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民祥
(中共肇慶市委黨校,廣東 肇慶 526000)
中國人口增長總體處于下降的趨勢中,由1981年至1996年期間年均增長1.480%下降到2011年至2016年期間年均增長0.512%。中國經濟同樣也由高速增長狀態過渡到中高速增長的“新常態”,由1981年至1996年期間年均增長9.348%下降到2011年至2016年期間年均增長7.680%。表1為1981年至2016年期間中國經濟和人口增長率的年度數據。

表1 中國的經濟和人口增長率年度數據表(1981-2016)(1)
根據上表計算可知,在1981年到2016年期間:中國的經濟年均增長率為9.715%,在2001年至2010年期間經濟年均增長率達到10.472%,但2011年至2016年期間經濟年均增長率已下降到7.680%;中國人口年均增長率為0.941%,1986年至1990年期間經濟年均增長率達到1.554%,但2011年至2016年期間其年均增長率下降到0.513%。因此中國經濟增長放慢和人口增長過低引起了廣泛關注,研究中國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無疑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經濟增長受到學者廣泛關注,Keynes認為擴大投資和消費的有效需求能促進經濟增長[1],Mundell等把凱恩斯經濟理論擴展到開放經濟,認為出口需求能推動經濟增長[2];因此在該理論看來投資、消費和出口是經濟增長的驅動力。Solow和Swan等認為勞動增加、資本積累和效率提高是經濟增長的源泉[3-4];但Romer和Lucas等認為勞動增加和資本積累對經濟增長只有短期影響而無長期效應,人力資本投資和研究開發投入才是經濟持續穩定增長的源泉[5-6]。蔡昉認為,經濟活動人口增加能為經濟增長提供額外的驅動力,教育投入可以在中國人口紅利逐漸衰減后為經濟增長提供新動力[7]。馬章良研究顯示,中國的進出口增長率分別提高1個百分點時,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將分別提高0.003和0.714個百分點[8]。武鵬研究認為,投資拉動向效率驅動轉換是中國經濟持續增長的根源所在[9]。劉瑞翔指出,長期以來中國經濟增長主要由要素投入驅動,但經濟波動與全要素生產率(TFP)的波動具有較強的一致性[10]。趙昌文等研究認為,勞動力增加和資本積累向創新驅動轉換、投資和出口驅動向消費需求拉動轉換能推動中國經濟持續發展[11]。王金營和李競博研究表明,人口與經濟增長存在長期穩定關系,合理的人口增長(人口結構優化)、加大教育和醫療健康投入能推動經濟增長[12]。綜上所述,本文將基于中國的固定投資、消費、進出口貿易和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影響的視角,實證研究中國的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為中國人口政策的制定與實施提供可能有益的參考。
首先,本文選取1981年至2016年期間,中國的經濟增長率、人口增長率、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率、消費增長率、出口增長率和進口增長率的年度數據作為樣本,其分別記為Econot、Peoplt、Invest、Consut、Export和Import。中國經濟增長率數據來源于中國經濟數據庫,其他變量根據中國經濟數據庫的數據計算,且為統一口徑,本文基于GDP縮減指數把中國的固定資產名義增長率、消費名義增長率、出口名義增長率和進口名義增長率轉換成相應的實際增長率,且全文數據處理由stata12實現。
接著,樣本期間中國的經濟增長率、人口增長率(由于該數據與其他變量的數據相比過小,因而為了進行直觀比較把其轉換成千分比數據,其他數據都是百分比數據)、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率、消費增長率、進口增長率和出口增長率的年度數據直觀圖見下頁圖1。

圖1 中國的經濟增長、人口增長和進出口增長等相關變量的直觀比較圖(2)
圖1顯示,在樣本期間引入的相關變量具有以下特征:中國的經濟增長率(GDP增長率)和中國的人口增長率兩者的波動程度相對較小;中國的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率和消費增長率的波動程度較大;中國的進口增長率和出口增長率兩者的波動程度最大,且在直觀上兩者的長期趨勢變動具有較強的同步性。樣本期間以上相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特征分析見表1。

表1 中國的經濟增長、人口增長和進出口增長等數據的統計描述表(1981-2016)(3)
表1顯示,在1981年到2016年樣本期間:中國的經濟(GDP)、人口、固定資產投資、消費、進口貿易和出口貿易分別保持了9.715%、0.942%、19.214%、14.294%、8.033%和18.937%的年均增長,且其分別在1990年、2010年、1989年、1990年、2009年和2009年達到3.918%、0.412%、-6.652%、2.320%、-13.734%和-18.3175%的最小值,在1984年、1987年、1993年、1993年、1985年和1993年達到15.192%、1.668%、53.640%、25.877%、93.193%和80.587%的最大值;人口增長率、經濟增長率和消費增長率三種變量的波動程度相對較小,其余變量的波動程度都較大,中國的進口增長率波動程度最大,其余變量的相關情況見上表。
最后,本文基于ADF檢驗方法對中國經濟增長率和人口增長率等變量的平穩性進行檢驗,且基于Schwert方法確定檢驗模型的最優滯后階,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和人口增長率等數據的平穩性檢驗表(1981-2016)(4)
表2檢驗顯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無法拒絕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和人口增長率等變量的水平值是平穩過程,且除了無法拒絕中國人口增長率的一階差分屬于非平穩過程外,其余變量的一階差分都是平穩過程。因此可以直接基于相關變量的水平值建立模型實證研究中國的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首先,數據的平穩性檢驗結果表2顯示,可把中國經濟增長率的水平值作為被解釋變量,把人口增長率等水平值作為解釋變量,基于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ADLM)研究中國的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模型的實證回歸結果見表3。

表3 中國經濟增長的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的回歸結果表(1981-2016)
表3顯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當期的中國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率、消費增長率和出口增長率、滯后10期的中國人口增長率和滯后5期的中國經濟增長率的回歸系數都顯著不等于零,且其調整可決系數達到0.982。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的回歸結果可以表示如下方程:

(1)
接著,檢驗中國經濟增長的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式(1)是否存在異方差和序列相關。其包括異方差懷特檢驗、序列相關BG檢驗和Wntestq白噪聲檢驗,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中國經濟增長的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回歸結果的檢驗表(1981-2016)
表4顯示,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無法拒絕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式(1)不存在異方差和序列相關問題,即其殘差序列屬于同方差和無序列相關的白噪聲。表明無法拒絕中國的經濟增長與相關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式(1)不存在計量經濟學問題,且由于引入的解釋變量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都具有合理的經濟意義,因此無法拒絕其可以用于分析中國經濟增長問題。
最后,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的實證結果式(1)表明,在樣本期間98.200%的中國經濟增長變動可以由中國人口增長、固定資產投資增長、消費增長、出口增長和滯后期的中國經濟增長的變動解釋。在其他條件既定時:當期中國的固定資產投資、消費和出口三者的增長率分別提高1個百分點時,當期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將分別提高0.092、0.216和0.042個百分點;當期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和人口增長率分別提高1個百分點時,未來第5期和未來第10期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將分別提高0.214和1.804百分點。因此在其他條件既定的情況下,中國的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最大,國內消費對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僅次于人口對其的邊際影響,中國的固定資產投資和出口對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最小。
首先,中國經濟增長的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回歸結果式(1)表明,在其他條件既定時,中國的國內消費對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遠遠大于固定資產投資對中國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當期其增長率分別提高1個百分點時,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將分別提高0.216和0.092個百分點。且根據中國經濟數據庫的數據分析可知,2003年中國的消費總額被固定資產投資總額超后,兩者的差距逐年擴大,2014年差距達到最大;例如2014年到2016年期間前者分別為271896.143、300930.800和332316.300億元,后者分別達到512020.653、561999.833和606466.000億元,后者分別是前者的1.883、1.868和1.825倍。因此在中國消費資源相對稀缺的情況下,適當向消費傾斜有利于促進中國經濟增長。
其次,中國經濟增長的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回歸結果式(1)表明,在其他條件既定時,出口貿易對中國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遠遠小于固定資產投資和消費對其的邊際影響,當期其增長率提高1個百分點時,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將提高0.042個百分點,表明固定資產投資和消費對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分別是它的2.174和5.097倍。且根據中國經濟數據庫的數據分析可知,長期以來中國的進出口總額占GDP比重相對較高(對外依存度),2006年達到64.643%的最大值,之后快速下降,但2013年至2016年期間仍分別達到43.371%、41.0335、35.629%和32.707%。因此在中國對外依存度相對較高和中國出口市場競爭壓力逐漸增大的情況下,激活中國國內市場的消費需求無疑更能促進中國的經濟增長。
最后,中國經濟增長的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回歸結果式(1)表明,在其他條件既定時,中國的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遠遠大于中國的出口貿易、固定資產投資和消費對它的邊際影響,當期人口增長率提高1個百分點時,中國的經濟增長率將提高1.840個百分點,分別是中國的出口貿易、固定資產投資和消費三者對經濟增長邊際影響的42.568、19.578和8.351倍。且根據中國經濟數據庫的數據分析可知,1998年中國的人口增長率跌破1%達到0.918%之后快速下降,2011年下降到0.480%的最小值,全面二胎政策之后的2016年中國人口增長率僅為0.589%。因此目前中國相對較低的人口增長率無疑給中國的經濟增長造成一定的壓力,適當調整中國生育政策無疑有利于中國經濟的穩定增長。
首先,基于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ADLM)的中國經濟增長研究結果表明,中國的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遠遠大于國內消費、固定資產投資和出口對中國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因此,為分析人口增長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以下對比分析中美兩國的人口增長問題。

表5 中國和美國的人口增長率對比分析表(1981-2016)(5)
表5中,在樣本期間:中國的人口增長快速下降,由1981年至1985年期間的年均增長1.408%下降到2011年至2016年期間的年均增長0.513%,該期間中國的年均人口增長率為0.941%,標準差為0.412;美國的人口增長相對穩定,1981年至1985年期間年均增長率為0.924%,2011年至2016年期間年均人口增長率為0.877%,該期間美國的年均人口增長率為1.011%,標準差為0.307;1991年至1995年期間美國的人口增長速度超過中國的人口增長速度后,兩國之間的人口增速差距逐期擴大,2011年至2016年期間美國的人口增長速度是中國人口增長速度的1.710倍,表明當前中國的人口增速尚存在較大的提升空間。
其次,基于自回歸分布滯后模型(ADLM)的中國經濟增長研究結果表明,中國國內消費對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遠遠大于固定資產投資和出口對中國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因此,為分析消費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以下對比分析消費、固定資產投資和進出口分別占GDP比重。

表6 中國的消費占GDP比重等對比分析表(1981-2016)(6)
表6中,在樣本期間:中國的消費占GDP比重由1981年至1985年期間47.293%的最大值下降到2006年至2010年期間36.600%的最小值,2011年至2016年上升到41.548%;中國的固定資產投資占GDP比重由1981年至1985年期間23.850%的最小值上升到2011年至2016年75.091%的最大值;中國的進出口貿易占GDP比重由1981年至1985年16.550%的最小值上升到2006年至2010年54.863%的最大值,雖然2011年至2016年下降到41.040%,但仍遠遠大于樣本期間的最小值;1981年至1985年期間中國固定資產投資總額和進出口總額分別是消費總額的0.504和0.350倍,2011年至2016年其分別達到1.807和0.988倍。
最后,中國的人口增長率和經濟增長率在2011年至2016年期間已經分別下降到0.513%和7.680%,該期間美國的人口增長速度是中國人口增長數度的1.710倍,中國的固定資產投資占GDP比重接近消費占GDP比重的2倍。同時,梁紅梅和沈廣軍等的研究表明,減稅在短期內能擴大投資和消費等總需求推動中國經濟增長,長期內能改善供給效率促進經濟增長[13][14]。基于以上分析可知,在中國人口增長和國內消費對經濟增長的邊際影響遠遠大于固定資產投資和出口貿易對其邊際影響的情況下,中國的經濟和稅收政策等適當向國內消費傾斜,固定資產投資適當向教育、醫療等相關領域傾斜,不但能進一步釋放消費對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而且能降低生育成本、提高勞動者素質促進經濟發展。
[注釋]
(1) 數據來源于中國經濟數據庫。
(2) 百分比的人口增長率相對于其他變量而言太小,為了直觀比較把其轉換成千分比數據,其余變量都是百分比數據。
(3) Econot、Peoplt、Invest、Consut、Export和Importt分別表示中國的經濟增長率、人口增長率、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率、消費增長率、出口增長率和進口增長率,且所有相關變量都是百分比數據。
(4) ①d(0)和d(1)分別表示變量水平值和一階差分值。檢驗形式(C,T,L)中C、T和L分別表示常數項、趨勢項和差分項滯后階數,C=Y(N)、T=Y(N)表示存在(不存在)分別常數項和時間趨勢項,L取0,1,2……n,其小于樣本容量。②Econot、Peoplt、Invest、Consut、Export和Importt分別表示中國的經濟、人口、固定資產投資、消費、出口和進口六者的增長率。
(5) 數據根據中國經濟數據庫和全球經濟數據庫的數據整理。
(6) 數據根據中國經濟數據庫數據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