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花園

那夏

我常常會忍不住買很多沐浴用品，浴球、沐浴露、精油、洗發水、護發素、潤膚油，各種顏色，各種味道，隨心情選擇。

最近添置的一瓶橙花潤膚油是在臺北逛Buly1803門店時買的，屬于計劃之外的購物。我已經過了走進店里非得買點什么撐場面不可的年紀，試那款潤膚油也不過是出于禮貌，但當橙花的味道在皮膚上彌漫開時，我在一瞬間動搖了。就是它了，得帶回去。雖然陶瓷瓶子很重又易碎，但誰能抵擋得住橙花的香氣呢？尤其是在微風吹起來的時候。

當然，若你問我上一瓶潤膚乳用完了嗎，答案自是沒有。不僅沒有，我的上上瓶潤膚露也沒有用完。還記得我買它時是在冬天，在泰國經過Boots的門店，我本來只是抱著隨便看看的心態，卻被那種濃郁的人工香精的味道吸引了。甜甜的草莓哎，怎么會有女孩不喜歡？而且價簽上明明白白寫著折合人民幣30元，我更加沒有放下的理由。懷著對草莓味的熱愛，從泰國回來后我認認真真涂過那瓶潤膚乳一段日子。每天睡前，我都會產生一種美妙的幻覺：身上殘余的水珠是清晨的露水，而我是顆草莓，當天亮的時候，我會在陽光里飽滿而甜蜜地醒來。相信我，潤膚乳這種東西，無論30元還是300元，都擁有這樣隱秘的魔法，是一把可以將自己鎖進只屬于自己的空間里的神秘鑰匙。

其實自從結婚以后，我便緩慢地認識到一個殘酷的現實，那就是我幾乎沒有屬于自己的空間了。并不是說先生是個凡事都會插手的人，相反，我們做到了彼此尊重并給對方充分的自由。但哪怕如此，我們的時間也還是被對方占滿了。

所以，獨自沐浴的時間對我來說就變得格外重要。浴室成了我最后的私人領土和秘密花園。我會為自己置辦好幾種味道的沐浴露，健身后是青檸味的;如果心情不錯，那就玫瑰味;想喝酒又沒有合適的時間，還有一瓶琴酒味的讓我嗅到金酒的味道;不夠平靜的時候，草本味就足夠安神。我甚至有一個沐浴時間的專屬歌單，在浴室不哼歌的話，就好像是對熱水的一種浪費。

我很難解釋為何自己會時不時地向往孤獨，這和不喜歡兩個人一起生活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也許只是因為人類天生對孤獨畏懼，又偶爾心生向往吧。這大概就是人類矛盾的地方吧，卻也剛好是它的迷人之處。

（摘自《愛格·A版》2019年第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