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美國超驗主義與中國道家思想

秦玉潔　潘雨戀　黃馳

摘? 要：超驗主義與道家思想作為美國和中國的重要哲學思想，兩者都關注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解放了人的思想，促進了文化發展與社會進步。美國超驗主義與中國道家思想自誕生便對后世思想、學說如構建和諧社會、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打下了良好的基礎，留下了深刻的哲學理論財富。

關鍵詞：超驗主義;道家思想;超靈;天人合一

作者簡介：作者為成都信息工程大學外國語學院英語專業大四學生秦玉潔、潘雨戀;通訊作者為成都信息工程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黃馳（1973-），女，主要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與文化;指導教師：黃馳

[中圖分類號]：G1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33--02

美國超驗主義與中國道家思想在哲學觀和自然觀上頗具相似性。兩者都重視人的主觀能動作用，強調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自產生起便不斷推動了世界文學空前發展與繁榮，并為構建和諧社會、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奠定了堅實基礎。

一、兩派的緣起

美國超驗主義是一場思想解放運動，最早興起于十九世紀新英格蘭地區，其領導人是美國著名的思想家、詩人拉爾夫·沃爾多·愛默生。超驗主義認為，世界上存在著一種理想的精神實體，超越于經驗和科學之外，可以通過直覺得以把握。超驗主義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摒棄加爾文教神為中心的思想，從而激勵了美國民主精神的發展，引領了美國的文藝復興。

道教是中國的本土宗教，因其以“道”為最高信仰，并認為萬物始于“道”而得名。道教發源于中國春秋戰國時期的方仙道，后至戰國中期，齊國興盛尊崇黃帝、老子的黃老道教。而現今所言的道教便是糅合了中國古代的鬼神崇拜信仰、方仙道以及黃老道的觀念及修持方法而成的宗教。道教創始人為東漢時期的張道陵，亦稱張天師，奉老子為太上老君，以老子的《道德經》為經典。道教以道家思想為理論依據，是道家思想宗教化的發展衍生，對其產生以后的歷朝歷代以及民間百姓信仰都產生了重大影響。

二、兩派的思想及影響

（一）核心思想

超驗主義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摒棄加爾文教以神為中心的思想，認為作為個體的人一定能夠成為他希望成為的人。這種信念激勵了美國民族精神的發展。美國超驗主義主要堅持以下三個方面的思想觀點：第一，強調精神或“超靈”。超驗主義認為“超靈”才是宇宙最為重要的存在因素，強調萬物本質上的統一，萬物皆受“超靈”制約，而人類靈魂與“超靈”一致。第二，強調人的重要性。超驗主義認為人可與上帝直接交流，人是社會最重要的組成部分，社會革新只能通過各人的修養和完善才可實現;為人的首要責任是自我完善，理想之人是依靠自己的人。第三，自然界是超靈或上帝的象征。超驗主義以一種全新的眼光看待自然，認為自然具有生命，上帝的精神充溢其中，自然界是“超靈”的外衣，而外部世界是精神世界的體現。

在道家的思想體系中，“道”是其信仰的核心，而“德”是修道的根本，追求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完美和諧。與美國超驗主義相比，道教作為一個以道家思想為理論基礎的宗教，同樣是唯心主義思想，兩者在核心思想方面有著相同之處。首先，道教強調“道”，認為“道”是萬物之源，老子在《道德經》中是這樣描述萬物生成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他認為萬物之間皆存在著聯系，而“道”又是一切的根本，正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由此可見，“超靈”與“道”皆為一切事物的來源，并且都指示著人與自然的和諧觀念。其次，道教主張“天人合一”，認為人與自然乃是一個整體，因此應當和諧共處，這一點也與超驗主義思想不謀而合。此外，道家思想講求“無為”，并非指什么都不做，而是不過分參與，不強制改變。

（二）對作家及作品的影響

超驗主義對美國文學產生了巨大影響，該學說倡導的象征主義在霍桑、梅爾維爾、杰克·倫敦等作家的作品中得以充分體現。象征主義認為在客觀世界深處，隱藏著一個更真實、真正永恒的世界，人們只有憑直覺才能領悟。眾所周知，超驗主義強調直覺的重要性，主張人能超越感覺和理性而直接認識真理。超驗主義為象征主義奠定了宇宙觀，是后期現代象征主義運動和思潮的安身立命之源。

美國象征主義通過對自然世界的觀察總結，對自然與社會進行了探討，這種自然與上帝一體的理論在美國早期清教思想中便初見端倪。霍桑的作品《紅字》中，文中人物名字皆象征著其對應的人物性格特征，將象征主義運用到了極致。文中女主角白蘭因犯下通奸罪而被罰終生佩戴象征通奸的紅色A字，但由于白蘭積極的生活態度，最終得到了人們的尊重，因此紅字A也具有能干、天使等含義。梅爾維爾的小說《白鯨》中，白鯨象征著自然力量，而任何試圖挑戰這種自然力量的人，都終將走向滅亡。白色同時象征著無辜和無情，是善與惡的統一體，正如自然一樣，是或善或惡的永恒存在。

超驗主義肯定人的靈魂中的神性，對美國文學中的自我肯定和自信心提升具有重大影響。杰克·倫敦的小說《馬丁·伊登》中，主人公從目不識丁，到最終成為頗具盛名的小說家，充分體現了超驗主義思想中對人的肯定，也十分符合超驗主義代表人物愛默生所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帶給你安寧，除了你自己。”

道家思想對中國的文學也產生了深刻的影響。道家推崇的虛靜無為、沖退自守、輕功名的觀念深刻而靜默地影響了中國歷代文人，使許多中國古代文人能在官場失意時始終保持一種自然灑脫的心靈狀態。比如，陶淵明能寫下“縱化大浪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這樣顛覆儒家思想桎梏的詩句;王維能在輞川歸隱后寫出“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這樣與世無爭的詩句;揚雄可以勸慰自己“君子得時則大行，不得時則龍蛇。”范仲淹可以做到“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另外，道家文化崇尚個性解放，對浪漫主義思潮的影響極大，《莊子》一書便以其瑰麗的想象開啟了中國古代浪漫主義文學的大門，以至對后世的詩詞小說都產生了重大影響。

總而言之，超驗主義與道家文化對文學方面的影響都存在著浪漫主義色彩，又因其各自的特色在一定程度上起著治愈、激勵人心的作用。

（三）對社會的影響

首先，超驗主義的核心思想是主張人可以超越感覺直接認識真理，這一認識推動了十九世紀西進運動中美國冒險主義精神的形成。超驗主義解放了美國人的思想，促使美國從歐洲的思想束縛中掙脫出來，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以創造理想生活，從而形成了西進運動中粗獷、冒險的英雄主義精神。

其次，超驗主義強調人與上帝可以直接交流以及人性中的神性，解放了思想，提升了人的地位。這種注重自強自立的精神激勵著美國人去創建一個真正民主、自由平等的國家，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懷揣著希望，投身于對理想的追求中去。因此，超驗主義加速了新英格蘭與英國的決裂，推動了美國文化及精神的獨立。

道家的思想中有的與超驗主義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相同，其主張“我命在我不在天”，倡導人們積極樂觀，通過自身的努力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在這個過程中要遵循客觀規律。這一思想自出現以來便對中國歷代乃至現在社會有著巨大影響。老子認為“水利萬物而不爭”，告知了人們順其自然的心態。這些思想造就了中國人民的友好精神，也奠定了中國當今社會和平外交的思想基礎。

而針對治國方面，道家提倡無為而治，主張治國者不能過度地干預社會、百姓、自然之事，這一主張經過中國歷朝歷代一直到今天的社會主義國家，都在為領導者們提供經驗。如在20世紀我國社會主義初期曾盛行的“人定勝天”風氣，大大地破壞了自然環境，而取得的效益也是微乎其微。反觀現在，國家的經濟體制改革遵循無為而治觀念，運用市場經濟杠桿，政府不過分干預，張弛有度，只在適當和必須作為的時候進行適度調控。綜上，不論是中國古代社會還是現代社會都受著道家的作用影響，而這些影響推動著社會在發展中保持平衡，持續進步。

三、結語

道家的精神領袖老子與超驗主義領導人愛默生之間跨越了近兩千年，從道家和超驗主義的比較中，我們可以看出兩者在思維方式及自然觀上具有一致性。兩者的哲學思想在對中、美社會人性的解放上都起著功不可沒的作用;兩者都主張走向自然、順應自然，主張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二者對其所在社會影響巨大，可見偉大的思想可以超越時空，并閃耀著恒久的智慧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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