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研究和推行建議

文/余宏亮 周偉 胡若曦 陳昕怡

一、引言

國務院辦公廳在《關于促進建筑業持續健康發展的意見》（國辦發〔2017〕19號）中指出，要鼓勵發展全過程工程咨詢，通過采取并購重組或聯合經營等方式將勘察、設計、監理、咨詢等類型企業進行融合，努力推動發展一批國際化服務水平的全過程工程咨詢企業。全過程工程咨詢由于管理內容范圍廣，服務時間跨度長，協調整合難度大，因而對咨詢工程師素質要求更高。咨詢企業承接的工程項目通常金額巨大，由于咨詢企業的失誤、疏忽而造成的經濟損失也較大，然而咨詢企業和咨詢師賠付能力卻有限。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作為工程咨詢企業風險轉移的一種手段，通過向保險公司投保的方式有效降低損失、分散風險，能全部或部分彌補業主單位的損失。

責任保險是指被保險人依法對第三人進行賠償時，由承保人來承擔賠償責任的一種財產保險。國外職業責任保險（Professional Liability Insurance）已較為普及，在美國，責任保險在財產保險中份額占比超過40%，而職業責任保險占責任保險約20%。在我國，2018年責任保險保費收入雖同比大幅度增長30%左右，但在財產保險中份額僅占比不到6%，而作為責任保險之一的職業責任保險，僅占責任保險份額的近10%。

現有對職業責任保險的研究主要集中于醫生[1]、律師、會計師、工程師[2]等幾類職業。國內學者針對律師[3]、注冊會計師[4]、獨立董事[5]等職業責任保險的現狀及發展趨勢作了若干研究。工程設計責任保險于1999年在國內部分地區開展試點工作，經過五年的試行和探索，工程設計責任保險制度逐步在全國范圍內建立起來，與此同時工程咨詢職業保險制度也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6]。在工程監理領域，謝鋒等（2001）定義了監理職業責任和其職業責任保險，論述了實施工程監理職業責任保險的必要條件，并提出實施工程監理職業責任保險的建議[7]；謝琳琳等（2007）對我國工程監理職業責任保險試點四年以來的經驗與不足進行了總結, 深入剖析了不足及原因, 并對試行中出現的新特點進行了分析, 指出了進一步推行該試點工作的意義及其未來趨勢[8]。

通過對上述文獻的分析可以看出，我國對于職業責任保險的研究和發展遠落后于國外，但近年隨著國家相關政策的推行和扶持，國內對職業責任保險的認識程度、參與程度有所提升，工程監理等職業責任保險的發展和完善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二、全過程工程咨詢特點及其對職業責任的影響

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由于其管理內容范圍廣、服務時間跨度長、協調整合難度大等特點，使得對咨詢公司業務水平和咨詢工程師個人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

1.全過程工程咨詢的高要求性

全過程工程咨詢是一項智力密集型、技術復合型、管理集約型的服務。《浙江省全過程工程咨詢試點工作方案》中嚴格要求全過程工程咨詢企業承接的工程規模和內容必須與其資質相匹配，咨詢工作必須由具有執業資格的專業人士負責。

2.全過程工程咨詢的綜合性和協調性

全過程工程咨詢具有集成化的特點，通過以系統工程為基礎的不同知識門類、管理部門、進展階段的無縫銜接，整合資源，達到項目的最優化控制。實現無縫銜接要求在不同階段，采用不同的專業組合，全方位、多角度地對項目進行動態優化。如在項目設計階段，通過經濟專家和設計人員的組合，綜合技術、經濟兩方面專業知識，同時保證滿足項目的功能性和經濟性。在這種模式下，各專業人員相互配合、相互聯系，共同對某一階段或某幾個階段任務負責，其職業責任具有了綜合性和協調性的特點。

3.全過程工程咨詢的高風險性

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貫穿項目的整個過程，企業必須對資源進行有效整合，使任務在各階段、各環節緊密相連和有序承接，牽一發而動全身，極大增加了企業的風險系數和管理難度。

4.全過程工程咨詢對不同服務對象有不同的側重性

《關于促進建筑業持續健康發展的意見》（國辦發〔2017〕19號）提出鼓勵培養一批具有國際水平的全過程工程咨詢企業，提高我國咨詢企業核心競爭力，加快和國際接軌。FIDIC合同是國際應用最廣的文件，在鄭敏給出的FIDIC新型工程咨詢合同關系圖[9]中，工程項目被分成實體工程和咨詢服務兩部分。工程咨詢服務的對象包括貸款銀行、業主方、承包方等，不同的服務對象對服務內容的要求不同，導致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側重不同。如貸款銀行側重于要求項目前期投資咨詢，承包方側重于施工階段成本控制。

全過程工程咨詢機構及咨詢工程師由于工作中的過失、錯誤，可能會對業主單位造成經濟損失或人身傷害，筆者把全過程工程咨詢企業或其咨詢工程師應承擔的損害賠償責任定義為職業責任。通過上述對全過程工程咨詢特點的分析總結可以看出，在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工作中很容易發生過失或錯誤，必須考慮損害賠償責任問題，而全過程工程咨詢企業賠付能力有限，必須借助職業責任保險才能將風險進行合理轉移。

三、全過程工程咨詢的業務范圍和收費標準

圖1 三種全過程工程咨詢收費模式

全過程工程咨詢的業務范圍與職業責任保險的承保范圍密不可分。職業責任保險的費率直接和全過程工程咨詢項目收費有關，項目收費高，工作內容多，則保費也會相應提高。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的發展仍處于探索階段，其市場行為、運行模式等需要不斷地嘗試和完善。各試點地區也相繼制定了基本酬金加獎勵的收費標準，但基本酬金的計算方法，獎勵的計算方法缺乏詳細的參考依據，會造成工程應用中無標準可依的混亂狀態。本文設計了全過程工程咨詢的三種收費模式：單項收費匯總模式、總價費率模式和人工工時費模式[10]，具體計費方式如圖1所示。

四、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設計

條款設計是對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設計的主要工作。本節簡要地對保險設計中的幾個關鍵要素進行闡釋。

1.職業責任保險的被保險人

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的被保險人可以是法人也可以是自然人。在我國，提供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的一般為有相應資質的企業，由企業派遣相應人員為工程項目提供服務；也有部分自然人依附于具備相應資質的企業開展個人業務，由于咨詢從業人員流動性較大，給業主帶來的風險也隨之增大，若委托全過程工程咨詢企業提供服務，則能更好地保障業主方的利益。因此，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的被保險人一般是工程咨詢企業。而自由執業人員人數多且承擔損失的能力小，或許會成為保險公司的潛在客戶。

2.職業責任保險的保險責任

對于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的保障范圍，主要包括賠償損失和承擔相關費用兩個方面。賠償損失即由于咨詢企業或咨詢師的原因，導致業主單位經濟損失或人身傷害而應承擔的經濟賠償責任。承擔相關費用是指仲裁或訴訟費等，保險合同規定的保險人應該承擔的各項費用。

3.職業責任保險的承保方式

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的承保方式根據事故發生或賠償提出的時間，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是賠償發生制，即賠償必須在保單有效期內提出，一般而言在事故發生后購買保險，保險公司不會受理，因此事故發生和賠償提出都應在保單有效期內。二是事故發生制，即事故是在保單有限期內發生，而賠償在保單有效期內提出或有效期截止后仍可提出，但由于資金的時間價值，加之工程費用具有一定的時效性，可能當賠償提出時應付的賠償金額已遠超事故發生時造成的損失。保險公司為降低應承擔的風險，可以約定事故發生后的賠償基準時間節點（即以某個時間節點材料或其他費用的實時價格，來計算產生的費用）或賠償截止期限。

4.職業責任保險的賠償限額

在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賠償條款中，會設置一個具體的賠償限額。賠償限額一般是由承保人和被保險人在保單中進行約定，設置方式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累計賠償限額，即在一個有效限期內不限次數的累計賠償限額，累計超出限額部分由被保險人自行負擔。另一種則是對每次責任事故的賠償限額，不累計總額。賠償限額的設定在一定程度上約束了被保險人的職業道德和執業行為，同時也保證了承保人的權益。

5.職業責任保險費率厘定

保險費率（premium rate）的厘定相對復雜，參考因素較多。全過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費率厘定可以參考借鑒監理職業責任保險費率厘定[11]。職業責任保險費率厘定，一方面要考慮咨詢企業所在地、營收情況、業務水平及項目經驗、員工素質以及企業歷史索賠情況等；另一方面要考慮承接項目所在地、項目規模類型、技術難度等；然后根據各因素建立保險費率的計算模型，求得基準費率；最后采用AHP-熵值法計算各因素對基準費率的影響權重，對基準費率進行修正，得到最終費率。保險費率厘定的計算框架如圖2所示。

五、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推行建議

1.提供政策支持

圖2 保險費率厘定的計算框架圖

政策推進試點先行。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的發展還處在起步階段，該保險制度的實施流程、涉及的人員、產生的效果均為未知，推廣初期可以借鑒勘察設計職業責任險的推廣策略[9]，先進行小范圍試點，實踐積累并逐步完善，待保險體系相對成熟后再大范圍推廣。

以政府為導向，為行業發展護航。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行業也處于探索階段，服務過程中的風險并未完全體現出來。政府部門作為市場的監督和指導者，應時刻把控行業發展風險，保障市場穩定秩序，強制要求咨詢企業購買保險并提供補貼，為全過程工程咨詢健康發展提供保障。

2.加強協會作用

行業協會是推動行業和企業健康發展的重要組織。工程咨詢協會是推進全過程工程咨詢深入發展的重要力量，也承擔著控制工程咨詢行業風險的職能。當前，全過程咨詢與責任保險的結合還未形成完善的職業責任保險體系。工程咨詢行業協會應加強與保險行業的合作探討，共同制定并完善全過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體系，實現咨詢行業與保險行業的互利共贏。

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險的普及是必然發展趨勢，在初步發展階段，離不開政府的支持。工程咨詢行業協會應充分發揮政府與企業的紐帶作用，在推動政策和法規落實到企業發展規劃中的同時，將企業遇到的困難和意愿反饋到政府[6]。在行業協會參與標準制定的過程中，可以增加關于落實全過程咨詢職業責任險的款項，而在標準和相關的政策法規出臺后，加強監督管理、跟蹤記錄和及時反饋，以不斷優化有關政策。

協會還應加強行業人員培訓，明確行業風險，在提高風險管理意識的過程中，使企業及工程師認識職業責任保險對于公司和個人的必要性。

六、結束語

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對提升咨詢服務企業抗風險能力具有重要意義。本文通過對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的特點進行分析，指出了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對于企業及行業發展的必要性，然后對該責任保險條款的要點進行闡釋并提出推行的意見和建議。而對于全過程工程咨詢職業責任保險條款內容的細化和費率厘定，還需要更進一步的學習和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