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業服務化與價值鏈升級研究綜述

劉海倫

[提要] 制造業服務化意味著向價值鏈的高端發展，是“中國制造2025”的重要導向之一，也是“中國制造”邁向“中國創造”的重要保障。本文首先對制造業服務化與價值鏈升級的研究背景進行分析，然后對制造業服務化內涵及其經濟效應、制造業融入及攀升全球價值鏈、制造業服務化與全球價值鏈三方面的相關研究進行梳理，最后提出簡要評述。

關鍵詞：制造業;服務化;價值鏈升級

中圖分類號：F062.9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9年9月27日

一、引言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在經濟全球化、新一代信息技術、消費者需求變化等多種因素的驅動下，產業邊界日益模糊，制造和服務之間的融合進一步增強，全球制造業呈現出制造業服務化，即從“生產型制造”向“服務型制造”轉型的新趨勢。一些世界級的制造業企業，如IBM公司、通用公司、蘋果公司等紛紛通過業務轉型和服務模式創新，逐步將產業鏈以制造為中心向以服務為中心轉變，由產品提供商升級為“產品+服務”一體化解決方案的供應商。

進入21世紀后，國際分工格局發生了巨大變化，全球價值鏈分工模式已成為經濟全球化與國際分工的新常態。嵌入GVC分工是中國制造業成長的重要動力源，但中國制造大而不強，在GVC分工中陷入低端鎖定和比較優勢陷阱的風險較大，而制造業服務化水平不高是重要因素之一。事實上，不少跨國企業的成功經驗表明，制造業服務化不僅為企業嵌入GVC分工體系提供了重要機遇，同時從價值鏈的“微笑曲線”看，制造業服務化可以通過上、中、下游的價值鏈延伸提升企業的出口附加值，這意味著制造業服務化能夠產生價值鏈升級效應。因此，在中國經濟新舊動能轉換及高質量發展的新時代背景下，對制造業服務化與價值鏈升級問題進行系統性研究無疑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二、制造業服務化內涵及其經濟效應相關研究

Vandermerwe and Rada（1988）最早提出制造業服務化的概念，表明“服務化”使制造企業從提供現實產品到提供“產品-服務”集成包的轉變，并且“服務”在其中占據主導性位置，是產品附加值的主要來源。White et al.（1999）、Reiskin et al.（2000）等學者進一步概括了制造業服務化的內涵，認為服務化是通過客戶參與、投入和供給服務型生產資料使所有利益相關者在產業鏈中實現價值增值的動態變化過程。從外延上看，制造業服務化可分為投入服務化和產出服務化，投入服務化是指投入到制造業生產過程的服務要素的增多，產出服務化是指制造業產出中服務成分占據比重的增多。

隨著全球制造業呈現普遍的服務化趨勢，學術界也愈加重視對制造業服務化經濟效應的研究，多數研究基于企業視角，從服務化提高產品附加值、實現產品差異化、提升顧客忠誠度、創造邊際利潤等渠道入手，論證了服務化與企業績效（如銷售收入、利潤率、資產回報率、市場價值等）之間的關系，但尚未形成一致結論，即存在所謂的“服務化悖論”?！胺栈Ｕ摗薄ⅰ胺栈Ь场笔侵冈谥圃鞓I進行服務化的進程中，可能存在著制造業成本過高、消費者不接受、企業風險增大或內部抵觸等反面效果，可能出現企業并未通過服務化獲得期望收益的境況。同時，也有學者將研究焦點放在了制造業服務化對企業生產率、技術創新、出口邊際等方面的影響上。

三、制造業融入及攀升全球價值鏈相關研究

在全球價值鏈（GVC）主導的“世界制造”時代，企業不再專注于某種產品生產而是專業化從事產品的特定生產環節，因此，盡管總體上GVC給世界各國帶來了開放紅利，但對于作為發展中國家的我國來說，制造業由于憑借勞動力和資源比較優勢融入GVC低附加值環節，容易陷入路徑依賴和低端鎖定陷阱。對此，學者們從增強研發投入與自主創新、開展高水平國際分工合作、提升制度供給質量、提升人力資本、發展生產性服務業、吸引外商投資及對外直接投資等方面提出如何在GVC下推動制造業升級，進而實現向GVC中高端躍進。在關注制造業GVC升級的代表性經驗研究中，核心問題是采用合適指標如垂直專業化指數、GVC地位指數、上游度指數、出口技術復雜度等對制造業GVC參與度及分工地位進行測度。

另外，劉志彪等（2011，2013）認為國內企業“抱團”進入特定的全球價值鏈會對我國制造業攀升全球價值鏈產生積極作用，通過整合國內價值鏈使我國制造業的國際競爭力增強，并能促進區域市場的融合與協作，達到最大限度發揮區域價值鏈在我國制造業中關鍵作用的目標。

四、制造業服務化與全球價值鏈相關研究

由于GVC不同環節利益分配懸殊，研發設計、產品營銷、咨詢售后等價值鏈兩端所創造的價值遠高于純制造環節。因此，學者們開始將制造業服務化的研究視角從與企業績效的互動轉向與GVC的互動，而既有的為數不多的研究基本認為制造業服務化是實現行業或企業向價值鏈兩端延伸的有效路徑。例如，Patrick（2013）、劉斌等（2016）等的研究表明，制造業服務化不僅提高了企業價值鏈的參與程度，而且顯著提升了企業在價值鏈體系中的分工地位。

近年來，增加值貿易研究的深化為量化分析制造業GVC升級提供了重要支撐其中，部分學者以增加值貿易為基礎探討了制造業服務化與價值鏈升級問題。例如，彭水軍等（2017）基于貿易增加值視角的研究表明，服務化有利于制造業出口利得和價值鏈分工地位提升。許和連等（2017）的研究表明，中國制造業投入服務化與企業出口國內增加值率之間呈U型關系。另外，Rajeev H.Dehejia，Arvind Panagariya（2014）表明在貿易自由化背景的影響下制造業的加速發展往往伴隨著服務業的加速發展，通過研究發現制造業的增長與服務帶來的毛附加值、薪酬、就業、生產力等因素間有著積極溢出效應。

五、文獻簡評

目前，學者們在制造業服務化、全球價值鏈相關研究方面取得了較多有深度的成果，給本綜述提供了較大的參考與借鑒。在后續關于制造業服務化與價值鏈升級的研究方向上，本人認為存在以下幾點不足和可拓展的空間：

第一，在視角方面，盡管獨立研究成果豐碩，但將制造業服務化與價值鏈升級納入一體化分析框架的研究尚且十分稀缺，且少數代表性研究基本從宏觀角度或行業層面展開分析，十分缺乏從微觀角度企業層面的研究成果。

第二，在理論方面，盡管制造業服務化與價值鏈升級的相關理論已經頗為成熟，但前者聚焦于企業管理理論而后者聚焦于宏觀貿易理論，十分缺乏制造業服務化影響價值鏈升級的理論機制研究，因而相關實證分析的理論基礎難免薄弱。

第三，在經驗研究方面，鮮有從投入與產出雙維度測算制造業服務化的文獻，囿于學科背景及數據限制，國外測算多基于產出服務化角度而國內側重投入服務化測算，這使得既有研究對制造業服務化的評價不夠全面。在價值鏈升級研究中，基于宏觀或行業貿易增加值的測算難以刻畫企業異質性，而基于測算微觀企業出口增加值來研究價值鏈升級的文獻仍然較少。同時，多數實證分析忽視了制造業服務化對價值鏈升級的異質性影響，且對服務化影響價值鏈升級可能的中間傳導機制、非線性效應等方面的論證尚不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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