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穎 黃文娟 于 新
與海明威的小說和實際上對海明威通常的研究密不可分的部分就是海明威式的英雄概念,有時候更普遍的叫做“準則英雄”。當海明威的小說一開始出現,它們就立刻被美國的讀者接受;事實上,它們受到了熱捧。接受的部分原因就是這一事實,那就是,海明威創造了一種新類型的小說角色,他們對生活的基本反應強烈的吸引了二十世紀20年代的人。起初,在海明威筆下的英雄中,普通讀者看到了感同身受的一種類型的人,是他們夢想的類型。海明威筆下的人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是酗酒的人。這樣的人參加野生動物狩獵,喜歡斗牛,參加所謂的所有活動,盡管典型的美國男子從來都不參加這些活動。
海明威生活在戰爭剛剛結束的時代,經受了戰爭煎熬的人們對世事厭煩,感到沒有未來,沒有出路,處于迷惘的時代,而海明威正是“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人物。于是,他寄托于作品,在作品中試驗,尋找出路。所以,他塑造了一系列吸引人的英雄人物,正是這些人物吸引了戰后的人群。這些人物有規律可循,所以,又叫做準則英雄。
在構想主人公的概念的背后是美國公眾思想的幻滅,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帶來的幻滅。美國敏感的人,或者說是世界上敏感的人,都變得意識到,存在于基督教和西方世界其他道德體系的舊概念和舊的價值觀沒有做到在這次世界大戰固有的災難中拯救人類。因此,戰后,許多敏感的作家開始尋找新的價值觀體系,也就是說,這個價值觀體系將代替舊的已被接受的教條,因為這種教條被證明是無用的。因為海明威曾經忍受了第一次世界大戰這一極大的災難,所以,海明威發現他不能夠回到美國平靜的村莊,不再能夠接受那些以前占據所有美國人的價值觀。相反,他尋求一些原則,這些原則是建立在任何特殊的情況下都會長久的秩序感和符合準則的行為之上。因此,海明威的價值觀不是基督教,也不是我們在20世紀信仰新教的美國熟悉的道德觀。
隨著海明威越來越多的小說的出現,隨著我們對這種類型的人物越來越熟悉,我們逐漸的開始構想出海明威式的準則英雄的形象。我們看到,在許多海明威的小說中,準則英雄以一種方式行動,使得評論家構想出了一種特殊的準則。必須強調的是,海明威的角色或者準則英雄自身從不提出準則,他從來都不說出這樣廣泛的概括性的詞語。如果讓準則英雄真正的構想出一套行為準則,讓海明威的角色遵守,在某種意義上,違背了準則英雄的本性。他不談論他的信仰,他是采取行動的人,而不是空談理論的人。因此,隨之而來的準則的概念不是那些由人物自己準確說明的內容,而是由那些對海明威作品和他的觀點熟悉的評論家和讀者說出的。
對于海明威筆下的主人公所有行動的基礎是死亡的概念,在海明威的小說中,死亡的想法充斥了或者存在于海明威小說中所有角色的行動中。這種觀點包含在海明威的概念中,那就是“你死了,你就死了”,就沒有什么別的了。如果人們不能接受死后還有生命或者獎賞的想法,那么,要強調的就是在有生命的這一特殊時期,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如果死亡結束所有的活動,如果死亡結束所有的知識和意識,那么,人們必須在有生之年尋求他的獎賞,也就是說,就在現在,立刻。因此,海明威的角色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滿足他的貪欲而存在,他從事各種各樣的體育活動,因為這些都是生活的獎賞。
起初,海明威的人物吸引了注意力是因為他們酗酒和他們有很多的愛情糾葛。因為他們做的事情非常簡單,所以,他們吸引了公眾。在最簡單的意義上,如果人們在死亡的時候面臨的是完全被世人遺忘,那么,人們僅僅能夠做到的就是在有生之年盡量的享受體育活動的樂趣。因此,海明威的英雄會酗酒,會享受食品,會享受貪欲——而且是盡可能的享受貪欲。例如,我們只要回憶一下海明威作品中的無關緊要的場面,就可以了解到這一點。在《永別了,武器》中,那還是在戰爭中,在面臨毀滅的戰場中,主人公弗雷德里克·亨利和他的兩名救護車的司機坐下來,完全的享受意大利面、奶酪和劣質酒的味道。
在海明威的筆下,既然死亡是一切的結束,那么海明威筆下的主人公就變成了不惜一切代價要避免死亡。生命必須繼續,因為生命是寶貴而且愉快的。生命就是一切,而死亡就什么也沒有了。既然有這種觀點,對于隨意的和膚淺的讀者,他們會感到奇怪:為什么海明威筆下的準則英雄總是遇到死亡,或者選擇與死亡做斗爭。像斗牛士和野獸尋獵者一類的人物經常面臨死亡,這是為什么呢?從這一切,我們得出結論,那就是“壓力下的風度”。根據這種概念,人物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必須以可接受的方式采取行動。換句話說,那就是,海明威筆下的男子漢必須有對死亡的恐懼,但是必須不怕死。我們說害怕,就意味著他必須聰明的意識到,死亡是一切事情的結束,因此,他必須不斷的以一種方式或者另一種方式避免死亡。
但是,這是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男子漢永遠不能懦弱的采取行動。面對死亡,他必須不顯示出害怕、顫抖和驚嚇。我們可以進一步推測這種想法,也就是說,如果人想要活著,他必須有時集中的直接面對死亡。這會有時顯示男子漢內在的品質,考驗他的男子漢氣概,有助于在他目前過的生活中產生一點緊張和活潑。正是由于這個原因,海明威要么把他的人物設置在戰爭中、斗牛場中,要么放置在非洲的平原上,因為在那里他才能面臨一些想要殺死他的動物。在這種情況下,海明威筆下的男子漢顯示了冷靜、風度、勇敢和訓練有素,這些表現都引發了“壓力下的風度”這一想法。如果一個男人從沒有遇到過死亡的威脅,根本沒有面對過危險,這種男人就沒有被考驗過,我們就不知道他是否會承受住壓力,就不知道他是否會被證明是海明威筆下的男子漢。
在小說《老人與海》中,因為桑提亞哥為了捕獵到一條真正的大魚出發到了很遠的地方,所以,他面對了潛在的死亡的考驗。他非常老,幾乎不吃食物,沒有多少力氣,他也不再認識以前曾經為他導航的星座。然而,馬林魚非常強壯,重量超過1500磅,并且想要逃脫。桑提亞哥與它斗爭,直到他的手被割傷、流血,直到他的視力模糊,直到他感到頭暈。但是,他仍然與魚做斗爭。而且,他孤身一人,沒人幫助他。他只有他的勇氣做伴,他有尊嚴的與魚斗爭,面臨種種磨難,所以,盡管他失去了馬林魚,但是,他活了下來,因為他勇敢出海,與這么大條魚作斗爭,他為他自己在精神上贏得了勝利。因為他最大程度的表現了勇敢和力量,所以,他贏得了考驗,所以,他是勝利者,他是海明威筆下的真正的準則英雄。
海明威筆下的準則英雄正是時代的產物,他們面對死亡,不怕死亡,表現出了男子漢的氣概。這種創作的人物吸引了當時“迷惘”的讀者,也成就了諾貝文學獎的的得主海明威。現在,美國仍然參與外國的戰爭,所以,海明威的小說經久不衰,也是因為它們有一定的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