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玉器紋飾在現代服飾時尚中的應用

俞曉倩

(武漢紡織大學 服裝學院,湖北 武漢430073)

中國的傳統服飾力求凸顯具有鮮明東方色彩的文化精神,玉器紋飾文化作為重要的物質傳承載體,是一種獨特的精神意象串聯著古今服飾時尚設計,“君子如玉、以玉比德”的儒家思想賦予了現代服飾更多“人格化”的特征。通過創造性的表現手法對傳統文化進行新型設計轉化,在迎合國內傳統文化突出市場的同時,結合國外的先進工藝技術,以傳承和創新的角度對中國傳統服飾文化進行多視角的弘揚與發展。

1 先秦玉器紋飾的基本分類及特征

先秦時期,玉器經歷了從簡單的磨制邁向復雜琢玉的過程,根據玉石從幼年向成熟邁進的過程大致可以將其分為禮儀類、裝飾類、喪葬類和日用類,其中美學特征明顯的裝飾類玉器與服飾時尚之間達成的高度共鳴十分值得研究。據歷史資料記載,裝飾類玉器和日用類玉器是最早被人們拿來制作使用的[1],如發飾、耳飾、雕飾、腰飾等多種集功能性和實用性于一身的佩飾,貫穿在整個服飾時尚領域中,既可以作為禮儀類玉器的深意表達,也可以用作寓意深厚的裝飾類紋飾傳遞情感,將每個時代人們最真實的生活之態透過這層神秘關系表露無遺。

據大量文獻佐證,人類從野蠻跨入文明時代之前經歷了一個巫風盛行的階段,當時的先民人人信巫,家家祭祠,潛移默化的賦予了玉器奇異的想象,將圖騰化的審美形式運用到玉器之上[2]。以裝飾類玉器為例,其紋飾大致可分為抽象幾何類、曲融一體的動物類以及由多種紋飾組合成的透雕玉飾類。始于商周時期的龍紋作為玉器上最常見的圖騰紋樣,多以結構奇特的幾何紋勾連而成,采用夸大頭部、強調臉部特征的象征手法,結合陰刻線紋的工藝使龍目刻紋狀若游絲而不失圓潤,而龍身紋樣上的設計以谷紋、卷云紋居多,注重紋飾的抽象化表達,突出先民們求新創意的設計精神。而直接表現出原型片狀形態的動物類玉器紋飾,受到先秦歷史文化的影響,整體呈現錯綜復雜、繁密流暢、形態生動、局部突出的特征[3],如下寺墓出土的虎形玉佩,形制方首弓腰卷尾,通過淺浮雕與陰刻技法的運用,形成了交錯繁密的蟠螭紋、細線云紋以及變形的龍紋。玉器作為罕見單一紋飾的器物,它完美的透雕特質詮釋了先秦時代大部分玉器的特征,如龍鳳合體的圖騰紋樣,注重對稱、透明感成片的形成,圓雕、浮雕、陰刻等不同技法交叉運用,使玉器表面玲瓏剔透且具層次感,其紋飾擺脫了一貫的乏味單調,添以更多的內容感與真實感[4],如表1。

2 先秦玉器紋飾在現代服飾時尚中的應用形式

2.1 以裝飾圖紋形式直接應用

玉器從原始時期開始就具備了配飾功能,是必不可少的裝飾品之一,而玉器上形式多樣的紋飾在服飾上的展現更是為形象塑造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在現代時尚美學原則的影響下,近幾年時尚圈中具象的龍鳳形紋飾被頻繁運用在配飾、服裝上,充分展露了傳統服飾紋樣融入現代設計中的重要地位。譬如蓋婭傳說在2017-2018年“熊英”的秋冬系列中,選用取材自然、回歸純粹的動物形紋樣,結合大放異彩的經典極簡主義廓形,營造出樸實低調的美感,試圖從自然的花木山水和大自然哺育的生物中尋覓動靜相依的形式來延續東方文明的風韻,用徜徉于歷史海洋中綺麗的設計言語勾勒出四季自然的更迭,賦予過去美好事物一種耳目一新的靈感碎片,在傳統文化沉淀與未來設計宇宙間去探尋神秘古老的東方魅力,把文化與服裝的融 合推向嶄新的視覺空間,如圖1所示。

表1 先秦玉器紋飾基本分類及特征分析

圖1 2017-2018AW 蓋婭傳說“熊英”系列

2.2 作為元素整理借鑒應用形式

先秦玉器的紋飾因時代的特殊性被賦予了無限的可能性,無論是在輕松超現實的色彩、虛實物像交替的造型和精湛細致的工藝細節上,還是在君子之風的高尚品德表達上,都展現出它化身為核心設計元素貫穿于整個服飾形象中的獨特魅力。

2.2.1 輕松而超現實的色彩表達

由于時代的特殊性,玉器本身的色彩會較為單一,大多是以可愛的鵝黃色、深海藍似的碧綠色以及青中泛白的透明色為主,其紋飾也隨不同的玉器而發生變化。譬如Y'S mono化物在2017年秋冬“九野”系列中,通過輕松而超現實的鵝黃色與浪漫氣息的古典紫的互補運用,充分表現青年文化的張力,并尋求傳統美學文化與現代時尚力學之間的最佳契合點,另外又透過碧綠色與紅紫色的強烈視覺沖擊手法,用最直觀的方式向觀賞者詮釋出傳統紋飾在現代服飾時尚設計中的超強演繹能力,并試圖借此建立起適應當代生活的文化產品和探討未來中國服飾設計的新方向,使中國逐漸在國際舞臺擁有獨特的話語權,如圖2所示。

圖2 2017年AW-Y'S mono化物“九野”系列

2.2.2 虛實物像交替的造型

先秦時期玉器的紋飾大多屬于通體類,其布局緊密勻稱,飽滿和諧,尤其是鳳鳥紋和蟠虺紋,線條流暢,韻味十足,一改前代重形的表現手法,注重從“質”的層面傳情達意。譬如在佩飾、串飾、服飾中運用的動物造型紋樣對眼、牙、爪等細部的刻畫,突出了綜合化、寫意化、裝飾化以及實用化的未來設計大趨,其中橫S型的龍鳳紋在時代的更迭下逐漸替代傳統的C型紋飾,動靜結合、虛實相依的創新手法紋飾促使先秦玉器紋飾在現代服飾領域更生動、多樣化的呈現[4]。又如JI CHENG在2017春夏“遛園舞鳳”系列中,主體紋飾鳳凰的運用,它作為中國古代神話中的“瑞鳥”,自然、真實的靈動之美與服飾完美結合,尤其是依據人體功能學在腰部、肩部、衣擺處融入虛實相依的鳳紋圖騰,毫無違和感的蝴蝶結腰帶設計,讓完美的印花刺繡與廓形相襯,用樸實的材質及簡潔的線條去表現顛覆潮流的一面,細膩剪裁的創新手法,以獨特的視角闡述復古懷舊風格,在一定程度上既延續了傳統玉器紋飾的高級質感,又通過對鳳凰細節形象的抽象提取,配以花鳥魚蟲類精致的刺繡紋飾,賦予整個服飾全新的生命,立意深遠地借鳳凰圖騰來比喻美麗樂觀的人生態度,也讓每一位穿著者都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生命律動感,如圖3所示。

圖3 JI CHENG-2017SS“遛園舞鳳”系列

2.2.3 精湛細致的工藝細節

先秦時期由于鐵工具的普及,玉器的制作工藝發生了突飛猛進的變化,尤其是玉器表面很少會出現因工具而受損的現象,其紋飾在設計上也隨之具有特殊性,線條遒勁有力,鉆孔細節均勻光滑。在同一時期又因絲織布、漆器、玻璃制品的興起,讓金銀細工與玉器之間的結合產生了神秘的契機,譬如綠松石、瑪瑙等本身就很唯美的玉器與金銀細工高度融合,使玉器紋飾顯得更富麗堂皇,特別是與現代服飾設計中時尚鏤空技法的碰撞,為整個系列服飾增加了幾分縱深感,變化多端且富有情趣。

2.2.4 君子之風的高尚品德

先秦時期玉器最顯著的特質是佩飾的盛行,這標志著中國玉器由神到人的演變歷程。自古玉就被人格化為“德”,在很多詩篇中均有相關的記載,譬如儒家的渲染說中提及的玉有七德等,均受其影響將玉的美德與高尚的君子之風相連。君子佩玉就如現在玉器紋飾直接被當做飾品運用到服飾里一樣,不僅有自喻清白之意,還有自警廉潔的深遠含義,完美地體現了玉器紋飾由外而內、以紋傳意、用意表情的應用效果。

3 先秦玉器紋飾應用于服飾類設計的市場價值

先秦玉器的紋飾凝聚了實用性和裝飾性的審美特征,凝聚了先輩們經歷了每個時代積累下來的審美意識,代表了祖先們對生活的美好愿望和崇高品德的精神意象。紋飾與現代時尚服飾的組合形式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和深厚的文化底蘊,是傳統文化與現代潮流之間的重要紐帶。服飾作為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雙重產物,它是社會政治、經濟、文化、意識形態等綜合作用力的結果,同時被賦予傳統紋飾的現代服飾就像時代的解碼一樣,我們可以通過時裝這面鏡子圖解這個復雜的社會,逐漸形成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個信息載體,在傳播弘揚先秦玉器紋飾應用于現代服飾時尚中形式的同時,可以重塑先秦時期的佩玉之風[6]。另外,在當今擁有較強品牌意識的服裝行業,與西方服裝行業相比,國內設計品牌力量較為薄弱。品牌對于一個國家的競爭力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在世界競爭力衡量標準上的高低取決于一個國家擁有知名品牌的數量,因此玉器紋飾應用于服飾背后所蘊含的深厚文化內涵即是增強本土文化標識性的重要因素。

4 結語

玉器紋飾以元素的形式融入服飾的造型、色彩以及審美文化等,不再只是單純的好看,而在于其背后應用到服飾里所傳遞的不凡寓意,透過每一個具象動物形或抽象S形的曲線所組成的紋飾,充分突出了時代所賦予的強烈動感與生命力,促使未來的服飾領域煥發出更多的藝術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