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慶
(云南木森城市景觀規劃設計工程有限公司 云南 昆明 650100)
2015 年,基于古代絲綢之路而提出的“一帶一路”發展戰略包括“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云南省作為連接南亞、東南亞的重要樞紐,是陸上絲綢之路經濟帶的重要節點。絲綢之路于滇西北一段又被稱為“滇藏茶馬古道”,是云南與西藏地區對外交流的必經通道,同時是云南省內重要的文化線路以及經濟大走廊,對滇西北地區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均產生了深遠影響,促進其多元民族、宗教文化的不斷發展。
滇西北區域內分布有百余座藏傳佛教寺院,是云南省藏傳佛教的主要傳播地和集中分布區。藏傳佛教文化資源歷史悠久具有多元性文化內涵突出,原始風貌保存較好,綜合價值高,類型豐富,具有互補性強、地方性、民族性、藝術性色彩濃郁等特點,在云南省旅游發展中具有區位、自然、人文資源優勢,是極具開發潛力的旅游資源。“一帶一路”戰略為滇西北地區的旅游發展帶來了很大機遇。
滇西北藏傳佛寺園林作為歷史文化的載體,在文化旅游開發研究中具有重要價值。目前,云南的佛教文化旅游開發以漢傳佛教為盛[1]。滇西北地區藏傳佛寺園林仍然存在資源開發與保護力度不足的問題。旅游經濟發展區域一體化、國際化的背景下,對滇西北藏傳佛寺園林資源的合理開發利用具有現實意義。
滇西北地區在行政意義上,指位于云南省西北部的大理白族自治州、麗江地區、迪慶藏族自治,州、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區劃范圍。滇西北位于藏彝走廊南端,生態、民族、宗教文化具有多樣性、立體特征[2]。區域內地勢北高南低,大部分為山地,山高谷深,地形地貌變化多樣,立體氣候明顯,生態資源豐富,有著名的“三江并流”世界自然遺產地。區域內少數民族基本同屬漢藏語系下的藏緬語族的氐羌系,由特殊的地理地貌將各族群分隔分離為支系繁多的小族群過渡為現今包括藏、白、納西、普米等在內的二十五個民族,形成“大雜居小聚居”特征,多民族、語言、宗教在這里并存[3]。
各族對文化的開放程度受地形、地貌及氣候影響也不同。其中,與西藏接壤,以藏族為當地的主體民族的迪慶及與中原交流較多以納西族為當地的主體民族的麗江西部壩區為文化開放容納程度較高的區域,地域文化更具多元性。其中,麗江西部壩區受較多漢文化影響較深,文化開放程度最高。而同屬納西支系,位于麗江東部的永寧摩梭人、普米族聚居地屬“吸收變遷型”文化模式,文化封閉,原始文化保留程度較高[2]。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布的《世界遺產名錄》中,宗教名勝占90%,在中國著名旅游景點中,宗教名勝所占比例達到總量的一半以上[4]。其中,又以在中國廣泛傳播的佛教資源為主要發展研究對象。宗教文化旅游占較大比重,其涵蓋宗教和宗教引發的文化層面,更進一步強調文化的重要性,且具有很高的旅游價值、文化價值。目前國內對宗教文化旅游的研究主要有宗教文化旅游理論研究、區域宗教文化研究、不同類型宗教文化研究幾方面。西南藏傳佛教文化旅游研究方面,王亞欣(2011)撰寫的博士論文《當代藏傳佛教文化旅游研究》,通過對川、藏、甘、滇等藏傳佛教文化旅游地的調研首次在學術界以藏傳佛教文化旅游的主位和客位的互動為主線,從藏傳佛教的歷史、思想、文化結合的角度,較為全面和深入地論述了藏傳佛教文化旅游的當代價值、資源開發、產品和線路設計的理論、現實和操作課題,提出的解決問題的思路和方法具有重要的學術性和現實針對性[5]。
宗教園林是宗教傳播和宗教提供媒介和物質場所,為宗教創造了一個神秘的氛圍,滿足了人們獵奇、求知的心理,對旅游者形成了強大的吸引力,成為發展中國宗教文化旅游的主要資源之一。宗教園林通過旅游主客體之間的文化趨同實現其旅游文化價值,它以園林景觀和建筑藝術展現了中國宗教文化和傳統文化;中國宗教園林點的分布與區的格局是它能夠發揮現代旅游文化價值的客觀條件;其價值在于它自身的生存力量和創造潛能[6]。云南地區結合宗教園林與旅游展開的研究主要有:昆明理工大學馬云霞(2004),從環境藝術角度剖析宗教建筑旅游功能,結合對云南寺觀園林環境的初步研究,提出宗教歷史建筑的保護利用對策及宗教園林環境的旅游開發建議[7]。董小云(2007)基于旅游發展,以歸元禪寺為例,對寺廟園林與旅游發展之間的相互促進關系進行了研究,并針對寺廟園林在旅游發展中存在的問題,提出相應的寺廟園林規劃的措施和方法[8]。云南藝術學院魯嘉穎(2011)以傣族佛寺園林的文化與藝術,及其與旅游環境建設探索為主要內容,闡述傣族佛寺園林文化、藝術特征,及其在旅游業高度發展的潮流下所面臨的機遇和挑戰,并提出改進建議[9]。
云南省佛教文化旅游是新世紀云南旅游發展的新亮點,對佛教文化旅游的規劃和建設應有更長遠的目光。滇西北地區地形地貌復雜,各個少數民族“大雜居、小聚居”,文化彼此交匯共融,產生了豐富的民族文化與宗教文化。滇西北藏傳佛寺園林融入了多民族、多宗教的特性,無論是建筑風格、空間格局等均普遍吸收了漢族、納西族和白族的藝術風格,園林環境自然也具有其特殊性,對其寺廟園林環境的研究具有更重要的意義[10]。隨著川、滇、藏三省《旅游合作大香格里拉宣言》的發表,滇西北迪慶州、麗江市等地的豐富藏傳佛教資源成為“大香格里拉”藏傳佛教文化圈的保護與發展對象[1]。
目前滇西北藏傳佛教文化旅游的開發利用受到各方面因素的影響和制約,仍處于淺層次的開發階段,如何在川、滇、藏三大藏傳文化圈中求同存異,是云南的“大香格里拉”區域應該考慮的問題。云南大學西南邊疆民族經濟文化研究中心課題組(2000)認為,可以通過滇西北與西藏和四川等省連在一起,從而開辟中甸-昌都(或林芝)-拉薩的藏傳佛教文化旅游線,最后還可形成滇、藏、川環線旅游線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11]。至今為止,聚集于滇西北地區的藏傳佛教與民族文化旅游關聯性強,作為獨立的宗教旅游項目開展尚有挑戰[12]。楊福泉提倡以旅游業較為發達與中原文化共融更深層的麗江市帶動迪慶發展,充分利用區域文脈,實現旅游的聯動發展,打造“大香格里拉”滇西北特色旅游線路與品牌[13]。
滇西北區域內分布的百余座藏傳佛寺園林主要分布于迪慶及麗江地區,現存藏傳佛教教派有格魯派、噶舉派、寧瑪派、薩迦派,其中以格魯派、噶舉派居多。園林受地域文脈影響較大,具典型地域特征,個性差異顯著:①迪慶藏族聚居地區的藏傳佛寺選址一般占據山勢較高的位置;建筑布局以“方”、“圓”幾何形態為主,以主尊建筑為幾何中心的自由散點式布局;單體建筑以藏族風格為主,采用傳統藏式碉樓基底結合漢式樓閣的建筑樣式;園林空間在寺院總體布局中被弱化,更加強調宗教禮拜空間;喇嘛村落依附于寺院“圍寺而居”。②麗維納西族社區(包括永寧摩梭人聚居地)的藏傳佛寺一般選址于山腰或山麓;建筑布局吸收借鑒漢傳佛教及納西族傳統民居布局,為規則院落式布局;單體建筑以漢式風格為主,外觀為漢、納西族傳統建筑樣式,內部則保持藏傳佛教“回”字形經堂大殿樣式;寺院園林空間與宗教禮拜空間相融合;主要喇嘛村落“鄰寺而居”。
兩大主要教派寺院園林空間布局呈點、線、面結合特征,以“三江并流”區怒山、瀾滄江、云嶺、金沙江以及中甸盆地、麗江盆地為主要山水地貌框架,在多民族、宗教影響下,形成了“兩心、一軸、三廊、多斑塊”的布局。
根據格魯派、噶舉派兩大主要教派寺院園林在地域地理地貌、主體民族構成、宗教派別以及歷史社會政策等因素影響下,形成了迪慶藏族聚居區域(中甸、德欽縣)與麗維(麗江、維西)納西族聚居區兩大藏傳佛寺園林文化分區,分別以中甸、麗江為中心。分區界限基本與迪慶高原向中原盆地的過渡線一致,大致呈“西北-東南”走向。
區域內重要的文化景觀-滇藏茶馬古道文化線路作為構架,線路自滇南而上,經由麗江盆地沿迪慶高原山谷溝壑北上,連接著散點狀分布于高山、河谷、盆地之間的單體寺院;藏傳佛寺的興建或主動選擇與城市人口聚居較多的經濟文化中心靠近,或因寺院本身宗教影響力,吸引信眾圍寺而居,形成宗教信仰社區;由文化路線串聯而成的一條完整的文化廊道分別輻射迪慶藏族自治州、麗江納西族聚居地南、北兩大片區,形成的滇西北藏傳佛寺文化景觀。看似無規律分布的點狀寺院有了帶狀文化廊道的連接,而呈現出線性分布特征,而影響沿線各大社區,形成了自南向北、自西向東,能夠輻射滇西北大部區域的廣大覆蓋面。
迪慶藏族聚居地、麗江納西族聚居地分別以中甸、麗江為政治文化中心點,以區域內南北分化的藏傳佛教格魯、噶舉兩大教派各點狀分布的寺院園林為基礎,以區域內滇藏茶馬古道文化線路為構架,由此構成一個較為完整的空間分布格局為滇西北藏傳佛教文化旅游的全域旅游模式。基于此格局的發展模式能夠從小、中、大尺度,盡可能的實現區域內民族、宗教、社會、經濟、文化等更有效的聯動發展。
“一帶一路”發展戰略背景下滇西北藏傳佛寺園林的旅游開發有了更大機遇,分布于滇西北各個少數民族聚居地的藏傳佛寺園林是歷史與文化的見證,同時對當地經濟發展、文化留存都具有重要意義。滇西北藏傳佛寺園林呈現的點、線、面空間布局特征形成了藏傳佛教文化據點、文化走廊、文化分區幾種不同形態的布局模式。可借鑒目前旅游發展研究中引入較多的全域旅游理念,以整體、發展的眼光對滇西北藏傳佛寺園林進行統籌規劃、聯動發展,實現民族、宗教文化中有形、無形文化資源的整合,達成一體化發展,更快速、有效的對資源進行保護與開發。以中甸、麗江為政治文化中心點,以滇藏茶馬古道、西南絲綢之路線性路線帶動沿線藏傳佛寺園林與其他民族、宗教文化旅游資源協同開發,將佛教文化、民族風情及其他宗教文化結合,發展滇西北藏傳佛教特色文化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