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王岐山的8天

田亮

10月14日，外交部發言人耿爽在例行記者會上發布消息：應印度尼西亞政府和日本政府邀請，國家主席習近平特使、國家副主席王岐山將赴印尼首都雅加達出席于10月20日舉行的佐科總統就職儀式，赴日本首都東京出席于10月22日舉行的德仁天皇即位慶典，并對兩國進行友好訪問。

王岐山的“國家主席特使”身份和這次出訪受到高度關注。10月21日、22日，外交部新聞司司長、發言人華春瑩連續主持例行記者會，均有記者詢問王岐山的出訪情況。華春瑩一一作答。日本法政大學教授王敏在近日表示，王岐山作為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特使出席日本天皇即位慶典，引來日本各界的關注與熱議。“相比以往，此次派遣更高級別的特使出席印尼總統的就職典禮、日本天皇即位慶典等與鄰國友邦高度互動的活動，進一步向世界傳遞了中國和平發展、合作共贏的對外交往原則。”

考察中國高鐵整體走出去的第一單

5年前的10月20日，佐科第一次當選印尼總統時，中國曾派出國家主席特使、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嚴雋琪出席其就職儀式。今年，在佐科連任后的就職儀式上，承擔中國國家主席特使職責的是中國國家副主席王岐山。10月20日下午4時許，超過百萬印尼民眾通過電視直播收看了佐科宣讀就職誓言的畫面，也看到了王岐山和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蒂爾、新加坡總理李顯龍等多國政要出席佐科就職儀式的盛況。

王岐山的印尼之行為期4天，即10月18日至21日。會見佐科時，王岐山轉達習近平主席對佐科總統連任就職的熱烈祝賀、親切問候和良好祝愿。王岐山表示，中國和印尼是好鄰居、好朋友、好伙伴，同為亞洲乃至世界發展中大國，兩國關系的重要性超越雙邊范疇。中方贊賞佐科總統致力于推動中印尼全面戰略伙伴關系，積極支持和參與“一帶一路”倡議與印尼發展戰略對接。

“一帶一路”倡議受到世界各國歡迎。在意大利，它與“北方港口建設”“投資意大利計劃”對接;在沙特，它與“2030愿景”對接;在俄羅斯，它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對于王岐山提到的“印尼發展戰略”，佐科做出了具體闡釋。佐科表示，感謝習近平主席派特使出席就職儀式，這充分體現出兩國之間的密切關系;印尼新政府愿進一步鞏固兩國全面戰略伙伴關系，推進“全球海洋支點”構想與“一帶一路”倡議對接，與中方加強區域經濟走廊合作。

王岐山還和印尼副總統卡拉、新當選副總統馬魯夫會談。卡拉說，中國的發展為整個亞洲做出了重要貢獻;近年來隨著一批合作項目的建設，兩國關系更加密切，“雅萬高鐵已成為雙邊經貿合作不斷加深走實的重要標志”。

2019年9月24日，印尼雅萬高鐵全線首座連續梁順利合龍。雅萬高鐵是中國高鐵全方位整體走出去的第一單，王岐山訪問印尼時考察了該項目。

2019年10月20日，王岐山在印尼總統就職儀式上向獲得連任的佐科致賀。

10月22日，王岐山赴日本東京出席德仁天皇（中）即位慶典及德仁天皇夫婦舉行的集體宴請，并于10月21日至25日對日進行友好訪問。

雅萬高鐵即印尼首都雅加達至萬隆的高鐵，是中國高鐵全方位整體走出去的第一單，也是東南亞第一條最高設計時速350公里的高速鐵路，由中印尼企業合作建設和運營，中方提供貸款。項目全長142公里，途經9個市縣，建成通車后兩地鐵路運行時間將由現在的3個多小時縮短至40分鐘，有助于便利民眾出行、帶動沿線產業發展、提升區域經濟社會發展水平。

雅萬高鐵由中印尼兩國領導人親自確認和直接推動，是兩國共建“一帶一路”的旗艦項目。2016年1月21日，習近平向佐科致賀信，祝賀雅加達至萬隆高鐵項目動工。習近平說，雅萬高鐵將有力帶動沿線地區打造“雅萬高鐵經濟帶”。當日，中國國務委員王勇同佐科共同出席動工儀式。2017年5月14日，在習近平和佐科的見證下，國家開發銀行在北京與印尼中國高鐵有限公司就雅萬高鐵正式簽署貸款協議，貸款額度45億美元。

此次到訪印尼，王岐山來到梭羅市，戴上安全帽，在工作人員陪同下考察了雅萬高鐵1號隧道。今年3月，1號隧道盾構機安裝調試完成。盾構機是一種隧道掘進機，雅萬高鐵的盾構機由中國企業研發和制造，今年1月漂洋過海到達印尼。10月15日，這臺刀盤直徑13.19米、總重1900噸的中國高鐵海外第一臺盾構機緩緩啟動，向著雅萬高鐵1號隧道正線方向徐徐掘進。

在印尼期間，王岐山還應約會見了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今年，澳大利亞某些議員發表辱華言論、“中國威脅論”等，受到澳大利亞輿論的譴責;莫里森支持與中國發展合作性關系。澳大利亞聯邦政府主管的特別廣播服務公司稱，莫里森自去年上任以來尚未以總理身份訪問中國，這次與王岐山的會見淡化了議員言論帶來的兩國緊張關系。

與天皇、國王、總統共進晚宴

王岐山于日本當地時間10月21日傍晚6時30分左右抵達東京羽田機場，開始了日本之行。就在王岐山抵達日本的當天，中國駐日大使孔鉉佑在《西日本新聞》發表了一篇題為《面向新時代的中日關系》的署名文章，寫道：“中日是重要鄰國，也是世界主要經濟體，中日關系對兩國來說都是最重要的雙邊關系之一。”

在中日兩國高層交往中，此前只有1989年裕仁天皇病逝之后，中國派出過“國家主席特使”。時任外交部部長錢其琛以時任國家主席楊尚昆特使的身份出席了裕仁天皇的葬禮。上一次新天皇的即位慶典發生在1990年11月12日，即德仁天皇的父親明仁天皇即位慶典，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吳學謙以“中國政府代表”身份前往日本出席慶典。

10月22日，王岐山出席日本德仁天皇即位慶典。

今年6月27日，在日本舉行的二十國集團大阪峰會期間，習近平會見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安倍晉三代表日本政府邀請習近平主席明年春天對日本進行國事訪問，習主席原則接受邀請。如此訪順利成行，將是習近平作為中國國家主席首次正式訪日，也將是中國國家元首時隔12年正式訪日。孔鉉佑在接受《日本經濟新聞》專訪時說，確保習近平此訪順利實現并取得圓滿成功，是下階段中日關系的頭等大事。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王岐山開啟日本之行。10月22日下午，日本天皇即位慶典“即位禮正殿之儀”在位于東京的皇宮內舉行。德仁天皇身穿傳統裝束“黃櫨染袍”，登上寶座“高御座”。德仁天皇宣讀完即位誓言之后，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身著黑色燕尾服向天皇宣讀了賀辭，并三呼“萬歲”。正殿之外禮炮齊鳴。

約2000人出席了典禮，其中包括來自18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國家元首、王室成員及政府高官等。除王岐山外，還有英國王儲查爾斯、荷蘭國王威廉—亞歷山大、緬甸國務資政昂山素季、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等人出席觀禮。據日本放送協會（NHK）網站今年8月報道，美國副總統彭斯將出席日本天皇即位慶典。到了10月初，白宮卻宣布改派美國交通部部長趙小蘭出席。

10月22日晚間，德仁天皇夫婦在東京皇居舉行“饗宴之儀”，主持宴會招待前來參加即位典禮的國內外賓客。

王岐山向德仁天皇夫婦轉達了習近平主席和夫人彭麗媛對天皇皇后的誠摯祝賀，并請轉達習近平主席夫婦對明仁上皇及上皇后的親切問候。德仁天皇請王岐山轉達天皇夫婦及上皇夫婦對習主席夫婦的衷心感謝和良好祝愿。

據日本媒體報道，在10月21日至25日，除去22日即位慶典當日的4天時間里，安倍晉三同約50個國家的政要舉行單獨會晤，開展平均每天見十幾人的“馬拉松式會談”，旨在“在歡慶的氛圍中推進日本與他國的友好外交”。王岐山會見安倍晉三時，轉達了習近平主席和李克強總理的親切問候，并對日本遭遇罕見超強臺風災害造成嚴重傷亡和損失表示同情和慰問。王岐山還說，今年6月，習近平主席同首相先生就推動構建契合新時代要求的中日關系達成一系列重要共識，兩國關系迎來新的發展機遇。安倍晉三表示，日方熱切期待習近平主席明年春天對日本進行國事訪問，愿妥善處理臺灣等敏感問題，與中方一道，加強頂層設計，保持高層交往勢頭，共同努力建設美麗和諧、面向未來和充滿活力的日中關系。

王岐山此次訪日持續至10月25日。訪日期間，他還會見了副首相兼財務大臣麻生太郎、內閣官房長官菅義偉、前首相福田康夫、自民黨干事長二階俊博、北海道知事鈴木直道等，并在東京應約會見了巴基斯坦總統阿爾維。

2009年6月9日，王岐山訪問日本愛知縣，愛知縣知事神田真秋（左）向王岐山贈送愛知世博會吉祥物“森林小子”。

2008年6月18日，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的特別代表、國務院副總理王岐山和美國總統布什的特別代表、財政部長保爾森在美國財政部共同簽署《中美能源環境十年合作框架》。

博得聽眾陣陣掌聲的特別代表

這并非王岐山第一次到訪日本。2009年6月7日，第二次中日經濟高層對話在日本東京舉行，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王岐山率中方代表團參加。他和時任日本外務大臣的中曾根弘文共同主持對話。當時，美國次貸危機波及全球。中日雙方都表示，在復雜多變的國際經濟金融環境下，中日兩國需要進一步攜手共進，共同應對危機，為推動全球經濟復蘇發揮重要作用。

當時，中國正籌辦2010年上海世博會，王岐山兼任上海世博會組委會主任委員。在結束出席第二次中日經濟高層對話活動后，他專程來到2005年世博會舉辦地日本愛知縣，出席上海世博會吉祥物“海寶”落戶愛知世博園儀式，并考察了解愛知世博會有關情況，宣傳介紹2010年上海世博會。他說，日本曾兩次舉辦世博會，經驗豐富，此次來愛知縣就是希望了解借鑒日本的成功做法，同時向日本人民宣傳介紹2010年上海世博會。他向愛知世博園贈送了2010年上海世博會吉祥物“海寶”，愛知縣知事神田真秋則向他贈送了愛知世博會吉祥物“森林小子”。

任國務院副總理期間，王岐山也曾擔任“國家主席特別代表”。那是2008年6月，剛上任國務院副總理3個月的王岐山，以國家主席胡錦濤特別代表身份前往美國，和時任美國總統布什的特別代表、財政部長保爾森共同主持第四次中美戰略經濟對話。在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舉行的晚宴上，他即席說，他的朋友在他臨行前告訴他，美國現在盛行保護主義。中國也有人存在保護主義思想。中國曾經先進過，但隨后的保護主義一保保了1000多年，讓中國十分落后。通過30年改革開放，中國變了，變得太快了。北京變化之快，讓當時擔任北京市長的他連一張準確的地圖都來不及印刷。王岐山幽默的講話風格折服了美國聽眾，現場掌聲不斷。

2009年7月25日，國家主席胡錦濤的兩位特別代表王岐山、戴秉國（時任國務委員）離開北京前往美國華盛頓，與美國總統奧巴馬特別代表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財政部長蒂莫西·蓋特納共同主持首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是“中美戰略經濟對話”的升級版，雙方主持人由一人增至兩人。王岐山在發言時敦促美方盡快承認中國的市場經濟地位，還表示我們會努力擴大自美國的進口，也希望美方放寬對華高技術出口;希望美方平等對待中國赴美投資企業，確保中國在美資產安全。中美雙方一致認為，首輪對話取得了積極成果，為雙方今后的工作打下了基礎。雙方宣布，奧巴馬將應胡錦濤邀請于年內訪問中國。當年11月，奧巴馬對中國進行了國事訪問。2011年5月，王岐山和戴秉國再次以國家主席特別代表身份赴美，與希拉里、蓋特納共同主持第三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