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世紀浩浩蕩蕩的世界環境運動中,許多生態著作以對生命和自然的深刻感悟、對美麗荒野的細致描繪、對危機和災難的憂患意識、對現代生活的深刻反思在世界范圍內引起了巨大反響,而羅馬俱樂部發布的《增長的極限》是其中一部不得不提的經典。
二戰后,面對世界經濟的恢復和發展,被稱為“未來學悲觀派”代表的羅馬俱樂部發布了《增長的極限》,預言了如果世界經濟繼續以犧牲環境為代價毫無節制地“放任自流”,最后人類面臨的只有“過沖”和“崩潰”。增長點的極限是“吞吐能力”的極限,是維持人類經濟運轉所需的能量和物質流的極限,全書都在圍繞大大超過地球承載量的人口和經濟增長解釋其現狀及后果;書中所提的“增長的極限”曾經是遙遠的未來,而今天這種“極限”正在成為現實,曾經“崩潰”的概念被認為是天方夜譚,而現在正成為大眾談論的焦點話題。
當今人類所面臨的一系列嚴峻的全球問題,實質上是天人之間長期緊張對立的后果,是人類一味征服、索取,大自然對人類的無知妄為“忍無可忍”而進行“報復”的結果,是追求單純的經濟增長所造成的惡果。誠如美國環境倫理學家巴里·康芒納所說:“新技術是一個經濟上的勝利——但它也是一個生態學上的失敗。”
從現實的角度看,《增長的極限》確實有些極端,因為經濟的發展不可能“放任自流”,面對因經濟增長導致的強大的環境壓力,各國也不可能置身其外……但羅馬俱樂部通過這個報告向全世界發出了一個發人深思的警示:節制。
這種節制的思想在中國可以追溯到先秦時期。先秦學者在生態實踐中強調“時禁”與適度消費和節制思想不謀而合。孟子和荀子在這一方面殊途同歸,《梁惠王上》和《王制》篇的論述出奇地一致:“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圣王之制也:草木榮華滋碩之時,則斧斤不入山林,不夭其生,不絕其長也;黿鼉魚鱉鰍鱣孕別之時,罔罟毒藥不入澤,不夭其生,不絕其長也……故山林不童而百姓有余材也”。顯然,孟子和荀子已注意到“時禁”的良好效益,就是可保證后續消費的“不可勝食”“不可勝用”“有余食”“有余材”。除了“時禁”,先秦學者也意識到適度消費的重要性。孔子主張“釣而不綱,弋不射宿”,在以傳統方法捕獲獵物、適度消費和以先進手段大量獲取獵物、過度消費之間,孔子選擇了前者,這也是中國傳統哲學一貫主張的知足者富,知足常樂。
最后,以司馬遷《資治通鑒》中的勸誡作為結尾:取之有度,用之有節,則常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