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立
很久以前,我便學會一招永保安康的絕殺技—在老婆面前嘴甜。例如,她燒的菜,我一律鼓掌叫好,并且從不留剩飯剩菜,全部吃完以示竭誠效忠。
當然,有時因為吃太多而坐在馬桶上懊惱,有時后悔贊揚她的紅燒肉—哪有老吳燒得好吃?萬一她天天燒,我以后的日子怎么過?但是經過20年的觀察、研究,我發現在老公的贊美與實質的支持下,大部分女人會樂于精進廚藝,最后受益者仍是男人。比如,我家的晚餐已由中式、意式、日式,擴及摩洛哥式了。
再以洗碗為例,當初約定她燒飯我洗碗,不過她老嫌我洗得不干凈,經過數十次教導,即使我洗的杯子略為進步,碗盤仍未及格。而每當她現場指導完,我必定說:“哇,原來盤子可以洗得像新的一樣!”老婆一高興,就免了我洗碗。
感謝老天爺賞給男人一張除了吃飯外,尚有更大用途的嘴。
結婚15年左右,老婆的體形朝豐滿圓潤的方向走,這時若我一味狗腿,說“胖?哪里胖,這樣剛剛好”“我喜歡豐滿點兒的女人”這種話毫無幫助,當女人警惕自己的身材時,她想的是怎么減重、怎么恢復小蠻腰,根本聽不進去贊美,而且覺得假。
這時得換種表達支持的說法,我經常說的是:“沒關系,上幾堂瑜伽就能修身塑形。”“飯后走走,不出3個月,你一定瘦回去。”
這么說有幾層好處:一、她聽得進去,覺得我說的有誠意。二、運動對她的身體有幫助。三、她去做瑜伽、散步,我自然多出很多無人打擾的時間,可以做自己的事,像看運動節目,像把音響開得如同打雷,像摳腳趾,像上網和小學同學阿娟聊聊天……嗯,不能和阿娟聊天。
嘴甜不代表男人不能有主見,作為一家之長,她說看哪部電影,我一定回答:“下午的,人少,我怕擠。看哪部,你決定。”你們看,我多有主見。嘴甜非天生,是后天苦練出來的,像學西班牙語的rr彈舌音,一想到便卷舌頭,使之成為習慣。
至于女人呢,要學會心寬,從最簡單的做起:絕不記仇,采取一次性的原則,不翻舊賬;任何不快,氣完即送去環保回收,不存入保險箱。
好吧,我家丑外揚。一次,老婆問:“上星期叫你買燒餅,你忘記;這星期叫你買饅頭,你偏買了燒餅,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也沒有,只是剛好經過一家燒餅店而已,再說饅頭和燒餅有差別嗎?─當然,我沒說。
我老婆渾身金鐘罩,其罩門在于我婚前曾交過多位淑女,于是婚后一遇到不滿意的事情,她總會提到之前的淑女:“喔,XXX會做法國菜的燉牛肚啊,你去找她啊。”
你們看看,明明我娶的是她,怎么扯到路人甲了?
女人習慣性地記仇,久而久之就不會使男人起警惕之心,反而變成某種不堪的啰嗦,許多夫妻便因一方的嘮叨而吵架。
還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維護男性的尊嚴。許多男人愛發表意見,從諸葛亮是山東人還是河南人,到火星上有沒有金礦,總能找出其顛撲不破的見解,這時,請女人將就點兒,他不跟你說,不跟朋友說,能和誰說。
男人未必因娶了漂亮老婆而滿足,未必因娶了會燒菜的老婆而得意,他們靈魂里最實在的滿足是老婆對他的崇拜。
像我今晚對電視上的某位大廚發表了若干中肯的評論,此時女人應該深表贊同,雖不必鼓掌,至少得跟著我的口氣吆喝幾聲,如果老婆此時說“你去燒給我看”,那她的心胸似乎小了點兒。
喔,上面那話不是我老婆說的,她不會那么不識大體,只是說:“我去散步,你別忘記倒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