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指揮戲曲樂隊的幾點感悟

■陳華

多年來，我一直在任職的無錫市錫劇院擔任樂隊指揮。作為身兼戲曲樂隊司鼓和指揮的我，在常年的工作實踐中，逐漸對戲曲樂隊的指揮有幾點感悟。

其一，戲曲樂隊的指揮，一定要是作曲家作品的詮釋者。

目前，參與戲曲音樂創作的作曲家，一般來講，可分為各劇種唱腔音樂的設計者和戲劇中各類其他性質的音樂（如人物主題音樂；劇情烘托音樂；各人物相互之間的情感關系音樂等）的作曲者。自然，也有一部完整的戲曲從唱腔音樂的設計到其他各類性質的音樂均為同一位作曲家所擔任。但，在這兩類戲曲音樂的處理中，戲曲樂隊的指揮是要通過自己對每一部不同戲劇作品的音樂的理解，準確而又有創造性地去詮釋作曲家的創作意圖，從而，帶領整個戲曲樂隊在統一、嚴謹的戲劇氛圍中，把作曲家所創作的音樂在每一部戲劇作品中完整地展現在廣大的觀眾和聽眾面前。

我以為，這是戲曲樂隊指揮的首要。也正因為如此，就需要指揮在樂隊排練前和整個排練過程中，不斷地就每一部戲劇音樂中的各種關系與作曲家互相溝通。在溝通的基礎上，理清作曲家對每一部戲劇音樂的整體構思和在音樂上的表現方式。在徹底理解作曲家創作意圖的基礎上，向樂隊演奏員和演唱者傳遞這些信息，以便帶領樂隊演奏員和演唱者統一而又完整地表達創作者的創作意圖。

多年來，我在指揮本院所創排的每一部戲劇作品時，對這一點有十分深刻的切身體會。

其二，多年的指揮工作實踐，使我進一步認識到：戲曲樂隊的指揮，一定要是整個戲曲樂隊的統一者。

這里的統一，是指指揮要把樂隊中各位演奏員對每一部劇目中音樂的理解和表述，統一在導演、作曲和指揮的共同理解之中。唯有這樣，才能使每一部新劇目在音樂上的表述有一個共同的展現。指揮要善于把音樂中的各種戲劇元素有機地傳達給每一位演奏員，把配器中每一個聲部，每一件樂器以及各種音樂色彩、情緒、節奏及速度等等的音樂元素統一起來，捏成一股有機的音樂上的表現力量。

2014 年，我院創排的錫劇《蘩漪》，作曲家在這部的新編錫劇的人物主題、環境描寫以及人物情感渲染等方面，均有獨到的創作構思，每個聲部的配器也較以往的戲曲音樂復雜。在樂隊的表現上，與層層推進的劇情相呼相應，為了挖掘人物的深層次情感，更多地在唱腔配器及劇中配樂里運用了多聲部的器樂化的手法，幾乎每個聲部都有獨當一面的配器。此時，我覺得就更需要樂隊的指揮把作曲家的創作意圖完整地表現出來，除了充分發揮作曲家的配器中各個聲部，各類不同樂器的不同表現外，更需要指揮做整個樂隊的在戲劇音樂的表現中的統一者。此時的所謂統一，就是把作曲家配器中不同聲部的表現與全劇的情緒、節奏、速度等音樂元素，化成一個有機的統一體。我以為，這一點，尤其在戲曲樂隊的編制和組成比較多樣和龐大的時候，更為如此。

其三，戲曲樂隊的指揮，是一部戲劇最終在舞臺上呈現時的藝術綜合者。

當每一部戲劇作品，在導演的統領下經過各部門反復排練并在舞臺上最終呈現時，此刻的樂隊指揮除了指揮樂隊這個職責之外，實際上更為重要的是他必須擔負起對全劇節奏、起伏的掌控。

每一個戲曲樂隊的指揮一定有這樣深切的體會：他必須完整地理解每個導演對戲劇的總體要求，必須在此時準確地體現導演對舞臺的各個部門（包括燈光、舞美、換裝及換景及演員的上下場等）的整體節奏調度，有時，甚至因某些突發的意外情況，指揮還需有立刻適應變化的能力。也正因為這樣，我必須全過程地參加每一部戲劇的排練，只有這樣，才能充分理解導演對一部戲劇的各方面的要求，同樣，也才能細致入微地了解全劇的節奏變化，才能在一部戲劇最終在舞臺上呈現時，在擔負起樂隊指揮的同時，起到舞臺藝術綜合者的作用。

這些我對指揮戲曲樂隊的體會，雖說粗淺，卻也正是多年來我在戲曲樂隊指揮的崗位上的工作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