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華人就業面臨新機遇

楊寧 王奕瑋

2019年10月23日，日本出入國在留管理廳公布的一組數據顯示，2018年外國留學生畢業后，為留在日本就業而變更在留資格的人數再創歷史新高，達到25942人，較上年增加3523人，連續8年增長。其中，中國人占比最多，達10886人，為總數的42.0%。為擴大接受外國人才，日本出臺了《出入境管理及難民認定法》修正案。日本2019年度擬引進外國勞動力47550人，5年內計劃引進34.5萬人。面對高齡化、少子化的社會現狀，日本政府不得不“雙管齊下”，開始向全世界“搶人”。

“雙化階段”勞動力短缺

“日本社會進入到了高齡化、少子化的‘雙化階段，帶來出現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是勞動力短缺。”《日本新華僑報》總編輯蔣豐在接受采訪時說。面對日益凸顯的問題，日本政府修改相關法律，意在打開外國人勞動力市場，日本媒體稱之為“勞動力開國”。

早在2005年，日本就進入了人口減少型社會的階段，勞動力短缺的社會問題存在已久。勞動力不足，體現在整個國家經濟的發展中，這也是日本近年來面對的重要課題。日本政府試圖通過向老年人、女性以及外國勞動者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來緩解。

《出入境管理及難民認定法》修正案中，將新居留資格“特定技能”分為兩個等級。“特定技能1號”面向具備“需要相當程度知識或經驗的技能”的外國人，可以從事單純作業等比較簡單的工作。其主要面向14個行業，包括農業、漁業、食品飲料生產、餐飲、護理、建筑物清潔、原材料加工、工業機械制造、電力與電子信息相關產業、建筑、造船與船舶工程、汽車維修、航空、住宿，只要完成最長5年的技能實習或者通過技能及日語能力考試，就能獲得該資格。該資格的居留期間共計5年，不允許攜帶家屬一同赴日。

而“特定技能2號”主要面向通過更高水平考試的外國人，要求從事現場監督等要求熟練技能的工作。在日本的居留資格可以每隔1至3年更新，只要通過審查，更新次數沒有限制，還可以攜帶配偶及子女等家屬一同赴日。

談及日本就業現狀，蔣豐表示，大學畢業以后，男生的就業率是97%，女生的就業率是94%，失業率在2%徘徊。在這種情況下，日本非常歡迎取得學歷的外國人才，以前限期為半年或一年的簽證，如今延長至5年。

“日本是一個缺少至少3000萬勞動力的國家，就業環境良好。”蔣豐說，“預計2025年，日本將有80萬個個體經營戶或個體企業倒閉，因為他們‘后繼無人。”

未來日本在養老方面將會缺乏大量的看護人員，與此同時，24小時便利店等也需要大量的服務人員。新制定的《出入境管理及難民認定法》修正案正是針對此類情況的解決方案。留住外國留學人才，同時加大力度引進外國人勞動力，而這將有望改善勞動力緊缺問題。

機遇背后不乏挑戰

“現在留在日本的幾率確實是變大了。”在東京大學攻讀博士學位的石澤樺表示。“不過感覺周圍朋友在找工作的時候，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即使是東京大學的朋友也一樣。”

在日本，越高學歷的人就業越難，因為日本社會最缺的是熟練工種，而高學歷的人研究的只是一個分支，在企業中很難“上來就用”。日本社會的就業現實是，本科畢業最好就業，碩士相對困難，博士更加困難。

日本企業更傾向于錄用可以成為日本和祖（籍）國之間溝通橋梁的申請人。據日本出入國在留管理廳公布的數據，從變更后的在留資格種類來看，“技術、人文知識與國際業務”占到總體的93.2%，“經營和管理”占2.2%，“教授”占2.1%。從就業處職務內容來看，“翻譯”最多，為9884人;其次是“銷售·營業”，為5615人;“海外業務”為3753人。由此可見，日本企業對雙語人才的需求穩居首位。

值得注意的是，修正案并不涵蓋已經在日本大學畢業的華僑華人。在日華僑華人獲得本科、碩士等文憑之后，他們的工作類似于“人才就業”，而修正案打開的則是外國勞動力市場。華僑華人就業在于同時具有中國和日本兩個國家生活的經歷，隨著經濟全球化，華人遍布世界各地，作為溝通的橋梁，這也是國際化的大趨勢。此外，與雇傭外國勞動者的數量相比，更重要的是要改變雇傭慣例，提高雇傭質量，以及改革人才的培養結構，從根本上解決就業相關問題。

“日本需要的是外國勞動力，而不是需要外國人。”蔣豐說，“當外國人處于勞動力旺盛的階段，日本會非常需要他們赴日工作。但是如果他們將要退休，就要享受各種福利，這將給日本社會增添負擔。”因此，引進外國勞動力的政策讓日本政府非常矛盾，一度導致修正案的出臺進展遲緩。這些新增的就業機會并不一定是持久的，關于勞動力臨近退休的福利待遇，仍將是未知數。面臨現實的壓力，這種勞動力的緊缺會逼迫日本繼續一步步地修改政策，結果仍有待觀察。

就業環境日益改善

對于在日多年的華僑華人來說，通常有兩種就業選擇：一種是外國人在日就業存在“天花板”，外國人最高只能做到中層位置，很難做到高管的位置。因此，很多華僑華人積累了一定的工作經驗之后，就會選擇回國發展。另一種則選擇在日工作幾年后自主創業，頻繁地在兩國之間往來交流。

留學生們留日就業的理由是想要學以致用，希望在日本所學的知識、技能在日本社會能夠得到實踐，而不只是停留在書本層面。“書本上的知識帶回去是一種‘夾生飯，不適用于日本，也不適用于中國。”

“在取得學歷之后，先在日本工作一段時間，然后再回國的海歸日益增加。”蔣豐認為，“對于留學生的在日就業問題，不能只關注在日就業人數的增加，也要看到在日就業后再回國的趨勢。”

在放寬留學生就業政策和外國人勞動力政策后，日本的就業環境日益改善。越來越多的外國人，尤其是中國人愿意留學日本、就業日本。對老一輩的華僑華人來說，這使得華人的社會族群越來越大。現在，生活在日本的華僑華人超過了100萬人，已經是日本第一大外國人族群。

關于華人融入日本社會的問題，蔣豐表示不用過多擔心，在日本生活了30年的他也談了自己的看法：…崇拜強者是日本社會一直不變的準則，在日本人心中，只要你能力夠強，就是值得尊敬的。”

大環境只是一方面，重點還是看個人能力。“人們掌握更多的技能，增長更多的能力，才能推動一個國家、一個區域和世界的發展。”蔣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