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走出了劇情（二首）

杜文輝

草

我確信地下壓著不屈的靈魂

它們一直在反抗

(不是所有的靈魂都升入了天堂)

它們以草的形式

從地下頂出來，舉著針、刺、剪刀、劍和刀

先是單槍匹馬、形單影只

最后滿山遍野

之后，有了花、蝴蝶

有了葉子、穗

有了山歌、牧笛、籽實

一年之中

消失最遲的也是草

它們戰死在站立的地方

看 戲

我已越來越愛上看戲

說明我已走下了舞臺

已脫了衣服

脫了靴子、帽子

已取下了旗子、麥克風、腰帶

已擦了臉

再不能在別人的掌上

跳桌子、打旋子、翻筋斗、劈叉

再不能在幕后與人玩曖昧

小聲說話

我已走出了劇情

我同一群戴草帽的老人在一起

(他們坐著，我站著)

而不久

很快

我將代替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