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辰,王泰崧
(天津師范大學 政治與行政學院,天津 300387)
“意識形態”(ideology)的概念由來已久。西方諸多思想家對這一概念進行了大量解釋,產生了豐富的理論成果。然而,“解釋”只是兩條脈絡之一。另一條“建設”的脈絡甚至早在人類文明產生出階級、國家時就存在了。之后隨著歷史不斷進步,意識形態的建設越來越被重視。馬克思主義誕生后,通過無產階級理論家和無產階級政黨的不懈努力,對意識形態的解釋和建設煥然一新。其中,中國共產黨人在長期的革命、建設和改革過程中,始終強調意識形態建設,取得了大量的實踐成果。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對意識形態建設高度重視。面對國內外復雜多變的局勢,立足于“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在會議和講話中對意識形態建設工作進行闡述和強調,由此形成了習近平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思想。那么,新時代背景下我們所堅持和弘揚的意識形態有怎樣的理論和實踐淵源?近年來全黨、全國人民是如何在黨中央堅強領導下進行意識形態建設的?習近平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思想又有怎樣的價值和意義?本文擬對相關問題進行解讀,以勾勒出習近平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基本方略與理論框架。
習近平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思想是在諸多理論與實踐、歷史成果與當前活動,國內情況與國際局勢綜合作用的條件下形成的,因而具有極其宏大的歷史背景。這種背景既能追溯到眾多西方和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所“創造”的意識形態概念史,又能追溯到無產階級政黨尤其是中國共產黨歷代領導集體對意識形態建設的實踐。因此,本文對習近平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思想的歷史背景考察將從概念解釋和建設實踐兩條路徑著手。
直到1845年,馬克思和恩格斯通過合著《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又重新確立了這一概念的重要意義。通過對包括費爾巴哈、鮑威爾和施蒂納等人在內的青年黑格爾派的理論批判,馬克思、恩格斯指出他們這一系列思想所確立的只不過是宗教的統治:“宗教的統治被當成了前提。一切占統治地位的關系逐漸地都被宣布為宗教的關系,繼而被轉化為迷信——對法的迷信,對國家的迷信等等。到處所涉及的都只是教義和對教義的信仰。”[2]基于此,這套觀念認為“宗教、概念、普遍的東西統治著現存世界”。這樣,馬克思、恩格斯不僅揭示出了老年黑格爾派和青年黑格爾派所共有的唯心主義理論特征,而且通過批判這種“德意志意識形態”為后面考察意識形態的概念進行了鋪墊。
隨后,通過論述人如何通過生產從確立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交換方式到確立、變革所有制形式,馬克思、恩格斯明確了意識形態完全是由現實的人創造的,而非意識形態創造了人:“思想、觀念、意識的生產最初是直接與人們的物質活動,與人們的物質交往,與現實生活的語言交織在一起的。人們的想象、思維、精神交往在這里還是人們物質行動的直接產物。表現在某一民族的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學等的語言中的精神生產也是這樣。人們是自己的觀念、思想等等的生產者,但這里所說的人們是現實的、從事活動的人們,他們受自己的生產力和與之相適應的交往的一定發展——直到交往的最遙遠的形態——所制約。”這樣,馬克思、恩格斯就把那些以青年黑格爾派思想為代表的“德意志意識形態”的基本規定全都顛覆了。在邏輯上,馬克思、恩格斯以“人”為起點構筑整個人類社會的歷史觀,而此前的德國哲學要么遵循黑格爾主義,從抽象的“絕對理念”或“絕對精神”出發構建世界觀,要么從抽象的、機械主義的“人”出發解釋社會和歷史。他們認為他們自己的考察方法“從現實的、有生命的個人本身出發,把意識僅僅看作是他們的意識”;這樣的“人”就是馬克思主義歷史觀的前提。
在《德意志意識形態》第一卷第一章第三節中,馬克思、恩格斯明確將意識形態與階級聯系起來。他們指出一個階級不僅在物質上占據統治地位,在精神上也是如此。因此,統治階級就可以被劃分成兩部分人,一部分是階級思想家,也就是該階級關于自身幻想的“意識形態家”,另一部分則是接受這些意識形態的人。他們又指出,統治階級會把自己的思想美化成全社會普遍意義的思想,這其中的關鍵就在于他們把自己的階級利益描繪成了社會普遍利益。因此,“只要階級的統治完全不再是社會制度的形式,也就是說,只要不再有必要把特殊利益說成是普遍利益,或者把‘普遍的東西’說成是占統治地位的東西,那么,一切階級的統治似乎也就是思想的統治這整個假象當然就會自行消失”。這樣,通過對兩種思想、兩種利益的區分,馬克思、恩格斯就完成了對以青年黑格爾派為代表的德國哲學的“普遍性”的批駁。
馬克思、恩格斯的意識形態觀主要是批判性、否定性的。但在他們之后,由于俄羅斯社會民主工黨對社會主義革命的實踐,馬克思主義的意識形態觀由列寧開始向建設性、肯定性轉變。列寧首創了“科學的意識形態”和“社會主義意識形態”這些概念,他認為“任何思想體系都是受歷史條件制約的,可是,任何科學的思想體系(例如不同宗教的思想體系)和客觀真理、絕對自然相符合,這是無條件的”;而在當前的階級斗爭中,“問題只能是這樣,或者是資產階級的思想體系,或者是社會主義的思想體系。這里中間的東西是沒有的(……在為階級矛盾所分裂的社會中,任何時候也不可能有非階級的或超階級的思想體系)”[3]。如此一來,列寧既在“絕對性”的意義上把馬克思主義的意識形態觀進行了修正,又確立了社會主義無產階級意識形態的正當性。
幾乎與十月革命同時代,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盧卡奇面對著中歐革命的失敗,發展出了不同于列寧的意識形態觀。盧卡奇并沒有采用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劃分馬克思主義內容的視角,而是將馬克思主義歸結成被融進了辯證法的歷史理論,即歷史唯物主義,而其中推動歷史發展的主體就是階級。因此他指出“階級意識就是理性的適當的反應,而這種反應則要歸因于生產過程中特殊的典型的地位。階級意識因此既不是組成階級的單個個人所思想、所感覺的東西的總和,也不是他們的平均值。作為總體的階級在歷史上的重要行動歸根結底就是由這一意識,而不是由個別人的思想所決定的,而且只有把握這種意識才能加以辨認”。立足于無產階級革命的目標,盧卡奇猛烈批判機會主義、庸俗馬克思主義的階級意識觀點,認為它們“混淆了無產階級的心理意識狀態和無產階級的階級意識”,這“造成了無產階級的行動常常很少缺乏統一性和凝聚力,不能適應客觀的經濟傾向的統一性”[4]。他呼吁無產階級必須在整體上使其階級意識進入歷史進程,并洞察到自身的“物化”,這樣無產階級階級意識才算成熟,才能達到馬克思所說的“理論與實踐相統一”。在該過程中,還存在著作為無產階級階級意識的歷史唯物主義之功能的轉變,即從階級斗爭工具向科學方法的轉變。
在意大利,由于政權被墨索里尼領導的國家法西斯黨竊取,因而該國的意識形態斗爭更為激烈,對意識形態概念的考察在批判的意義上也更具激進性。通過梳理意大利馬克思主義理論家葛蘭西的意識形態理論可以看出,他比列寧和盧卡奇更強調階級斗爭(迫于現實,葛蘭西當然不僅僅是在意識形態問題上強調階級斗爭)。相對于從一般意義上考察意識形態,他更愿意直接對不同階級意識形態進行批判和呼吁。在他看來,實踐哲學(他對馬克思主義常用的稱謂)被雙重修正了:一方面它被各種唯心主義思潮所吸收,另一方面則被所謂“正統派”即奧地利的馬克思主義者去除了實踐觀點。因之,葛蘭西要求實踐哲學必須做到這兩項工作:“戰勝形式精致的現代意識形態,以便組成自己獨立的知識分子集團;教育在文化上還處于中世紀的人民大眾。”[5]這樣,葛蘭西能確定這種意識形態的動態性,即它既只是人類歷史中的一個階段,又能隨著歷史的發展而發展。
面對著20世紀社會主義、保守主義、法西斯主義等各種社會思潮的興起和競爭,資本主義內部也出現了對意識形態概念的考察,其中曼海姆的著作最負盛名。通過分析意識形態的結構和各種類型,曼海姆創立了知識社會學。他認為,意識形態可以被分為“特殊的”和“總體的”,前者主要是心理學的研究對象,后者則能上升到人的世界觀,對其功能的分析更為形式化;還有一組區分是“非評價性的”和“評價性的”。這兩對概念中的前者會向后者轉變,但在非評價性意識形態向評價性意識形態轉換的過程中,有可能會產生錯誤的認知,即“虛假意識”。“虛假意識”主要有以下三種:“過時的倫理規范發展成一種意識形態”;“把人類生存的基本事實神圣化、浪漫化或理想化”;“意識形態作為一種知識形式不再適合理解現實世界”,即“當知識不能考慮到適用于一種情境的新的現實時,當它試圖以不適當的范疇來思考這些現實從而掩蓋它們時,這種適應就是被歪曲的,成了意識形態性的知識了”。另外,在曼海姆看來,意識形態都有“烏托邦”的成分,因為“如果一種思想與產生這種思想的現狀不符,這種思想就是烏托邦式的”[6];其中馬克思主義的這種成分比其他意識形態更為激進。曼海姆肯定馬克思主義關于理論與實踐的辯證關系觀點,認為它使人們看到了這一重要因素,但他同時批判了馬克思主義者不愿看到自身的意識形態污點以及掌握政治權力后又放棄辯證思維的特點。
2.1 標準曲線線性考察結果 根據葡萄糖對照品濃度(C)與吸光度值(A)的線性關系得回歸方程A=67.428 57C-0.112 19,R2=0.999 5,說明葡萄糖濃度與吸光度值的線性關系良好。
作為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領導者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執政黨,中國共產黨歷來重視意識形態建設。從領袖著作中明確可見的是,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之前的四代中央領導集體就意識形態建設問題各有策略。
舉例來說,早在革命時期,毛澤東同志就關于意識形態建設問題進行了諸多論述,產生了大量文章。其中既有內容較為抽象、語言哲學化程度較高、以從根本上改造黨員世界觀為目的的《實踐論》和《矛盾論》,又有主題十分具體、語言通俗易懂的《反對自由主義》《為人民服務》《改造我們的學習》《反對黨八股》等論著。這些論著的觀點構成了毛澤東思想關于意識形態建設的基本觀點。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全國的社會主義建設雖然取得了諸多成就,但也走了一些彎路。早在1960年,鄧小平同志就覺察到對毛澤東思想的宣傳存在偏差。他為此特地召開會議,強調:“第一,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把毛澤東思想用得庸俗了,什么東西都說成是毛澤東思想。……第二,馬克思列寧主義很少講了。”[7]在徘徊時期和實行改革開放后,針對不同問題,鄧小平同志又進行了諸多論述。其中《“兩個凡是”不符合馬克思主義》《關于反對錯誤的思想傾向問題》《建設社會主義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是意識形態建設領域的專論,反映了我國改革開放的大背景下意識形態建設的總體趨勢。
黨中央第三代領導集體形成后,意識形態建設工作繼續沿著原來的脈絡推進。但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時期的意識形態建設開始提倡推廣具體的“精神”。例如,江澤民同志就對諸如“魯迅精神”“五四精神”“長征精神”發表過一些文章,并且反復強調艱苦奮斗精神。之后的第四代領導集體則開始立足于“先進文化”這一整體,提倡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相并列。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意識形態工作是黨的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是為國家立心、為民族立魂的工作”[8]。可以看出,黨中央賦予意識形態工作“極端重要”的地位,這表明意識形態工作的重要性雖無法與作為“中心”的經濟建設相比,但就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而言,這一定位使得意識形態工作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黨中央對意識形態工作重要性的強調具有深刻的理論依據和歷史原因。在理論依據層面,根據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唯物主義觀點,意識形態屬于觀念上層建筑,因而它對政治上層建筑,甚至對社會生產方式都具有能動的反作用。先進的意識形態能夠推動社會經濟、政治乃至文化的發展;反之,落后的意識形態則會阻礙社會文化、政治乃至經濟發展。中國共產黨人的長期實踐早已證明,馬克思主義及其中國化的兩大理論成果是符合中國國情、社情、民情,經得起時代考驗的先進意識形態。因此,要想凝聚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精神力量,就必須堅持社會主義意識形態不動搖,在意識形態斗爭中絕不能允許其他意識形態尤其是反馬克思主義的意識形態占據上風。因此,新形勢下我們對于意識形態工作只能有加強的趨向,絕沒有放松的余地。
在歷史經驗層面,黨中央高屋建瓴地指出:“一個政權的瓦解往往是從思想領域開始的。思想防線被攻破了,其他防線就很難守住。”在這一論述中,我們可以歸納出這樣的邏輯:如果一個國家、一個政權處于指導地位的意識形態發生了變異,不再是以往的意識形態,那這個政權就很難長存,就要亡國。在歷史上,東歐劇變無疑是這一規律的重要例證。在“冷戰”的大背景下,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由于受到國內、國際上各種政治力量的制約,因而無法對與其敵對的社會主義陣營中政治、軍事較為強大的國家直接發動“熱戰”,進而也就無法將其直接同化為與自身具有相同經濟基礎和意識形態的政治共同體。但是,他們卻能夠從另一個角度入手,即向社會主義國家進行意識形態輸出,使其普通群眾和國家公職人員喪失掉社會主義信仰,并代之以西方所謂的“普世價值”。“對于美國及其自由主義盟國來說,蘇聯的體制看上去就像是專制,并注定要在世界性社會主義革命的幌子下向其他國家推廣其專制制度。”[9]最終,這種意識形態輸出使社會主義陣營的絕大多數成員普遍放棄了無產階級政黨的領導和社會主義生產方式,轉變成了資本主義國家。雖然中國共產黨人和中國人民在當時經受住了西方“和平演變”的嚴峻考驗,但即使在當下,西方仍然不遺余力地對我們進行著意識形態輸出。因此,黨中央之所以將意識形態工作定位為“極端重要”,是考慮到了我國社會主義政權的安危的。而政權的更迭必然意味著社會動蕩、經濟蕭條、民生凋敝,最終又會關系到每一個社會成員的生存。
黨的十八大以來,面對著新的環境和新的問題,雖然意識形態建設的對象、環境、方式都已經不同于以往,但意識形態建設的根本任務仍然是“兩個鞏固”,即“鞏固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鞏固全黨全國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這一命題旨在回答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干什么”的問題。一方面,馬克思主義是由馬克思和恩格斯創立的能夠正確分析并預測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科學的理論體系,在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初即被確立為其指導思想;另一方面,“全黨全國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基礎”就是作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重大理論成果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自改革開放以來,該理論即為全黨全國人民共同堅持的指導思想。
就這兩者而言,1848年《共產黨宣言》的發表標志著馬克思主義的誕生。從此,處于資產階級壓迫下的工人階級和廣大勞動人民找到了正確的階級斗爭理論工具,在世界范圍內掀起了共產主義運動的浪潮:1917年,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俄羅斯蘇維埃聯邦社會主義共和國成立,實現了社會主義從理論到現實的跨越。“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一大批社會主義國家誕生,特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極大地壯大了世界社會主義力量。”在中國,中國共產黨人在準確洞察我國社會具體實際的前提下,繼承并創造性地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在馬克思主義及其中國化成果的指導下,中國共產黨人帶領全國人民實現了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勝利,進行了改革開放,并在新時代統攬“四個偉大”,繼續朝著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目標邁進。從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近代以來的一切偉大成就來看,對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堅持使中國人民實現了“站起來”的歷史性飛躍,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堅持又使中國人民實現了從“站起來”到“富起來”的歷史性飛躍。而在當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只有繼續堅持這一系列指導思想,我們才能為建成現代化強國、實現中國人民從“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實踐證明,馬克思主義的命運早已同中國共產黨的命運、中國人民的命運、中華民族的命運緊緊連在一起,它的科學性和真理性在中國得到了充分檢驗,它的人民性和實踐性在中國得到了充分貫徹,它的開放性和時代性在中國得到了充分彰顯!”因此,在新形勢下,做好意識形態建設必須堅持鞏固馬克思主義指導地位和鞏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這一根本任務不動搖。否則,中國共產黨人和中國人民就會失去思想的根基,不僅意識形態建設無從談起,甚至國家的建設事業都會前功盡棄。
1.堅持黨性和人民性原則
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明確指出,進行意識形態建設必須堅持兩個原則,即黨性和人民性原則。從二者關系來看,“堅持黨性就是堅持人民性,堅持人民性就是堅持黨性,黨性寓于人民性之中,沒有脫離人民性的黨性,也沒有脫離黨性的人民性”[10]。二者之間既有斬不斷的聯系,又各有側重。一方面,中國共產黨作為我國的執政黨,代表著全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除此之外中國共產黨沒有自己的特殊利益。在這個意義上,“堅持黨性就是堅持人民性”。另一方面,近一百年以來,中國各族人民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進行革命、建設和改革的,人民的利益是通過執政黨的集中統一領導來實現的。沒有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就不會有人民的這一系列歷史性成就。在這個意義上,“堅持人民性”也“就是堅持黨性”。
在意識形態建設中堅持黨性原則,“核心就是堅持正確政治方向,站穩政治立場……堅決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堅決維護中央權威”。很明顯,這一“核心”與黨的建設中政治建設的重要性遙相呼應。中國共產黨是馬克思主義政黨,是具有鮮明意識形態性的政黨,因此要鞏固黨的執政地位,把黨建設得更加堅強有力,就必須做到“旗幟鮮明講政治”。因此,意識形態建設作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必須具有鮮明的政治性。習近平總書記為此特別強調,“黨性原則不僅要講,而且要大張旗鼓講、理直氣壯講、堅持不懈講。不要躲躲閃閃、含糊其辭”。
在意識形態建設中堅持人民性原則,就是要以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為意識形態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意識形態建設既要服務群眾,又要教育引導群眾,既要滿足群眾需求,又要提高群眾素養;要用正確的、積極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教育、引導群眾。不僅如此,意識形態建設還要“堅決克服有些宣傳報道脫離生活、不接地氣、同群眾貼得不夠緊的問題,堅決克服一味迎合市場帶來的低俗化現象”。
2.堅持正面宣傳與輿論斗爭相結合的方針
在開展意識形態建設的方式上,習近平總書記首先強調要以正面宣傳為主。所謂“正面宣傳”,就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各類媒體要向全社會宣傳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以及符合主流意識形態的各種文化和思想。只有宣傳部門主動出擊,才能穩固意識形態斗爭的堡壘。執政黨和政府進行意識形態宣傳,這是古往今來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政權都必須進行的工作,因為這直接關系到其存在的合法性基礎。在古代,古希臘人和古羅馬人會向他們的人民宣傳他們自己的宗教,中國人則以宣傳儒家思想為主。后來,西方人又從中世紀宣傳天主教意識形態為主到現代以宣傳自由主義為主。而中國人則經歷了從中國國民黨統治時期三民主義的宣傳到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對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宣傳。由此可見,中國共產黨在新時代背景下進行偉大斗爭,必須大力加強對其意識形態的正面宣傳。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有足夠的文化自信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才能使中華文明在人類文明的體系中充分展現其生命力。
其次,做好意識形態建設還意味著要進行輿論斗爭。輿論斗爭涉及與其他非馬克思主義的、甚至是反馬克思主義的意識形態的競爭。因此,黨中央規定了進行該工作的基本理念和具體方式。從終極的方式上,輿論斗爭工作不能單純依靠行政、法律手段解決,而是要“以理服人”,即要用馬克思主義的真理揭露謊言、戰勝謬誤。但同時,進行輿論斗爭工作仍然需要主動出擊,絕不能為那些危及黨的領導和社會主義政權合法性等言論留出任何“生存空間”。這意味著,輿論斗爭的最終目的是要人民接受、認可和信仰執政黨和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但這種同一性不能依靠也不會依靠這一系列外部的強制性規范實現,而是必須且只能依靠使人民對意識形態本身的真理性的信服而實現。
1.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
所謂“科學”,即“分科而學”,也就是對人類已經掌握的知識進行分類。廣義上的科學包括自然科學和哲學社會科學。不同于自然科學,哲學社會科學并不僅要從“描述事實”的意義上研究問題,更重要的是,它本質上是人類對自身的反思,因而會對人類在整體上或是在某一領域內的發展進行解答。進而它就具有了某些“應然”的內容,也就具有了“鮮明的意識形態屬性”。因此毋庸置疑,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必然要以馬克思主義作為指導思想。
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指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應具有以下三個主要方面特點:“繼承性、民族性”,“原創性、時代性”,“系統性、專業性”[11]。所謂“繼承性、民族性”,就是指我們必須立足本國實際,對古今中外的優秀文化及哲學社會科學進行充分吸收和批判繼承,并“著力提出能夠體現中國立場、中國智慧、中國價值的理念、主張、方案”。所謂“原創性、時代性”,就是要堅持理論創新,不能直接“套用”現成的理論成果,而是要在經過反思批判后形成新的理論和思想;同時,處在不同時代、不同社會發展階段的人,亦面對著不同的需要解決的社會問題,因此必須對哲學社會科學進行創新,使之能夠應對新的環境和挑戰。而所謂“系統性、專業性”,就是要“努力構建一個全方位、全領域、全要素的哲學社會科學體系”;另外還要加強話語體系建設,因為只有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話語體系,我們才能在理論上、學術上掌握話語權和主動權,才能以哲學社會科學的方式讓我們的優秀文化、我們的主流意識形態“走出去”。這三大特點,不僅明確了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應具有的一般性特征(即任何哲學社會科學都應具有的規范性特征),更重要的是明確了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應具有的意識形態性特征。因此,構建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無疑是新時代進行意識形態建設的一項重要途徑。
需要另外強調的是,在我國,進行學術科研工作的主要場所是高校,而構建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又必然意味著我們要讓人類文明的一切成果進入我們的視野,因此在這些成果中,哪些是有益的、適合我們的,哪些是有害的、不適合我們的,就成為一個認知和實踐意義上的重大問題。解決好這類問題的重要途徑之一,就是要在高校做好思想政治工作。這一工作應與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相輔相成: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哲學社會科學應該用科學的、通俗的理論提升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水平;同時,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應該對哲學社會科學進行嚴格的、具有鮮明意識形態性的規制,使之朝著正確方向發展。
2.做好黨的新聞輿論工作
在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中,“新聞輿論工作處在意識形態斗爭最前沿,是黨的一項重要工作,是治國理政、定國安邦的大事”[12]。黨的新聞輿論工作不僅是黨和政府進行輿論斗爭的重要內容,更是新時代進行意識形態建設的重要途徑。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上指出,當下黨的新聞輿論工作還存在不少短板和問題,概括來看,就是進行意識形態宣傳的主流媒體相對落后于社會其他媒體。這種落后是多方面的,主要包括對新媒體的使用和管理能力落后、無法滿足受眾新的閱讀習慣和信息需求、國際傳播能力較弱、深入實際程度不夠等。要解決這些問題,就必須對新聞輿論工作進行深刻的系統規劃,而這一規劃能且僅能在執政黨的領導下才可以進行。因此,統一于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的原則,黨的新聞輿論工作的“第一位”必然是“政治方向”,即黨性原則。具體來說,就是要“堅持黨管宣傳、黨管意識形態、黨管媒體,堅持政治家辦報、辦刊、辦臺、辦新聞網站”。
關于新聞輿論工作,黨中央“特別關照”的一個領域就是互聯網,這是因為新媒體與互聯網密不可分。因此,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就成為黨的新聞輿論工作乃至意識形態建設的一項重要內容。關于這項工作,黨中央強調要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網絡空間中的不當、違法甚至反動內容,都要堅決禁止。另外,要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環境,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散播到我國網絡空間的各個角落。
在觀念層面,做好黨的新聞輿論工作還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新聞觀,也就是要對新聞輿論工作者進行馬克思主義新聞觀教育,“引導廣大新聞輿論工作者做黨的政策主張的傳播者、時代風云的記錄者、社會進步的推動者、公平正義的守望者”。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保證有政治過硬的新聞輿論工作隊伍,黨的新聞輿論工作也才能順利進行。
綜上所述,習近平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思想具有極其深遠的歷史背景和極其深厚的歷史底蘊,其中既包括各派理論家對意識形態這一術語的考察和論述,又包括中國共產黨的意識形態建設實踐,因而是一項復雜的,具有多個面相、多種實踐方式的系統性思想。故而習近平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思想也是一個具有復雜系統性和嚴密邏輯性的思想體系,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該思想中,立足于意識形態建設的“極端重要性”以及鞏固兩大理論體系的根本任務,該項建設的政治性被貫穿始終。此外,該項建設又以哲學社會科學和新聞輿論工作為“主戰場”,采用正面宣傳和輿論斗爭相結合的策略。因此,習近平新時代意識形態建設思想從總體上把握了當下我國意識形態建設“情況怎樣”“應該干什么”“怎么干”等問題,亦即在“應然”意義上把握了我國意識形態建設的發展方向,因此它必將引導著我國意識形態建設進一步向前發展,對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對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形成巨大推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