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豐沙里

林涵

豐沙里，老撾最北部的山城。

Lonely Planet 曾這樣評價，它是一個“既不像中國，也不像老撾的地方。”

貧窮、落后是其經濟水平的描述，但就像硬幣的另一面，它還保存著許多傳統的文化、原生態的風物。在這里，工業化的進程和現代文明，仿佛都在他們的世界之外。有人這樣形容豐沙里：倘若把工業化比作一片洶涌的海，那么這些坐落在神秘高山上的人類家園，便成了當今世界上一座座寂寞遙遠的孤島。

云霧里的咖啡與茶

豐沙里省位于老撾最北端，距中國邊界僅80公里。但要到達這里需要歷經翻山越嶺的旅程，這里90%以上為高山峻嶺，省會豐沙里縣坐落在海拔1700米的高山上，常常隱現在云霧里。

作為中南半島唯一的內陸國家，老撾是沒有海的。在豐沙里的每個冬天清晨，大自然為山谷里的人們捎來了一片漫無邊際的云海。日出時分，隨著溫度升高，云霧慢慢彌散，連綿的山脈露出了它頂端的輪廓，小城的輪廓亦開始漸漸清晰起來。豐沙里周邊散落著許多山寨，它們隱匿在大山深處，至今尚沒有一條真正意義上的公路可以與外界相連。

地處湄公河流域的豐沙里，早在十多年前，山里的村民以種植罌粟為生，成為著名的“金三角”的一部分，但當地人卻并未因為種植罌粟而致富，相反，貧困卻始終如影隨形。如今，隨著中老兩國合作的罌粟代替種植項目在這里推廣開來，曾經漫山遍野的罌粟花海，變成了一望無際的咖啡園，當地人的荷包也開始鼓起來。在豐沙里原生態叢林里的咖啡地，咖啡枝上碩果累累，帶著山野的馨香。未成熟的串串青綠，如同翡翠般透射出誘人的遐想。

老撾擁有豐富的咖啡文化和咖啡種植歷史。20世紀初，法國的殖民者們將咖啡種植帶到老撾，并在老撾南方的波羅芬高原種下第一棵咖啡豆樹，陽光和雨水充沛，氣溫涼爽，擁有呈微酸性的肥沃火山土壤，是非常良好的種植條件，有潛力生產大量高品質的阿拉比卡豆。老撾咖啡，味道香醇濃厚，帶點溫和的柑橘味和花香味。

豐沙里優良的自然生態環境還孕育出另一樣現代城市人離不開的風物——普洱古樹茶。

豐沙里省地處老撾最北部，屬亞熱帶地區，緊鄰云南易武，那里幾乎都是原始森林狀態。在研究茶馬古道的學者眼中，這里是昔日馬幫運輸的必經之地，甚至還是一個不可忽視的茶葉產區。了解云南茶業歷史的人表示，其實云南茶用緬甸茶以及老撾茶來做，是一個悠久的傳統，尤其是在計劃經濟時代。

在豐沙里尋訪普洱古茶樹，繞不開歌棉村。歌棉一帶地廣人稀、土質肥沃，方圓幾百里山嶺綿延，云霧繚繞，空氣清新。野生古茶樹群落分布于1680米左右海拔的山地，為樹形喬木，樹姿直立，分枝較稀。

除了原生態的野生型茶樹，這里也分布著許多明清時種植的古茶樹。四季如春的歌棉，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山區海拔高，雨霧豐沛，擁有最適宜茶樹生長的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1400公頃的高山有機茶園正是位于這世外桃源之中。

山里的阿卡族

在豐沙里省的東北部深山地區，還生活著刀耕火種的高山民族——阿卡族。

阿卡人屬于哈尼族的一個支系，稱愛尼人，自稱阿卡，阿卡人是個跨境民族，分布在中國云南省南部（中國境內稱哈尼族）、緬甸東北撣邦、老撾北部、越南西北部和泰國境內。

豐沙里阿卡人信仰原始宗教，無拘無束、簡單古樸是這里的生存方式，傳統的刀耕火種依然是他們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住的是茅草屋，燒林開地種植旱稻，一季的莊稼收成只夠吃4個月左右，其余時間全靠上山打獵或采摘野果野山芋維持。

阿卡族婦女迄今仍然保持著一個古老的傳統，從懷孕3個月開始到孩子3歲哺乳期結束都要裸露出一個乳房。很多婦女一生要生七、八個孩子，基本上十多年乳房都放在衣服外面，她們認為不這樣做就會有鬼上身，引起很多病，并認為這是一種美和榮譽及權利的象征。

在外面的人看來，這樣一種風俗實在有些“驚世駭俗”，但這與貧窮落后和傷風敗俗以及性，一點關系也沒有。因為在阿卡深山地區，這種現象很普遍，是當地的風俗。

她們生活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社會里，周圍的環境就如同我們在自己的家中一樣自由自在，因此日常生活中她們袒露胸懷是那樣的坦蕩無邪，純然自然。她們也會羞澀，但不是因為袒胸，她們見到外來觀光客時，即便不袒胸，也會背過身，低下頭。尤其是近年來外地獵奇觀光客與日俱增，阿卡婦女也開始下意識地遮胸了。是外來的闖入者擾亂了他們的生活。

豐沙里的游客雖然不算多，但還是有著穩定的客流，多數游客都來自歐洲，還有零星的美國人和加拿大人。這些西方客是如何找到這樣偏僻的小鎮的，很是讓人迷惑。

豐沙里阿卡族現在還非常落后，他們居住在低矮的草房里，很少穿鞋，雙腳烏黑，穿著自織的土布衣裳。即使是炎熱天氣里，阿卡族女人們依然身著長袍，長袍的袖口和襟邊都繡著花邊。頭戴高頂黑布帽，帽子上和胸前都掛滿綴滿銀飾物。

阿卡族人生活的山村被群山包圍著，常年云霧繚繞，婀娜多姿的鳳尾竹把村落裝點得若隱若現，野芭蕉林透露著熱帶原始氣息，仿佛幾百年來都未曾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