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的衣裳

林那北

【適用話題】尊嚴 人品歲月 喜好 榜樣 打扮

20世紀三四十年代出過一群爭奇斗艷的女作家。

老有人夸林徽因漂亮，林徽因臉無棱無角，反倒顯出溫婉柔媚的江南水鄉質地。關于這個被人反復夸獎的福州女子，該說的倒應該是她的服裝。那個時期的女作家中，她應該是留下照片最多的一個。少女時的白褂黑裙，成年后的旗袍、洋裝，至少照片所體現出來的無一出錯。我最喜歡林徽因的一張照片是她剛騎完馬或者準備騎馬，長靴、馬褲，雙手插褲兜，上面隨意披一件外套，還系著一條絲巾。一個多病的人，嬌弱身軀似乎唯有被繡花旗袍裹起，才相得益彰，突然英氣起來。她應該對脖子這一部件異乎尋常鐘愛吧？圍巾或者項鏈，幾乎沒有斷過。抗戰，動亂，逃往西南，世事亂了，她的衣服卻沒亂，1938年她帶著孩子與幾個朋友在昆明西山華亭寺合影時，項鏈沒有了，圍巾也缺少，但毛衣、哈倫褲、長皮靴以及點到為止的笑容，一切都仍保留著歲月靜好的安詳。

而冰心穿得規規矩矩，連袖棉布旗袍是常態，顏色也盡量深重。年輕時冰心可能對自己隆起的大額頭自卑過，曾用重重的發量密實蓋住，不是以劉海的形式，而是用長發從中間向兩邊拉出兩個奇怪的弧形，連婚紗照也用蕾絲代替頭發遮蓋前額，這樣做的結果是生生把她有限的身高又切短了幾公分。她后來對自己額頭重塑了信心，1948年她在日本寓所寫字的照片上，整張臉就已經無遮無攔，這一年她48歲，功成名就。

很多女作家更愿意抬出張愛玲做榜樣。她本事真是非常大，會畫圖能設計，還有長長的天鵝頸用來架起領子高聳的綢緞旗袍，又有足夠傲視一切的冷艷表情用來對付照相機鏡頭。

因為心性的迥異，各人的喜好就會像空氣一樣偏執地存在著。大頭大臉大骨架的丁玲很少穿裙子，孤傲倔強的蕭紅一生動蕩漂泊，照片中我們看到這個呼蘭河的女兒總是把瘦小的身子裹在緊繃繃的旗袍里，靜水流深。

以前長輩總是認為，女孩子如果在穿著打扮上花太多時間，就無力進步了，所以拼命試圖壓制。說到底，穿什么怎么穿，直覺罷了，天賦罷了，水到渠成罷了。林徽因病危躺在床上時，襯衫挽起袖子，外面罩個馬甲，氣息奄奄中她已來日無多，卻仍然可以套出山清水秀。張愛玲晚境孤寂，雖縮在門內拒見外人，在照片里卻眉該描照樣描，唇該涂仍然涂，而衣服也沒有哪件是不幫她守住尊嚴的。

美人在骨也在皮，皮囊外罩上什么樣的一層布料，學問不大，也不會小。別造作就行，別失態就好。一副能看穿世象的眼光，駕馭起身上為數不多的布料，想必也不是一件太困苦的事。衣品不是人品，它只是一個微小作品。

（張曉瑪摘自《文匯報》）

【素材分析】俗話說，“三分長相，七分打扮”。穿戴得體是種學問。林徽因總能給人歲月靜好的安詳感覺；冰心則喜歡穿得規規矩矩；張愛玲喜歡用領子高起的綢緞旗袍來展現她的高傲……穿衣戴帽的學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愿我們從女作家們的穿著中得到一些啟示：別造作就行，別失態就好。

【速用名言】

1.一個女人的儀容和表情比她身上的穿戴更為重要?！绹壬萍?卡耐基

2.服裝往往可以表現人格。——英國劇作家 莎士比亞

（特約教師 李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