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期刊關于學位論文再發表的分析及合理使用規則

莫琳芳，甘輝亮，林永麗，李 喆

學術不端行為敗壞學術風氣，違背科學精神和學術道德，極大地損害學術形象[1]。科技期刊堅決抵制各類偽造、篡改、抄襲等學術不端行為，對其采取的是“零容忍”態度，但期刊編輯有時會遇到作者由于各種原因對學位論文再次發表。學位論文能否在科技期刊再次發表，這種情況是否會有著作權糾紛，是否屬于學術不端，已成為困擾作者和編輯的重要問題[2]。筆者比較學位論文與期刊論文的差異，對本刊作者最為關心的學位論文再發表所涉及的著作權及版權問題進行分析，為學位論文再發表提出適用條件和合理途徑。

1 學位論文與期刊論文的差異

學位論文與期刊論文都是科研及學術成果的發表方式，但屬于不同的學術寫作類型，文章的用途不同，面向的讀者不同，形式結構也有很多不同。表1為學位論文和期刊論文的幾點差異[3-4]。

受我國目前科研評價體制和現行的學位申請制度局限，學位論文主要是學位申請者為獲取學位、順利畢業而提交，并不納入科研成果考核體系指標系統[5]。學位申請時，不僅要求申請者提交學位論文，還要求發表數篇相應等級的期刊論文。同時，部分作者為了評職稱、晉級和科研考核的需要，希望將學位論文再發表。因數據庫限制、讀者對象有限、篇幅較長、下載費用高等原因，學位論文對作者科研成果傳播的影響力遠不及期刊。與學位論文不同，期刊論文經過了編輯部嚴格的審、編、校等出版環節，文章的可讀性、規范性、邏輯性、科學性等均有很大程度的提升，且篇幅短小，讀者用更少的下載費用及更短的閱讀時間就能獲取論文中的核心信息，因而也更易被讀者接受[6]。

2 學位論文再發表所涉及的著作權和版權問題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中，與科技論文有關的著作權主要包括發表權、署名權、修改權、復制權、發行權、翻譯權、匯編權、信息網絡傳播權以及獲得報酬的權利等[7]。探討學位論文能否再發表，首先應當清楚學位論文的著作權歸屬。根據現有的學位論文授權模式，學位論文的著作權歸屬主要有3種情形：(1)學位論文的著作權屬于作者，學位論文由作者本人獨立書寫完成，只有作者才是學位論文唯一合法的主體；(2)學位論文的著作權屬于學校，學位論文是作者完成學校規定任務所獲得的成果，屬于職務作品，著作權歸學校所有，作者僅享有署名權；(3)學生與學校共同擁有學位論文的著作權[8]。目前，絕大多數學校在學生提交學位論文時，要求學生簽署《學位論文版權使用授權聲明》，以“允許學位論文被查閱、檢索，以及可以采用影印、縮印或掃描等復制手段保存、匯編學位論文”。但值得注意的是，聲明中并未授權公開發表，文章的發表權仍然屬于著作權主體。而且，此類協議的簽訂是申請學位時必須履行的程序步驟，帶有一定程度的強制性，并非作者的主觀意愿，很多作者對其內容亦不甚明晰[9]。

在網絡技術尚未普及時，學位論文僅作為研究資料收藏于學位授予機構或者相關圖書館，學術界將其視為未公開發表，因此出版及學術界對學位論文進行期刊再發表沒有疑義。但是，隨著網絡技術和數字出版的發展，網絡數據庫收錄學位論文逐漸成為一種普遍現象[10]。網絡收錄將學位論文保存媒介電子化，可供查閱群體擴大化，形式方便化[9]，但是網絡數據庫發布學位論文是否屬于公開發表目前在出版界也有爭議[11]。一方面，部分專家認為學位論文再發表違反科研倫理。張小強和趙大良[12]認為學位論文被收錄進網絡數據庫是正式的網絡出版，學位論文網絡出版后再次發表可能存在侵犯期刊、學位授予機構和數據庫提供商版權的情況。張叢等[13]探討學位論文再發表的版權與倫理沖突，認為在法律層面上，學位論文再發表可能侵犯論文版權所有者的權利；在道德層面上，學位論文再發表可能會有悖科研倫理，涉嫌學術不端。另一方面，部分專家對學位論文再發表持贊成意見。鐘羨芳[9]認為學位論文再發表并不違背現有的法律規定，有利于傳播學術成果、培養學術新人，應予以肯定。喬艷春[14]分析博碩士學位論文的上網入庫和再發表牽涉到的一系列相關問題，認為學位論文再發表可以充分發揮博碩士學位論文的學術價值，應鼓勵其再發表。

3 學位論文再發表的策略

學位論文中的研究內容是很多科學家和研究人員未來主攻的研究方向，是下一步創新研究的基礎。因此，筆者認為在一定規則的限制下，進行學位論文再發表是合理的。但是，要注意防范學位論文再發表可能引發的學術不端以及法律、版權方面的風險。

3.1 避免學位論文再發表的學術不端行為

學術不端行為違反出版倫理，挑戰學術道德底線。學位論文再發表需要避免學術不端行為，主要包括：重復發表和拆分發表。

重復發表又稱自我剽竊，是指作者發表與自己已發表論文內容雷同、高度相似的論文，而且不注明來源[15-16]。重復發表而不注明出處，很可能侵犯版權，誤導實驗性證據，浪費期刊資源。根據發表道德委員會(Committee on Publication Ethics，COPE)的指南，期刊編輯若發現重復發表的相關情況會予以撤稿[17]。

拆分發表是指將可以用一篇論文報道的研究內容切割成數篇論文分開發表。這種論文又被形象地描述為香腸論文。拆分發表可以增加論文數量，但不會增加成果數量，是違反科研誠信和發表道德的行為。一組密切相關的研究數據被拆分在多篇論文中，會影響研究成果的完整性和重要性，當讀者只閱讀到其中某篇論文時就可能會對研究成果產生誤解，浪費期刊資源，使得科研文獻記錄失真，影響作者的科研聲譽[18]。

重復發表和拆分發表這類學術不端行為嚴重違反版權法，危害科技文獻的公信度，影響作者的誠信。但是，不是所有分割多個論文發表的行為都是學術不端，如果數據集過大、研究內容間彼此相關的系統不同，或是在之前論文的基礎上有進一步的、有創新性的研究發現，可以再發表論文。當作者要把學位論文分成比較小的單位進行再發表，其出發點應該是為了學術進步，為了使讀者能夠更加方便地接受信息，這也是學位論文再發表的基礎。

3.2 學位論文再發表的規則

2013年國際醫學期刊編輯委員會(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Medical Journal Editors，ICMJE)修訂的《學術研究實施與報告和醫學期刊編輯與發表的推薦規范》認為，再次發表已在其他期刊上發表或已在線發表的研究資料可能是正當的和有益的，尤其當再次發表意在向更廣泛的讀者傳播重要的信息[19]。 根據ICMJE的準則，再次發表必須符合以下規則：(1)作者必須獲得版權持有者的允許；(2)作者必須獲得期刊的允許；(3)作者要尊重首次發表的優先權，應當與期刊編輯說明再次發表與首次發表的間隔時間；(4)再發表的目的是為了將研究成果傳播給不同目標的閱讀群體；(5)再發表論文必須確實呈現首次發表中的數據及解釋；(6)再發表論文要清楚告知期刊編輯，該文在何處發表過，并在文中加注首次發表的各項信息[20]。根據我國目前著作權法、版權規定、學術規范和國內外相關研究，學位論文再發表的適用條件可以總結為以下4個規則[13]。

3.2.1 版權授權同意原則 學位論文的版權歸屬如果已經轉讓給了學校或網絡數據庫等機構，那么再次發表時論文的版權不歸屬于作者。再發表時，作者必須首先獲得版權機構的授權同意，并明確告知投稿的期刊編輯部，獲得期刊同意才能投稿。《海軍醫學雜志》要求作者在投稿時簽署授權書，確保編輯部對論文享有專有使用權，從而最大限度地制約一稿多投和重復發表等學術不端現象，避免發生版權沖突[9]。

3.2.2 信息公開原則 學位論文再發表論文時不能隱瞞首次發表的相關信息。遵循有關科研誠信指南的規定，再發表時除征得期刊同意外，還應當在期刊顯著位置進行說明，注明文獻原來的刊載，說明學位論文已上傳網絡數據庫等情況，同時提供給編輯部相關的學位論文材料。

3.2.3 署名一致原則 學位論文的主要貢獻者是作者和導師。原則上，再發表論文的作者署名以及單位要與學位論文保持一致，除非新增加的作者在內容擴展部分有實際性的貢獻，否則再發表論文不得更改作者排名或者更改署名單位。這種行為有違出版倫理，侵犯學位授予單位的權力，可能涉嫌學術不端，應當予以防范。《海軍醫學雜志》要求作者在投稿時簽署授權書，所有作者按照貢獻順序排名并簽字確認。

3.2.4 引用適度原則 學位論文再發表時，凡是引用學位論文的部分都應當詳細加以標注，同時引用的比例應當適度，防止發生“自我剽竊”。《科技學術規范指南》規定: 對首次發表的內容充實了50% 或以上數據的學術論文，可以再次發表；但引用(自引)上次發表的論文應當向期刊編輯部說明[21]。再發表論文應當確實呈現學位論文中的數據及解釋，在學位論文的基礎上，通過進一步研究，取得獨創性進展，且這種進展與學位論文的成果有繼承性。這種情況屬于合理發表，不屬于學術不端。再發表論文與學位論文比較，如果重復率過高，核心內容缺乏創新，則不應發表。這樣既可以激勵作者不斷深入研究，又能確保文章質量。

學位論文再發表涉及法律、著作權、版權、出版倫理等多個方面，現階段規范制度的缺失，使得作者和編輯在面對這個問題時無所適從。學位論文再發表應當明確版權歸屬，信息公開，準確引用并合理署名，以稿件質量為核心，補充更新研究內容，使其符合期刊的辦刊宗旨和定位，報道具有創新性的研究成果，從而彰顯學術價值，提高學術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