解放運動與全人類解放密不可分的關系，他極大的謳歌了自蘇聯十月革命勝利后，俄國婦女地位的變化。他說，蘇聯的建立是無產階級的巨大勝利，全人類的解放事業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在此基礎上，蘇聯婦女享有的權利比世界上其它任何國家婦女享有的權利都要多。所以李大釗認為，十月革命的勝利使世界女權運動翻開了新的一頁。

三、開始用馬克思主義婦女觀解決中國婦女問題

首先，李大釗對封建專制制度以及傳統禮教給中國婦女帶來的身心煎熬進行了抨擊。在封建社會下，婦女被“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等封建禮教思想所禁錮，處于社會的最底層。他在《由經濟上解釋中國近代思想變動的原因》中對婦女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給予了深刻的抨擊。李大釗首先運用馬克思主義婦女觀對禁錮女子思想已存在千年的封建倫理道德進行了顛覆性的批判，他認為封建的倫理思想在對待婦女問題上是不公平的。婦女對于父母、丈夫、兒子其實都是其附屬物，沒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和地位。例如在封建的道德規范中：“順從”、“貞節”、“道德”等，這導致“妻的一方完全犧牲與夫，女子的一方完全犧牲于男子。”[7]造成這種狀況最根本原因就是封建式不平等的道德規范。所以要解放婦女首先必須打破禁錮婦女數千年之久的封建式規范，打破這個以男子為主導的世界。我們看到，在封建社會，由于男子是社會的主體，當然也是各種法律和道德的制定者，社會中各種規范的制定必定是以維護封建統治及保證男子的地位和權利制定的，而此時婦女就成了犧牲品及權利被踐踏的那一方。“孔門的倫理，孔門的道德，是與治者以絕對的權力責被統治者以片面的義務的道德。”[8]

其次，婦女走出家庭是社會的進步更是歷史的必然。新時期婦女應該走出家庭也必須走出家庭。千百年來就是家庭把婦女和外界隔絕了，那扇門不僅鎖住了婦女的肉體，連同她們的精神也一起被禁錮了起來。所以婦女應該積極打開那扇門，走出家庭，融入社會。作為婦女應該參與社會勞動，才有機會獲得社會分配。當然婦女也應當承擔一些社會工作，那就必須首先破除“男女授受不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孔門道德思想，打破長期籠罩在婦女頭上的“父權”、“夫權”，使婦女成為自己的主人，不再是他人的附庸。所以李大釗說婦女聯合起來一次次的解放運動都 “是打破父權（家長）專制的運動，是打破夫權（家長）專制的運動。”[9]

李大釗作為中國最早接受馬克思主義思想的人，首先就在中國大地上舉起了馬克思主義的大旗。并且他積極運用馬克思主義中的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分析和解釋中國婦女問題的成因及解決辦法。他不僅從理論上論證了中國婦女可以解放、必將解放，還進一步在實踐中積極投身到指導中國婦女爭取自身解放運動。李大釗的婦女觀是馬克思主義婦女觀的傳承，也是將馬克思主義婦女觀中國化的成功典范。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下起到了積極的引領作用，為后來的馬克思主義者繼續探索解放之路奠定了基礎。

【參考文獻】

[1] 毛澤東選集（第四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1.1469-1471.

[2]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 人民出版社，1997.43.

[3][4] 物質變動與道德變動. 1919年12月1日 ，《李大釗文集》（下）人民出版社，1984.144-147.

[5][6] 李大釗文集（下）[M].人民出版社，1984.627+179.

[7] 北京大學圖書館、北京李大釗研究會編：《李大釗史事綜錄》北京大學出版社，1989.587.

[8][9] 婦女解放與Democracy（1919年10月15日）《李大釗文集》（下）人民出版社，1984.102.

【作者簡介】

劉淑君（1982—）女，湖南桑植人，碩士，講師，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婦女觀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