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書樂
要搭,我直接搭進對方的骨頭
這是領略另一個界面的第三種方式
深淵再深,也有尺度
把我架好,就可以任腳步往返
就可以像刨子
在一根獨木上刨出語言與驚詫
過去已過,許多刨花或瑣碎
早被大風掠走
只剩下一段影子
還搭在眼睛與眼睛之間
讓走過去的人叫我橋
走不過去的人叫我木頭
在裂縫中攤開水與灰
就是攤開一張紙的心態
只要不是輕描淡寫
便會涂平從現實背后偷窺的世相
我是一個力求將一團泥扯平的人
為了不讓它們掉落在地上
我對長乘寬忽略不計
也錯過了用垂直的角度放線
我把曾經夢到的花朵
打開,鋪平,貼在一堵墻的正面
當作眾生瀏覽的場景
像火燭一樣
昭示我打不開的另一種途徑
遠方的沙子趕來相聚
不是為我,而是想通過淪陷
固守住一些生活的豁口
不說一葉一菩提,不說包容
只提在一口鍋中的水火交融
米是好米,它們來自于大江南北
一個個精神飽滿,像一些悲情的楚辭
藏在一個軀體里
我們剝皮,其實是剝開端午的真相
剝不開的細節
沉浮成一條江的水草
從遙遠的楚國長到今天
一個比大棗還有嚼頭的名字
在異鄉人的舌尖上居住
被水煮出甜意
浸透進每一粒米中
在端午,人們咬不動的核
才是節日的骨頭
把黑變成了白
把一切簡單而隨意的斷茬
蒙上一層寬容
像母親為自己的孩子蒙上紗巾
眾佛布施的原料
分發給每一個有家園的人
讓他們打造成雪人
風聲越緊,骨頭越硬
這大白于天下的梵文
為一萬條道路鍍上銀光
一些人乘光看到斑點
一些人把光走成淚水
這么多年
我依舊沒讓那個號碼欠費
月租3元照付
但我卻沒有一次打通
我知道,那個世界從不來電
又不能把充電寶捎去
不能讓蟋蟀與螞蟻
以身導電,或者錯接一次
更不能把我內心的痛
還有零碎的淚花
傳遞給那個躲進暗處
不再出來的人
無非是生活中的過客
飛或不飛都是單調的意象
無非是投下的一個影子
大與小皆為符號,遠不如一枚羽毛落下
更讓我心曠神怡
在這拐彎的地方,我瀏覽河川
等待你的翅膀劃過
經營一個巢,或一群小鳥的叫聲
不管你如何把冷寂銜走
又怎樣從我的體內叫出春天
那根單調的高壓線還在,常常被風彈響
而我從不放電,我怕一旦輸入電流
骨子里暗藏的火花
就會把你驚飛
像驚飛獨弦琴中彈出的一個音符
現在,時光正把雨幕放大
放大成海天一色
遠比我的心跡還要茫然
在遙遙無期中
我不知該怎樣收集你的細語
穿古裝的已退居二線
穿西裝的正舞動著花槍登場
主角在換,而招式不變
總是在人前虛晃一槍
越來越短的槍
扎不破舊俗,也刺不壞規定
只能一路比劃,虛張聲勢
從歷史的那頭耍到這頭
每一場戲的幕后
都在推出一套新型臉譜
把一種五花八門的路數
一直演繹到戲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