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



2016年第一屆花植節在夢想的感召下誕生,一群志同道合的花植設計師們攜手打造了一場視覺的饗宴。花植設計圈里的新銳設計師們躍躍欲試,在長期徘徊于中式傳統與西式新潮的迷茫中,邁出了探索中國當代花植設計的步伐。2017年網紅文化盛行,各種“沉浸式的場景化體驗”在商業空間中亮相,花植設計開始綜合運用材料與元素觸達用戶的五感。2018年花植設計落地商業空間,跨界融合不同設計形式,創意理念多元共存。2019年花植設計裝置刷新了商業應用的認知,在空間軟裝、商業美陳中大放異彩。2020年花植設計節將以往的在地性場地改為博覽會主展場,全力開拓商業市場,讓花植設計蔓延日常生活。
花植設計在五年的發展中產生了不少趨勢。首先是設計的多元化,從架構設計,流行吊裝,到網紅INS,空間裝置,花植設計的體量越來越大,中大型作品占比越來越高,技法水平日漸純熟,色彩搭配豐富時尚。在材料使用方面,除了鮮切花,枝材,多肉,壓花,干花,染色花等常規花材,諸如鏡子、無紡布、珠串、宣紙、鐳射玻璃紙、磨砂陽光板等綜合性材料得到大面積地使用。其次是設計精品化,隨著專業能力的提升,設計師的視野越來越開闊,創作緯度也更加自由。無論視覺造型還是細節質感,都是國內花植設計逐漸完善的印證。最后是設計跨界與融合,從婚禮宴會到餐桌酒店,從商業展陳到空間裝置,從舞臺布景到活動現場,花植設計展露身手的舞臺不斷擴展,與音樂、繪畫、文學、戲劇共舞,邁向更廣闊的文化藝術世界。
作為花植節的創始人,芳芳一直在堅守最初的熱愛與夢想。她的目標是讓花植節成為人們心中精品展的代言,成為花植設計的打卡地。花植節是專業化的設計對話平臺,以精品化、商業化、多維跨界為主要特點,是花植設計師熱愛發酵的溫床,是花植設計跨界溝通、創意碰撞的主場。
花植本身的自然屬性就是貼合生活的,當它們從單純的觀賞走入人們的日常,必然帶來心靈的舒適與享受。而橫貫美學與生活中間的轉換方式必然是商業。因此他們毅然決定改變前四屆生活美學的場景化融入,將本屆作品的呈現植入博覽會,從而像其他設計品一樣接受市場的檢驗。
《設計》/芳芳
《設計》:請您介紹下這些年國內花藝行業的發展情況。
芳芳:花藝是比較當代的說法,中國傳統的說法是插花。它的業態涉及教育、零售、婚宴、純設計等等。從西式婚禮開始,大眾逐漸關注花藝行業。近幾年也出現了一些比較知名的連鎖花店品牌,也有一些國外的老師到中國來教學。再加上國內的自主創業熱潮,很多年輕人把擁有一家花店或者咖啡館當成自己的夢想。進入花藝行業的門檻并不是很高,在三四線城市10萬元左右就可以開一個小店。在一線城市做純零售的花店比較少,更多是跨界概念的品牌店,融合餐飲、家居以及生活方式。總體來說,在大時代的經濟背景以及消費趨勢的帶動下,這五六年是花藝行業快速發展的時期。在疫情之前,很多培訓機構一個月可以開四五個班,每個班四五十個學生,這種學習的熱潮也能說明花藝行業的發展規模。我們關注花卉行業的設計產業鏈。5年前我們拋出花植節這個概念,因為這些年的趨勢是花藝設計逐漸轉變成花植設計。在材料應用上更加多元,運用植物類與純花類作結合,整個材料以及場景都有很大的變化。就像很多年前大家常說的掛毯藝術,當它被提升到纖維藝術的時候,就把整個藝術形式劃分到一個新的時代。
《設計》:請您介紹下“花植”一詞的由來。
芳芳:最早是一位日本的知名店鋪陳列設計師,他用花植去做設計。這也是藝術設計類的大趨勢,大家并沒有把一種藝術形式做特別嚴格的規定。全球的視野以及信息的迅速爆炸,讓大家對各種藝術形式有更包容的心態,無論是花道,還是中國的傳統插花,西式花藝,每一個門派都是為了讓自己與眾不同,才設立一些規矩。但是現在大家逐漸破除文化的壁壘,讓各種藝術形態融合在一起,這也是中國花藝設計師的一個特點。傳統插花的繼承者非常少,大部分設計師是從零基礎開始。他們在吸收各種花藝門類時接納度非常高。但同時我們也沒有形成所謂自己的風格,大多數設計師都處于模仿的狀態。但這是一個必經的過程,這兩年也逐漸有一些鳳毛麟角的設計師逐漸走出自己的風格,他們擁有比較好的審美素養,跟他們以前設計藝術視覺類的背景相融合。
《設計》:5年前創立花植節的初衷是什么?
芳芳:最初我也是喜歡花藝就去報班學習,在做畢業匯報展覽的時候,我們發現國內缺少這樣一個好的展示花藝設計的平臺。于是做了很多了解,比如新加坡的花園節,切爾西花展,荷蘭、比利時的展覽等等,但他們大多屬于花園展或者產業鏈展,包括中國的花博會,從種子到化肥到工具,整個產業鏈的內容都特別多。但是純設計方向的,位于整個產業鏈最頂端的設計是空缺的。國內的一些花藝比賽也需要論資排輩,對于年輕的設計師還是比較難的。所以我們想做這樣一個沒有門第同時能夠自由創作的平臺。其次也希望這個展覽具有一定品質,運用現代的管理思維、運營思維和品牌思維。第一屆花植節我們就得到了北京設計周的支持。
《設計》:請您介紹下花植節的定位。
芳芳:我們對自己的定位是藝術設計類的展覽,與產業口、農業口不同。我們涉及三個領域,藝術設計、花植和展會,是這三個領域的結合點,在交界處產生的一個新契機。我們一直希望它能夠做成一個對社會有影響力,對設計師有真正幫助的藝術性展覽。希望花植節能夠走進每個人的心里,擁有國內藝術展覽的最高水準。
我們希望它朝著Festival的方向發展,在特別的場地擁有特別的場景,像一場盛大的節日,大家為了這個主題目標而去共事。今年我們走上了博覽會的平臺,因為我們想去做市場,想要做花植節的引領者。當我們要做這種身份的時候,就必須經過這樣一個階段。市場的需求和設計師的能力沒有有效地進行匹配,我們就需要在工作上慢慢引導。通過這幾年的引領,我們發現商業領域接受得非常快,接下來需要影響的就是真正的普通人。今年的場地是我們刻意為之的,希望大家能夠有商業轉型的思考。因為從第一屆開始,每年都有一些隊友漸漸消失。能夠在這個行業里深鉆的人不只是憑空一個創意,他一樣需要有方法,有厚積薄發的過程。我們趕上了一個好的時代,能夠讓大家實現藝術與商業的完美結合,這也是我們策展團隊的新課題。今年是一個很好的嘗試,我們在博覽會的平臺上亮相,同時也有了23%的成交率,現場就有預定。
《設計》:花植節有哪些目標?
芳芳:首先,這個平臺有很強的展示性。每個人的場地都是一樣的,但是展示出來的作品風格完全不同。其次,我們希望能夠實現商業變現。第三,我們希望形成設計圈層。參展設計師以及行業內的領軍人物、跨界人士,都有機會來這里交流學習。第四,資源共享。設計師有一些外圍的資源,比如供應商。我們可以共享一些項目,抱團做更大的商業項目,這對彼此的成長都是很有幫助的。
《設計》:花植節是否對標國外的展會?
芳芳:2018年西班牙有一個純花藝設計的活動,在一個古堡里面邀請了很多藝術家去做內容。這是目前我覺得和我們的方向比較接近的。但是中國的國情不太一樣,我們并沒有那么多花藝大師,很多作品也存在稚嫩的地方。第一屆花植節布展的時候,我們在花藝圈里成為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當然也有傳統的輿論批評,認為我們只做了一些樣子貨,技法、手法、架構都存在很多問題,但我們的心態很開放,至少這個活動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其次,我們認為有爭議才是好事,因為不同才會有爭議。展會結束后我們也給那些先鋒的新銳花藝師提出了很多要求,創意好、有想法,符合當代的審美,那是他們的優勢但是對于技法還是要加強練習。
《設計》:與國外的花藝環境相比,國內還有哪些欠缺?
芳芳:國外的園藝基礎至少領先中國50年以上,從種子的研發培育到整個花卉的供應鏈都有巨大的差異。國外的花藝已經融入人們的生活方式,但在中國,人們仍然把它當成禮品或者身份的象征。鮮花在人們生活中并沒有達到一個量級,在整個大的社會背景下,這種認知差異還是很顯著的。零售端花藝仍然是少部分人能夠消費的。
《設計》:花藝行業的發展離不開商業的推進,您認為這幾年國內商業空間對花藝的應用有哪些發展和變化?
芳芳:花藝應用的商業空間很多,比如奶茶店、買手店、咖啡廳、書店、展廳、購物中心、商業寫字樓、酒店、廣場、公園,櫥窗、美陳、景觀、公共環境等領域都有應用。今年的疫情期,很多購物中心都首選花植藝術展作為他們的美陳,因為這種方式最貼近人們的需求,也容易引起共鳴。
在商業端,整個行業已經非常敏感。在今年的設計博覽會上,我們的花藝設計作品與其他設計品同在一個舞臺,我們的成交量很顯著。我們并不只是希望為設計師搭建一個唯美夢幻的場景,而是希望給予他們實實在在的幫助。他們的作品就是設計水準的展現,我們希望有更多的客戶和甲方能夠將他們的作品運用到各種商業場景中。
《設計》:大型花藝裝置的存活周期很短,但要耗費大量的花材和配料,從環保的角度來講,這是好的操作模式嗎?
芳芳:在我剛接觸這個領域的時候,就有人跟我聊到這個問題,我一直認為這很難回答,因為它是一個哲學問題。作為設計師應該有一定的社會擔當,我們也一直在引導大家。首先是減少浪費。在做作品的時候盡量使用花頭、花莖、花根、花枝、樹葉這些材料。其次找一些更加環保可降解的替代材料。花泥本身是不環保的材料,那么我們是否可以用一些真正的樹枝去做架構?樹枝在土壤里是可以降解的,經過幾個月它就會變成養料。
《設計》:如何篩選參展作品?
芳芳:每年報名都有七、八十人,少的時候也會有五十人,我們會根據每年的場地規模,基本上都在三四十以內。我們對作品的審核一直有自己的堅持。每年的評審團有幾類評審組成。首先是設計藝術類的,他可能是美院的教授,也可能是藝術策展人。然后是花藝專業類的。其次是媒體人,集中在藝術與商業類的雜志,還有一些生活方式、生活美學的媒體。最后還有一些合作過的商業單位,比如地產公司的代表。我們對每一個參展作品都會去評審。首先從設計稿開始就會刷掉一批。我們的過程有點像帶研究生做課題,每個階段都要反復幾個來回,不斷調整方案,然后再次篩選。我們希望最終呈現的作品是有品質的設計。這也是策展團隊以及組委會的價值所在,就是要帶著大家在參與的過程中達到最好的效果。
《設計》:國內花藝設計師這幾年的發展變化有哪些?未來還會出現哪些趨勢?
芳芳:目前的狀況是基礎薄弱,還在學習技法、技巧的層面上。隨著市場需求的增加,大家會逼迫自己提高創作的風格、材料的運用的能力。參展的30多家依然是少數,但是這些少數人能匯聚整個行業人的目光。我們提出的觀點影響著他們,他們再影響更多的人。如果設計端開始改變就會擴大到整個市場。綜合材料的運用也會影響花卉行業的產量,新的品種出來以后不斷呈現,就會有更多的人使用。設計基礎能力以外的外延能力也很重要,比如方案呈現、客戶談判,都是通盤的運營。但一個設計師真正的核心價值還是他自己獨特的設計語言體系。如果每個設計師都找到自己擅長的特有風格,就會形成自己的垂直市場。
《設計》:對花植節的未來發展有哪些規劃?
芳芳:明年我們還是會與設計周合作,并且在博覽會的品質和數量上都能做得更好。也希望有更多的可能性,比如走出國門去國外進行學習交流或者展覽。花植節能夠聚集一群志同道合的設計師,為他們提供更多的機會,這一直是我們探索的。
《設計》:您對年輕的從業者有哪些建議?
芳芳:很多年輕人做事求快,但任何事情都需要時間的積淀。希望他們能夠腳踏實地,沉下心來做設計。
五年的時光轉瞬即逝,但足以留下些許痕跡。花植設計圈日漸成熟,有人離開,也有人涌入。歷經時代的大浪淘沙,必定沉淀出精釀的人格與作品。花植設計師是這個圈層的主體力量。
從最初的零基礎起步到現在的專業化運作,從單打獨斗到團隊作戰,品牌化運營思維落地生根。他們的作品也在一個個項目的打磨中完善,成為自己最鮮明的標簽。在前五屆的花植節上涌現出很多優秀的設計師,他們逐漸形成了自己的設計語言和美學價值。我們從中挑選了以下四位,在與他們的交流中共同探討未來屬于中國的原創花藝之路。
[最具商業潛力獎-阿鄺]
《設計》:道家美學對您的花藝設計有哪些影響?
阿鄺:道家美學是中國古典美學的基本派別之一。由老子、莊子開創、發揮并建立在“道”論的哲學基礎上的美學思想。強調“自然、素樸、無為”的美學觀點,“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一認為“道”是萬物產生和存在的根本,也是美的產生和存在的根本。在花植這個能夠極大的呈現自然美的藝術領域,我們可能比較難以平衡有為和無為,甚至容易畫蛇添足納入過多的個人審美情懷。所謂大道至簡,因而,對我個人來說,道家美學的思想能夠經常指引我在花藝設計上做減法,從而引發更多共鳴和思考。
《設計》:很多人會追求西方的審美價值體系,您是出于怎樣的緣由以東方思想立意作品?
阿鄺:其實不僅僅花藝花道,由于歷史原因,我們的傳統文化藝術的種種在中國都有很多次的斷檔,尤其花道來說,除了一些古畫作和只言片語,難以以一種立體的形式流傳,所以很多人不知道那些東西我們本來就有,那些可以美入心,以美載道的事物只是暫時封印了一段時間,現在國內有許多花道大家正在鏈接斷層并呈現這些本來的存在。我個人的理解來說,東西方美學思想體系就像兩條上山的路,最終都可以直達山巔,直達宇宙之心。而中國人對于宇宙的認知是靜觀悟得的,不是僅僅憑借“我”的感官和思維去了解自然,是無心的合道。當然,目前我正在山腳爬行中,只是很簡單地選擇了一條更適合流著東方血脈和淌著東方思維的人走的路。
《設計》:在作品中如何實現美學與商業的平衡?
阿鄺:坦白說,我還沒有找到那個完美的平衡點。也經常有朋友或者甲方評論我過于藝術不夠商業,可一旦對商業妥協的時候,自己又不能說服自己。但是,我始終相信,“如何活下去”和“如何美下去”其實不矛盾,只是需要找到那個可以共鳴的頻率和波段,那個點一定還在我修習的道家美學中,一定還在“虛靜寂寞恬淡無為”中。
[最佳創新獎-鐘楚天]
《設計》:時裝設計的背景給您的花藝創作帶來哪些跨界靈感?
鐘楚天:服裝于我是生活當中密不可分的一個部分,盡管現在暫時沒有繼續從事服裝設計,但每季每個品牌的發布我還是會密切關注。在瀏覽每季品牌發布的走秀或lookbook中,我會從顏色與服裝肌理上尋找花藝創作當中的靈感,在接下來的創作中融入進去。花藝與時裝都是追求美與情感的體驗,兩者都充滿了多樣性與隨機性并且都是感性的,是關乎于當下情感的表達與展現。在我看來一切都是相通的。我的創作作品中滲入了大量的時裝設計理念,我更看重花植的無限可塑性,以及質感與肌理的表達。
《設計》:介紹下您創作中的主要理念。
鐘楚天:創作的理念于我而言,更在乎的是整個創作過程中的情緒與概念。可能往往在構思階段與最終的成品呈現上有一定的出入,因為我更享受在創作過程中由鮮花與綠植引領我去做不一樣的嘗試,發揮它們自身最有特色的特性,并且不會過多地去考慮技法與風格上的限制。
《設計》:對于未來工作室的發展有哪些規劃?
鐘楚天:未來工作室當然還是會更加著重表達服裝與花藝的結合,會更加著重于商業裝置方面的設計,并且希望能夠多多嘗試不一樣的材質去展現服裝設計當中的靈感。
[最佳人氣獎-荒野植物園團隊]
《設計》:荒野之于現代城市的意義有哪些?
荒野植物園:“荒野”主要做的事情就是植物,植物可以改善環境,從而影響人們的生活感受。如果把植物作為獨立生命個體,植物雖然無聲無息,卻蘊含能量,它可以改變我們的環境,也可以改變接近它的人。學會養護一盆植物,無形中也會把自己的時間放慢,你會從新的角度關注自己的生活空間,例如光線的位置,窗外的風景……所以植物對人們的生活或者說幸福感是有直接影響的。我們認為植物不光是一種美學形式,還需要更多更深層次的文化理解,才能更好地與生活和空間融合。
《設計》:介紹下您創作中的主要理念。
荒野植物園:“荒野”就是我們的核心理念,是一種追求自然藝術的態度。景觀或園藝設計本身就是源于對自然的理解和熱愛,“荒野:無拘無束,野蠻自由”,正是我們追求和倡導的。設計并不是要改造什么,更多的時候是遵循和恢復自然。“遵循自然”是設計之本,將自然之美轉化成我們的設計語言為客戶提供更多幸福感是我們堅持的原則。
《設計》:作品理念受到哪些設計師的影響?
荒野植物園:主要還是師法自然,大自然給我們的啟發無處不在。如果一定要說一個設計師的話,對于我們影響最大的莫過于荷蘭園藝設計師PietOudolf,他用植物作畫,追求荒野式的自然景觀,創造植物在自然界中的“自發感”,這正是我們內心一直追求的東西。
[新銳獎-關越]
《設計》:廣告人的背景給您的花藝創作帶來哪些跨界靈感?
關越:廣告人的背景其實給了我多維視角的能力。以前作為廣告人,本職工作就是用創意幫助客戶解決多種邊界不清晰的問題。現在作為花藝師,也是接客戶定制的項目,本職工作和以前是一樣的。怎么幫客戶解決問題,是不斷驅使我們向前的內驅力。
比如說,設計公司是我們的甲方,設計公司需要向他們的甲方闡釋設計主題,我們就在開始設計的時候把主題元素放進去。除了好看,還好“賣”,也就是我們要幫客戶解決的問題。再比如說,遇到非專業的客戶,給了一個很大的空間,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好看”,這其實需要大量的課題分離的工作。除了做廣告多年的分析和溝通能力之外,我們也不斷在拓展自己的專業領域,臺面上的插花技術解決不了的問題,開始用雕塑的思維、造景的思維來解決。未來甚至可能要用建筑師的思維來解決,我很期待自己每一次能力疆域的突破。
《設計》:為何對草月流情有獨鐘?
關越:我們對東方美學有一種DNA上的認同。這個是不用多說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理由。西式花藝的風格成型之時,西方的空間是極繁的,不做到大體塊、大體量,根本看不到花的存在。東方花藝是在極簡的空間里發展出來的,其實反而更適合現在的空間風格。有沒有發現這些年我們所處的空間越來越簡單抽象了?花道是東方園林的室內化,是自然材質的雕塑,花道適合現代東方商業空間。所以從商業的角度上,草月更有商業價值。
《設計》:如何看待客戶定制與自我創作之間的關系?
關越:一個是為了明確的需求定制,有邊界。一個是為了自己定制,邊界就是自己。我們除了今年參加的兩次展會之外,從來沒有做過主題創作,都是在為別人的需求做設計。這次開始為了自我創作的時候,有幾個重要的問題就浮出水面了。你是誰?你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這種天問,是每一個設計師要面對的終極問題。很多作品把名牌丟掉就認不出是誰的作品,這是很可怕的。如果沒有辨識度,就沒有不可替代性。如果把客戶定制和自我創作都可以做出非常強烈的風格和辨識度,那就是成功的品牌,我們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