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談新聞攝影的職業堅守與社會擔當"/>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文/于文國

圖1 《劫后余生》 1998 年元月12 日,張北地震災區,兩位親人在震倒家園的廢墟上見面時悲喜交集。(于文國/攝)

圖2 《救災物資到災區》 1998 年元月12 日17 時,張北地震災區,第一批救災物資到達災民手中。(于文國/攝)
2015年夏天,我隨范長江長子范蘇蘇先生和四位“長江韜奮獎獲得者”前往四川內江范長江新聞學院講學,在課堂上有位大學生向我提問:“你對攝影記者的職業前景怎么看?”,我曾這樣回答:“實話實說,當攝影記者沒當夠……如果有來世,我還會選擇做攝影記者。”
我的回答有三層含意:
一是,我個人喜歡攝影記者的職業。
二是,我對攝影記者職業前景樂觀。近年,隨著“全民攝影、全民攝像和融媒體時代”的深入,新聞攝影行業許多傳統理論被解構,新玩法、新創意、新名詞眼花繚亂。攝影記者群體經受多方面沖擊,有人甚至認為攝影記者這一職業即將消失。而我的判斷卻恰恰相反,職業攝影記者不可或缺,而且隨著新聞事業發展、技術進步、分工細化會越來越具專業需求。道理很簡單,媒體平臺和渠道越來越多,受眾對高質量影像的需求越來越大,專業需求“水漲船高”是必然趨勢。如果有“失業”現象發生,那屬于優勝劣汰是正常現象。

圖3 《請記住他們》 1992 年9 月,海拔5000 多米青藏公路的工棚里,因重度高原反應而奄奄一息的護路工,我們剛剛離開他就犧牲了。(于文國/攝)

圖4 《筑路工人的簽名》 在青藏公路沿線,我邀請護路工給我的簽名。(于文國/攝)
三是,牢記行業分工,勇于擔當社會責任。任何行業都有自身的專業分工和核心優勢。新聞攝影的不可替代性在于真實感和實證性,它既是今天的新聞,又是明天的歷史。這也是新聞攝影作為一項事業的社會功能和價值所在。所以,攝影記者的任務就是客觀、準確、精彩地將“記事、記實、記史”進行到底。它,是職業也是事業,是崗位也是人生,是謀求生活的手段,也是追求理想的支點。
有了以上前提,如何保持一個清晰的思路和準確的從業狀態便成為攝影記者的重中之重。
新聞,隨時隨地發生,受眾,每時每刻都有需求。而且,傳媒的渠道越多、越快,受眾對新聞信息質量的要求就越挑剔。它不以記者的意志為轉移。這就決定了攝影記者不可能固守著8小時的工作模式。
因此,當我們背起相機選擇做攝影記者之后,就等于必然選擇了24小時的職業狀態。否則,就會漏掉“大魚”,在同行業的競爭中處于劣勢。

掃碼閱讀于文國代表作《九江城哭了……》
1998年元月10日,那天是星期六,剛從河南省伏牛山革命老區“新聞扶貧”返京的我,關掉了手機,宅在工人日報社的單身宿舍里看書、睡懶覺,結果,當我第二天中午打開電視機收看新聞時才發現,就在距離北京僅僅200公里的河北省張北地區發生了6.2級地震,49人死亡,攝氏零下20多度極寒的天氣里,4.4萬人無家可歸(見圖1、圖2)。而這時距離地震發生已經過去了20多個小時,最早得到消息的中國青年報攝影記者柴繼軍等同行們已經到達了災區。
盡管后來我迅即趕了過去,但是,仍然在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遺憾。
這件事告訴我,做新聞記者,即便是睡覺也應該把“天線”拉出來,必須隨時隨地保持著信息掃描。
而這根“天線”就叫做“24小時的職業狀態”。

□圖5 《分秒必爭》 2008 年5 月14 日24 時,消防戰士在汶川映秀電廠的地震廢墟里搶救周蓉和王倩。(于文國/攝)

□圖6 《生命之神》 2008 年5 月15 日5 時,消防戰士冒著生命危險鉆進汶川映秀電廠的地震廢墟里尋找生命信息。(于文國/攝)

□圖7 《全民攝影圖》 2015 年8 月23 日上午10 時,北京天安門廣場上,受閱戰機呼嘯而過時,觀禮臺上的觀眾齊刷刷的舉起手機拍照。(于文國/攝)
1992年9月,我曾沿著青藏公路采訪了接近一個月。圖3是我在海拔5000多米的唐古拉山腳下一個道班的工棚里拍攝的一張照片,這位得了高原病后奄奄一息的護路工,眼睛已經變形而且發藍了。我當時焦急地問他的班長,為什么不趕快送到醫院救治?他說,他的病根本就治不好了,而且,不動他還會多活一會。這時,一路陪我采訪的青藏公路局黨委書記羅布干佩同志告訴我,“在青藏公路全長2123公里的公路上,平均每公里就埋著一位為筑路而犧牲的工人。”
看到這一切,我十分難受。在青藏高原的“生命禁區”里能活下來就不易,何況還要筑路。但是,在當時85%的進藏物資需要從這條公路上運輸,它是西藏人民的生命線,必須有人去守護……我靜靜地舉起相機按動了快門。
后來,也不知道哪來的靈感,我又從攝影包里找出了一塊包鏡頭的白布,讓沿線所有我看到的護路工們像電影明星一樣給我簽了名。回報社后,《工人日報》在一版顯著位置加框處理,把這份簽名和那位即將犧牲的護路工一起重磅推出,大標題是“請記住他們!”在這組報道中,我的影像和構圖非常直接、也非常樸素(見圖3、圖4)。
然而,傳播效果卻特別好!編輯部收到了大量讀者來信。后來,在全社會的關心下,護路工的生存條件大為改觀。
青藏公路的采訪給了我太多的啟示,至少它告訴我,“要感動別人,首先感動自己;心中有熱度,報道有溫度;真正好照片,不用太花哨。”
2008年“5·12”汶川地震發生后,我于2008年5月14日清晨踩著山體上不停滾落的石塊步行到達映秀鎮。在映秀電廠采訪時,周蓉和王倩姑侄女倆被埋在廢墟下,幸存的周蓉丈夫聞訊從都江堰趕過來跟著救援隊員救人。
到5月15日,兩人被埋在廢墟下已長達70多個小時,救援隊想盡了辦法也沒能把人救出來(見圖5、圖6)。磚結構的宿舍樓倒塌后挪動哪塊磚都會全部塌下去,還不停地在落沙土,下面的聲音越來越弱。這時,曾經參加過唐山大地震的救援隊長蔣宜山來到周蓉丈夫跟前,輕輕對他說:“你得做最壞的打算了。”沒說之前,周蓉丈夫覺得還有希望,但是,這一說,他一下僵住了,現場像凝固了一樣,鴉雀無聲。他的悲痛無以復加!大約過了一分多鐘,他顫抖著從身上摸出了一支被擠壓的皺皺巴巴的香煙,想用打火機點著,但是,顫抖著的雙手無論如何也無法把火苗對到煙頭上……我本能的職業反應想把這個畫面拍下來,但是,我的相機卻紋絲不動,最終也沒能舉起來。最后,眼睜睜地看著他,實在點不著了,怒吼一聲把打火機摔個粉碎!
我在想,如果當時我把照相機的快門摁下去了,那個冰涼的快門聲,哪怕是給這位丈夫有一丁點的侵擾,我將后悔一輩子!
因此說,我們在衡量一名新聞攝影工作者是否敬業的問題上,它包含的內容很多,而拍照只是手段之一,有時候不拍也是一種高度!

□圖8 《傾城出動》 1998 年9 月15 日清晨,九江市民傾城出動送別抗洪救災部隊。(于文國/攝)

□圖9 《告別老屋……》 2019 年4 月3 日,寧夏海原縣樹臺鄉村民目送溫暖了幾代人的老屋……(于文國/攝)

□圖10 《父親和母親》 2019 年10 月2 日,貴州省威寧縣團結村,正在收獲玉米和土豆的一對“建檔立卡貧困戶”夫婦,他倆的戶名下共有3 個孩子上學讀書。(于文國/攝)
圖7是2015年8月23日上午,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北京天安門廣場“9·3”大閱兵最后一次預演期間拍攝的一幅攝影作品。
轟鳴的戰機編隊飛過天安門廣場上空時,看臺上的數萬觀眾齊刷刷的舉起了手機進行拍攝,我急中生智兩手并用,用左手按動三腳架上一臺固定好的相機的快門,以拍攝天空飛來的飛機,用右手抓起胸前的一臺相機“盲拍”觀眾,結果抓到了一幅《全民攝影圖》。這是我較長時間以來非常想記錄的一幅“典型環境中、具有時代感且抓眼球、耐琢磨的典型瞬間。”
這幅照片給了我如下啟示:面對全民攝影時代,作為新聞攝影的專職從業者,我們只有一種選擇,那就是“精致嚴謹的工匠精神;認識規律、掌握規律,運用規律的科學態度;善于思考、嚴于律己、勇于犧牲的社會擔當;品質優良、嫻熟、靈活的影像表達”等等,這也是贏得競爭、出好作品、“水漲船高”的重要法寶。
事實上,以上這些年來我們在業界不斷呼吁的價值追求和從業理念不僅沒有過時,而且,越來越顯出了它們的生命力。新聞攝影,究其根本而言,說到底僅是一項技能而已,只有將它融入到推動社會進步的偉大事業中,它才能真正地顯現出偉大和不朽。
1998年抗洪救災期間,我寫過一篇新聞通訊,題目叫《九江城哭了》,現已被收入清華、北大、復旦、人大等多所新聞學院的教材。但是,這篇通訊是當時的工人日報總編輯張宏遵同志給“逼”出來的。當時,我在抗洪救災現場已經幾天幾夜沒合眼,在救災部隊和九江市民送別的現場,我用手機給工人日報主管攝影部的副總編輯申宜芬同志匯報,我說,現在整個九江城都在哭啊!她說,是嗎?你等著!她電話都沒掛就跑到總編輯張宏遵的辦公室匯報。總編輯張宏遵說:“你讓于文國寫一個現場特寫回來,我知道他能寫。”……客觀地說,如果沒有總編輯張宏遵對我的“逼”,我是不會動筆寫這篇通訊的,而我理解這個“逼”字,既是報社領導對前方記者的知人善任,更是工人日報編輯部集體協作的體現和共同智慧的結晶。最后,那篇921字的現場特寫和我在現場拍攝的一幅新聞照片在工人日報頭版頭條見報后,好評如潮(見圖8)!
當下,在全媒體多渠道的競爭環境下,任何一個優秀作品的推出都是一個系統工程,而在這個系統中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都會影響最終的傳播效果,從這個角度說,優秀的團隊是記者個人成功的重要前提。
從2018年春至今,我參加了“影像見證新時代 聚焦扶貧決勝期2018——2020大型影像跨界駐點調研創作工程”。它使我能有機會多次、長時間深入我國農村“精準扶貧”的最底層,用相機記錄下中華民族扶貧攻堅奔小康決戰階段的歷史影像。在這個過程中我收獲了太多的感動,也受到了極大的教育。
但是,感動是一回事,如何將感動變為影像進而拍攝出經得住推敲的作品則是另一回事,這就進一步對攝影記者的專業素質和社會擔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提筆抒寫本文時,我坐在電腦前靜心閉目,在腦海里梳理兩年中駐點調研的收獲,并自問:“如果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兩年中最感動自己的兩個瞬間應該是哪兩個?”結果,答案竟然超出了預料。借此寫出來與大家分享:
第一個瞬間發生在2019年4月3日寧夏“西海固”海原縣樹臺鄉,那里曾經被稱為“世界貧困天下脊”。在一個已經廢棄的老村莊里,由政府易地搬遷統一安置后的原住村民們,高高興興地回到村里見證推土機拆除他們的土房子。我選擇了一個拍攝的制高點,并預想著抓拍一個“推土機將土房子推倒的一剎那,群山環繞,黃塵騰起、村民圍觀、喜氣洋洋的壯觀場面。”因為,按照精準扶貧的實際狀況,這里的村民已經“土房變樓房,農民變市民”,完全實現了“兩不愁三保障”,他們有一百個理由拍手叫好!
但是,我失望了。
就在土房子倒下的那一刻,女主人站在距離推土機僅僅幾米遠的地方紋絲不動,任憑土塵撲面,始終表情僵硬,一直到濃濃的土塵將她的身影完全淹沒……可以想象,當這個溫暖了幾代人的家即將消失的時刻,她的心情是何等復雜(見圖9)。
過了一會,當我緩過神來時,發現我的眼里也噙著淚花。
第二個瞬間發生在2019年10月2日下午,在貴州省威寧縣石門鄉團結村的田野調查中,為一個正在農田里勞動的羅姓家庭(建檔立卡貧困戶)拍攝合影照片時,我被這個家庭的父親和母親、手上的泥巴以及滿身泥水和汗水深深地打動(見圖10)……在筆記本上我記下了這樣一行字:兩位農民的戶名下共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正在上學,目前,他們在各方扶持下做著最大的努力,力爭年底走出貧困。
我在想,這兩個瞬間之所以能夠在我拍攝的大量的,甚至可以說精彩的笑臉中而印象如此深刻,可能它是屬于一種對事物的第二、第三層面的記載。一定程度上說,作為職業攝影人或者說精神產品的生產者,我們有責任、有義務把一個真實的、陣痛中的、堅忍不拔的、拼搏的、立體的中國記錄下來,傳播出去,留給社會和我們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