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航 高 群
(1.中共上海市浦東新區委員會 黨校,上海 201210;2.撫順市大數據應用中心,遼寧 撫順 113006)
琉球是位于中國東南海外的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家,亡國于1879年。因領土頗似臥龍盤踞大海之中,故《隋書》以“流虬”為其命名。傳至唐宋之際,國內皆稱流求。直至明太祖洪武五年,方正式使用“琉球”一名。關于琉球建國,在史書《中山世譜》卷一中有載,“蓋我國開辟之初,海浪泛濫,不足局處。時有一男一女生于大荒際。男名志人久禮,女名阿摩彌姑。”他們育有兩男四女,長男即天孫氏,傳國一萬七千八百零二年后,舜天王即位,時間大約在宋孝宗淳熙年間。琉球王國都城首里,地方上劃郡治理,每郡長官稱按司,接受國王領導。其習俗崇拜山海之神,用酒祭祀;但有宴會,眾人輪流引用一盞酒,男女共同歌舞。國家平常沒有賦稅,遇事人人平均繳納稅賦。君臣上下實行跪拜禮,琉球沒有自己的文字直到漢字傳入。“國人好攻戰,人皆驍勇。郡有按司,村有酋長,皆以善戰者為之,而理民間之事。”[1]國王按功授爵,國家沒有固定的法律,酋長擁有訴訟審判權。不服判決者可以上訴國王,國王將召集大臣重新審理。刑罰從杖刑到死刑不等。其國家習俗制度大體如此。
中國最早有關琉球的記載見于《隋書·流求傳》。公元607年,隋煬帝大業三年,煬帝命令羽騎尉朱寬尋訪異俗。朱寬到達琉球,見其形狀在波濤之中盤旋蜿蜒,猶如虬浮于水中,故命名曰“流虬”。因言語不通,虜獲一人返回中原。第二年(隋大業四年),煬帝復命朱寬前往安撫,當時琉球人多以為商旅到達,前往軍中貿易,可見中琉民間交往遠早于中國官方史書記載,但具體年代已無可考。因琉球人不從安撫,煬帝命武賁中郎將陳秣、朝請大夫張鎮州等人率兵討伐琉球,軍中有昆侖人頗通琉球語言,奉命前往安撫,琉球人不從。隋軍發兵征伐,攻陷首里城,焚毀城池,俘虜男女千余人返回中原。唐宋時期,琉球仍沒有與中國建立正式關系。“唯能過海,通諸國,而常來往貿易,以備國用耳。先是,我國習俗,與中國大異;至于唐宋,泛與諸國來往,俗習日改。禮節漸作,而政法興矣。”[2]南宋乾道年間,宋朝鎮西為朝公流落琉球,生下一子而返。其子名尊敦,為浦添按司。宋淳熙年間,天孫氏后裔為叛賊所殺,尊敦起兵平叛,被推舉為舜天王,琉球國王遂成為宋朝王室后裔,直到1350年察度繼任國王為止。
宋朝滅亡后,元世祖改“流求”為“瑠求”,并派兵征伐,不果。“元貞之初,成宗遣大將率兵來擊。國人合力拒戰不從,元兵擒一百三十余人而返。”[3]這是中原王朝對琉球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征伐。雖然隋朝和元朝有過兩次征伐琉球的經歷,但都不以吞并琉球為目的。中原王朝的目標只是將琉球納入中國的朝貢體系之中,這個目標最終在明朝得以實現。
明清時期是中琉關系最密切、交往最頻繁的一個時期。在琉球進入朝貢體系的五百多年間,中琉始終保持著友好關系。中國冊封琉球國王以賦予其政治合法性,開放朝貢貿易使琉球獲得豐厚的貿易利潤。琉球也一直尊奉中國為宗主之國,從中原學習了先進的文化禮儀。中琉互惠互利的關系持續明清兩代,總計將近五百一十年,直到1879年琉球被日本吞并為止。
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明太祖改“瑠求”為“琉球”,派遣行人楊載到達琉球頒布即位詔書。琉球此時已分為山南、中山、山北三國。中山王“察度受其詔,即遣弟泰期,奉表稱臣,貢方物。太祖賜王《大統歷》及金絲紋綺紗羅各五疋。賜泰期衣幣。有差。由是琉球始通中國,以開人文維新之基。”[4]琉球與中國的朝貢關系確立后,洪武八年,太祖命附祭琉球山川于福建。山北和山南國王得知中山朝貢之后,也分別于1383年和1380年入貢明朝,爭相尋求明朝的認可和支持。由于三國互相對明朝稱自己為正統,彼此間爭斗不休,洪武十六年,太祖遣中使梁民及路謙昭告三國,令三國罷兵休戰。在給中山國的詔書中提到,“琉球三王互爭,廢農傷民,朕甚憫焉。詩曰‘畏天之威,於時保之。’王能罷戰息民,務修爾德,則國用永安矣。”[5]太祖又詔北山、南山二國,“二王能體朕意,息兵養民,以綿國祚,則天必佑之;不然悔無及矣。”[6]三國得到詔書之后,果然罷兵。直到1429年,才由中山國王尚巴志重新統一琉球。
明宣德五年(公元1430年),宣宗皇帝賜琉球國王“尚”姓,琉球第一尚氏王國由此建立。“尚”在中國古代用語中,有管理帝王事務的含義。明宣宗的賜姓,顯然頗有深意。明清兩代,琉球歷代國王即位必先經過中國冊封方才有效,不然只能稱為“世子”,暫時攝理國政。從察度到末代國王尚泰,此冊封制度從未間斷。琉球國王的政治合法性以得到中原王朝的承認為前提,即使是尚德王去世后篡位的金丸,也必須冒充尚德之子,改名“尚圓”請求朝廷冊封。1472年,明憲宗冊封尚圓為琉球中山王,由此開啟了琉球的第二尚氏王朝。
明清兩朝,琉球始終堅持接受中原王朝的冊封,而每次中國也非常重視冊封事宜。每當琉球提出冊封請求后,中國皇帝必定在官員中選拔德才兼備的能干之人擔任正、副使出使琉球。正、副使首先到達福州,在當地籌集物品、招募水手。出使團被稱為“冊封使團”,出使船稱為“封舟”,琉球人則稱之為“御冠船”。到達那霸港后,冊封使會首先祭奠琉球先王,在其靈前宣讀祭文,并擇吉日進行冊封大典。“典禮當天,冊封使一行人從‘天使館’(即冊封使下榻之所)出發,步行前往5公里之外的首里城,沿途接受琉球國民的歡迎。儀式在首里城正殿前的廣場舉行,整個過程中都用漢語,并演奏中國音樂(御座樂)。儀式上,除了向琉球王頒贈中國皇帝的禮物和遞交皇帝詔書之外,還要用漢語宣讀皇帝的‘詔敕’,訓示新國王要體恤子民,使琉球昌盛繁榮。”[7]明代冊封使陳侃、清代冊封使汪楫、周煌等人將自己在琉球的見聞筆錄成書,供國人了解琉球風土人情。
明太祖二十五年,允許琉球王室以及高官子弟入國子監讀書。“更賜閩人三十六姓,始節音樂,制禮法,改變番俗,而至文教同風之盛。太祖稱為禮儀之邦。”[8]三十六姓當中大部分人永遠留在了琉球,他們的聚居區叫做“久米村”。“據史家考據,‘久米’的意思就是‘永久享有俸祿’。”[9]久米村是琉球國王直轄地,三十六姓的后人世世代代在琉球國內身居要職。一代名相蔡溫的“蔡”姓,就是閩人三十六姓之一。1609年,日本薩摩藩入侵琉球,“閩人三十六姓”之一的鄭氏后人率全宗族抵抗,最后戰敗被俘。日本人殘忍地對鄭氏施以油釜極刑,鄭氏在臨死之際將兩個按住他的日本人也一起摁倒在油鍋之內,此事傳遍琉球全境,琉球也為此改變了自己的國徽。今日,“琉球的國徽正中間是一個紅圓圈,紅圓圈內有三個黑色的c,象征著三個人在油鍋里被煎死的情景,”[10]也表達了琉球人對鄭氏的紀念之情。
東亞的朝貢體系中,朝貢頻率向來根據朝貢國與中國的親疏遠近來決定。“明朝270年的歷史上,琉球共朝貢171次,占第一位,比安南(89次)多了近一倍。而在清朝,朝貢次數最多的是朝鮮,琉球沒有超過百次,排在第二位。”[11]根據民國學者傅角今、鄭勵儉于1948年所著的《琉球地理志略》一書介紹,明朝憲宗至世宗四朝,琉球尚真王朝貢多達36次;清圣祖至高宗三朝,尚敬王也朝貢24次,二人分居明、清兩代之首。琉球的朝貢船稱為“進貢船”或者“唐船”,除了貨物之外,可以搭載200名船員。每次進京朝貢單程3000公里,歷時兩個月,其艱辛可想而知。明永樂年間,考慮到路途遙遠,皇帝允許琉球“兩年一貢”。但在琉球強烈要求之下,仍改為“一年一貢”。雖然路途艱險,有時還會遇到海盜搶劫殺人的情況,可面對朝貢貿易的巨大利益,琉球仍然堅持不懈。琉球往往派遣包括使節在內的一個人數眾多的使團來京,朝廷的賞賜以及開銷異常巨大。雍正四年(1726年)規定,“琉球貢使在部燕二次,回至福建燕一次”,所有使團人員政府宴請三次。宴席上的所有東西,包括金銀器皿均可以帶走。朝貢結束后還有午門賞賜,所有使團人員均獲贈大量金銀、瓷器、綢緞。除了進京朝貢的使團人員,還有大量琉球隨員在福建“琉球館”停留,明朝政府對這些人帶來的“貢品”(其實是琉球的商品)高價收購。如蘇門答臘的胡椒,在原產地價格是十文一斤,別國商船販運價格是三貫一斤(約合七百至九百文),而琉球帶來的胡椒收購價則高達三十貫一斤。“中國對琉球船運來的暹羅蘇木收購價則比他國商船高出兩倍。這種以‘朝貢’為名的貿易利潤異常豐厚,因此被琉球人稱為‘唐十倍’。”[12]不僅如此,明清政府對琉球的所有船只一律免征關稅,對與琉球貿易的船只一律提供幫助。大明永樂二年(1404年),一艘準備與琉球貿易的暹羅商船因臺風漂流到了福建。永樂皇帝降旨,“暹羅國與琉球修好,是番邦美事。”命令“舟壞者為之修理,人乏食者,給之粟,候便風,其人欲歸或往琉球,導之去。”中國的大力支持奠定了琉球在東亞“萬國津梁”的貿易地位,也促進了琉球的繁榮穩定。
1609年,日本薩摩藩武力入侵琉球,囚禁尚寧王,將琉球府庫財產一搶而空,并要求琉球每年進貢大米八千石。1673年底,中國爆發“三藩之亂”。日本見有機可乘,便下令琉球集中國內所有硫磺送給叛亂的耿精忠。盡管受到日本人挾制,琉球仍以種種借口拒絕了日本人的要求。“三藩之亂”平定后,琉球王得到了康熙帝的嘉賞。
琉球在與他國的貿易中,往往以“朝貢”的“大義”為名分。在記載琉球與中國往來的書信文獻集《歷代寶案》中,收錄了很多琉球與朝鮮、暹羅等國的書信,稱為“咨”。“咨”的開頭往往首先提到,兩國發展關系是為了做好中國的“臣民”,順利對中國進行朝貢,而不是出于經濟目的等等。琉球在對外交往中常提及作為“屬臣”的責任,可見其心之所向。1853年,爆發了美國籍船“羅伯特·包恩”號上的中國苦力暴動事件,中國被拐騙苦力流落到琉球八重山島,遭到英國、美國搜捕隊的搜捕圍殺。琉球王國在八重山建立苦力收容所,為中國苦力提供生活用品,并通知清國,請求派船將苦力護送回國。同年10月30日和31日兩天,護送船抵達琉球。“苦力們寫了6封感謝信,感謝琉球方面在其滯留期間給予的照顧。苦力出發時,八重山的官員送上燒酒、菜肴、蔬菜、雞、豆醬、柴火等為其餞行,面對熱情饋贈,苦力們流淚表示感謝。”[13]由此可見,琉球對待中國的態度無外乎忠心與重義,琉球始終將中國視為父母之邦,中琉的歷史友好有目共睹。
1756年,琉球國王去世,世子尚穆請求即位。乾隆皇帝派全魁為正使,周煌為副使赴琉球冊封尚穆為琉球王。二人所率的兩艘“御冠船”途中遭遇臺風,貨物被淹,只得在姑米山島勉強靠岸。琉球世子尚穆親自率人迎接,并給予除正、副使二人之外的兵丁使役136人共計五千兩白銀“壓驚”。全魁、周煌二人謝絕接受,但使役負責人陳國棟貪心不足,收受之余還嫌補償過少,率領一百多名兵丁使役在琉球鬧事,逼迫琉球王追加補償。迫于無奈,尚穆只得再給予兵丁每人120兩,其余雜役每人100兩白銀的補償。這樣,冊封使團就向琉球國敲詐了總計五萬多兩白銀。此事被清廷得知后,刑部裁決將陳國棟處斬、梟首示眾,翁元等七人斬首,其余人等均根據罪行輕重處以絞刑至革職不等的處罰。冊封使雖然沒有收受錢款,但是約束屬下不嚴,亦被嚴懲。處斬當日,乾隆皇帝請所有在京琉球人員赴菜市口監斬,并在事后從國庫支取五萬多兩白銀歸還琉球。從嚴懲“索銀”事件來看,清政府在對琉關系中始終以大義為先,堅決杜絕勒索欺壓的現象出現,一旦出現,即刻嚴辦,毫不姑息。
明治維新之后,日本加速了在亞洲的擴張步伐。1874年,中國以賠款50萬兩白銀平息“牡丹社”事件后,日本內務相大久保利通便提出了吞并琉球的計劃,意在結束琉球“兩屬”狀態,徹底斷絕琉球和中國的聯系。次年,大久保向琉球王室提出六點要求,其中包括“斷絕朝貢、撤銷福建琉球館、停止冊封、琉球內外事務由日本管理”等內容,琉球王尚泰拒不接受,日本便囚禁琉球王室貴族,強制琉球采用日本年號。1876年10月,在獄中的尚泰派自己的妹夫,琉球紫巾官向德宏以及琉球通事林世功、都通事蔡大鼎三人乘坐一條小船,秘密前往北京求援。面對日本阻貢、琉球生死存亡的變局,清政府積極行動,首先派即將赴任的駐日公使何如璋處理此事。1878年4月何如璋赴日就任后,提出了著名的“琉球三策”。“一方面,繼續進行外交談判,一方面,向琉球派遣兵船,促其進貢之辦法(上策);保證援助琉球人,助其反抗日本,針對日本軍隊進攻琉球,清國也以軍力對抗之辦法(中策);召開國際會議,征求各國公使意見之辦法(下策)。”[14]在當時“中日提攜”呼聲高漲的情況下,中國依然堅持保護琉球的完整獨立。9月12日,何如璋和副使張斯桂共同署名,向日本外務省遞交一封措辭強硬的照會。指出日本吞并琉球的行為違背了《中日修好條規》,也違反了國際法精神,希望日方讓琉球國體、政體恢復如常,不再阻止琉球向中國朝貢。日本外務省不顧中國反對,于1879年將琉球改為沖繩縣,“同時把琉球王宮內外所有漢文的詔令、詔書、公文和賬冊統統銷毀,以掩蓋它侵占琉球的事實。”[15]清政府雖然沒有出兵援助,但是始終不承認日本吞并琉球的非法行為。在美國的調停下,中日再次談判。日本希望將琉球南部宮古、八重山二島割讓中國,同時換取日本在中國的自由通商權。李鴻章對日本代表竹添進一郎表示,“中國之爭琉球,原為興滅繼絕,扶持弱小起見,毫無利人土地之心,乃貴國居之不疑,并分南島與中國,中國必不敢受。”[16]中國旨在將南部二島歸還琉球建國,延續宗室,并無自己吞并之心。南洋大臣劉坤一也表示,“以南島重立琉球,俾延一線之祀,庶不負存亡繼絕初心,且可留為后圖。”駐日公使何如璋將南部二島復國方案告知琉球王室,不料琉球王室認為南部兩島荒僻難以立國,拒絕接受談判結果。加之琉球流亡清國的人士堅持恢復琉球獨立,中國遂在草簽《琉球處分條約》十天后,拒絕在正式條約中簽字,以求假以時日實現琉球全面復國。由于沒有正式條約確定琉球的歸屬,琉球的國際地位問題至今懸而未決。中國在日本非法吞并琉球過程中維護琉球獨立、國家完整的積極行動,雖在當時沒能將“球祀”延續下去,但為日后琉球爭取國家獨立創造了有利條件。
琉球與中國建立正式交往的五百多年中,始終受到中原文化的浸潤。中國元素對琉球社會產生了的深遠影響,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琉球王國首都首里城是全國的政治中心,始建于15世紀,完成于16世紀。城池坐東朝西,面積為紫禁城的九分之一,九為陽數之最,表明其為中土大家庭一分子。首里城正殿坐東朝西,御座面向西面,表明對西方中國的臣屬之意。國王御座上方牌匾為清朝康熙皇帝所賜,上書“中山世土”四個大字。王宮中第二道門為“守禮門”,是萬歷八年尚勇即位之時,取明帝所題“守禮之邦”四字于門前而成。王宮建筑物上龍的形象為蟒(四爪,次于皇帝的五爪龍),以表示為中原皇帝藩屬之意。琉球使用中國紀年,與各國往來文書,正式文獻全部用漢字書寫。在史書中還往往引用中國“三代”的教誨。琉球官方史書《中山世譜》在“歷代總論”中談到,“故舜之命禹曰:道心惟微,人心惟威,惟精惟一,允執其中。”歷史用于指導后世行為,琉球史書以中國的政治教誨為準則,可見中國對琉球的政治影響頗為深遠。
琉球深受中國儒家文化影響,祭拜孔子。久米村的孔子廟頗具規模,中堂奉祀孔子,署以“至圣先師孔子神位”。左右各侍立一人,分別手持《周易》《尚書》《詩經》和《春秋》。孔廟承擔著琉球的教育任務,教科書有《四書》《五經》《小學》等。民間注重孝義、貞節等倫理道德,《琉球史錄》中記載了三位孝義之人,五位忠義之人和七位列女。琉球國王注重“以德治國”,全國除了少量宮廷衛隊之外,沒有軍隊。琉球民風樸素,人民安分守己,宅心仁厚。1816年,英國船“萊拉號”在琉球遇險,當地人善加救護。此船回國途中經過圣赫勒拿島,將在琉球的見聞告知被流放在此地的拿破侖。拿破侖聽聞東方一國無有軍隊而民風如此淳厚,社會如此有序,感到頗為驚詫。琉球的儒家文化維護了國家的繁榮、社會的安定,但不重視軍事力量也為日后日本武力入侵埋下了隱患。
“琉球人結婚也實行迎娶,鼓樂彩轎,小具酒宴。”[17]正月初一,全國居民互拜新年,國王率領三司官和庶民在王城內廷祭天,官民向國王恭賀新年,其習俗與中國相似。另外清明節拜祭親人,五月端陽賽龍舟,九月重陽登高飲酒等習俗,也與中國無異。琉球建筑喜歡在門口擺放石獅子,路口也多擺放“石敢當”。日本的武術“空手道”,其前身是琉球的“唐手”。因琉球禁止私人攜帶武器,琉球人便將中國武術(主要是少林武術)融入其赤手空拳的格斗技術當中,進而形成“唐手”。琉球的墓葬為“龜背墓”,與中國福建和浙江等地的墓地非常相似。琉球人喜食刺激味濃的食物,家中往往擺放樂器以做裝飾,與日本人家中擺放武士刀的習俗完全不同。從琉球人生活的每個細節,都可以看到中國文化的影子。中國文化的傳播促進了琉球的發展繁榮,也一定程度上鑄就了琉球的國民性格。
“相互尊重、共同繁榮”這一主題是明清兩代中琉關系的主線。在友好互惠的交往過程中,琉球有效地保證了國家的發展和繁榮。中國不干涉琉球內外政策的方針,維護了琉球的國家穩定,更得到了琉球的支持和信任。中琉之間長達五百多年的友好歷史,將永遠為中琉人民所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