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勛

今 年8月,青海木里煤田聚乎更煤礦非法采煤造成生態破壞問題曝光,中央生態環境保護督察辦公室會同有關部門、單位組成調查組,進駐青海木里煤田,對其涉及的生態環境問題開展了現場調查。生態環境部將對木里礦區生態修復治理工作進行重點督辦,在加強日常調度的同時,每年對木里礦區生態修復治理情況組織開展一次全面檢查,推動地方切實整改到位。
生態文明建設是“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和“四個全面”戰略布局的重要內容。各級迅速行動、堅決逗硬查處,無一不彰顯出國家對于礦山開采破壞環境問題的高度重視,正如今年8月,青海省委書記王建軍在整改大會上說的那樣,木里礦區的問題是生態環保問題,更是政治問題。嚴肅追責問責,對倒逼領導干部轉變政績觀,樹立“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政治觀至關重要。
我們建立生態環境高水平保護機制,來之不易,是幾十年來痛定思痛、總結經驗的成果。上世紀80年代,中國經濟發展進入快車道,國內需求和出口需求劇增,促使采礦業快速發展。鉛、鋅、鎳、鎢、銻等是中國工業至關重要的原材料品種,然而,由于監管機制不健全等因素,某些地方在大力開采這些礦場資源時,卻疏忽了環保問題。
當時,資源管理和生態環境保護權力分配分散,環境治理功效微乎其微。從1974年國務院成立環境保護領導小組開始,國家的環保部門經歷了六次大的變革,其中大部分時間,環保部門的地位與作用并不凸顯,某一時期還曾隸屬于其他部委,這造成環保部門權限式微,與其他部門在技術標準上、制度安排上產生重疊和抵觸。
實際上,環境保護從來不是環保部門一家的孤獨戰斗。在審批礦產開采的權限上,環保部門的權重較輕,在執法時,有時還受地方的掣肘。但一旦發生環境問題,環保部門往往被捆綁問責,甚至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
一度,個別地方對環保問題的嚴厲問責,“板子”卻只打在環保干部身上。一名地方環保局長曾無奈感慨,“當局長一年多來,我發現環保工作之所以抓不好,是因為一開始就沒有把好關”。因為有些項目從落地開始,土地、工商、供電等部門大開綠燈,建成后才交由環保部門監管,企業出了問題,責任卻由環保部門和環保干部擔著,不合理也不合法。一個地方的環保出了大問題,領導決策、政治生態可能都面臨多多少少的問題,這是政治問題,把“鍋”甩給環保部門和環保官員,有失偏頗。
2018年4月,國家生態環境部正式揭牌,不再保留環境保護部。環保部門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凸顯,黨的十九大報告有關“設立國有自然資源資產管理和自然生態監管機構”的提法一出,相關部委中出現熱議。
復旦大學環境經濟研究中心副主任李志青解讀說,“這個機構將在很大程度上整合目前散落在各部門手中的環境保護權力。”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資源與環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長常紀文則認為,這一體制改革的部署契合了“生命共同體”系統保護的需要,體現了生態系統的綜合性和監管的綜合性,可以克服以往多頭監管和“碎片化”監管的問題。
“綠水青山不僅是金山銀山,也是人民群眾健康的重要保障。對生態環境污染問題,各級黨委和政府必須高度重視,要正視問題、著力解決問題,而不要去掩蓋問題。”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圍繞生態文明建設和生態環境保護提出了一系列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堅持生態環保優先已經成為中國制定各項重大發展戰略的重要原則。例如,“長江經濟帶發展戰略”、“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雄安新區發展戰略”等重大區域發展戰略,都把生態環保放在了優先考慮的位置。
自2016年第一批中央環境保護督察工作全面啟動以來,對環境問題的督察通報,地方黨委和政府首當其沖。環保督察,由“督企”到“督政”,將矛頭直指各級黨委、政府及其有關部門不作為、慢作為,甚至失職、瀆職問題,“落實生態保護紅線、環境質量底線、資源利用上線硬約束”已成為環保督察工作的一大必須遵守的鐵律。
在電視專題片《巡視利劍》中曾提到,到2017年2月,祁連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內有144宗探采礦項目,建有42座水電站,其中不少存在違規審批、未批先建,導致局部生態環境遭到嚴重破壞。習近平總書記2014年到2016年多次對此作出重要批示。甘肅省委原書記王三運消極應付中央指示,不作為不落實,對祁連山的生態環境破壞負有重大責任。
在個別出問題的地方,一些領導在決策時,沒有權衡好發展經濟與搞好環保的關系,思想還囿于狹隘的政績觀和“GDP中心論”,導致環保問題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更有甚者,直接插手當地礦產資源開采,與污染企業“利益均沾”。
黨的十九大提出,建設生態文明是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千年大計。隨著“黨政同責”“一崗雙責”以及環保機構垂管改革,生態環境治理結構得以調整,曾經的責任籠統模糊和職責劃分不明的情況減少。當然,打鐵也要自身硬,環保部門本身是一個監督機構,環保人員只有嚴格自律,公正用權,積極作為,才能在監督中有更多的擔當和底氣,和其他機構一同構筑起生態建設的牢固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