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

2019年8月,一檔原創音樂綜藝節目《樂隊的夏天》十分火爆,原本默默無聞的刺猬樂隊在一次次過關斬將后奪得2019年“HOT5樂隊”席位,受到廣泛關注。節目中,主唱趙子健幾次唱到激動時將吉他摔到地上,后來有一次,主持人問為什么這次不摔了,樂隊鼓手石璐笑得有點幸災樂禍:“他不敢,買這把吉他的錢還是我借給他的。”心明眼亮的觀眾立馬嗅到這兩人之間肯定有故事。的確,正是因為有那些或美好或糟心的往事,才成就了他們現在的自己。
遇見石璐之前,趙子健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高材生。他喜歡音樂喜歡搖滾,還組建了一個叫“刺猬”的樂隊,作品大多暴躁狂野。遇見趙子健之前,石璐則在中國傳媒大學讀錄音專業,她剛剛接觸到搖滾樂就喜歡上了這玩意兒,并產生了加入一個搖滾樂隊的想法。
2003年的一天,對彼此聞名已久的兩個人決定見個面,地點約在趙子健學校。見面那天,石璐穿了件小碎花的汗衫,襯著她小小的個子和圓圓的臉蛋,一點也不酷,倒像個可愛的布娃娃。趙子健更隨意,穿著平日常穿的黃色短袖就踢踢踏踏地來了。沒有玉樹臨風,不夠風流倜儻,這樣的趙子健卻讓石璐的心里泛起了漣漪。她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并預感兩人以后肯定會發生什么。這樣想著,石璐不由得紅了臉。絲毫未察覺的趙子健主動提出帶石璐去他們排練的地方看看,石璐瞬間覺得這個大男孩雖然看起來不修邊幅,但其實很貼心嘛。
其實,石璐是來“面試”樂隊鼓手的,自然手底下見真章。很快,趙子健對石璐的第一印象就被顛覆了。什么是靈魂契合?大概就是趙子健第一次聽到石璐打鼓的時候。這個女孩身材小小,身體里卻好像有無窮的能量,她只是打了幾下,趙子健就確定這是他一直想要的那個聲音。而石璐一聽趙子健的歌,就覺得他倆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她所有的憤怒和壓抑都可以在他的歌里得到徹底釋放。
神奇的是,在石璐加入刺猬之后,看起來很不好說話的趙子健像忽然開竅了,開始懂得怎樣合作讓大家最舒服。并且,在石璐的影響下,刺猬樂隊的音樂也變得柔和了幾分。對此,趙子健不說,也不商量,只是默默地將石璐喜歡的元素融合到自己的音樂里。
他們就這樣一邊上學一邊排練演出,哪怕只有30元的演出費也去,不為金錢,只為熱愛。第三年的時候,石璐和男朋友分手了,趙子健馬上對石璐說;“我們在一起吧。”對趙子健突如其來的告白,石璐感到既意外又不意外。在此之前,每次排練的時候,看著對面為音樂而執著的趙子健,石璐時常會有心動的感覺。但石璐心有顧慮,如果他們在一起,樂隊就成他們的“夫妻店”了,石璐不太能接受這個結果。趙子健則不斷地在石璐耳邊說服她,說哪個哪個樂隊,人家也是夫妻。最后,石璐也只能“從了”。
從小家庭條件優越的石璐在認識趙子健之前可以說基本沒吃過什么苦,那些年她卻能跟著趙子健每日東跑西顛,住在不足15平方米的小平房里。
那段日子有多苦呢?夏天的時候房間潮濕得不行,墻壁、床墊、柜子里的衣服都充斥著發霉的孢子味兒;冬天的時候窗戶漏風,在屋里也得一直穿著羽絨服才行。拿著電磁爐在屋外迎風炒菜的石璐常常把一雙敲鼓的小手凍得通紅。但生活再苦也分不開兩個相愛之人彼此靠近的心,哪怕一點甜也夠他們幸福好久。
畢業之后,石璐要上班,要打鼓,還要照顧兩人的生活,無奈之下,她辭掉了工作。白天趙子健上班,她一個人在家里收拾收拾,或者出去轉轉,一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做好飯等著趙子健下班,聽他講單位的趣事,吃一塊他騎著“電驢”小心舉回來的蛋糕。那段日子雖苦,但石璐很開心。趙子健有著北京男人特有的“又貧又賤”的性格,總是懂得如何逗她笑。他總打趣石璐:“你就是離不開我,離開一陣就會想我……等著,哥以后給你掙一所房子。”
石璐和刺猬樂隊第一次去外地演出時,因為從來沒在外面住過,石璐怕父母擔心,拖到出發前才告訴了家里人。石爸爸知道之后瞬間就火了,他繳了石璐的手機,正好趙子健發來一條信息“青春就是用來抗爭的”,他更是憤怒,咆哮說:“他要跟誰抗爭,你知道吧?”趙子健這句話稚氣得好笑,石璐卻知道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漸漸地,石璐對趙子健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覺得趙子健好像活在真空里,他拒絕成長,到最后只剩這點少年感了。
七年時間,兩人心理成長速度的不對等將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趙子健還是那個執著于音樂夢想稚氣未脫的少年,石璐雖然被柴米油鹽絆住手腳,卻越來越懂生活的意義。石璐知道趙子健還有很多抱負沒能施展,可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她想誠實地面對自己,誠實地面對曾經所愛的人。
和趙子健分手這個決定做得并不容易,石璐怕自己下不了決心,特意叫了爸爸來“壯膽”。分手那天,石璐給趙子健打了個電話說要搬走。正在上班的趙子健嚇了一跳,直接乘坐出租車回來了。趙子健不知所措,在石爸爸面前哭了起來:“叔叔,我們要的是自己的生活。石璐,我的淚水都是為你而流的。”石璐想起他那句“青春就是用來抗爭的”不禁苦笑,也許趙子健的心永遠青春,永遠不乏抗爭的勇氣,但生活并不是這樣的,它有時需要你服軟低頭啊。
分手之后,石璐過了一段特別消沉的日子,半年后才回樂隊重新排練。分開一段時間后再合作,刺猬樂隊的音樂卻越做越好了。從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石璐總是不太自信,經常陷入自我否定的怪圈。排練時如果遇到分歧,趙子健通常比較強勢。可當身份改變,石璐只是他的搭檔,他反而會認真考慮石璐的意見。
在空窗三年之后,石璐有過一段婚姻,可婚后生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丈夫工作很忙,甚至她生孩子的時候都不在身邊……女兒春天三個月大的時候,石璐終于起訴離婚。那段時間,趙子健也總是因為種種原因分手。神奇的是,趙子健的女朋友分手后都能和他成為朋友,其中一個還和石璐的關系很好,石璐打趣地說:“我喜歡這個女孩甚至多過子健。”
兩個人的生活似乎都不是一帆風順,在種種考驗面前夢想顯得那么微不足道。就在刺猬樂隊準備錄他們最后一張專輯的時候,綜藝節目《樂隊的夏天》節目組找到了他們。事實證明,好的音樂永遠不會被埋沒,所有的努力終將獲得回報,刺猬樂隊在一眾老牌樂隊中逆襲登頂,奪得2019年“HOT5樂隊”席位。
現在的他們,是戰友,是伙伴,也是親人,石璐把趙子健當成是可以依靠的家人。
石璐給女兒創作的歌曲《勐巴拉納西》最終由趙子健編曲,趙子健還給石璐女兒寫了4句寄語放到了歌詞最后,成為整首歌的點睛之筆:“在幻妙的時間里有望喜和奇遇,在嘈雜的城市間有永恒的相遇,在有生之年里常相伴有知己,在曼妙的年齡享有誠摯的愛情。”像是對石璐女兒未來的希冀,也像是在訴說他們自己。單曲上線當天,趙子健在評論區祝福石璐的女兒:“愿春天一生都能幸福如春。”
分手不都是生離死別,老死不相往來。趙子健和石璐在最好的青春里相愛過,也將用余生互相成全那個最好的自己。隨著節目大熱,刺猬樂隊越來越好,他們終于實現了對自己的期許,這大概是石璐和趙子健最美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