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動物保護法律制度現狀及思考建議

劉學蕊，陳 琳，張代寶

（1.杭州動物園，浙江 杭州310008；2.河南省野生動物救護中心）

近年來，由于環境破壞、亂捕濫獵，使得部分野生動物處于瀕危甚至滅絕的邊緣，野生動物保護現狀不容樂觀，而新冠肺炎的爆發更是將野生動物保護推向了風口浪尖。法律作為保護野生動物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在很多問題和細節上還需進一步健全完善。筆者結合工作經驗，梳理了當前野生動物保護法律制度現狀，探討了當前存在的保護對象范圍界定難、法律基本制度不完善、處罰力度不夠、刑罰罪名范圍窄、執法地位不明確等問題，同時提出了健全法律法規、嚴厲打擊違法行為、強化兩法銜接、加強宣傳教育等一些對策建議，以期為健全野生動物保護法律體系提供參考和思路。

野生動物是自然生態系統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也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重要自然資源，具有科學價值、藥用價值、經濟價值、游樂觀賞價值、文化美學價值和生態價值。然而由于環境的惡化、人類的亂捕濫獵、歇息地喪失等因素，使得野生動物生存環境遭到嚴重破壞，野生動物生存受到嚴重威脅，野生動物保護工作刻不容緩。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野生動物保護工作，在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第三次會議上強調指出，“要加大對危害疫情防控行為執法司法力度，嚴格執行傳染病防治法及其實施條例、野生動物保護法、動物防疫法等法律法規”。強調必須嚴格執行《野生動物保護法》，并重新檢視、不斷完善這一法律，為國家生態安全和人民身體健康提供切實有效的法律保障和支持。因此，建立健全完備的野生動物保護法律制度，為野生動物保護構筑一道堅實的法治屏障，是當前野生動物保護工作的重中之重。我國已經初步建立起野生動物保護的法律法規和制度體系，發揮了積極作用。但是，現行野生動物保護法律制度還存在諸多法條多而不精、繁而不細等問題，弊端逐漸顯露、局限性不斷凸顯，已經不適應當前野生動物保護現狀和社會發展需求。筆者結合近年來的工作經驗，探討分析了當前野生動物保護法律制度現狀及存在的主要問題，并提出一些對策建議以供參考借鑒。

1 野生動物保護法律制度現狀

我國幅員遼闊，地貌復雜，湖泊眾多，氣候多樣，豐富的自然地理環境孕育了無數的珍稀野生動物，使我國成為世界上野生動物種類最為豐富的國家之一。自1950年我國頒發了《關于稀有動物保護辦法》起，至今已經陸續制定了一系列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和地方法規等，為我國野生動物保護提供了法律支撐。

1.1 行政法

我國野生動物保護行政法，目前已經建立起了以《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為主，《中華人民共和國水生野生動物保護實施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陸生野生動物保護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自然保護區條例》等為輔，地方法規為補充的野生動物行政立法保護體系。主要涉及野生動物資源所有權、等級管理、歇息地保護、馴養繁殖、運輸獵捕、致害補償等保護制度。《野生動物保護法》系統地從野生動物及其歇息地保護、野生動物管理、法律責任等方面對野生動物作出了規定，將擅自從事破壞野生動物歇息地的行為確立為違法?！秶抑攸c保護野生動物名錄》與《“三有動物”保護名錄》分別列舉了法律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具體門類、品種，為法律實踐活動提供了依據?！秶壹壣止珗@管理辦法》與《濕地保護管理規定》在一定程度上為保護野生動物的生存環境提供了必要保障。

1.2 刑法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等有關法律規定，涉及野生動物違法犯罪行為主要有以下幾類：非法狩獵罪，非法捕撈水產品罪行為，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制品罪，非法經營罪，走私珍貴動物、珍貴動物制品罪等罪行，刑罰主要有處罰金、沒收財產、無期徒刑、有期徒刑、死刑等罪行。

2 法律制度存在的主要問題

2.1 保護對象范圍界定問題

野生動物法律定義不同，將會導致不同的野生動物保護范圍。目前，我國《野生動物保護法》對野生動物的定義，主要是總則第二條關于保護的野生動物范圍即“珍貴、瀕危的陸生、水生野生動物和有重要生態、科學、社會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由此可見，野生動物保護種類并不全面。全國人大常委會在2月24日審議通過《關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革除濫食野生動物陋習、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的決定》，明確提出嚴厲打擊非法野生動物交易、全面禁止食用野生動物的制度。《決定》無疑是禁食野生動物立法的重大突破，但是對于有效界定野生動物的范圍、如何認定野生動物的物種就成為后續司法實踐工作以及相關法律、配套制度修訂中的兩個關鍵問題。

2.2 法律基本制度不完善

主要體現在歇息地保護制度、野生動物致害補償制度、野生動物救助制度、公眾參與制度、野生動物馴養繁殖管理等制度不健全。野生動物歇息地制度問題主要體現在歇息地保護形式單一，法律程序制度單一。野生動物損害補償制度主要問題包括補償數額未明確規定、補償條件未明確和補償責任主體不明確。公眾參與制度不健全主要是公民的知情權一直沒有得到保障，野生動物資源信息不夠公開透明，野生動物領域缺乏公益訴訟，使得一些虐待和傷害動物的行為因為主體因素而不能進入司法訴訟程序。野生動物馴養繁殖管理方面存在野生動物管理缺乏執法機關監管、監管漏洞大，一些地方沒有設立野生動物救護站或將救護機構與野生動物馴養繁殖地合二為一，致使一些應該得到救護后放歸大自然的野生動物得不到救護和放歸。也缺少動物福利的立法，對傷害、虐待野生動物的行為，我國目前法律還沒有相應的處罰規定。

2.3 處罰力度不夠

加大對野生動物違法行為的打擊力度、提高違法成本，能夠有效遏制違法行為，震懾違法分子。實踐發現，現行《野生動物保護法》等有關法規處罰力度不足，難以起到震懾作用。如2016 年修訂的《陸生野生動物保護實施條例》第三十五條對違法者設定了1 000元以下的處罰標準，處罰標準過低。

2.4 刑罰罪名范圍窄

現行刑法規定的主要有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制品罪，非法狩獵罪等少數幾個與野生動物相關的罪名，保護的對象與《野生動物保護法》相似，但追究的犯罪行為局限于非法獵捕、殺害、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等行為，未涉及制作加工、食用等行為，以食用為目的制作、加工野生動物行為，也是造成野生動物被濫捕濫殺的重要原因，未將其納入刑法范圍，起不到對違法分子的震懾作用。

2.5 執法地位不明確

在野生動物執法過程中，森林公安是保護野生動物、打擊違法犯罪行為的一支主要力量，承擔著野生動物執法的主要任務。但是按照《野生動物保護法》的規定，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林業草原、漁業主管部門分別主管本行政區域內陸生、水生野生動物保護工作。森林公安的執法地位和執法權限不明確，不利于充分發揮野生動物違法犯罪行為的打擊作用。

3 思考建議

3.1 健全完善法律法規

加快野生動物有關法律法規的制修訂工作，進一步建立健全以《野生動物保護法》法律為主、《中華人民共和國水生野生動物保護實施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陸生野生動物保護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自然保護區條例》等行政法規為輔，部門規章、地方法規等為補充的野生動物保護法律法規體系。逐步完善歇息地保護制度、野生動物致害補償制度、野生動物救助制度、公眾參與制度、野生動物馴養繁殖管理等制度。盡快明確野生動物范圍、種類和鑒定機構，盡快出臺相關配套制度和標準，切實為野生動物執法工作提供法律保障和技術支撐，切實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有據可循。

3.2 嚴厲打擊違法行為

加大監督執法力度，多渠道廣泛收集群眾舉報線索，針對群眾舉報的野生動物違法線索，認真梳理、嚴格排查，采取蹲點暗訪、突擊檢查等方式，加強對重點場所、重點對象的檢查力度。集中時間、集中力量，對風險隱患突出的環節，定期或不定期組織開展集中治理行動，及時消除風險隱患。對于野生動物違法行為堅決做到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進一步理順野生動物執法隊伍和機構建設，明確執法權限和執法主體，明確森林公安的執法地位，理清與野生動物保護主管部門的職能，強化機制銜接，加強工作配合，切實提升監督執法實效，加大對執法隊伍建設，強化執法設備、交通工具等配備、加大經費投入，切實為野生動物監督執法工作提供隊伍和經費保障。

3.3 強化兩法銜接

首先，針對野生動物涉刑覆蓋范圍小的問題，建議增加相關罪名，以震懾野生動物高風險違法行為。在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制品罪，非法狩獵罪基礎上，建議將制作、加工野生動物及其制品用于食品的行為規定為犯罪，根據加工、制作的時間、次數、數量、動物等級、銷售金額等情節確定刑罰輕重。將食用野生動物行為規定為犯罪，對于明知是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其制品而食用的，予以刑事追究。

其次是要進一步加強兩法銜接，針對野生動物違法行為，凡構成刑事犯罪的，要堅決移交森林公安追究刑事責任，嚴禁依法代刑、依法代法。要加強林業、公安、食藥監等部門協調配合，定期召開形勢研判會，總結交流經驗、共享信息數據，研討解決瓶頸問題，達成工作共識，從而更好地推進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銜接，更有利于打擊野生動物違法犯罪行為。

3.4 加強宣傳教育

通過手機、電視、網絡、報紙、廣播等多種媒介，采取發放告知書、宣傳單、制發手冊、懸掛條幅、舉行公益活動等新形式，廣泛宣傳野生動物有關法律法規，政策方針，違法犯罪典型案例，堅持以案說法、警示震懾，切實提升公眾保護野生動物的主動性和自覺性，增強公民法律意識和敬畏意識。積極發展野生動物保護民間組織，充當好政府工作的得力推動者、幫助者和監督者，切實成為保護野生動物的一支生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