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出版物編校質量不合格單位的考察

【內容提要】相關資料表明，近幾年網絡閱讀快速發展，而與此同時傳統出版物也得到相應發展，這揭示了出版機構其實面臨著虛假的“生存壓力”。本文通過對歷次國家新聞出版署關于出版物編校質量不合格出版物出版單位的考察，認為出版物編校問題的出現與出版單位的市場壓力沒有直接關系。如今閱讀環境正是傳統出版物發展的助推器和試金石，對于傳統出版單位來說，做精品與“奢侈品”出版物應該是其努力方向。

【關鍵詞】生存壓力 " 出版物 " 編校質量 " 國家新聞出版署

2018年11月，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公布了“質量管理2018”社科、文藝、少兒、教材教輔和生活類編校質量不合格出版物，涉及41家出版單位的65種出版物。根據不完全統計，這是網上公開可以查找到的國家新聞出版總署第3次發布相關通知，之前兩次相關通知分別發布于2016年和2017年。

一、網絡閱讀環境發展與出版物虛假生存壓力

我國于1994年正式引入互聯網絡，迄今二十余年。網絡閱讀是最早的網絡應用形式，也是網絡用戶上網的重要原因之一。

根據中國互聯網絡統計中心發布的最新統計報告，即第42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18年6月，中國“網絡文學”用戶量為 20595萬人。根據2017年相關報道，中國擁有90億元的網絡文學市場，“中國40家主要網絡文學網站提供1400余萬種作品，并有日均逾1.5億文字量的更新”國內已經形成了比較有影響力的網絡文學平臺包括“起點中文網”“創世中文網”“縱橫中文網”等。通過移動終端，如智能手機、平板電腦“刷”網絡小說已經成為很多人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

傳統出版物“電子版”的網上閱讀是區別于“網絡文學”的又一種在線閱讀形態。由于中國相對復雜的網絡環境以及大眾對于知識產權、版權保護的不夠重視，使得許多出版物的電子版很容易低成本或者無成本獲得。亞馬遜公司生產kindle閱讀器，作為世界范圍內最有影響力的閱讀器產品，通過kindle在中國市場上所取得成功有力地證明了中國電子閱讀的發展。根據相關報道，截至2018年的過去五年，“Kindle電子書閱讀器在中國已累計銷售數百萬臺，中國自2016年底成為亞馬遜全球Kindle設備銷售第一大市場”。除了無版權文本在網絡中受到歡迎這一狀況，來自于同一篇報道顯示，2017年“Kindle付費電子書的下載量和Kindle付費用戶數分別較2013年增長10倍和12倍”。

通過上文可以發現，由“免費閱讀”和“付費閱讀”構成的網絡閱讀市場在過去幾年發展狀況良好。與之相對應，傳統出版物市場卻被唱衰。

據中廣網2012年3月15日消息，有244年出版歷史的《大英百科全書》，把最后4000冊的印刷版賣完后將只推出數字版。《大英百科全書》停止印刷可以被看作傳統出版物市場衰落的典型事件，就在這同一篇報道中有學者預測“隨著移動互聯網以及手持終端的飛速發展，電子閱讀的體驗越來越好，傳統紙質出版的消亡將會加速，預測國內未來7—8年間就將有最終的分曉”。與之相對應，國內也有文章看好數字出版，唱衰傳統出版。《三聯生活周刊》在2013年刊發出名為《傳統出版業死循環：做書是死，不做書也是死》一文，單從題目上讀者就可以感受到作為一個出版機構“三聯”的“絕望”。

以上這種觀念造成的直接影響是大眾會認為傳統出版物面臨著巨大的市場生存壓力。之所以這種觀念有普遍廣泛的影響力是因為它遵循了一般的認識習慣，即網絡閱讀與傳統閱讀之間存在競爭關系，前者發展得很好，后者必然受到影響。但下文將證明這是一個偏頗的觀念，從而證明了與之對應的傳統出版物的生存壓力是虛假的。

圖書零售市場的狀況能夠直接有效地反映傳統出版市場的生存狀況。根據相關數據，從2014年開始，中國圖書零售市場就連續實現正增長，其中2014—2017年的增長比例分別為3.26%、12.8%、12.30%、14.55%。

除此之外，本文對支持“傳統出版”衰落的案例進行分析，發現這些案例大多集中于國外，很少涉及國內的出版機構。與此同時，本文對唱衰傳統出版的研究進行時間統計，發現這些研究成果也大多集中于2014年之前。

由以上很容易得出這樣的結論，即國內傳統出版環境是不錯的。但這是否就意味著具體到出現出版物編校質量問題的出版單位市場環境就很好？本文認為這不能一概而論，需要具體考察，這也正是下文要完成的工作。當然這里面有一個前提，即惡劣的市場環境會影響出版物的編校質量。為了討論方便，我們暫且認為這個假設是成立的。

二、擁有出版物編校質量問題的“百強”出版機構

正如上文所提到的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在2016—2018年分別發布了三次出版物編校質量不合格出版物及出版單位名單。2016年到2018年編校質量不合格出版物分別為19種、24種與65種，呈現遞增趨勢，而編校質量不合格出版物所在單位數量分別為16家、24家及41家。下文將集中對這些出版機構進行分析。

與本文預判完全不同，存在出版物編校質量問題的出版機構，不僅包括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出版社，而且許多實力雄厚的出版社也赫然在列。

例如，2016年“上榜”并位列第一位的“同濟大學出版社”，根據公開資料顯示是一家極其優秀并且效益很好的出版機構。截至2017年，“已出版圖書7000余種，獲得了包括中國出版政府獎、中華優秀出版物獎以及國家出版基金在內的各類獎項、基金100余項” “2015年度上海新聞出版單位社會效益評估：37家上海出版社中，同濟大學出版社位列第10名（較往年上升了14位），12家大學出版社中，同濟大學出版社位列第3名（較往年上升了4位）。”在2016年的這份榜單上，與同濟大學出版社同樣“優秀”的還有西安大學出版社，其“出版物中有280種獲得國家、省、部級獎勵”，“2009年被國家新聞出版總署評為一級出版社，并獲‘全國百佳圖書出版單位’榮譽稱號 ”。

盡管每年“上榜”的出版社會有變化，但一直不乏經濟實力強的出版機構。上榜2017年榜單的華語教學出版社“年銷售收入達到3000多萬元，每年版權總收入均超過100萬元人民幣”。

2018年的榜單中包括群言出版社、華夏出版社等實力雄厚的出版機構。其中群言出版社“曾多次獲得國家有關部門頒發的‘優秀圖書獎’和‘優秀編輯獎’‘吳大猷科學普及佳作獎’‘優秀暢銷書獎’‘科學普及·科學文化佳作獎’等大獎，并有多種優秀圖書入選為中宣部等九部委的‘知識工程’推薦書目。”中央編譯出版社為“全國百家出版單位”。

以上案例充分證明了出版機構的“實力”與出版編校質量之間并沒有直接的關系。

本文認為出版物的編校質量更應該歸咎于微觀工作狀態，而不是外部生存環境。當然本文并不想否定事物之間的普遍聯系，但這種聯系很難成為出版物編校質量問題的擋箭牌。

三、展望傳統出版物發展方向：做精品與“奢侈品”

人類關于閱讀的體驗開始于人類能夠記錄這個世界。早期的書畫可能雕刻于石壁上，早期文字可能顯現在龜殼獸骨上。在紙張沒有被廣泛投入使用前，在古老的東方，竹片和絲綢常常成為書寫的媒介，而與之相對應，西方的書寫者則更青睞于羊皮。迄今，紙質閱讀和電子閱讀成為兩種最主要的文本閱讀形態。

時人關于閱讀媒介的選擇，與當時的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密切相關，而內容才是閱讀者關注的重點。今天正處于曼紐爾·卡斯特所描述的“網絡社會”，Web2.0時代使得書寫主體和媒介形式更為多樣，一個文本是否能夠在社會層面獲得廣泛的影響力受到多種因素影響，但正如有的學者所論述的“內容雖然不是王，但內容很重要”。

國家新聞出版總署連續3年發布關于出版物編校質量不合格出版物及出版單位的通知，一方面是在履行管理主體職責，另一方面客觀上為出版單位指出了應該堅持的價值準則和工作重點。

根據各種客觀條件，對于今天的出版單位來說，做精品與“奢侈品”出版物應該是未來的發展方向。專業出版機構區別于網絡用戶之處就在其專業性，具體到內容，是PGC與UGC的差別。雖然網絡對傳統的編輯出版流程造成了重要影響，但專業出版機構因為其本身的專業性卻是無法被取代的，這也是專業出版機構出版物更容易受到讀者歡迎的原因。與此同時，專業出版機構回歸內容標準，做精品出版物對整個社會的文化傳承具有重要意義。

另一方面，在今天的網絡社會中，傳統出版物不僅僅是文本的載體，同時其出版物本身也成為“場景”的重要構成要素。如今，電子閱讀因為其本身的相對低價與便攜性成為很多個體的選擇，但仍有很大一部分人堅持紙質閱讀。在很多人的認識中，紙質閱讀具有電子閱讀本身所無法取代的優越性，這可能跟社會學上所提到的“慣習”有關，但這為傳統出版物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奢侈品”提供了可能。

四、結論

通過本文可以發現，出版機構面臨“生存壓力”這種認識是虛假的，這種虛假的“生存壓力”更不應該成為出版物編校質量問題的擋箭牌。對于出版單位來說，做精品出版物與“奢侈品”出版物應該是其未來的發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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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朱夫昕，遼寧錦州日報民生編輯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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