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照華
“博物洽聞,通達古今”,人類通過對古代文物的研究去還原歷史、認識世界。博物館作為文物研發基地,其歷程也將成為一部物化的發展史,它將帶領我們跨越時空,俯瞰那一段段波瀾起伏的歷史風云。當下我國正處于新時代的轉型與發展過程中,作為文博大家庭中的一份子,山西省民俗博物館(即太原文廟)在傳承文明的道路上也必將兢兢業業,不辱使命。
自建國以來博物館系統也由單一走向了多元,分類也漸趨龐雜。以現代博物館類型劃分,多功能現代化建筑類型的博物館已成為文博界的主流,而古建類型綜合性博物館已不多見。現代建筑類與古代建筑類博物館相比較,二者在展覽要求上各有其特殊性,現代建筑類博物館由于在主體建筑落成之前已充分考慮到展覽對空間的需求,進而提前做合理安排,在展陳方面主動性強,在形式上可做最大化發揮。而古建類博物館必須依托于古建已固有的空間做展覽,所以在展陳方面有很大的局限性、滯后性。古建類博物館雖有諸多不便,但也有其得天獨厚的自身優勢,就整個古建筑群而言,因其文化底蘊深厚、人文環境優雅,本身已具有很強的文物特性,這也是現代建筑無法比擬的地方。在新時代下有新要求,隨著科技的高速發展,一項項新發明、新創造無形中也推動了博物館在展覽形式中的多樣化,國內各類型博物館已逐步將某些科技運用在展陳方式中,這些創新也大大提高了博物館的生命力。如今我館多項展覽都已有時日,相比同類型別家博物館中的一些新展覽已顯滯后,作為博物館的展陳設計人員應該成為先行者,我們要加強與兄弟館的交流與學習,這樣既能博取眾長,又可以改良自身的不足。經過多年的外出學習與展覽實踐,現在我想就本館與國內三大古建類博物館在各自展覽中的構思與制作進行粗淺探討。
山西省民俗博物館是一座以古代建筑群與現代化博物館相結合的綜合性博物館。如今的山西省民俗博物館不僅要做好繼續傳播儒家文化的使命,而且還肩負著宣傳、展示山西民俗文化的重任,在展覽改陳過程中,政府曾多次對古建筑進行修繕,本著修舊如舊的方針,整個古建仍以中軸線為基礎,基本保留了清代建筑格局,自南而北依次為照壁、六角亭、欞星門、泮池、大成門、大成殿、東西兩廡和崇圣祠,前后共三進院,其中大成殿,前、后院東西兩廡和崇圣祠已改為展廳部分,占地面積為31000平方米,展廳總面積近18000平方米。館內現有《千秋孔子展》《山西民俗基本陳列展》,及三個小型專題類展覽,這些展覽在完成時間上各不相同,在展陳方式上基本都以現代化表現方法為主,本文將重點把近期完成展覽的展陳設計與其余三館進行具體的對照與探討。
蘇州博物館是國際建筑藝術大師貝聿銘的執筆之作,展覽體現了“古為今用,道法自然”的觀念。在展區設計中無處不以江南水鄉為背景,路線中步步有景、景景生情,清泉、蟬鳴、竹影、花香,每一次回眸都會引起觀者的思緒變遷。這種以“情”升為“意”,以“景“升為“境”的創作思路充滿了禪意,極致處有令人流連忘返之感。蘇博展陳中的科技運用并不多見,但展覽構思豐富、個性非常突出,亮點之一是將展廳內的人工光源與自然光源進行了完美結合,這讓業界在展陳光源的運用上產生了新的認知。蘇博用現代化建筑與現代化展陳形式表現出了古典文化的味道,是現代與古代在建筑審美層面上融會貫通的典范。
南京朝天宮是江南現存規模最大、保存最為完好的一組古建筑群,面積3萬余平方米,加上江寧府學,現存面積約4.5萬平方米。位于南京市中心的西南面,古代稱冶山,春秋時期吳王夫差在此鑄劍得名,明代洪武年間太祖朱元璋下詔賜名“朝天宮”,取“朝拜上天、朝見天子”之意。清末,朝天宮改為江寧府學和文廟,現為南京博物館所在地。館內大殿與左右兩廡已改為臨時展廳對外開放,大成殿左側新建三層現代建筑作為長期基本陳列展廳,展陳方式上大量采用科技手法,其中包括全息投影成像、語音導播、三D成像等,在科技成熟應用的同時也給展陳形式帶來了多樣性。就以大、中型場景復原為例,場景設計已較真實地還原了歷史風貌,其場景中以外形逼真的仿真硅膠人等作為焦點元素,結合豐富文物展示,很好地再現了當時所要表現的歷史背景,并在光源與聲效的和諧烘托下,使其整體效果無論在形式上還是氣勢上都顯得非常恢弘、壯觀。
福建民俗博物館位于當地知名地域明清街中三坊七巷25號的二梅書屋,占地面積約2937平方米,展區為古建筑群中的房屋。其中各展區均為三四十平方米左右,空間相對狹小,展覽多以小型場景復原為主要展陳方式,局部以聲光電等科技手段配合展示,就展覽總體而言,展區空間對展陳形式造成了很大的局限,狹小的空間也直接影響了文物的展示。值得一提的是,展區外延的環藝設計非常精彩,題材基本是以當地風俗為主,某些設計與古建環境和諧統一、異常巧妙。此外,福博還將古建外部某些空閑區域劃分出來,引進本地工藝名家進行現場制作、表演,這些做法對當地民俗文化起到了很好的宣傳導向,對展覽延伸也是大有裨益的。
簡單了解了山西、蘇州、南京和福建這四處博物館的基本情況之后,就以展陳形式而言確實是各具千秋。若進一步細究的話會發現各館都有一共通點,那便是均與古建筑有直接或間接的關聯,其中不論是古今結合者,還是古為今用者,或干脆為造古益今者,但所為必依托于古建筑之下。業內人士都知道在古建筑中做展覽其條件是非常嚴苛的,在保護遺產、科學開發的原則下,我們想要做出一流的展覽就必須有一流的見識,以下就結合四座博物館各自的展陳形式進行逐一比照,以便互通有無。
蘇州博物館對于古建類博物館來說算是一位特約佳賓了,作為現代化建筑類博物館,蘇博沒有采用恢弘的建筑,反而以模仿江南古建園林的形式出現,這樣的作品確實令人耳目一新,這樣的現代化博物館雖與古建類博物館沒直接的關聯,卻道出了現代文明對古代文明的不舍情懷,從而也體現出了古建筑的高度審美性及文化的傳承性,蘇博的建立從另一個層面上讓大眾感受到了古今文明的跨時空對話。蘇博的理念對博物館展陳設計人員在美學思維的提升上是有跨越式啟發與幫助的。南京博物館(即南京文廟)與我們同屬古建類博物館,在古建布局與展陳形式上我們有許多的共同點,南博在原有古建的基礎之上重新開辟、延伸出了新型展區,展覽空間的拓展也讓展陳形式擁有了更大的自由度。我館與南博相比,展區暫時無條件做橫向延伸,以古建固有空間來說,在展陳設計方面局限性很大,福建民俗博物館在展覽的空間布局上與我館更顯貼切。但在具體的展陳空間安排上,我們某些展廳空間的自塑性很大,在利用率上要高于福博,若用來做一些中小型專題類展覽是不成問題的。
我館近期改陳展廳的總面積接近1300平方米,其中位于二進院的東西兩廡展廳為主體展覽《山西民俗基本陳列展》,兩廳面積各占600平方米左右,與福博相比我們在展陳空間的設計上更具優勢。但鑒于古建內部結構的特殊性,將其改為現代類型展廳是有一定現實難度的,如何在左右狹長的古建筑中做好展覽,合理的規劃便是重中之重。為了在展覽中更好體現出山西近現代民俗的文化特性,我們在展陳設計上以各展區實際面積為考量標準,在形式上采取寧少勿濫的態度。展覽中除運用展臺、展柜等傳統方式來展示文物外,還將其與中型或小型場景復原進行相互搭配、組合。在場景設計中以仿真硅膠人像、雕塑、繪畫及大量民俗文物作為背景元素,并局部利用光源與聲效來烘染氣氛,使整體展覽在形式上盡量表現出山西在不同時期、不同地域的歷史風貌。在這些理念與設計上我們與南博是不謀而合的,但不同于南博的是我們在場景的設計上是開放式的,這樣的設計優點在于觀眾在參觀展覽的同時還能參與展覽,從而能夠更加真實地去感受山西民俗文化。此外,我館還另有3個小型專題類展覽,分別為《燈影春秋》《無鎖不談——山西古代鎖具展》及《釵鈿花容——清代女子服飾展》,各展廳面積基本都在40平方米左右,展覽條件與福博相似,但與福博展覽形式中繁縟性相比,我們在小平米展廳的形式、設計上力求精簡,將少量精品文物與小型場景復原相結合,在文物得到了良好展示的同時,著“意”在小空間內體現出大格局。我館在光源運用上以蘇博理念為方向,在展陳表現上盡量讓自然光源與人工光源達到有機結合。展覽在完成之后鑒于某些條件限制,在很多形式的表現上還是不能達到預期效果,但在展覽空間的布局上也基本做到了舒朗調達,觀眾在欣賞展覽之余并無局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