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振德
不知誰在群里發了個鏈接“中國古代工藝美術欣賞”,點進去看,美不勝收,再細細看講解,每一件藝術品有哪些特征,從而判斷這些藝術品產于哪些地域。突然心里一揪,現在的藝術品很多,能通過做工、線條、圖案分辨的能有多少呢?我們一邊在追尋技藝爐火純青,一邊在同質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潘魯生教授說:快速的工業化以來,我們對傳統手藝的認識、對工藝美術的認識往往停留在產業加工階段,沒有上升到文化、哲學和精神層面的認同。
這讓我想起了一件往事,在評論某位工藝美術大師的作品時,我寫道:粗獷的線條中帶著西北人的豪爽,有著大漠蒼茫的味道。他本人看了我的文字后說,粗獷的線條是在說他的工不夠細致,一定要改掉。
粗獷也好,細致也好,都是一種風格,在我看來,就像是宋詞里的豪放派與婉約派,各有各的美。說作品粗獷也不是在說作品不好,只是西北人流淌在骨子里的血液,是生活環境帶給人的烙印。如果不論載體、不論題材,都追求精致,我覺得這就是將作品的血與肉、情與愛隱藏在一副做工精致的面具之下……
令人擔憂的是,這不是少數。目前我們所追求的不是情感的表達與抒發,而是技藝的精進。就像一篇堆滿華麗辭藻的文章,初看驚艷,再看索然無味。恰恰是這樣的追求,限定了我們的思維。甚至我們在攀比時,想的也不是思想的承載,而是在同一題材上更加細致、鮮活生動,這樣說來,所謂的手工制作也不過是潘教授口中的產業化生產。
那么,工藝美術應該怎樣上升到文化、哲學、精神層面的認同呢?或者通俗地講,如何讓作品個性化?必須有文化的養分,有來自生活、藝術、美學的涵養,這些是工藝美術天然的土壤和母體。
地域,我們所生活的這些區域,是我們真正感受和理解的。沈從文的湘西、莫言的高密、賈平凹的秦嶺,養育了他們的山水同樣也在他們的基因中植入了文化的種子。當我們鐘情于地域文化時,那些土地中生長出來的想象、美學特征就會承載著創作者飽滿的情感成為創作時尚。
精神上的無家可歸和漂泊無根的思緒,這些精神的欲求,也都需要我們嘗試回歸,這樣的作品更容易引起共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地域文化就是我們創作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