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漠
吉首大學法管學院,湖南 吉首 416000
根據中國的憲法和法律,所有個人、機構和團體都應該以憲法為準,一切違反憲法的行為都必須予以追究和糾正。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有權改變或撤銷違反憲法和法律的行政法規、地方法規以及其他規范性文件。由此可見,我國的違憲的審查對象并未涵蓋法律以及軍事法規與規章。此外,我國所采用的審查方式主要是當前國際通用的“事前審查”和“事后審查”兩種方式,主要表現為各級地方制定的相關地方性法規自治條例等規范性文件的生效需要經報人大常委會審批或備案以及對其他文件的改變和撤銷權等兩個方面。在審查模式上,由于我國實際行使憲法監督權的是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因而我國的違憲審查模式屬于由立法機關行使違憲審查權。
美國的普通法院審查模式是由美國聯邦最高法院以啟動特定的案件的審查來對所涉及的規范性文件進行違憲審查,法院有權拒絕適用違反憲法的法律。[1]美國的違憲審查制度既維護了憲法至高無上的地位,又維護了司法的獨立性,但其適用過程中對于違憲的判斷主要基于幾位法官的評判。它在某種程度上違反了民主思想,容易導致司法獨裁。
德國的憲法法院的審查模式賦予了公民申請權以維護自己的權利和自由不被公權力侵害,憲法法院審查案件合憲性的方式是適用普通法院的所有程序,并對法律加以抽象性審查。德國違憲審查制度最大的特色在于其兩方面的功能,即制約國家權力、制衡國內政治的功能與充分保障公民的基本權利的功能。[2]這一制度的實施對于其他國家在這一方面具有著極大的借鑒意義。
法國憲法審查真正發揮職能作用最大時是在法國的第五共和國時期,法國憲法委員會除違憲審查的職能之外,還包括確定立法和秩序事項的權利,決定選舉事項的權利,以及就總統的重要問題進行磋商的權利。通常是在法律正式頒布之前對法律采取書面審查。[3]法國憲法委員會發展的積極作用在于扭轉了法國大眾早期的“不信任司法權”的觀念,但在對保護公民的權利方面有著一定的局限性。
憲法、立法法以及監督法中規定了國務院、地方各級人大的改變或者撤銷權。這一規定變相地說明違憲審查的主體還涵蓋了國務院以及相關的地方司法機關。其對相關文件所作的“不適當”的判斷需要依托憲法和法律的規定,但在我國其他機關并無憲法解釋權,只能提起相關的審查建議,并無權進行違憲審查,因而主體的確定仍存在一定的模糊性。此外到目前為止,我國僅在2018年憲法修正案中規定修改增加了“憲法與法律委員會”,但這一規定并無實質的變化,該機構本身并無違憲審查的實權。
根據法律規定,我國憲法審查的對象應該是所有違反憲法的規范性文件和行為,包括立法,司法,執法,守法和其他方面。但其實際審查對象僅適用于規范性文件。第一,就審查的文本文件并沒有涵蓋法律、規章及其軍事法規和軍事規章等文件,更加未明確規定其違反憲法時應當如何處理?由誰處理?第二,憲法審查的范圍沒有任何關于違憲行為的具體規定,例如司法行為和行政行為。
缺乏專門的機關的執行。一方面全國人大常委會本身就屬于立法機關,這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自我監督”并未完全公平公正化。另一方面由于缺乏專門機關的管理,公民無法運用違憲制度維護自身的權利。如近年浙江溫州代理律師曹某就“‘寄血驗子’案件中的法律適用不準確問題即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制定的意見將行政違法直接上升為刑事犯罪的裁決問題不適當,請求相關部門對此案予以糾正”,先后寫信給中央、省、市等多個部門懇請予以解決,但都無一回應,最后只能經著名法學家李步云、高銘暄等法學教授向全國人大常委會提交審查建議,要求解決案件。[4]這一案件的發生正說明了公民對違憲案件的“申訴無門”。
縱觀我國違憲審查制度規定以來,并未出現標志性的案例也無顯著性的成果,“孫志剛案”、“河南洛陽種子案”等諸多案件的發生無不彰顯著違憲審查的作用性,但這些案件最終的落實確是以“違法審查”的名義而不是“違憲審查”。我國大多數違憲案件的處理結果都是“違憲審查不以違憲審查為名”。正是因為違憲審查制度在適用上的諸多不完善之處從而導致其本質上缺乏現實化而得以空置。
筆者認為違憲審查的啟動主體無需變更,但是應當明確國務院、地方各級人大的對于違憲審查的職能定位,不應將其在違憲審查制度中應有的職能作用進行混淆。此外,筆者認為應當使憲法與法律委員會回歸其原本的職能工作,推進合憲性審查以及加強憲法的監督和配合憲法宣傳,進一步維護維修審查制度的實施,維護群眾利益,為違憲審查制度建立有效的疏導體系,將工作落實到實處。
中國的多層次立法體系決定了憲法審查對象的范圍。因此,擴大審查的范圍、進一步明確審查的對象實屬必要,應當既要把法律和規章及軍事法規、規章都納入違憲審查的范圍,在憲法審查范圍內,還有必要將有關國家機關和政治團體以及其他組織行動納入其中。通過這種方式,發揮憲法審查制度在保障中的最大力量。
建立專門的違憲審查機構。對于我國違憲審查制度應由哪個機構去執行的問題學者們各抒己見,要求改變現行憲法審查模式的聲音也越來越強烈,筆者認為,可以綜合學習德國與法國的做法確立我國違憲審查的專門機構,建立明確的憲法訴訟機制,完善公民在憲法提請權這一部分的不足之處。完善憲法審查的啟動和受理、審查和裁決、實施和監督程序。并建立相應的違憲制裁體系,形成明確具體、便捷高效的違憲審查程序,審查制度實踐化。
憲法不應該僅僅只是被仰視的萬法之根本,更應當貫穿于整個法治建設、社會建設的始終。隨之的憲法監督必不可少,現今的大部分的違憲案件仍然未做違憲處理,正是由于對違憲意識的弱化,對違憲審查現實的空置化。因此筆者認為,應當打破“行為憲審查之實卻不以違憲審查之名”的僵局,使憲法審查真正回歸現實。
著眼世界,憲法總是國家以維護公民權利義務、追求人民幸福安樂的圭臬。與其他國家相比,我國憲法審查制度的實施相對緩慢。我們不能執泥于憲法文本的華麗外表,使得其最終的價值意義被忽視。既然人權的最終保障由憲法賦予,那么違憲審查作為落實這些目標的制度就不能缺席,必須設置一個強有力的后盾去支撐這一制度的運行。我國的違憲審查之路仍然道阻且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