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唐代人物畫

倪允

摘 要：唐朝朱景玄在《唐朝名畫錄》中指出“夫畫者以人物居先，禽獸次之，山水次之，樓殿屋木次之”，說明相比禽獸、山水和樓殿，人物更為重要。在中國繪畫史上唐代人物畫的藝術成就頗豐，不僅在人物造型上匠心獨運，而且十分注重人物的性格特征與表情姿態，這與唐代固有的審美情結密切相關。唐代畫家不但在用線上十分高超，而且在用色上也十分講究，力求達到一種“悠然神會”的意境。文章從唐代政治文化環境、唐朝時代的審美特征、唐代人物畫鮮明的藝術特色、唐代人物畫對后世的影響四方面進行論述。

關鍵詞：唐代;人物畫;藝術

1 唐代政治文化環境

眾所周知，唐代是中國古代經濟、政治、文明都十分興盛的朝代，以“大唐盛世”形容再不為過。唐太祖在建國之初為安撫民心、穩定經濟發展、促進社會秩序的穩定，實施了一些政策，這些政策在后來唐玄宗開元、天寶年間都促使唐朝達到空前繁榮，正如杜甫詩中描寫的那樣“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享具豐實”①。但這樣祥和安樂的生活并不長久，天寶十四年（1755）安史之亂打破了平靜，國家經濟動蕩，百姓民不聊生，社會階級矛盾加深，又出現“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②的悲慘情況。幸而經過唐代后世幾代皇帝的治理，這種亂世景象有所好轉，海陸交通也逐漸發達起來，由此唐代文化也慢慢與東方各國和歐洲進行融合。著名的玄奘西游促進了中印文化的交流，尤其是佛教文化的傳入，使唐代文化煥然一新，佛教藝術逐漸步入中國繪畫的長廊。正如蘇東坡所說“智者創物，能者述焉，非一人之所能也”“君子之于建到達藝畫工物、人塑代雕唐、是樂其音尤學，百工之于藝，自三代歷漢至唐，而備矣”③。唐代在文化交融的大背景下不斷發展，幾乎達到史無前例的空前盛況，更是人才輩出，詩人、畫家數不勝數，體現了繁榮景象。

2 唐代的審美特征

初唐時期是唐代最朝氣蓬勃的階段，唐代畫家都有著超凡的膽識，秉承著“凡有利于我者，皆來者不拒”的觀念。唐代人物畫畫家融百家之彩，不斷推陳出新，在融入了秦漢質樸、豪放的風格之后，還吸收了魏晉含蓄、內斂的技法，并結合周邊地區的影響，表現出初唐時期特有的繪畫風格。如著名唐代畫家閻立本的《步輦圖》，畫中人物清俊而娟秀，尚有六朝仕女畫的遺風，但畫面主要還是以中原風格為主。尉遲乙僧則“外國鬼神，奇形異貌，中華罕具”，用西域的凹凸法造型，達到了“身若出壁”“逼之鏢鏢然”的視覺效果，為邊陲作風的代表。④

盛唐時期，國家物產豐富，社會十分開放，人物畫慢慢趨向成熟并逐漸達到全盛時期，繪畫題材越來越豐富，派別樣式也逐漸分開，各式人物畫呈現繁盛的景象。在人物造型上改變了初唐時期秀雅的風格，轉而變成雄偉博大的審美特征。人物畫大多以社會寫照為主，在人物造型方面更加體現唐代典型的曲眉豐臉頰，體現雍容華貴的審美風尚，如吳道子之跡“落筆驚風雨”“筆才一二，象已應焉”。④

盛唐時期出現了長達七年的安史之亂，安史之亂導致唐王朝就此衰落。白居易在《長恨歌》中說道：“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時人失落痛楚的心態，不僅在詩歌上體現了當時的時局動蕩，在藝術的表現手法上也一改之前的審美特征，變為含蓄、內斂的繪畫手法，譬如張萱、周昉所畫的仕女畫人物造型雖然雍容華貴，但人物情態卻沉郁、寂寞。④

唐代的文化藝術在各個領域都表現出其特有的審美樣式，展現出唐代燦爛輝煌的場面。正如蘇軾所云：“君一子之于學，一百工之于技，自三代歷漢至唐而備矣。故詩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韓退之，書至于顏魯公，畫至于吳道子，而古今之變，天下之能事畢矣。”唐代著名畫圣吳道子以“吳帶當風”著稱，線描以“莼菜描”表現，被后人稱為“吳家樣”，影響后世畫家頗深，尤其是五代宋元的畫家幾乎都臨摹和借鑒了吳道子的繪畫風格。除畫圣吳道子外，唐代還有一位十分著名的畫家—周昉。周昉所畫的人物大都貴氣十足，人物造型圓潤豐厚，“多見貴而美者”用來形容周昉的畫再適合不過。周昉在吸收和借鑒了前賢和同時代畫家的基礎上創作出“妙創水月之體”的繪畫風格，被后世稱為“周家樣”。周昉的繪畫藝術不僅在唐朝廣受推崇，日本等一些海外藝術家的人物造型都以“周家樣”為粉本，在絹畫、壁畫及大量雕塑上也表現出“周家樣”的遺傳樣式。

唐代人物畫在中國歷史上起著里程碑式的作用，其人物組合和布局都有其特定的唐式樣式，逐漸完善中國式的繪畫形式，這些樣式在唐代不斷被推廣和使用，被人們所接受，幾乎很難打破和超越。以“唐工宋巧”流傳后世的唐之法式，有著唐朝詩樂般寬廣的氣魄，是古代初步具有畫派性質的雛形樣式。①

3 唐代人物畫鮮明的藝術特色

在中國繪畫史上唐代人物畫有其獨特的繪畫成就，十分善用長卷的形式來表現，打破以往畫面的束縛，更加精致細膩地描繪出唐代社會的生活場景和人物活動。尤其是當長卷慢慢展開時，仿佛給人一種引入畫中世界的樂趣。《步輦圖》，閻立本繪，絹本，水墨著色，縱38.5厘米，橫129.6厘米，故宮博物院藏。這是一幅對中國繪畫史起著至關重要的作品，此幅畫描繪了唐太宗乘坐步輦接見吐蕃政權使者祿東贊的故事場景。畫面左側祿東贊三人組朝向唐太宗，前為負責禮賓的官員，后為翻譯，中間是祿東贊。畫面右側唐太宗乘坐在由人抬著的步輦上面向祿東贊。唐太宗的周圍圍繞著九個宮女，形成了以十人為一整體的人物組合出現在畫面右側。我們大概可以將此畫分為兩個人物組合樣式：一組為祿東贊三人組;另外一組為唐太宗及九位宮女的十人組，其中最左側和最右側兩位宮女雙手執扇，最上方紅女雙手舉華蓋。畫面疏密結合，十人組的密集與三人組的稀疏形成鮮明對比。畫面最大的特色是并無背景，全幅采用留白的樣式，給觀者留下無限的想象空間，所畫“變古象今，天下取則”。

除此之外還有工筆重彩人物畫，如張萱的《搗練圖》。此幅圖亦是以長卷的形式展開，符合當時的審美特征，畫面以工筆重彩的形式展現，詳細地展現了唐代宮廷人物的搗練場景。畫面依舊以人物組合的形式出現，畫面左側站立式五人為一組，中間坐式三人為一組，右側站立四人為一組，畫面此起彼伏有高有低，整幅作品看起來更有節奏感。

唐代人物畫在壁畫作品中也有不俗的表現，尤其是敦煌莫高窟第320窟中的《四飛天》中的飛天，與中國古代民間傳說中騰云駕霧的神仙不同，壁畫中的飛天更多的是依靠自身優美的形態，再加上飛花的襯托，使其姿態表現令人心生向往。這都要歸功于唐代藝人對線條的掌控，運筆如舞的能力將唐代壁畫推向藝術的高峰。唐代的繪畫不僅在工筆人物上有其特有的繪畫特征，在水墨畫上也有其獨特的造詣，唐代王維在創立了水墨畫之后，人物畫的表現形式就不再局限于工筆人物。

綜上所述，唐代人物畫有其鮮明的藝術特色，長卷式的人物構圖、疏密結合的人物組合、再現歷史場景的繪畫手法都讓唐代人物畫在中國繪畫藝術的長廊中獨樹一幟。唐代人物畫十分注重外在表象與內在相結合，精致細膩地表現人物表情與神態。唐代人物畫造型所產生的韻味，在整個唐代文學藝術和經濟文化的影響下，所展現出來的是有別于其他王朝的氣魄，這種與時代緊密相連的藝術形式，必然會對后世產生深遠的影響。在圖像泛濫又廣受西方思潮沖擊的當下，將其借鑒啟發并作為藝術創作的重要參照，使之與現代精神的融合。在塑造現代人的精神風貌，進一步表達對于生存狀態、情感體驗的獨特理解時，將尋求更多積極的對話。②

4 唐代人物畫對后世的影響

唐代人物畫對后世的影響頗深，唐代人物畫與唐代社會、文化緊密相連，因此形成了典型的唐式風格，為后來的重彩人物畫開辟了新的道路，不僅如此，還為五代兩宋時期的人物畫描繪故事、風俗做出技法基礎。唐代人物畫中的很多繪畫技法在當代仍被廣泛應用，在現當代的繪畫中我們不難發現唐代繪畫的影子，說明唐代繪畫對后世的影響十分深重。本文主要論述唐代繪畫對中國古代的影響，尤其是五代、宋的影響。唐之后的五代時期藝術造詣頗深，尤其是以周文矩與顧閎中兩位畫家聞名，這兩位畫家的作品中亦有晚唐時期的遺跡。顧閎中《韓熙載夜宴圖》最能代表五代時期的人物畫，《韓熙載夜宴圖》表現了官員韓熙載在家設宴的場景，畫面延續唐式長卷式構圖，疏密結合，人物表情生動形象。宋代武宗元的《朝元仙仗圖》是一幅絹本白描長卷，畫面中也能捕捉到盛唐時期繪畫風格的遺風。綜上所述，唐代人物畫在繪畫史上的地位和價值是值得充分肯定的，對后世的影響頗深。

5 總結

通過以上內容的闡述，可以對唐代人物畫有了較為全面的認識，主要是關于唐代政治文化環境、審美特征、唐代人物畫鮮明的藝術特點和唐代人物畫的深遠影響。唐代人物畫有鮮明的藝術特色，這種藝術特色使其在中國繪畫史當中有至關重要的作用，更好地體現了唐代人文環境，為后世研究唐代文化留下的寶貴資料。唐代人物畫除在人文風氣上對后世有所影響，更重要的是在繪畫技法上影響頗深。宋之后的繪畫作品中我們都可以看到唐代人物畫的影子。筆者對唐代人物畫的認識十分有限，非常淺顯地分析以張萱、周昉為代表的繪畫風格，并對此產生一些感想，希望這點滴可以引起學術界重視，對唐代人物畫產生新的認識。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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