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香

沈琦

生活是被溫情環繞的，但多數是不經意的，而從天而降的小美好卻是直敲人心的，正所謂幽幽之息可以沁脾，淡淡之香足以潤心。

那是個午后，沒有綿延的愜意，天有些許陰沉。我和媽媽誤了末班車，只能搭計程車回家。左看，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右瞧，是接踵而至的人群。道路上人來車往，好不擁擠。我和媽媽轉悠了好大一圈才攔到一輛空著的出租車。

車窗緩緩搖下，司機是一個寸頭大叔，問清我們去哪兒后，他麻利地下了車，用一只黑乎乎的大手為我們開了車門。經過他身旁，我聞到了一股清香的洗衣粉味。車里各物各件都擺放整齊，無一絲隨意，車中飄散著幽幽的香氣，直鉆鼻腔，讓人心情舒暢。

一路上，車流源源不斷地涌來，轎車，公共汽車，電動車……紅的，綠的，藍的……最終，這條“河”疲憊了，流不動了。分針轉了十幾圈后，我們也才前進了十幾米。水泄不通中，車與車相互較量著，人與人各自焦急著。

突然，司機從兜里掏出一個破舊的皮夾子，小心翼翼地抽出兩張五元錢，下了車。車輛之間近得幾乎要貼著了，他只能像只螃蟹一樣橫向穿行著。過了一會兒，他又像只螃蟹似的橫穿了回來，手里似乎還提著什么。忽然，一只大手遞來兩只光澤鮮亮的橘子：“小姑娘，快拿著，該無聊壞了吧。”他憨笑著。我急忙謝著接過這兩只小小的卻又沉甸甸的橘子，低頭去聞，清香如泉。

我留了那橘子籽，回到家后將它輕輕埋進一個小花盆里。幾日后，它生根了;幾個星期后，它發芽了;幾個月后，它成苗了。如今，那個小花盆已經安不下它了，它長成了一棵橘子樹，茁壯又青蔥。每每經過，我都會習慣性地深吸一口氣，滿鼻滿腔便盡是那如泉水般的清香了。這時我又會想起他，那個滿身散發洗衣粉香的，總是笑著的司機……

世界偌大，過客萬千，有時最平凡的，也會是最美好的，總是無言的，也會留下痕跡。

若你懂得，微微清香也可以直搗肺腑，淺淺歡喜也足以永留心間。

◆江蘇蘇州市吳江區銅羅中學

（指導老師 王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