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為德： 被拜登一眼相中的華裔女教授

馮璐

此次加入美國商務部過渡團隊，錢為德已是第二次從學界跨入政界，

而且這一次還有可能走得更加長遠。

據美國《世界日報》11月16日報道，加州圣克拉拉大學法學教授錢為德受拜登團隊委任，加入美國商務部過渡團隊，成為該團隊唯一的華裔女性。

錢為德之所以被拜登選中，源于她在知識產權領域的建樹。作為工程師出身的理科女生，錢為德“半路出家”搞起法律，因為創造出專門打擊“專利流氓”行為的學術術語，在業內名聲大振。在奧巴馬總統任期內，錢為德就曾被聘請為資深顧問，此次再次“出山”，仕途或將迎來新的契機。

從女工程師到法學教授

錢為德原本是一名標準的“理工女”，在斯坦福大學攻讀機械系專業時，她也曾夢想成為一名“航天女飛人”。

畢業后，錢為德順利進入美國航空航天局的太空噴氣推進實驗室，擔任航天工程師，夢想觸手可及。

但作為一位崇尚完美的處女座女生，錢為德對現狀似乎并不滿意。擔任工程師期間，她切身體會到，很多技術問題受制于國家的太空政策。技術只能改變一時一地，但政策性的東西，卻能從上到下，影響深遠。

想清楚后，錢為德毅然決定轉行。她繼續到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法學院攻讀，并順利獲得法學博士學位。

有了橫跨科技和法律領域的資本，錢為德在新專業和老本行中找到了完美的結合點——專攻知識產權，以及司法系統改革和科技創新法律等領域。知識產權領域本來就需要具有跨專業背景的人才，廣泛涉獵的錢為德有著明顯優勢。

畢業后，錢為德進入美國泛偉律師事務所，擔任政策顧問。這家事務所位于硅谷，是高科技領域律師事務所中的佼佼者。該事務所曾幫助諸多世界知名公司成為業界翹楚，如上世紀70年代中期代表蘋果公司注冊，2012年協助Facebook在納斯達克上市等。

然而，待新工作駕輕就熟后，停不住的錢為德又動了別的心思。她決定繼續充電，朝學術方向“華麗轉型”。

錢為德先是選擇在斯坦福法律和生物科學中心擔任研究員，此后又去伯克利法律及科技中心擔任資深訪問學者。2007年，她進入圣克拉拉大學法學院，成為一名法學教授。

總是為人生探索無限可能性的錢為德，選擇暫時扎根在教授這個角色中，伺機而動。

以打擊“專利流氓”為己任

在學術領域，錢為德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科研能力，法學論文一篇接一篇發表，學術著作一本接一本出版，還在包括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在內的多個聯邦機構作證多次。能在聯邦機構作證的人，一般都是業內權威專家，為相關領域的爭議性問題提供專業知識的支撐。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2010年，錢為德創造了目前法律界常用來打擊“專利流氓”的術語——“專利操控實體”，簡稱PAE（patent assertion entities），成為其科研生涯中的主要成就之一。

“專利流氓”是指那些本身并不制造專利產品或者提供專利服務，而是從其他公司、研究機構或個人發明者手上購買專利的所有權或使用權，然后專門通過專利訴訟賺取巨額利潤的專業公司或團體。這類組織往往沒有實體業務。

錢為德贊同通過開發專利向別人收取資金的模式，但反對那些專門通過購買專利，然后積極發動專利侵權訴訟而生存的組織，這類組織即錢為德提出的PAE。

此后，這一術語被學術界、新聞界和政界引用數千次，并被美國最高法院、國會法案、美國專利和貿易辦公室，以及32個州先后采納，成為討論和制定相關政策的基礎。

“學而優則仕”，2013年，錢為德開啟人生新篇章——被奧巴馬政府任命為白宮知識產權與創新首席科技長的資深顧問。

這個職位需要通過多次面試，以及嚴格的背景調查，才能最終晉級。當時與錢為德一同競爭的英才不計其數，最終學術成就卓越的錢為德從中脫穎而出。

為了留住人才，圣克拉拉大學法學院為錢為德提供了兩年的帶薪假期，以便她可以兼顧政府事務的同時，保留以后重新回校任教的機會。

擔任資深顧問期間，錢為德在知識產權、創新、隱私權、公民自由等多個領域的公共政策制定上，扮演了重要角色，還參與推進了增加兒科艾滋病藥物渠道等工作。

“錢為德在知識產權領域的杰出工作，幫助美國政府重塑了創新領域的相關政策，影響了美國重要的法律議題。”“年輕學者獎”的遴選委員會主席、加州最高法院法官奎利亞爾曾這樣評價她。

來自中國臺灣的女強人

1973年，錢為德出生于美國南加州拉肯亞達-弗林楚奇，父母都是來自中國臺灣地區的知識分子，她的外祖父是曾擔任臺灣中原大學校長的馮之斅。

作為教育家的外孫女，錢為德的身上流淌著不斷期望汲取新知識的血脈。在公共場合，她總是侃侃而談，特別喜歡穿黑西裝，顯得知性而堅定。

最難得的是，這樣一位始終不安于現狀的“女強人”，在事業全面開花的同時，個人生活也過得有聲有色。

47歲的錢為德已經是兩個男孩的媽媽，她的丈夫德克·卡爾科恩是比利時后裔，有醫師背景，在咨詢公司擔任合伙人。在妻子每次面臨千載難逢的事業發展機會時，丈夫總是表示全力支持。

錢為德的媽媽馮竹敬也在背后為女兒提供了最大的支持，她表示：“職業婦女要兼顧事業與家庭，其實不容易，要作很多犧牲。”

為了讓女兒沒有后顧之憂，馮竹敬每周都從洛杉磯飛往加州奧克蘭，協助照顧兩名年幼的小外孫。在馮竹敬眼中，女兒從小就很有想法，如今取得如此成績并非偶然。

作為臺灣新移民的后代，錢為德雖然不會寫中文，但能聽懂也會說。2014年，她隨當時的國務卿克里前往中國，參加中美兩國戰略及經濟對話論壇，主要參與了專利權法律的討論，為兩國在保護發明人合法權利、發明人的獎勵和報酬等方面達成共識作出了努力。

2019年，錢為德再次到訪中國，她在清華大學法學院介紹了美國人工智能創新的管制與促進，涉及創新、公民自由、安全等各個方面。

在錢為德看來，目前美國的專利法系統過于嚴格，導致許多在原有技術上創新的發明家，因無法支付高昂的專利費而喪失創新動力。另一方面，目前的專利法也讓生產商不得不支付高昂的專利費用，從而使專利科技的量產化和實用化面臨挑戰。

此次加入美國商務部過渡團隊，錢為德已是第二次從學界跨入政界，這一次還有可能走得更加長遠。至于她的華裔身份，在日后的中美知識產權交流方面，能發揮何種促進作用，我們拭目以待。

摘編自微信公眾號“環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