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的春

者家美

春天是暖，是綠，是盎然生機帶來的希望，也是我抹不去的鄉愁。

楚雄的春一如往年，如期而至，悄然無聲。小草從土里探出了頭，幾場雨過后便大片大片的綠了，草地上還長著三三兩兩的野花，在風中扭動著婀娜的身姿。無論是街邊的還是公園里的樹，都抽出了嫩芽，用不了幾日便郁郁蔥蔥了。有的樹上還開出了或粉或白的花兒，小小的花瓣在蒼翠的枝葉間若隱若現，宛若嬌羞的姑娘。

幾場雨過后，寒氣漸退，輕風略過鼻尖，隱約能聞見青草味、泥土味，同時還夾雜著花香。今年學校的海棠花也是如期開了，卻不如去年開的繁茂，只是星星點點地掛在枝頭，我猜想是雨下得少的緣故吧。那一樹一樹的櫻花卻開得極其繁茂，大朵大朵地掛在褐色的枝干上，粉嫩嫩的。繁花綠葉裝點著校園，春風化雨滋潤著這片廣袤的彝州大地。

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坐下，花瓣時不時落在身側，吮吸一口春天的氣息，腦海里不由得浮現了兒時所見的春。農村的春天不似城里這般全是綠綠的樹，以及各色的花海。我家鄉的春天，房屋背后是連綿不絕的大山，放眼望去都是新綠，很少有花，細細地看才能看見或白或紅的星星點點。近處便是大片大片的金黃，在風中黃澄澄的麥穗此起彼伏。湊近一看，大顆大顆飽滿的麥粒整齊地排列在麥穗里，小時候嘴饞，連麥子都要嘗一嘗，卻驚奇地發現還有水分的小麥是甜甜的，還帶著香味。那時常常摘好幾個麥穗放兜里時不時放進嘴里幾顆，還不忘選一段筆直的麥稈，拿去當吸管喝水或是吹泡泡……

我家屋前栽著一棵椿樹，冬天一片葉也沒有，我一直盼望著它長滿嫩芽，盼望著春天的到來。日子一天天過去，椿樹上冒出來了紫紅色的芽，我便一天去看好幾遍等著它長大，便可以拿回家炒雞蛋了。嫩芽洗凈切碎和上雞蛋同炒，便是我盼了一日又一日的野味。如今離開了家鄉，雖也能買到椿芽卻再也不是兒時的味道了。春天遠去，椿樹也枝繁葉茂了;光陰逝去，那時的孩童也遠離了日日觀望的椿樹。

農村的春天，山上會開一種花，簡單處理便是一道美味，現在憶起卻不知那花叫什么，只記得是雪白的花瓣，形如百合卻沒有百合花那般大的花瓣，也沒有那么厚實。這種花長在高高的樹上，那時的我只能在樹下觀望，采摘下來之后除去花蕊洗凈和蠶豆同煮，便可以吃了。如今再也沒有吃到過這種花，偶爾聽同桌提起，但她們的家鄉是拿來和面烙餅。它僅僅停留在了我兒時的記憶中，久久地留在了那時的春天。

家鄉雖也在楚雄，卻不似楚雄城的春天，不僅僅有綠色的草、樹，各色的花，也有金黃的麥田，翠色的蔬菜，時不時還飛來三兩蝴蝶、蜜蜂。樹蔭下有勞作的人小憩，孩童嬉戲。

看慣了城市的春，覺得它年年如此，花開花落，枝葉由嫩芽到遮天蔽日。看著冬去春來，日復一日。又是一年春天，有繁花、綠葉，有麥浪，也有椿芽，卻再也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春天了。

責任編輯：李學智 馬 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