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星

陳樂文

2月1日 晴

清晨，一簇簇滿天星在花盆里怒放，梗上擎起一片粉紅的云霞，搖曳間，灑下昨夜晶瑩的露珠……

不知從何時起，我喜歡上了滿天星，喜歡它淡淡的顏色，喜歡它淡淡的清香，以至于當我得到幾顆花籽時，便迫不及待地將它埋下。

刨開一個個淺坑兒，小心翼翼地放籽，壓實，拿些清水來，細細澆灌，就像母親平常照顧我那樣，生怕有差錯。

花，種好了。每天我都會去看看，松土澆水，一刻不敢怠慢，直到它發了芽。嫩綠的芽兒臥在花盆里，懶洋洋的，好像一個剛出世的娃娃。看到這一幕，我興奮極了，連忙叫來了母親，她也笑著向我傳授一些種花的常識。從此，陽臺上又多了一個看花的人。

每每我去看花時，母親也去。我們總是發表些各自的意見。

“這么多天了，什么時候才能開花？”我問。

“只要你有足夠的耐心，總會等到的。”母親笑道。“可是，它們分明一點也沒長啊！”

“不，它們長了，而且不只是一點兒。”母親和我的看法總是不同，不過，不管我們怎么說，這些小生命確實在長大，從嬌滴滴的嫩芽兒到生出了兩片青綠的葉兒。

但是，也是從那時起，我的耐心似乎消失了，沒了先前那份熱情，澆水、施肥、松土都在穿上新衣服，出去游山玩水，上學放學的時間中略過了……

即便我如此懈怠，那些滿天星也沒有枯萎，總是生機勃勃地挺立著。前天，我還看見它們長出了幾個粉紅的花苞哩！這讓我有點詫異，沒有我的照顧，它們似乎長得也很好。

那天回家，放下書包，忽然記起了久未澆水的滿天星，便輕手輕腳踱步到陽臺口。

那花已經長得很盛了，幾株花苞你擁我擠，一團抱著一團，好像下一秒就要炸裂開來，向人們吐露出粉紅的海洋。花盆邊還站著一個人，是母親！

她小心翼翼地翻松著泥土，細細噴灑加了營養液的清水，那專注的神情，嘴角邊蕩漾的笑容，就像在照顧她的孩子，呵護備至。站在門后，我的喉嚨似乎被堵住了，什么也說不出來。原來，是母親每天在幫我照看滿天星啊！看著母親臉上如孩童般的笑容，一股暖流漫上心頭。

第二天清晨，我走到陽臺，原本含苞待放的滿天星已經盛開，清雅的粉紅色彩與淡淡的幽香輝映著。

一時間，我感到母親對我的愛正濃縮于這點點花蕊之中，我心里的幸福正流淌在沁人心脾的滿天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