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中西方“民族音樂學”的界定爭議

吳夢琪

【摘 要】“民族音樂學”最早是由于西方學者對非歐音樂文化的好奇使之探索和研究的新生學科，因音樂本體與相關學科等問題逐漸發生裂變，傳入中國后，同樣的問題甚至更加嚴峻的形勢擺在中國學者面前。本文就20世紀中西方學者對民族音樂學的界定問題展開詳細論述與思考。

【關鍵詞】民族音樂學;音樂本體;文化語境

中圖分類號：J607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30-0065-01

一、源于西方的民族音樂學

“民族音樂學”這一術語的發展與其他學科相比并不長。回顧西方民族音樂學的歷史，音樂學家G·艾德勒于1885年確立了音樂學研究的范圍、方法和目的。而到了20世紀40年代后期，金克爾第也闡述了關于音樂學作為一門學科的觀點，同時他把音樂民族學的前身“比較音樂學”視為音樂學的“分支”學科。在此之后，孔斯特認為音樂民族學應該是一門獨立的學科，將音樂學與音樂民族學分開。不久內特爾闡明音樂民族學是非西方音樂文化的科學。同一時期，布萊金定義了音樂民族學是對人類不同文化背景下所產生的各種音樂過程和音樂產物進行科學研究的學科。①

關于“民族音樂學”的定義，西方各地的民族音樂學家大都眾說紛紜。許多人認為音樂學是嚴密的學科組合，包括音樂史（和其他相關學科）、民族音樂學和音樂社會學等。但是相反地，胡德則認為，音樂學僅僅是民族音樂學的一部分②。由于西方藝術音樂在音樂理論體系上所占的“絕對地位”以及對亞、美、非等地的強烈影響，使人們幾乎無視了非西方音樂的存在，或者是人們認為只有西方藝術音樂才是高雅藝術的象征。或許就是受歐洲文化中心論的影響，許多學者不愿意把自己的民族音樂和非歐洲音樂甚至其他民族音樂相提并論③。民族音樂學者不這么認為，巴·克拉德爾寫道：民族音樂學主要是探討活生生的口傳音樂，超越城市式歐洲音樂藝術之范圍。同時，胡德也提出民族音樂學應是對各種音樂研究的學科④。這表明，在民族音樂學的龐大學科中，西方藝術音樂也被“各種音樂”所涵蓋，它足以解釋民族音樂學學科的范圍。

然而，在真正涉及研究方面時，那些學者們又以非西方音樂作為重點研究對象，略顯矛盾。例如胡德給出關于民族音樂學的研究范疇的其中一條：研究所有西方藝術音樂之外的音樂，以及歐洲和其他地方的早期傳統音樂遺產⑤。庫爾克茨則認為其范疇和內容應是：古代音樂;亞洲近代高度文化音樂;高度文化區域內完全獨立的民族（如美洲大量民族分支）音樂;民間歌曲、民間樂器，尤其是歐洲各國的歌曲遺產⑥。筆者認為，既然要將一切音樂都囊括其中，就要做到對每一個下屬分支都平等對待。從這個角度來看，“民族音樂學”作為分支學科可能更為合理。

二、“民族音樂學”傳入中國

關于民族音樂學科的研究范疇等問題，目前在國際上也有了越來越寬的趨勢。實際上，各個學科研究的課題其實都是音樂，只是研究的角度不同、出發點不同，最終得到的結論也會有所不同。

對于中國來說，姍姍來遲的“民族音樂學”也在學科界定和研究側重點等方面被學者們爭論不休。自五四運動時期起，王光祈等人紛紛投入“比較音樂學”的研究中，之后冼星海提出“民族音樂理論”研究的觀點，再到后來中國所有人都投入了收集、組織和編輯民間音樂的實地工作。直到20世紀80年代初期，首屆全國民族音樂學研討會召開，建立了“民族音樂學”學科，會議介紹了西方民族音樂學的研究方法，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沈洽曾在問題中提到民族音樂學是否可以“中國化”，同時認為“民族音樂理論”來自“民間音樂研究”⑦。他還指出了中國民族音樂學研究的重點：由于國情、種種歷史和現實條件，我國的民族音樂學應當有它自己的側重。因而可以將研究劃分為三個層次：首先，音樂植根于中國傳統文化環境是中國民族研究的主體;其次，與中華民族傳統音樂有明顯“血緣”關系和交互影響的其他國家、地區和民族的傳統音樂;再次，其他參照系統特別是歐洲音樂體系，作為一種對近代世界有巨大影響力的音樂體系、有比較嚴謹的理論體系的音樂文化，具有特殊的參考價值，在民族音樂學中占有重要地位⑧。伍國棟也曾對20世紀末出版的《音樂百科全書》中所列“音樂民族學”詞匯進行了評價：中國民間音樂理論（或民間音樂研究）和1980年以后出現的民族音樂學都屬于民族音樂學范圍。

綜上，筆者認為關于民族音樂學的定義與方法論等問題，沒有必要全部拿西方的那一套作為研究工具與模型，如果非要盲目“嫁接”的話，搞不好會有“驢唇對馬嘴”的錯感。故而，應該將側重點放在如何盡快形成中國自己的理論體系，當然，那也是一條相當艱難的“長征之路”了。

注釋：

①樊祖蔭.當代民族音樂學研究文集[C].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2015.

②同①.

③杜亞雄.中西民族音樂學家研究范圍之比較[J].黃鐘（武漢音樂學院學報），1996.

④樊祖蔭.當代民族音樂學研究文集[C].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2015.

⑤同①.

⑥同①.

⑦沈洽.民族音樂學在中國[J].中國音樂學，1996.

⑧沈洽.民族音樂學研究方法導論[J].中國音樂學，1986.

參考文獻：

[1]樊祖蔭.當代民族音樂學研究文集[C].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2015.

[2]杜亞雄.中西民族音樂學家研究范圍之比較[J].黃鐘，1996.

[3]沈洽.民族音樂學在中國[J].中國音樂學，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