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成河
——給舅舅劉智明的一

文/劉 露

親愛的舅舅：

想不到第一次給您寫信卻是一封您永遠都看不到的信。聽人說偉大的人去世后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星，那么在我們家人的眼里心里，您就是夜空中最亮最亮的那顆星。

時代的一?；?，落到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

這場疫情，原本讓我難過的只是它讓我愛的城市生病了，可沒想到，悲慟的居然是它還帶走了您。這座山落在了我們的頭上。

痛到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痛到恍惚間把所有相關的細枝末節串聯起來，直到鋪天蓋地的消息蜂擁而至，才能告訴自己，您是真的已離開了我們。

這之后，我再沒舅舅了。

那個最愛我的舅舅，從小把我當女兒養的舅舅。心痛臨終都無法再看一眼，更遺憾沒辦法鄭重地跟您告別。

以前您總跟我媽媽說，我要是有這樣的姑娘，做夢都要笑醒，可是您卻不知道，在我眼里，舅舅您才是那個讓我一直尊敬和驕傲的存在。

小學的時候，您經常會騎著摩托車在我學校門口等我，然后載我回家，每回出學校門口，總能看見您戴著頭盔，高大帥氣的樣子，就像偶像劇里打著聚光燈的男主角兒。初中的時候，您帶我出去玩耍，爬龜山蛇山，游中山公園，爸媽缺席的家長會您偶爾還會頂替上，去幫我參加。我的初中班主任說您太帥了，像年輕的費翔，還問我下次什么時候您能再來給我開家長會。到了高中高考的時候，您還貼心地特意給我定了離考場最近最好的酒店，避免我來回奔波，影響發揮。大學的時候，就連我拿個小小的獎學金，入黨，您也都會覺得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專門請客聚餐給我慶祝。從小到大那些陪伴那些給予真的太多太多了，人生中每個重要的時刻，你都從來不會缺席，都盡善盡美地幫助操持。因為身高原因，所有熟識的人都說我像您，您說：外甥像舅舅，好啊，是個有福氣的。我不知道未來的我是否有福氣，但在您庇佑下成長的我，真心覺得自己很幸運，福氣滿滿。

回憶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痛楚。看著滿屏黑白照的報道，壓抑著不自覺的全身顫抖。

還記得童時一次聊天兒，您問我以后想要干什么，懵懂的我還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所以然，只能干巴巴無奈地回答：我還不知道。但我卻始終記得您當時跟我說：不管做什么，都要善良，都要有責任感，都要對這個社會有幫助。當時只覺得這是老干部式的教誨，現在卻越發覺得這些話的珍貴。因為您也一直是這樣做的，奮戰在抗疫一線，直到生命結束，您還一直關心著醫院的工作，惦念著同事家人是否感染?？蛇@樣好的您，卻被無情的上天給選中帶走了，多么殘忍！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多希望能重啟一次，沒有發生過疫情，還是像往年一樣，每到年底您都要問我要不要回武漢過年……

一遍遍翻看以往跟您的對話記錄，以后的以后，再也沒有人會回復我了。

在您離開我們的第一個清明節夜晚無法入眠，也無法宣泄，只能在情緒稍平靜下來的深夜，追憶那些與您有關的點點滴滴。家人和同事們都說您太累了，那就停下來，好好休息一下，望您去天堂的路上，一路走好，望那里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再無病痛，再無災難，望來世還是一家人，換我來庇佑您！

想念您的外甥女：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