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型社會政策對城市生態環境的影響研究

蔡宏宇　吳荊

摘? 要? 兩型社會政策旨在實現經濟社會活動與生態環境的協調統一。基于全國281個地級市2006至2018年面板數據，在平行趨勢檢驗前提下，采用雙重差分（DID）模型，研究“兩型社會”政策對城市生態環境的影響，并通過1：3半徑傾向得分匹配（PSM）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實證結果表明：對比269個控制組地級市，“兩型社會”政策能對實驗組長株潭城市群和武漢城市圈（“兩型社會”綜改區）生態環境起到明顯改善作用，體現在綠地面積和空氣污染、水污染治理上。

關鍵詞? 兩型社會政策;生態績效;雙重差分;傾向得分匹配

中圖分類號：X32 文獻標識碼：A

The Impact of two Types of Social Policies on the Urban

Ecological Environment

Cai Hongyu ， Wu Ji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Trade， 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Changsha Hunan 410205）

Abstract： The two types of social policy aims to achieve the coordination and unity of social activities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281 cities in China from 2006 to 2018， under the premise of parallel trend testing，this paper studies the impact of “the two types of social” policy on urban ecological environment by using Differences in Differences（DID） models， and conducts a robustness test by the tendency score matching （PSM） method of 1：3 radius. 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compared with 269 control group cities， "the two-type social" policy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of the experimental group leading Zhutan City Group and Wuhan City Circle （"Two-type society" comprehensive reform zone.）， which is reflected in green space area， air pollution and water pollution treatment.

Keywords： two types of social policy; ecological performance; differences in differences; 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

1? 引言

在中共十九大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推進綠色發展，建立健全綠色循環低耗發展的經濟體系。進入21世紀以來，從粗放式發展到末端治理，再到如今將生態環境視為經濟發展內在要素，綠色發展在中國逐漸深入人心。但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與資源環境供給能力不足之間的矛盾仍然突出，嚴峻的資源環境問題日益成為制約可持續發展的瓶頸。在此背景下，我國發展模式需要向綠色化轉變，經濟發展必須轉向以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為核心的綠色經濟新常態。在長株潭城市群和武漢城市圈試點的“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政策正是綠色發展的典型縮影。

綠色發展，即將綠色理念貫穿于發展過程，積極利用清潔生產的新工藝新技術，降低資源能源的消耗，竭力做到低投入、低污染基礎上的高產出。目前，綠色發展轉型已然成為我國戰略重點，兩型社會政策作為一種秉承綠色發展理念的綜合性社會政策，其實施方法和有效性值得進一步驗定。劉翔（2011）[1]基于主成分分析，發現兩型社會政策的生態績效在短期內并未顯現，并建議對通過較長的時間對兩型社會發展情況進行分析。李衛兵（2018）[2]基于2004至2015年中國276個地級市數據，通過PSM-DID方法發現兩型社會政策能夠明顯促進綜改區綠色發展，但能源消耗并未顯著下降。

綜上，制定合理適宜的相關政策，建立綠色發展的長效機制，對實現社會、經濟、資源和環境的協調統一具有重要意義。目前，國內學者大多關注于兩型社會政策的發展效益。本文試以城市生態環境為切入點，通過PSM-DID模型對我國兩型社會政策的生態績效進行評估，探討改善城市生態環境的可行之徑。

2? 模型設計與變量選取

（一）模型設定

在我國進行的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建設是一項長期存在并堅持的發展模式，采取雙重差分方法（Differences-in-Differences，DID）來評估兩型社會政策對“兩型社會”綜改區（長株潭城市群和武漢城市圈）的生態績效。

在281個地級市中，將“兩型社會”綜改區的城市劃分為實驗組，其他選取的城市為控制組，進一步以兩型社會的實施年份2008年為界將整體數據細分為四個子數據集。在明確樣本分類和時間節點后，設置時間t和地區u兩個虛擬變量，其中2009-2018年的dt均為1，2006-2008年的dt均為0;“兩型社會”綜改區的du均為1，其他選取的城市的du均為0。由此，設立雙重差分方法的基準回歸模型如下所示[3]：

其中，下標i和t分別代表第i個城市和第t年。Y代表核心被解釋變量，du代表地區所帶來的影響，dt代表時間所帶來的影響，du*dt代表地區和時間的交互影響，controlit代表控制變量，ηc代表影響因變量Y但不受時間因素影響的個體固定效應，γt 代表影響因變量Y的所有時間因素的時期效應，εct代表誤差項，β代表各個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的回歸系數。

建立模型如上后，經過第一步差分過程，可以得知當樣本位于“兩型社會”綜改區（du=1）時，實施兩型社會政策前后（dt=0，1）的城市綠化差額為β2+β3，當樣本取自其他城市控制組（du=0）時，實施兩型社會政策前后（dt=0，1）的城市綠化差額為β2。進行雙重差分后得到兩型社會政策的凈效應為β3[4]，如果該系數顯著且系數符合實際意義時，被認為兩型社會政策對長株潭城市群和武漢城市圈城市的城市生態環境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具體差分過程如表1所示。

（二）變量選取

分析“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政策的生態績效需選取城市生態環境因變量、兩型社會政策核心解釋變量和相關控制變量，如表2所示。

1）因變量。因變量為城市生態環境，并采用多指標衡量城市生態環境。基于數據的可得性和有效性，最終選擇人均公共綠地面積、人均二氧化硫排放量、人均生活污水達標排放量三個指標作為城市環境質量的變量[5]。人均公共綠地面積、人均二氧化硫排放量由于數值較大均進行了對數化處理。

2）自變量。核心解釋變量為政策組別虛擬變量du與時間虛擬變量dt的交互項du*dt，即兩型社會政策的凈效應。若該系數顯著且為回歸系數符合現實意義，則說明兩型社會政策對城市生態環境具有明顯的改善作用。

3）控制變量。選取城市人均生產總值代表城市的經濟發展水平、政府財政預算內支出與城市GDP之比代表財政支出水平、城市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與城市GDP之比描述對外開放水平、城市當年固定資產投資額與城市GDP之比表示投資水平、城市第三產業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之比代表產業結構水平、城市第二產業產值與城市GDP之比代表工業化水平、用城市人均郵電業務總量與人均GDP比值代表信息化水平。其中財政支出水平、對外開放水平、投資水平、工業化水平、信息化水平的指標數據均乘以100作為錄入數據。

（三）數據來源及描述性統計分析

在剔除數值記錄空缺嚴重的城市后，最終搜集了共281個城市2006-2018年的數據。地級市的公共綠地面積、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節約用水量、常住人口、戶籍人口、生產總值、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當年固定資產投資額、第三產業產值、第二產業產值、人均郵電業務總量的數據均來自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部分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進行補充。考慮到異常值和極端值可能引起模型的擬合偏誤，對面板數據進行了數據清洗，最終得到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

3? 實證分析

通過趨勢比較圖對雙重差分模型的假設（即平行趨勢假定）予以支撐，基于三種不同效應的雙重差分模型進行基準回歸分析，最后通過傾向得分匹配進行穩健性檢驗。

（一）平行趨勢檢驗

由于雙重差分模型基于反事實的準自然實驗框架，現對平行趨勢假定進行檢驗，即實驗組和對照組在外生政策沖擊前的因變量變化趨勢保持一致，而在沖擊后出現顯著差距。根據數據，繪制實驗組與控制組在兩型社會政策前后的人均公共綠地面積、人均二氧化硫排放量和人均生活污水達標排放量變化趨勢如圖1所示。其中，藍色虛線代表實驗組，紅色實線代表控制組，左上側為人均公共綠地面積，右上側為人均二氧化硫排放量，下側為人均生活污染達標排放量。由圖1得知實驗組和控制組在2008年以前的城市環境質量保持著相同的趨勢，而在2008年后，實驗組的人均公共綠地面積和人均生活污水達標排放量明顯增多，人均二氧化硫排放明顯減少，比控制組的城市環境質量有明顯的提高，模型明顯滿足平行趨勢假定。

（二）基準回歸

現對雙重差分模型進行基準回歸。考慮到樣本數據時間跨度較長，存在宏觀經濟波動等因素的隨機影響，樣本城市容量較大，存在個體和時間效應的固定影響，在雙重差分模型的基礎上選擇固定效應、GLS隨機效應兩種模型進行面板回歸，得到基準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其中，A代表固定效應模型，B代表GLS隨機效應模型。

分析表4可知，考慮不同效應的兩種雙重差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兩型社會政策均對人均公共綠地面積產生顯著的正向作用，通過的顯著性水平均為5%。兩型社會政策對人均二氧化硫排放產生顯著的負向作用，通過的顯著性水平均為1%。兩型社會政策對人均生活污水達標排放量產生顯著的正向作用，通過的顯著性水平均為10%，這說明兩型社會政策能夠改善“兩型社會”綜改區的綠化情況、抑制二氧化硫排放和提高生活污水達標率，城市生態環境因此得到明顯的改善。

在控制變量方面，經濟發展水平對人均公共綠地面積和人均生活污水達標排放量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對人均二氧化硫排放的回歸系數為負，說明在近年來隨著經濟的發展，我國地級市在轄區管理中會更加注重居住環境的改善。外商直接投資和固定投資對人均公共綠地和人均生活污水達標排放量的回歸系數普遍為正，這一定程度上佐證了樹立良好城市形象與吸引外資之間的協調促進關系[6]，同時也體現了投資需求的綠色化[7]。服務業等第三產業比重的提升同樣能夠顯著改善城市的生態環境，這表明產業結構水平的優化對改善城市面貌有良好的支撐作用。此外，財政支出水平、信息化水平的提升對人均二氧化硫排放量的回歸系數為負，對人均生活污水達標排放量的回歸系數普遍為正，說明政府財政資金的投入在空氣污染和水污染治理上發揮顯著作用，而隨著信息傳播的發展，居民和企業能夠更好地受到環保宣傳的熏染，環保的公共參與度得到提升。工業化發展會顯著促進二氧化硫排放量的增長，與理論和基本事實保持一致。

（三）傾向得分匹配

在進行雙重差分方法后，運用傾向得分匹配方法（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PSM）對基準回歸結果進行穩健性檢驗。傾向得分匹配是一種根據實驗組與控制組城市的匹配程度，剔除政策的凈效應（即β3）以外的一系列因素影響的方法。使用的方法為半徑匹配法，按照1：3的比例匹配其他可觀測變量最接近的控制組城市后，得到半徑匹配結果圖如圖2所示，對比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在半徑匹配中，匹配（Macthed）點越接近0刻度線，則匹配程度越好。由圖2得知，所有匹配后控制組的變量指標的波動基本穩定在[-5，5]之間，匹配效果較佳。

其中，A為雙重差分模型的基準回歸結果，C為經過傾向得分匹配后的回歸結果，兩者均為混合效應。經過進一步對比檢驗，發現兩型社會政策對人均綠地面積仍然顯著，且其系數的絕對值有擴大的趨勢，說明在匹配可觀測因素后的實驗組與控制組之間綠地面積的差距更加明顯。兩型社會政策對人均二氧化硫排放量和人均生活污水達標排放量同樣仍然顯著，但其系數的絕對值有減小的趨勢，說明在匹配可觀測因素后的實驗組與控制組之間二氧化硫排放量的差距稍小。綜上所述，兩型社會政策對城市生態環境的改善作用通過穩健性檢驗。

4? 總結與建議

綜合實證研究，發現兩型社會政策在長株潭城市群和武漢城市圈的生態績效明顯。據此，提出以下可行性建議。

從實證結果中可以得知：兩型社會政策和相關宏觀控制變量對試點城市的生態環境均具有較好的改善作用。從顯著變量的相關主體來看，政府作為宏觀調控的主體，應當從規劃、治理和維護三條路徑推動經濟建設、自然資源與生態環境的協調發展。

首先，政府部門應對城市發展進行合理有效的宏觀規劃。一方面，引導綠色投資、產業優化，有意識地調整產業結構和產品結構，選擇節能型的生產，形成節約型的生產體系。另一方面，做好土地規劃、環保宣傳，借助網絡、新媒體、各大新平臺的力量，鼓勵企業參與公共綠化并引導公民養成環保友好的消費習慣。

其次，在宏觀布局的基礎上做到城市污染治理的多線程推進，對大氣、水和土壤等環境要素進行協同保護。

此外，政府需要及時有效地制定相應的政策法規，切實提高政府的執行能力，加強相關政策與市場化進程的執行力度，維護生態環境秩序。

參考文獻/References

[1]劉翔，曹裕.兩型社會視角下的區域協調發展評價研究—基于長株潭城市群的實證分析[J].科技進步與對策，2011，28（06）：108-113.

[2]李衛兵，李翠.“兩型社會”綜改區能促進綠色發展嗎？[J].財經研究，2018，44（10）：24-37.

[3]張國建，佟孟華，李慧，陳飛.扶貧改革試驗區的經濟增長效應及政策有效性評估[J].中國工業經濟，2019（08）：136-154.

[4]劉瑞明，趙仁杰.西部大開發：增長驅動還是政策陷阱—基于PSM-DID方法的研究[J].中國工業經濟，2015（06）：32-43.

[5]陽潔瓊. 長株潭城市群環境承載力評估研究[D].湖南大學，2010.

[6]魏稀瑋. 我國引入外資過程中的投資促進研究[D].西南財經大學，2012.

[7]張濟建，于連超，畢茜，潘俊.媒體監督、環境規制與企業綠色投資[J].上海財經大學學報，2016，18（05）：91-103.

*基金項目：湖南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低碳經濟要求下“碳中和”對湖南企業的影響及對策研究》（15YBA228）、湖南省自然科學基金《碳中和作用于中國環境治理與生態建設的機理分析與實證研究》（2018JJ2205）、全國統計科學研究項目《基于減排成本的碳中和補償標準及統計測度》（2017LY95）資助。

*第一作者簡介：蔡宏宇，女，1964年生，碩士，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能源環境與政策、宏觀經濟統計、計量經濟等研究工作。E-mail： caihongyu_1218@sina.com。

收稿日期：2020-05-25; 改回日期：2020-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