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自貿區（港）離岸金融的風險防控研究

陳云英

摘要：在海南建設全島自貿區的框架下，海南在離岸金融業務方面的探索可謂備受矚目，建設離岸金融市場是實現海南新形勢下加速發展的重要創新。在規劃離岸金融市場的初期階段，應重視加強風險防控體系的建設，防止金融風險的襲擊，從而切實把握自貿試驗區建設的規律和節奏，確保全島自貿試驗區建設安全、高效運行。文章分析海南在建設自貿區的大局勢下，對自貿區（港）離岸金融風險進行概述，分析海南自貿區（港）離岸金融現狀，在借鑒發達的離岸金融市場的先進經驗的基礎上，總結和提出防范海南離岸金融市場風險的防控措施，完善海南省離岸金融市場發展道路。

關鍵詞：自貿區（港）;離岸金融;風險防控

一、自貿區（港）離岸金融風險概述

（一）我國自貿區（港）政策和發展現狀

自貿區的建設是我國政府深化改革開放的一項重大舉措，即設立在我國的境內關外，用優惠稅收和海關特殊監管政策的管理方式，為實現貿易自由化、便利化的多功能經濟特區。近年來，在國際金融危機的大背景下，全球經濟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中國也面臨著一系列的挑戰，包括外來需求的下降和貿易保護主義意識的上升。在這種情況下，在國內開展自貿區的試點，執行真正自由貿易政策，有助于為國內企業發展尋求更廣闊的市場空間，促進經濟轉型升級。同時也能促進中國和周邊經濟體的貿易關系發展，對世界貿易經濟也可以產生積極的刺激作用。

中國自貿區建設已走過近五年的歷程。2013年9月，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正式建立。短短 5年間，自貿試驗區域由上海拓展到了天津市、福建省、廣東省，以及湖北省、重慶市、四川省、陜西省、遼寧省、浙江省、河南省等多個新的區域，形成“1+3+7”的格局，共計11個自貿區。我國自由貿易試驗區的建設已從試點探索階段進入了成熟發展的新航程，在投資管理體系、自由貿易便利化、地方政府治理、金融創新以及法制建設等方面都形成了一系列的研究成果并且取得了諸多可供借鑒甚至全國推廣的成效。

（二）離岸金融及發展現狀分析

離岸金融是設立在一個國家的境內但與這個國家的金融體制沒有關系，而且不在該國金融法律法規的管制下，金融機構為非居民提供資金融通服務所進行的資金融通行為。即吸收非居民的資金，又服務于非居民的金融活動，其具有“兩頭在外”的天然特性，即資金和賬戶兩頭在外。

離岸金融深受我國的重視。1989年，央行和國家外管局賦予招商銀行辦理離岸金融業務的權力。1999年，國內銀行由于亞洲金融危機的突然沖擊，離岸資產的質量被迅速惡化。為了阻止亞洲金融危機的進一步消極影響和保護國內金融體系的安全，中國人民銀行決定暫停了離岸金融業務。調整近三年后，人民銀行批準了招商銀行、平安銀行、交通銀行和浦東發展銀行等4家銀行辦理離岸銀行業務。之后，再無其他銀行獲得開辦離岸銀行業務的資格。我國離岸銀行業務主要為與境內有經濟聯系的非居民提供資金管理、支付結算等便利服務。離岸業務總體規模不大，處于穩步增長的態勢。據統計，截至2017年年末，四家中資銀行離岸業務客戶近10萬戶，資產合計699億美元。存款604億美元，貸款（含同業代付）554億美元，國際結算為7645億美元。

（三）自貿區（港）離岸金融風險分析

從國際慣例看，世界上多數自貿區除了采取通行的自由化、便利化的監管和優惠的稅收政策之外，通常還發展了與之相配套的離岸金融市場。自貿區是國家對外交流尤其是經貿交流的前沿，自貿區的建設自然是離不開離岸金融業務的發展。但離岸金融市場的建立是一把“雙刃劍”，“兩頭在外”是離岸金融業務的天然屬性，該屬性必然會帶來相應的風險。常見的風險有：信用風險、國際金融犯罪的法律風險和不可避免的匯率風險。

1. 信用風險。“兩頭在外”的天然屬性使得離岸金融市場中的市場交易方具有“非居民”性質，這大大增加了離岸金融機構對其進行深入調查的難度，所以自貿區離岸金融會面臨信用風險的治理難題。

2. 法律風險。開辦自貿區離岸金融業務的國家監管自由化這一特性會使誘導不法分子在其離岸金融市場中找法律的缺口進而犯罪，可見國際金融犯罪的法律風險也不容忽視。

3. 匯率風險。自貿區離岸金融還會帶來不可避免的匯率風險，隨著離岸貨幣套利空間的增大，國際外匯投機者必然會將大量的熱錢投入自貿區離岸金融市場，追求利益的最大化，短期資本流動的突然轉向是造成金融危機的重要誘因之一。

二、海南自貿區（港）離岸金融現狀分析

（一）海南自貿區（港）金融業發展現狀

1. 海南經濟基礎薄弱

海南建省才30周年，經濟發展相對于全國而言仍然是比較緩慢的。由圖1中可以看出，過去5年里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僅為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的80%左右，近年來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也沒有那么大幅度提高，發展平平。和發達城市如廣東省相比，海南自由貿易區經濟基礎離其他自由貿易試驗區相去甚遠，經濟發展水平差距較大。

2. 金融業快速發展，但總體規模仍偏小

近年來，海南省的金融業增加值不斷增長。金融業的增加值是一定時期內金融部門提供金融服務所產生的總價值。從圖2可看出，近6年以來，海南省的金融業增加值每年都在迅速的增長當中，2018年金融業增加值達到309.09億元，增長0.8%，占GDP比重為6.4%。2018年海南省金融機構年末存款余額為9610.47億元，比2017年年末下降4.8%，2018年年末貸款余額為8820.12億元，比2017年年末增長4.3%。可見海南金融業快速發展，對海南經濟發展的貢獻日益增加。

雖然現代金融服務業為海南的經濟發展貢獻率在不斷提高，但是和其他發達城市相比，金融業總體規模仍然偏小，2017年海南省全年金融業的增加值僅為廣東省的 4.5%。2017年海南省金融機構年末存款余額為10096.38億元，2017年上海市金融機構存款余額為112 461.74億元，海南省僅占上海市的8.9%。2017年年末貸款余額為8459.27億元，僅占上海市的12.6%。根據海南統計年鑒可得海南省2017年上市公司只有30家，而上海上市公司有1396家。海南證券公司和期貨公司數量都只有2家，證券公司從業人員1119人，期貨公司從業人員僅199人。從圖3可看出2017年海南省金融業城鎮單位就業人員數為4.75萬人，僅為上海市金融業就業人口的13.8%，可見海南省金融業規模小，機構和人員配置方面薄弱。

3. 離岸金融市場剛起步

第一、離岸金融結算規模小且業務種類單一。在海南僅有招商銀行、平安銀行、交通銀行、浦發銀行和南洋商業銀行等5家持牌銀行有資格開展離岸金融業務，大型外資銀行尚未進駐海南。海南2016年4月，全省離岸金融業務結算量13932.4萬美元，遠遠落后于國內其他發達的離岸金融市場。目前海南離岸金融業務僅涉及離岸銀行業務，離岸業務在保險業和證券業的發展仍是一片空白，可見其業務品種單一。

第二、法律制度建設缺失。1998年發布的《離岸銀行業務管理辦法》和《離岸銀行業務管理辦法實施細則》是目前海南省離岸金融業所使用的法律法規，然而，公布的時間是大約20年前，在此期間，海南離岸金融業已在新形勢下發生了許多變化，已經不再是1998年所頒布的法律法規相匹配的離岸金融業。顯然法律制度已經跟不上金融創新的步伐，在創新金融交易中容易產生不法分子投機倒把的行為，交易另一方可能會因此遭受損失。同時，隨著離岸金融業的發展，海南自貿區可能會涉及離岸保險業和證券業，沒有相關的法律作為支持，其發展前景不言而喻。

第三、稅收政策相對保守。新加坡曾取消對非居民的銀行存款利息征收預扣稅，這使得許多美元及其它外幣的借款人與放款人被吸引過來，使新加坡在亞洲美元市場的競爭中取得優勢。不僅是新加坡離岸金融市場，發達的國際金融中心的稅收力度都是比較大的，相比較而言，海南的稅收政策保守且優惠力度小，對離岸金融機構及客戶的吸引力不大。

（二）海南自貿區（港）對離岸金融的新要求

1. 離岸金融是自貿區（港）金融創新的亮點

金融創新是自貿試驗區建設的重要內容之一，更是我國建立更高層次的對外開放格局有力的金融支持。而離岸金融作為現代金融制度變遷史上的重要創新，必然是自貿區金融創新的亮點。離岸業務是金融國際化的重要步驟，海南省自貿區開辦離岸金融業務，會給海南帶來最新的國際金融工具和金融業務，將海南的金融市場和國際金融市場進一步融合，對金融改革產生積極效應，增強海南省金融業的競爭力。

2. 自貿區（港）的發展需要離岸金融的助力

自由貿易區和離岸金融市場密切相關。如果想在自由貿易區的發展中實現利潤和利潤的最大化，那么自由貿易區的離岸金融市場的發展趨勢是不可阻擋的。海南自貿區的建設會在一定程度上簡化交易手續和貿易障礙，降低交易成本，會在境內關外聚集大量的非居民企業，這些跨國企業在進行貿易的過程中必然存在離岸資金的進出和運用，對全球現金管理、供應鏈融資和商品融資等金融服務需求上升，這就要求自貿區具備配套的離岸結算、融資、保險等全球金融及衍生服務。同時，非居民企業在海南的產生的投資利潤就不需要直接匯回母國，可以留在海南自貿區內，也便于跨國公司在全球范圍內自由調度資金。2018年10月16日發布的《中國（海南）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中提出，要充分發揮金融支持自貿試驗區建設的重要作用，以服務實體經濟、促進貿易投融資便利化為出發點和落腳點進行改革。所以海南應著力發展離岸金融業務，更好服務于這些外商投資企業，為離岸貿易和自貿區的建設提供有力的支撐。2019年2月24日，海南自貿港建設出現新的突破點，海南省洋浦經濟開發區管委會表示，為提升貿易便利化水平，將創建首個國家離岸貿易試驗區，推進在貿易、金融、本幣結算等領域試點貿易自由化和投資便利化政策，可見離岸業務對于自貿區內貿易的重要性。

3. 防范離岸金融的風險有利于自貿區的建設安全

金融業開放時，金融風險的防范必須跟上，且金融當局監管能力要和金融業的自由程度成正比。所以在發展離岸金融市場初始階段，應當采取謹慎性原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加強對離岸金融合理、有效及符合國際慣例的監督與風險管理，發揮離岸金融對海南金融深化的積極影響，扎實推進金融領域的改革開放，切實把握自貿試驗區建設的規律和節奏，確保全島自貿試驗區建設安全、高效運行。

（三）海南自貿區（港）離岸金融風險分析

1. 信用風險是首要風險

在交易中，若對方違約給離岸金融業務債權人造成的風險，被稱為信用風險。目前在海南離岸金融市場開立的業務品種絕大部分為離岸銀行業務，所以信用風險基本來自于離岸銀行。由于海南開展離岸金融業務起步晚，存貸款業務為主要業務。在海南離岸業務快速發展的情況下，一部分貸款將會在沒有經過嚴格評估的情況下審批出去，貸款很容易收不回來，繼而成為不良貸款，增加了信用風險。離岸銀行業務以非居民為服務對象，在貸款業務中，對非居民的資信狀況和信用進行深度和全面的調查具有一定的困難，容易產生信息不對稱的情況，從而導致信用風險。

離岸金融業務中的保密性是一把雙刃劍，雖可以吸引客戶蜂擁而至從而使該地區的離岸金融業繁榮起來，但存在監管上不容小覷的風險。為防范風險，銀行應了解和掌握客戶的基本信息和背景，如客戶的實際經營所在地、資本屬性和主要資金來源國家、主營業務和業務發展目標等。保密性是離岸金融市場的主要競爭優勢，但不能一味追求保密性來發展離岸金融市場，想要健康地發展海南的金融，應適當拒絕這些利用保密性進行國際投機游資的活動。

2. 市場風險不可避免

離岸金融是金融創新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同時也是金融自由化的結果。離岸金融市場以全球為市場，自由化和國際化程度高，導致利率和匯率變幻莫測，由此引起的市場風險加劇。當離岸資金和國內資金的利率有較大差異時，資金會因為內外滲透機制不健全而發生大規模套利轉移，國內資金外流或是離岸資金大量涌入都會給我國尚未成熟的利率管理體系造成負面效應。我國的利率和匯率仍處于相對穩定的機制中，利率和匯率波動引起的風險尚未被人們充分認識，即敏感度差，同時也缺乏有效的防范措施，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國離岸金融市場完全暴露在風險敞口制下。海南自貿區離岸金融市場的金融體制尚不健全，資本規模也相對較小，市場化程度也有待提高，國際巨額的投機資金的短期流動會給海南金融市場帶來消極影響，利率風險問題會暴露無遺。市場風險還包括匯率風險，隨著海南自貿區的發展，國內企業海外投資的意識和興趣會增強，國內企業“走出去”現象越來越多時，匯率風險也會隨之增加。

3. 法律風險需要重視

當前海南離岸金融業務處于不斷摸索的階段，法律法規條文不夠完善，比較滯后，從而引誘了不法分子的投機行為，這將大大增加離岸金融市場的風險。一方面，離岸金融市場有寬松的金融規則、嚴格的保密制度和自由的公司法，這使得離岸金融市場成為不法分子的洗錢天堂。另一方面，自貿區享受諸多稅收優惠政策，這無疑會帶動當地外資企業和進出口貿易的發展，而貿易洗錢作為自貿區中最常見的同時也是最隱蔽的洗錢方式，隨著自貿區貿易量的增大，很難對每筆交易都進行嚴密監控，這就給洗錢提供了一個機會。海南自貿區離岸金融業務正在快速發展期，離岸金融業務被視為洗錢的高發區，洗錢風險更是不容忽視。

三、海南自貿區（港）離岸金融風險的防范對策

（一）健全法律法規體系

健全的法律制度是離岸金融市場運行的重要保障，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地位如何，能否成為國際金融中心，不僅要憑借其經濟實力，還要憑借其法律環境。那現階段，有法可依是對自貿區離岸金融市場進行有效監管的重要解決辦法，即健全海南關于離岸金融業務的法律法規，法律具有約束經濟貿易的天然屬性，若金融機構或其他市場參與者沒有按照規定辦事，那么就要受到法律的管制，制訂完整的金融監管法律體系，規范金融市場主體行為，維護金融市場的競爭秩序，促進海南經濟健康發展。因此，健全相關法律法規對海南自貿區離岸金融業務的發展是一種很有效的監管方式。

（二）積極引進高端人才

政府應切實履行好《百萬人才進海南行動計劃（2018～2025年）》政策，因為海南金融業的從業人員總量規模不大，且具備全球視野的高端金融人才嚴重不足，匹配自貿區需求的金融創新意識和能力都需要增強，引進人才是當務之急。

（三）制定合適的市場準入規則

在所有市場風險防范控制的體制中，市場準入是第一道防線，其目的是為了阻止不滿足準入條件的金融機構和從業者進入一國境內或一地區內，在源頭減少金融風險發生的可能性。根據相關的準入規定，將門檻設置得太高將違背離岸金融市場的初衷，這對離岸金融的自由發展沒有幫助。但是，將門檻設置得太低可能會造成不可避免的損失，這可能會危及整個自貿區的金融秩序。所以海南自貿區建設離岸金融市場必須要重視對于市場準入機制的制定，不高不低，適合海南自貿區安全和高效的發展。

（四）嚴格監管離岸業務

監管機構應要求海南自貿區內離岸銀行應嚴格遵循《離岸銀行業務管理辦法》，按時報送真實完整的離岸銀行業務分析報告及財務報表。同時應建立完善的離岸金融機構的審批制度，嚴格調查離岸客戶身份，對異常交易做好盡職調查。對自貿區內的離岸金融機構在運作過程中發生的活動進行嚴格監管。

（五）嚴格分離在岸和離岸業務

海南的金融市場處于起步階段，各方面經驗還不太成熟，所以最好不要將離岸業務和在岸業務的管理混合一起，應考慮分開處理。離岸金融的發展需要很長時間，要建設成為國際離岸中心更是需要一段時間的積累和發展，這一過程少不了資金的支撐，可以根據發展的速度和情況，在特定條件下，允許注冊在海南的離岸公司的境內外賬戶之間有一定的資金流動，彌補部分資金的缺口。

（六）加強離岸金融機構監管的國際合作

離岸金融市場是金融全球化的產物，若能實現海南和離岸金融機構母國的監管信息共享，吸取別國先進的離岸金融業的監管經驗，才能不斷提高自身離岸金融市場的監管水平和能力，從而防控和及時解決離岸金融市場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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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2019年度海南師范大學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海南自貿區（港）離岸金融風險防控研究”（國家級）的階段成果。

（作者單位：海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