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越小莓干
Part1.電影
《查令十字街84號》
女作家海蓮嗜好舊書,無奈囊中羞澀,淘不到想看又便宜的書籍。機緣巧合之下,她與英國查令十字街84號書店的經理弗蘭克取得聯系,兩人逐漸展開神交。大量的獨白和隔空對話,充滿人生的哲思。
相交的多年里,弗蘭克為海蓮購買書籍,對她喜愛的類目和版本了如指掌;海蓮則為弗蘭克及其家人朋友寄去他們最緊缺的物品。在等信來的日子,時間變得很慢,無法折疊和節省。漫長的等待折合為情誼與記憶的存留期限,在一遍遍的翻看和回味中,新的音訊來了,翹首引頸被傳達、被回應……一封封信函搭載成橋,供兩個一生都未曾相見的靈魂并肩而行,交換思想、率真、純粹和心照不宣的克制。
這部電影年代久遠,平淡中也見歡樂。正如日光淡淡的庭院中一本攤開的舊書。書因年代久遠,在日光中飄浮起淡淡的灰塵,慢慢延展開去,不知流向何方。周圍樹影搖曳,昆蟲在草尖上,鳥兒在枝頭。偶爾會來一陣風,將書頁輕輕掀動。
閱讀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在別人的句子中體味不曾經歷的感情,說不定未來的某段故事便奇跡般地和閱讀的內容重合了。每個人的人生是一本書,需要常常整理與閱讀,如果能找到愿意讀、能理解交流的讀者,那是再幸運不過的事情了。
無論時空流變,海蓮與弗蘭克這兩頁書仍然在為彼此打開。
Part2.書籍
《巴托比癥候群》
巴托比是梅爾維爾筆下的一個角色,他總以“我寧愿不”來拒絕一切。那些現實中、文學作品中拒絕寫作并且不再有新作問世的作家群體也便有了代名詞——巴托比者。
這本書的主人公就是一位巴托比者,書的內容便是這位巴托比者的日記。日記沒有正文,只有腳注,記錄了其他巴托比者放棄寫作的故事。
其中,為讀者所熟悉的蘭波、貝賓·貝尤、王爾德、托爾斯泰等作家赫然在列。他們或全身心地投入冒險事業,或覺得自己太渺小,或發現了無所事事的意義與其所需要的更高智慧,或無法忍受將幻象一一記錄……其中也不乏“塞勒瑞諾叔叔的死”“學英文時讓自己意識到不曾在意的事而太過疲憊”等看似荒誕無比的理由(主人公稱后者為天才般的創意)。種種原因之下,這些巴托比者不再動筆。
絕大部分的寫作者無可避免地會進入“巴托比時刻”。有些人能從這種狀態中走出,有些人選擇保持沉默。走出與否其實并不能代表什么。擺脫可能意味著背道而馳,而保持沉默是懦夫與勇者的兩極分化。這些進入“巴托比時刻”的寫作者們以截然不同的態度將寫作與文學切割。事實上,一些巴托比者一方面覺得“不可能”,另一方面又認為“除了寫作,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好做”。他們拒絕寫作,但并不等于否定文學。
文學是尋找過去與引領未來的良方,然而當消極和沉淪于虛無成為當代文學的嚴重病癥,快消“文學”迎合又潛默培養大眾口味,文學界限與自由無限相對。文學創作究竟是什么?究竟在何方?
讀這本書吧,或許你能找到答案。
Part3.地點
方寸之外
人心方寸可有山水萬重,方寸之外更有勝景。
方寸之外是人生海海,浮世茫茫,向外與向內的每一步都會留下足跡,回望來時的路,總覺得冥冥之中每個腳印都在引領自己走向一步步選擇的結局。對于少年人、青年人來說,走向方寸之外并不是通過海上連綿的浮冰,而是在探索自己人生的未知幽徑。很多時候,方向的對與錯沒有那么重要,試錯成為人生的寶貴財富,為正確的抵達積累心態和經驗。
人既需要一方天地自守,也需要擁有敢于跳出方寸之內的勇氣。
方寸之外是未曾體驗的人間百態,是未曾經歷的世事滄桑,是未曾抵達的詩意、繁華與困苦,是未發掘的隱秘自我,是未遇見的傾蓋如故,是未明白的別種人生,是未追逐的一段熱愛。
有些人偏安一隅,早早扼斷另外的可能;有些人兜兜轉轉,卻還是待在原地未能走出。方寸內外的界線并不明了。方寸之外在何方,在何處?方寸之外究竟是什么?
我有我的答案,你也會有你的答案。
渴望平凡,但不經歷過大千世界,感悟種種,如何能談得心境自然與甘于平淡?與其顧影自憐或者夜郎自大,不如多看看,往遠處走走,不窺狹見,不貪汲營,大大方方走向方寸之外。
Part4.人物
博爾赫斯
博爾赫斯永遠是文學史上不朽的存在。
他是個怪人,固執、倔強,因“反極權”備受爭議 ;他是個天才,涉獵廣泛,不受束縛,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作家。
先鋒派、超現實主義、玄學派、魔幻現實主義等標簽,如同他西裝的裝飾配件,他可以隨時摘下、更換,順遂自己的心意。他打破傳統,以未來派的眼界開創文學的道路,他的一切突破,正如為西裝口袋添上他喜愛的新奇裝飾那樣自然而又精彩。
博爾赫斯的詩歌、散文和短篇小說往往界限模糊,現實與夢境、文學與哲學、真我與虛幻的邊沿被推抹,讀者在其中往返,含英咀華,似懂非懂,千般思緒涌來卻不知從何清點。他的作品總是與夜半或者破曉時分契合,慣常為讀者遺漏一個個參悟性的夢境,似真似幻。而我們醒來悵然若失、似有所悟,尚且不懂冥冥之中有什么東西改變了(或者說隱隱有預感)。這是博爾赫斯跨越時空埋下的伏筆。
私以為,博爾赫斯其人及其作品是不可錯過的人生迷夢之一。
Part5.生活方式
請再靠近一點
為了降低“禍從口出”的可能,我曾嘗試控制自己過于強烈的表達欲,控制的原因與過程都比較復雜,然而結果明確——表達欲走向另一個極端。
我認同“語言的產生并不能緩解人類的痛苦”,良性而可靠的交流往往是稀少的。但喪失交流欲,意味著不愿意靠近(或者說沒辦法靠近),也意味著無法建立良性的親密關系。哪有那么多你不言我不語的“我懂你”呢?世上大多是冷漠擊落牽連,將兩顆心臟撕扯。
長久以來,我享受一個人的精神生活,試圖與熟知的人或事隔離。寂靜無聲,我試探著走遠,在門扉叩響時疾速回身。我的心事朵朵在風來時緊緊擎住樹枝,偏愛在無風之時自顧自零落。如稍有不慎,需要承擔的可能后果是陷入壓抑自我的繭縛之中,不表達漸漸成為一種習慣,進而不愿意與人交流、喪失交流的欲望。對于寫作的人來說,喪失交流欲是很可怕的一件事,達到一定程度時它不僅扼殺語言,而且會侵蝕寫作的欲望,切斷從外界鮮活的人和事中獲得靈感的途徑。很多故事匆匆開頭便沒了后續,當下的感悟在長久的緘默與逃避中付諸東流。
琢磨良久,我還是認為自守和敞開心扉并不沖突。敞開一點兒心扉,去靠近想要靠近的人和事,大膽表達,學會交流,如果遇到值得的人或事,那么,請再靠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