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減產”有量更要有質

4月12日，以沙特為首的歐佩克組織與以俄羅斯為首的非歐佩克產油國（“OPEC+”）達成新的減產協議。哈薩克斯坦能源部長說，在墨西哥同意減產的前提下，2020年5—6月，OPEC+將減產970萬桶/天；而沙特能源與礦業部長表示，與大幅增產的2020年4月相比，有效的減產規模達到1250萬桶/天。無論是哪個數字，這都是世界石油行業史無前例的減產規模。不僅如此，加上美國、挪威、巴西、加拿大等國的協議或非協議減產，這一輪的減產規模可能達到2000萬桶/天，約占全球正常水平的20%。

在筆者看來，減產不僅要有“量”還要有“質”。當前形勢下，要有更高的智慧謀劃如何適應疫情形勢的變化、制定合適的退出機制并切實實施。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實現穩定市場的目標。

減產規模不足以抵消疫情導致的需求下降。國際投行高盛集團預測，2020年4月，全球石油需求下降近3000萬桶/天。這相當于全球石油消費正常水平的30%。如果高盛此預測與實際情況相符的話，全球約2000萬桶/天的減產規模仍然還是太少了。美國能源信息署周度石油數據顯示，截至4月10日的當周，美國石油消費達到1379.7萬桶/天，相當于2019年日均消費2046.4萬桶/天的67.42%，也就是該周美國石油消費與2019年的消費水平相比下降了32.58%。美國的消費變化狀況很大程度代表了歐美發達國家以及主要石油消費國的基本狀況，也是疫情極端惡劣時的基本狀況。隨著疫情暴發期的過去，4月整體的石油消費下降幅度將會好轉。

疫情形勢變化對石油消費的影響需要石油供給與之相適應。全球暴發的疫情經歷了最猛烈的階段，4月以來，疫情增速基本見頂，進入高平臺期甚至顯現下降跡象。未來幾個月，全球性的“閉關鎖國”將逐漸恢復開放，生產、生活將逐漸回歸正常。盡管還存在“后疫情”現象，但是最惡劣、最極端的情況已經過去，石油消費亦將逐漸恢復到正常水平。在這樣的情況下，適宜的減產政策至關重要。如果減產力度不夠會造成供給過剩；如果減產過度會造成供給不足。這將直接導致全球原油庫存劇烈變化，國際原油價格大起大落，非常不利于穩定市場和穩定市場預期，不利于行業穩定發展和全球經濟穩定發展，甚至可能對行業和世界經濟造成極其惡劣的長期影響。

疫情后的“減產協議”退出機制需要極高的智慧。3月初以來，國際原油價格震蕩程度、持續時間創歷史新高，主要原因是新冠肺炎疫情先后在全球暴發的情況下，OPEC+不僅沒有善終，還進而演變為“價格戰”。當前，同樣具有“價格戰”的風險。“價格戰”一旦發生，只會讓市場和市場預期更加不穩定，讓行業投資者、消費者受到更大的傷害。要避免重蹈“價格戰”的覆轍，退出機制就需要極高的智慧和包容心。這對政府主導的“協議減產”參與國，提出了更高的挑戰。想要突破這一挑戰，政府主導的“協議減產”參與國需要更加尊重市場的競爭機制，要通過觀察國際原油價格變化，設定一個相對合理的既能有效去產能又能維持國際原油價格變化相對穩定的“價格區間”。

史無前例的“協議減產”，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這種挑戰表面上來源于短期事件，實質上是來源于市場機制。只有尊重市場機制才會有好的開端，也只有這樣才能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