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法國地理學家雷克呂誕辰190周年"/>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王冀青
(蘭州大學 敦煌學研究所,甘肅 蘭州 730020)
眾所周知,“絲綢之路”這一詞組或概念,系由近代德國地理學家費爾迪南·馮·李希霍芬(Ferdinand von Richthofen,1833-1905)于1876年用德語首創。(1)王冀青《“絲綢之路”是怎樣提出的》,《團結報·文史周刊》第4380號·第225期,2014年7月10日,第7版;王冀青《關于“絲綢之路”一詞的詞源》,《敦煌學輯刊》2015年第2期,第21-26頁。李希霍芬于1877年出版的德文著作《中國——根據自己的親身旅行和在此基礎上進行研究的結果》第1卷中,至少6次使用德語詞組Seidenstrasse(“絲綢之路”單數形式)或Seidenstrassen(“絲綢之路”復數形式)。(2)Ferdinand Freiherrn von Richthofen, China: Ergebnisse eigner Reisen und darauf gegründeter Studien, Berlin: Verlag von Dietrich Reimer, Erster Band, 1877.此后百余年間,世界各國陸續接受了“絲綢之路”概念。各民族現行幾乎所有語言中,都有“絲綢之路”的固定表達形式。按照詞源學的邏輯,1876年之后出現的所有“絲綢之路”非德語形式,都應被視為源自“絲綢之路”德語形式的直接譯本或間接譯本。
筆者多年來對“絲綢之路”詞組各種譯本的起源問題頗感興趣,閑暇時間喜好瀏覽過期西文報刊,以求有所發現。語言學史表明,新航線開辟、地理大發現后,隨著西方殖民主義的產生與發展,歐洲主要語言在全世界的影響力也處于不斷的變化中。到19世紀中葉,全世界的學術語言中,若從影響力和廣泛度來講,英語排第一,法語排第二,德語排第三。既然“絲綢之路”詞組首先以德語形式出現,那么該詞組必定很快就會在英語世界和法語世界引起反應,遲早要出現英譯形式和法譯形式。筆者發表于《敦煌學輯刊》2019年第1期上的《“絲綢之路”英譯形式探源》一文中,已證明“絲綢之路”詞組最早出現的非德語形式為英譯形式。(3)王冀青《“絲綢之路”英譯形式探源》,《敦煌學輯刊》2019年第1期,第183-186頁。在1877年9月13日出版的英國《自然》雜志第16卷第411期上,出現了“絲綢之路”標準英譯本復數形式之一silk routes。(4)‘Notes’,Nature, Vol. 16, Issue 411, 13 September 1877,p.429.該詞組肯定譯自李希霍芬首創的“絲綢之路”德語詞組,是“絲綢之路”詞組的最早英譯形式。
“絲綢之路”的標準法譯形式是route de la Soie,該詞組最早出現于何時,是筆者接下來要探索的又一個難題。筆者曾在《敦煌學輯刊》2018年第4期上發表《李希霍芬首創德語詞組“絲綢之路”的早期法譯形式》一文,(5)王冀青《李希霍芬首創德語詞組“絲綢之路”的早期法譯形式》,《敦煌學輯刊》2018年第4期,第1-5頁。根據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一些法文文獻,列舉出4種與“絲綢之路”法譯形式有關的論著。這4種“絲綢之路”法譯形式分別出現于1894年(6)Henri Froidevaux, ‘Explorations européennes dans l’Asie centrale’, Annales de Géographie (AG), 1894, T. 4, No. 14, pp. 120-121.、 1896年(7)Léon Cahun, Introduction à l’histoire de l’Asie: Turcs et Mongols, des origines à 1405, Paris: A. Colin et cie, 1896, p. 44.、1899年(8)L. G. (Lucien Gallois), ‘Histoire de la Géographie: 6’, AG, 1899, T. 8, No. 41 (bibl.), p. 8.和1901年(9)Maurice Zimmermann,‘Traversée de l’Asie centrale par Mr. Bonin’,AG, 1901, T. 10, No. 51, p. 283.。可以肯定,這4種文獻中反映的“絲綢之路”法譯形式,不可能是最早的法譯本。因為與1876年問世、1877年首刊的“絲綢之路”德語原形相比,以及與1877年出現的英譯形式相比,上列時間最早的1894年個案也相隔17年時間。因此,拙文認定它們不可能是“絲綢之路”法譯形式的源頭,只能算是“早期法譯形式”。拙文還建議:“這4種文獻反映的‘絲綢之路’法譯形式雖不是最早的法譯本,但從‘絲綢之路學’研究史的角度看,應排入‘絲綢之路’的早期法譯本序列。”(10)王冀青《李希霍芬首創德語詞組“絲綢之路”的早期法譯形式》,《敦煌學輯刊》2018年第4期,第1頁。
近兩年間,筆者繼續瀏覽近代法文文獻,試圖從故紙堆里搜尋到時間更早的“絲綢之路”法譯本。在研讀法國地理學家雅克·葉里塞·雷克呂(Jacques élisée Reclus,1830-1905)(圖1)于1876-1894年間在巴黎出版的19卷本《新世界地理學:土地和人民》(以下簡稱《新世界地理學》)(11)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la terre et les hommes, Tomes 1-19, Paris: Librairie Hachette, 1876-1894.時,終于有了新的發現。在1881年出版的《新世界地理學》第6卷“俄羅斯亞洲部分編”中,兩次出現“絲綢之路”詞組的標準法譯本。在1882年出版的《新世界地理學》第7卷“東亞(中華帝國、朝鮮、日本)編”中,也兩次出現“絲綢之路”詞組的標準法譯本。分別于1881年、1882年出版的《新世界地理學》第6卷、第7卷中,“絲綢之路”詞組法譯形式一共出現了4次,達到了一定的規模,可以為解決本問題提供一說。因此不揣淺陋,草成此文,向方家請教!
雷克呂是19世紀最偉大的地理學家之一,是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巴黎公社的成員和保衛者,也是19卷本《新世界地理學》的著者和“絲綢之路”法譯形式的首創者。2020年恰逢雷克呂誕辰190周年冥誕,筆者謹以此文向這位近代“書齋絲路人”表示敬意。
雷克呂于1830年3月15日出生于法國西南部紀龍德省(Gironde)的圣-佛伊-拉-格朗德(Sainte-Foy-la-Grande),父親是基督教新教牧師。雷克呂早年隨父母生活在德國的萊茵普魯士地區(Rhenish Prussia),在這里接受初級教育。稍長,雷克呂又回到法國西南部城市蒙托榜(Montauban),在這里的新教學院(Protestant College)上中學。當時的歐洲風云際會,革命導師卡爾·馬克思(Karl Marx,1818-1883)與弗里德里希·恩格斯(Friedrich Engels,1820-1895)于1848年2月在英國倫敦出版《共產黨宣言》,讓中學生雷克呂逐漸受到共產主義思想和社會主義思想的影響,并對地理學(尤其是地球與人類的關系)產生興趣。1848年2月法國爆發革命,建立法蘭西第二共和國,拉開了1848年歐洲革命的序幕。雷克呂在革命期間開始參與政治,持有反對王政、擁護共和國的政見。但為了完成地理學學業,雷克呂還是在近代歐洲地理學家鼻祖亞歷山大·馮·洪堡(Alexander von Humboldt,1769-1859)和卡爾·李特爾(Karl Ritter,1779-1859)的感召下,于19世紀40年代末、50年代初與其哥哥伊里埃·雷克呂(Elie Reclus,1827-1904)一起來到德國柏林大學,跟隨李特爾學習地理學。
關于雷克呂在柏林大學學習的具體時間,說法不一。1905年7月出版的法國《地理學年鑒》第14年第76期上發表《葉里塞·雷克呂訃告》一文中說:“1851年,他前往柏林,在那里師從卡爾·李特爾。返回法國后,他因為反對政變,而被迫逃亡。”(12)L.G.(Lucien Gallois), ‘Chronique Géographique. Nécrologie: élisée Reclus’, AG, 1905,T.14, No.76 ,p. 373.這里的“政變”指路易·波拿巴(Louis Bonaparte,拿破侖三世,1808-1873)于1851年12月發動的政變。按此說法,雷克呂在柏林大學跟隨李特爾學習的時間只限于1851年,時間最短。而關于雷克呂在柏林大學學習的經歷,《美國地理學會學報》1905年第3期上發表的《葉里塞·雷克呂教授訃告》中記錄說:
1830年,他出生于紀龍德省的圣-佛伊-拉-格朗德。他在柏林大學跟隨卡爾·李特爾學習了好幾年的時間,在李特爾的指導下打下了地理學教育的基礎。他結束了在學校的學習后不久,便在歐洲和美洲廣泛流行,實際上是通過6年的地理學田野研究,將他已經獲得的原理加以應用。這一田野研究范圍,在西半球世界已經延伸到了美國、中美洲和南美洲的一些部分。(13)‘Geographical Record. Obituary: Professor élisée Reclus’, Bulletin of the American Geographical Society (BAGS), Vol. 37, No. 8, 1905, p. 496.
訃告中說雷克呂“在柏林大學跟隨卡爾·李特爾學習了好幾年的時間”,時間最長,與前說出入較大。又據英國《地理學學報》第26卷第3期上發表的《葉里塞·雷克呂訃告》中記錄:
彼時,卡爾·李特爾因為其對地球及其居民的奇妙概括,正在吸引著來自歐洲所有地區的莘莘學子。雷克呂兩兄弟也于1849年離開蒙托榜,前往柏林,絕大部分旅程靠雙腳徒步前進,主要依靠面包和水果維持生計。李特爾的授課,與洪堡的著作一樣,無疑對葉里塞·雷克呂后來所有的工作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在葉里塞·雷克呂看來,地球總是像一個生命體,處于持續不斷的變化中。在他的心里,地球上不同地區的居民,都是與他們發展過程中所在地球各部分的自然特征緊密相聯系的。而洪堡以一種詩歌般的方式解釋大自然、描述大自然,這種影響在葉里塞·雷克呂的風格中也是顯而易見的。
拿破侖三世(Napoleon III)政變之后,葉里塞·雷克呂以及他的哥哥伊里埃,都被迫離開了法國。他于1852年來到倫敦,然后在愛爾蘭居留,最后前往美洲。他在美洲先后訪問了美國、中美洲和哥倫比亞。(14)P.Kropotkin, ‘Obituary: élisée Reclus’, The Geographical Journal (GJ), Vol. 26, No. 3, September 1905, p.338.
根據這種說法,雷克呂在柏林大學學習的時間可限定在1849-1951年,時間適中。但不管何種說法,都說明雷克呂在柏林大學沒有完成4年學業,也與“絲綢之路”概念之父李希霍芬失之交臂。李希霍芬比雷克呂年輕3歲,兩人屬于同代人。李希霍芬于1852-1856年在柏林大學學習,同樣師從李特爾,但此時雷克呂已離開了柏林大學。(15)E.G. Ravenstein, ‘Obituary: Ferdinand Freiherr von Richthofen’, GJ, Vol. 26, No. 6, December 1905, p. 679.不過,從師承關系上講,雷克呂是李希霍芬的同門師兄。因此,在以后的地理學研究中,雷克呂和李希霍芬更容易關注對方的成果,也愿意吸收彼此的觀點和學說。
1851年12月路易·波拿巴發動政變后,雷克呂因長期持有擁護共和的政見,不得不離開法國。他于1852來到英國,又在愛爾蘭逗留一段時間,最后來到美洲,到處進行地理學考察。1857年,雷克呂返回法國,一邊從事地理學研究,一邊參加政治活動。1865年,雷克呂加入第一國際,追隨俄國無政府主義思想家米哈伊爾·阿列克桑德洛維奇·巴枯寧(Mikhail Aleksandrovich Bakunin,1814-1876),從此大力鼓吹無政府主義。1867-1868年,雷克呂在巴黎出版了兩卷本的《地球:關于地球生命現象的敘述》(16)élisée Reclus, La Terre: Description des Phénomènes de la Vie du Globe, Tomes 1-2,Paris: Librairie Hachette, 1867-1868.(該著的伍德華德[B. B. Woodward]英譯本《地球:地球生命現象的敘述歷史》4卷本,于1871-1873年在紐約出版(17)élisée Reclus, B.B.Woodward (Trans.), The Earth: A Descriptive History of the Phenomena of the Life of the Globe, Vols. 1-4, New York, 1871-1873.),這是他的第一部成體系的地理學名著。
1870年7月普法戰爭爆發后,普魯士軍隊于1870年9月包圍巴黎,雷克呂參加了守軍的氣球升空隊和鴿子通訊隊,保持巴黎與法國各省之間的通信聯系。1871年3月,巴黎成立了無產階級政權巴黎公社。雷克呂雖不愿意在巴黎公社中擔任領導職務,但積極參加了保衛公社的國民自衛軍。當凡爾賽反動政府鎮壓巴黎公社期間,雷克呂于1871年4月5日被捕入獄,在獄中仍教授難友們學習地理學和英語。巴黎公社于1871年5月徹底失敗后,雷克呂于1871年11月被法國政府判處流刑,擬終生流放到太平洋的一個孤島上,即位于澳大利亞東北方的法屬新喀里多尼亞島(Nouvelle-Calédonie)。此時的雷克呂已在國際地理學界享有盛名,所以歐洲各國科學家在聞訊后紛紛聲援雷克呂。包括英國著名自然科學家查爾斯·羅伯特·達爾文(Charles Robert Darwin,1809-1882)、博物學家阿爾弗雷德·羅素·華萊士(Alfred Russel Wallace,1823-1913)在內的各國科學家紛紛簽署請愿書,要求法國政府輕判雷克呂。結果,法國政府被迫于1872年1月對雷克呂減刑,改判為驅逐出境,終身不得返回法國。
雷克呂獲釋后,離開法國,先短訪意大利后,再前往瑞士的蘇黎世,投奔他的哥哥、人類學家伊里埃。最后,雷克呂決定定居于瑞士的克拉蘭斯(Clarens),想在這里從事學術研究。正是在定居瑞士期間,雷克呂從1875年開始,著手撰寫一套大型的地理學叢書,總書名為《新世界地理學:土地和人民》,定由巴黎的哈切特出版社出版,每年出版一卷。雷克呂為《新世界地理學》確定了19卷本的規模,初定歐洲5卷,亞洲5卷,大洋洲1卷,非洲4卷,美洲4卷。雷克呂的這套叢書當然不會跳出“歐洲中心論”的窠臼,為表示對歐洲文明搖籃希臘的尊重,他決定從希臘地理學開寫。
1876年,也就是李希霍芬首創“絲綢之路”概念的這一年,雷克呂出版了《新世界地理學》第1卷“南歐(希臘、土耳其、羅馬尼亞、塞爾維亞、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編”。(18)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la terre et les hommes, T. 1: ‘L’Europe méridionale (Grèce, Turquie, Roumanie, Serbie, Italie, Espagne et Portugal)’, Paris: Librairie Hachette, 1876, 1012 pp.隨后,雷克呂于1877年出版《新世界地理學》第2卷“法蘭西編”,(19)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2: ‘La France’, 1877, 961 pp.于1878年出版《新世界地理學》第3卷“中歐(瑞士、奧匈帝國、德國)編”。(20)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3: ‘L’Europe centrale (Suisse, Austro-Hongrie, Allemagne)’, 1878, 983 pp.1879年,雷克呂出版了《新世界地理學》第4卷“西北歐(比利時、荷蘭、英倫三島)編”。(21)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4: ‘L’Europe du Nord-Ouest (Belgique, Hollande, les Britanniques)’, 1879, 971 pp.就在1879年,法國政府決定赦免部分巴黎公社參與者。1880年,法國政府又舉行大赦,赦免所有共產主義者。雷克呂獲得赦免,返回法國,但他的革命熱情絲毫不減,與流往法國的俄國地理學家、無政府主義鼻祖彼得·阿列克塞耶維奇·克魯泡特金(P?tr Alekseyevich Kropotkin,1842-1921)等人組織無政府主義運動。1883年,里昂法庭認定雷克呂和克魯泡特金是與國際工人聯合會有聯系的無政府主義主要領袖,判處他們徒刑。雷克呂因定居瑞士,免遭牢獄之災。而克魯泡特金則入獄服刑3年,出獄后于1886年移居英國倫敦。
1880年,雷克呂出版了《新世界地理學》歐洲部分的最后一卷,即第5卷“斯堪的納維亞歐洲和俄羅斯編”。(22)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5: ‘L’Europe scandinave et russe’, 1880, 944 pp.當《新世界地理學》從俄羅斯歐洲部分進入俄羅斯亞洲部分后,雷克呂開始涉及“絲綢之路”,并將李希霍芬首創的德語詞組“絲綢之路”翻譯成了法語。
1881年,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的第6卷“俄羅斯亞洲部分編”在巴黎出版。(23)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6: ‘L’Asie russe’, 1881, 919 pp.(圖2)該卷第3章題為“咸海-里海谷地:俄屬突厥斯坦、土庫曼獨立國、希瓦、布哈拉、阿姆河高地國家”(Le versant aralo-caspien: Turkestan russe, Turkménie indepéndante, Khiva, Boukhara, Pays du haut Oxus),該章第7節題為“咸海-里海谷地國家”(états du versant aralo-caspien),該節第5小節題為“俄屬突厥斯坦”(Turkestan russe)。雷克呂在這一小節中涉及位于安集延(Andidjan)東南方的奧希(Och),討論了一處被稱做“塔赫特-伊-蘇萊曼”(Takht-i-Soule?man)的遺跡,即中亞傳說中的“所羅門的寶座”(Trêne de Saloman)。雷克呂傾向于認為,該遺址可能是古希臘人記錄的“賽里斯之路”的主要中轉站“石塔(Tour de Pierre)”。在該卷第541頁上,雷克呂對他的觀點表述如下:
關于“塔赫特-伊-蘇萊曼(Takht-i-Soule?man)”,以前的旅行者們對它的體積和孤獨程度有所夸大,它屬于比較地理學著作中最具爭議的中亞地點之一。人們知道,在帕米爾地區最近進行的探險旅行活動之前,就有好幾位作者曾認為,“所羅門的寶座(Trêne de Saloman)”應該就是著名的“石塔(Tour de Pierre)”,這里是希臘旅行者們途經絲綢之路(route de la Soie)旅行過程中的首要宿營地點。(24)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6: ‘L’Asie russe’, p. 541.
這是《新世界地理學》中第一次出現“絲綢之路”法譯本,也可以說是法文文獻中最早出現的“絲綢之路”法譯形式。這里出現的法語詞組route de la Soie(絲綢之路),沒有加引號。
在《新世界地理學》第6卷卷末的“字母順序索引”(Index alphabétique)中,第904頁上S條中收錄Soie(絲綢)一詞,形式為Soie (route de la),(25)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6: ‘L’Asie russe’,p.904.可還原為route de la Soie(絲綢之路)。這是《新世界地理學》中第二次出現“絲綢之路”法譯本。
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法文原版出版過程中,英國地理學家厄恩斯特·喬治·拉文斯坦因(Ernet George Ravenstein,1834-1913)和人類學家奧古斯特·亨利·基恩(August Henry Keane,1833-1912)決定聯袂將該書整體編譯成英文,英譯本書名《地球及其居民》,按洲別重新分卷。由拉文斯坦因和基恩聯合編譯或分頭編譯的《地球及其居民》凡19卷,于1878-1894年間在倫敦出版,(26)élisée Reclus, E. G Ravenstein and A. H. Keane (Ed.), The Earth and Its Inhabitants, Vols 1-19, London, 1878-1894.后在英、美多次再版。
1884年出版的拉文斯坦因、基恩編譯《地球及其居民》“亞洲編”第1卷“俄國亞洲部分:高加索、咸海-里海盆地、西伯利亞)”,實即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第6卷“俄羅斯亞洲部分編”的英譯本。(27)élisée Reclus, E. G Ravenstein and A. H. Keane (Ed.), The Earth and Its Inhabitants: Asia, Vol. I: ‘Asiatic Russia: Caucasia, Aralo-Caspian Basin, Siberia’, New York: D. Appleton and Company, 1884, 504 pp.值得注意的是,《地球及其居民》“亞洲編”第1卷中,對《新世界地理學》第6卷進行了較大的修改,沒有采用“絲綢之路”詞組。該卷第5小節“俄屬突厥斯坦”(Russian Turkestan)中,在討論安集延東南方的奧希時,行文如下:
奧希(Osh),位于安集延(Andijan)東南方。它們在同一條阿克-巴拉河(river Ak-bara)的河畔,這條河是喀拉蘇(Kara-su)河的一條支流。奧希占據著通往阿賴山(Ala?)和帕米爾高原的谷地之出口。這里是著名的塔赫特-伊-蘇萊曼(Takht-i-Souleiman),也就是“所羅門的寶座(Soloman’s Throne)”,這座山脈是如此眾多的東方傳說的題材。根據某些傳說,明智的國王在這里召集來眾神仙,實施了他的敕令。而根據另一些傳說,他正是在這里被刺殺的。朝覲者經常光顧的這座巖山,居高臨下,視野開闊,可以俯視周圍的高地,景致極好。(28)élisée Reclus, E. G Ravenstein and A. H. Keane (Ed.), The Earth and Its Inhabitants: Asia, Vol. I: ‘Asiatic Russia’, p. 276.
這里刪掉了雷克呂法文原著中“‘所羅門的寶座(Trêne de Saloman)’應該就是著名的‘石塔(Tour de Pierre)’,這里是希臘旅行者們途經絲綢之路(route de la Soie)旅行過程中的首要宿營地點”一句話,當然也就失去了“絲綢之路”法語詞組。
與此相適應,在《地球及其居民》“亞洲編”第1卷的卷末索引部分,S條下也沒有Silk(絲綢)之類的詞匯,更沒有與“絲綢之路”相關的詞組。(29)élisée Reclus, E. G Ravenstein and A. H. Keane (Ed.), The Earth and Its Inhabitants: Asia, Vol. I: ‘Asiatic Russia’, p. 502.
1882年,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的第7卷“東亞(中華帝國、朝鮮、日本)編”在巴黎出版。(30)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7: ‘L’Asie orientale (L’Empire de Chinois, La Koree, Le Japon )’, 1882, 885 pp.(圖3)該卷第1章題為“總的述評”(Considérations générales),雷克呂在其中討論中印交通線路時這樣說:
佛教的傳播線路并非經過這條直達道路。它進入中華帝國的線路,經過的是西部邊界,而不是南部邊界。中國在這里進行溫和統治和支配的各個時期,勢力涵蓋了塔里木盆地,并取道帕米爾,與阿姆河流域盆地諸國自由貿易。批發商們當時沿著希臘商人們也很熟悉的這條著名的“絲綢之路”向前進(Les négociants suivient alors cette fameuse ‘route de la Soie’ que connurent aussi des marchants grees)。正是經過這條線路,或是其他的高原道路,某些珍貴的南亞食物被引入,同時也傳入了許多故事,即關于恒河流域神奇國度的傳說。也正是經過這里,求法高僧們也帶入了佛教崇拜的禮儀。(31)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7: ‘L’Asie orientale’, p. 8.
這是《新世界地理學》中第三次出現“絲綢之路”法譯本。這次出現“絲綢之路”法譯形式時,被放在引號之內。
1884年出版的基恩編譯《地球及其居民》“亞洲編”第2卷“東亞:中華帝國、朝鮮和日本”,實即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第7卷“東亞(中華帝國、朝鮮、日本)編”的英譯本。(32)élisée Reclus, A. H. Keane (Ed.), The Earth and Its Inhabitants: Asia, Vol. II: ‘East Asia: Chinese Empire, Corea, and Japan’, New York: D. Appleton and Company, 1884,492 pp.《地球及其居民》“亞洲編”第2卷比較忠實于法文原文,采用了“絲綢之路”詞組,并轉譯成兩種英譯形式。《地球及其居民》“亞洲編”第2卷第1章“總的述評”(General Survey)中,在討論中印交通線路時,英譯本這樣表述:
佛教本身并不是直接傳播進來的,它并不是從南方進入帝國的,而是從西方進入。中國在其和平擴張的各個時期,一直將塔里木盆地包含在內,并且越過帕米爾高原諸關隘,與阿姆河盆地之間保持著自由的交流。彼時,商人們沿著連希臘人也熟知的著名“絲綢大路(Silk Highway)”向前進。正是通過這條道路,或是其他穿越高原的道路,南亞的豐富物產被引入,還引入了多少有些傳奇性質的報告,關于恒河流域的那片神奇區域。佛教的求法高僧們,走的也是同一條道路。(33)élisée Reclus, A. H. Keane (Ed.), The Earth and Its Inhabitants: Asia, Vol. II: ‘East Asia’, p. 5.
文中“商人們沿著連希臘人也熟知的著名‘絲綢大路(Silk Highway)’向前進”一句話,肯定是法文原文中“批發商們當時沿著希臘商人們也很熟悉的這條著名的‘絲綢之路(route de la Soie)’向前進”一句話的英譯,只是將加引號的route de la Soie(絲綢之路)翻譯成了加引號的Silk Highway(絲綢大路)。這種英譯形式以前沒有出現過,雖不算是“絲綢之路”的標準英譯本,但也算是比較接近原形的英譯形式之一。
在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第7卷的“中華帝國”部分,第3章題為“中國新疆(Le Turkestan chinois)”,該章第1節題為“塔里木盆地(Le Bassin du Tarim)”,其中敘述道:
盡管中國新疆(Turkestan chinois)在本世紀中葉還是一片幾乎被完全忽略的地區,可是在所有的歷史時期,它似乎一直是具有重大意義的交通要道,因為從中國通往藥殺水(錫爾河)流域盆地和烏滸水(阿姆河)流域盆地的道路,以及繼續前往波斯、前往印度的道路,都要在位于帕米爾高原東麓附近的一些城鎮找到必要的宿營地。希臘和中國的商人們在絲綢之路上相望于道(Marchants grees et chinois se rencontrèrent sur la route de la Soie)。佛教的傳教僧侶們,阿拉伯的批發商們,偉大的威尼斯人馬克·波羅,以及接踵而至的其他中世紀歐洲的旅行者們,或者朝東進入沙漠地區,或者朝西越過荒漠高原,在他們重新踏上艱辛的旅途之前,全都要在中國新疆(Turkestan chinois)的綠洲上逗留一段時間。(34)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7: ‘L’Asie orientale’, p. 104.
這是《新世界地理學》中第四次出現“絲綢之路”法譯本,“絲綢之路”詞組沒有加引號。
1884年出版的基恩編譯《地球及其居民》“亞洲編”第2卷“東亞:中華帝國、朝鮮和日本”中,將同一部分出現的“絲綢之路”法譯形式進行了英譯。《地球及其居民》“亞洲編”第2卷第3章“中國新疆:塔里木盆地(Chinese Turkestan: The Tarim Basin)”中,在討論中印交通線路時,這樣表述:
盡管直到本世紀中葉前后,中國新疆(Chinese Turkestan)還是一片幾乎被完全忘卻的地區,可是在所有的時期,它作為東亞與咸海-里海盆地之間進行移民或貿易的通衢大道,因而擁有巨大的重要性。希臘的商人們和中國的商人們,在偉大的“絲綢之路(Silk Route)”上相會,而這條路正是通過了這條通衢大道。佛教的傳教僧侶們,阿拉伯的批發商們,還有偉大的威尼斯人馬可·波羅,他們的足跡被中世紀的其他歐洲旅行者們所遵循。他們所有人都在各自橫穿大陸的長途旅行中,不得不在中國新疆(Chinese Turkestan)的綠洲上停留。(35)élisée Reclus, A. H. Keane (Ed.), The Earth and Its Inhabitants: Asia, Vol. II: ‘East Asia’, pp. 58-59.
文中“希臘的商人們和中國的商人們,在偉大的‘絲綢之路(Silk Route)’上相會,而這條路正是通過了這條通衢大道”一句,譯自法文原本中的“希臘和中國的商人們在絲綢之路(route de la Soie)上相望于道”一句話。夾在引號中的英譯詞組“絲綢之路(Silk Route)”,是法文原本中沒有引號的“絲綢之路(route de la Soie)”的標準英譯本。
總之,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第7卷的基恩編譯英譯本《地球及其居民》“亞洲”第2卷(東亞:中華帝國、朝鮮和日本)中,共3次出現“絲綢之路”英譯本。第一次是“絲綢大路(Silk Highway)”,第二次是“絲綢之路(Silk Route)”。第三次出現在卷末索引部分,S條下收入加引號的“Silk Highway(絲綢大路)”,但索引中未列“Silk Route(絲綢之路)”詞組。(36)élisée Reclus, A. H. Keane (Ed.), The Earth and Its Inhabitant: Asia, Vol. II: ‘East Asia’, p. 490.
雷克呂分別于1881年出版的《新世界地理學》第6卷、于1882年出版的《新世界地理學》第7卷中,總共4次出現“絲綢之路”法譯形式。筆者認為,1881年距離“絲綢之路”德語原形的刊布時間(1877年)、英譯形式的出現時間(1877年),相隔不過4年。在迄今尚未發現1877-1881年間使用“絲綢之路”法譯本的情況下,若判定雷克呂是最早將德語“絲綢之路”詞組翻譯成法文的法國學者,諒無大誤。
雷克呂于1882年出版《新世界地理學》第7卷后,又持續努力十余年,出版了后續各卷。在寫作過程中,雷克呂也對原分配給各洲的卷數略加調整,將亞洲部分減為4卷,將美洲部分增為5卷。《新世界地理學》第8卷“印度和印度支那編”于1883年出版,(37)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8: ‘L’Inde et l’Indo-Chine’, 1883, 983 pp.第9卷“前亞(近東、中東)編”于1884年出版,(38)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9: ‘L’Asie antérieure’, 1884, 951 pp.完成了亞洲部分的4卷,隨后進入非洲部分。
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第10卷“北非第一部分(尼羅河流域:埃及蘇丹、埃塞俄比亞、努比亞、埃及)編”于1885年出版,(39)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10: ‘L’Afrique septentrionale, première partie (Bassin du Nil?: Soudan égyptien, éthiopie, Nubie, égypte)’, 1885, 641 pp.第11卷“北非第二部分(的黎波里、突尼斯、阿爾及利亞、摩洛哥、撒哈拉)編”于1886年出版,(40)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11: ‘L’Afrique septentrionale, deuxième partie (Tripolitaine, Tunisie, Algérie, Maroc, Sahara)’, 1886, 919 pp.第12卷“西非(大西洋群島、塞內岡比亞和西蘇丹)編”于1887年出版,(41)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12: ‘L’Afrique occidentale (archipels atlantiques, Sénégambie et Soudan occidental)’, 1887, 751 pp.第13卷“南非(南大西洋島嶼、加蓬、剛果、安哥拉、開普、贊比亞、桑給巴爾、索馬里海岸)編”于1888年出版,(42)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13: ‘L’Afrique méridionale (les de l’Atlantique austral, Gabonie, Congo, Angola, Cap, Zambèze, Zanzibar, Cte de Somal)’, 1888, 879 pp.完成了非洲部分的4卷,隨后進入大洋洲部分。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第14卷“大洋與沿海陸地(印度洋島嶼、島嶼印度、菲律賓、密克羅尼西亞、新幾內亞、美拉尼西亞、新喀里多尼亞、澳大利亞、波利尼西亞)編”于1889年出版,(43)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14: ‘Océan et terres océaniques (les de l’océan Indien, Insulinde, Philippines, Micronésie, Nouvelle-Guinée, Mélanésie, Nouvelle-Calédonie, Australie, Polynésie)’, 1889, 1004 pp.完成了大洋洲部分的1卷,隨后進入美洲部分。
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第15卷“北極美洲(格林蘭島、北極群島、阿拉斯加、加拿大自治領、紐芬蘭)編”于1890年出版。(44)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15: ‘Amérique boréale (Groenland, archipel Polaire, Alaska, Puissance du Canada, Terre-Neuve)’, 1890, 723 pp.為了寫好《新世界地理學》第16卷“美國編”,雷克呂于1891年再訪美國。結果,只能于1891年提前出版了第17卷“西印度(墨西哥、美洲地峽、安的列斯群島)編”,(45)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17: ‘Indes occidentales (Mexique, isthmes américains, Antilles)’, 1891, 932 pp.而第16卷“美國編”則推遲到1892年出版。(46)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16: ‘Les états-Unis’, 1892, 847 pp.雷克呂于1893年出版了《新世界地理學》第18卷“南美:安第斯山區(特立尼達、委內瑞拉、哥倫比亞、厄瓜多爾、秘魯、玻利維亞個智利)編”,(47)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18: ‘Amérique du Sud, les régions andines (Trinidad, Venezuela, Colombie, Ecuador, Pérou, Bolivie et Chili)’, 1893, 848 pp.于1894年出版了《新世界地理學》第19卷“南美:亞馬遜河流域和高原地區(圭亞那、巴西、巴拉圭、烏拉圭、阿根廷共和國)編,(48)élisée Reclus, Nouvelle Géographie universelle, T. 19: ‘Amérique du Sud, l’Amazonie et La Plata (Guyanes, Brésil, Paraguay, Uruguay, République argentine)’, 1894, 824 pp.至此完成了美洲部分的5卷,也完成了全書。雷克呂在《新世界地理學》第19卷后附了一篇向讀者的“告別語”,其中說:“我因為遇到了好運氣,而應該向我自己表示祝賀。在我的一生中,并不缺乏激動人心的事件。但由于好運當頭,我還是能夠實現我要定期出版這套書的約定,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次對我的讀者們背信棄義的事情。”(49)‘Geographical Record. Obituary: Professor élisée Reclus’, BAGS, Vol. 37, No. 8, 1905, p. 497.
雷克呂在19年時間里出版的19卷本《新世界地理學》,為他在國際地理學界贏得了極高的榮譽。至1892年時,已出版的《新世界地理學》17卷讓雷克呂躋身于世界頂尖級地理學家的行列。盡管法國政府一直因為雷克呂的無政府思想而對其進行打壓,巴黎地理學會(Société de Géographie)還是將1892年度的金質獎章授予了雷克呂,以表彰他已接近完成《新世界地理學》的出版工作。因為不滿意在法國的生存狀態,雷克呂于1892年離開巴黎,定居比利時布魯塞爾。
近代地理學界的最高獎項,是英國倫敦皇家地理學會每年頒發一次的金質“庇護者獎章(Patron’s Medal)”和金質“創建者獎章(Founder’s Medal)”。(50)關于英國倫敦皇家地理學會金質“庇護者獎章”和金質“創建者獎章”的起源與地位,參加王冀青《斯文·赫定與倫敦皇家地理學會關系研究》,榮新江、朱玉麒主編《西域考古·史地·語言研究新視野——黃文弼與中瑞西北科學考查團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北京:科學出版社,2014年,第131-132頁。1894年,倫敦皇家地理學會決定將該年度的金質“創建者獎章”授予剛從中國西藏考察歸來、因在中國新疆庫車獲取“鮑威爾寫本”而聞名的英屬印度上尉軍官哈密爾頓·鮑威爾(Hamilton Bower,1858-1940),將金質“庇護者獎章”授予雷克呂。1894年5月28日下午,倫敦皇家地理學會1893-1894年度會議召開總會,由會長克萊門茲·羅伯特·馬克漢姆(Clements Robert Markham,1830-1916)主持,會上向鮑威爾和雷克呂的代理人頒發了兩枚金質獎章,雷克呂的獎章由英國地理學家道格拉斯·弗萊什費爾德(Douglas Freshfield,1845-1934)代領。據1894年7月出版的《地理學學報》第4卷第1期“皇家地理學會1893-1894年會議”欄報道:
接下來,會長頒發了為鼓勵地理科學和發現而設置的皇家獎章和其他獎項。
“創建者獎章”授予哈·鮑威爾上尉,以表彰他于1891-1892年從東向西橫穿西藏的旅行。……
“庇護者獎章”授予葉里塞·雷克呂先生,就在他完成他的巨著《新世界地理學》之際。會長在向雷克呂先生的推薦人道格拉斯·弗萊什費爾德先生轉交獎章的時候說:“‘庇護者金質獎章’已經被授予了杰出的法國地理學家雷克呂先生。我要遺憾地說,雷克呂先生因為生病的緣故,無法出席本次頒獎儀式。法國大使閣下也無法出席今天下午的活動,不能接受已裁定頒授給他那位同胞的獎章。他的同胞是有造詣的,或許我還要說是卓越的。……當他(雷克呂)承擔起現在已經完成了的這項偉大工作時,他在自己的面前設定了龐大的任務。這項工作需要年復一年地進行大量的研究,還要為了地理學調查的目的去探訪很多國家。我感到很確定的是,本學會將會和我一起,因為一項毫不間斷地占據他20年時間的工作得以完成,而向他表示祝賀。”道格拉斯·弗萊什費爾德先生好心答應,要收下這枚“庇護者獎章”,并把它轉交給這位法國地理學家。(51)‘Meetings of the Royal Geographical Society, Session 1893-1894’, GJ, Vol. 4, No. 1, July 1894, pp. 78-80.
雷克呂的19卷本煌煌巨著《新世界地理學》,是他一生最偉大的成就。雷克呂定居比利時布魯塞爾后,于1894年被布魯塞爾大學聘為比較地理學教授,直到去世。雷克呂完成《新世界地理學》后,又于1894年在布魯塞爾開筆撰寫另一部6卷本巨著《人類與大地》。(52)élisée Reclus, L’Homme et la Terre, Tomes 1-6, Paris, 1905-1908.
1905年7月7日,“絲綢之路”法譯形式首倡者雷克呂在比利時病逝,享年75歲。(53)P. Kropotkin, ‘Obituary: élisée Reclus’, GJ, Vol. 26, No. 3, September 1905, pp. 337-343.關于雷克呂去世的具體日期和地點,有不同說法。《美國地理學會學報》上發表雷克呂訃告中說:“他的死亡于7月7日發生在布魯塞爾。”(54)‘Geographical Record. Obituary: Professor élisée Reclus’, BAGS, Vol. 37, No. 8, 1905, p. 496.《地理學學報》上發表的雷克呂訃告中說:“7月4日,76歲的葉里塞·雷克呂先生在距離比利時奧斯騰(Ostend)不遠處的一個叫托魯特(Torhout)的小村莊里去世。此后,在所有國家的新聞媒體上,發表了許多獻給他的極富同情心的文章。這些文章都證明,在所有的文明國家里,這位偉大的法國地理學家作為一名作家,享有極為廣泛的盛名;作為一個男子漢,他也受到了極大的尊重。”(55)P. Kropotkin, ‘élisée Reclus’, GJ, Vol. 26, No. 3, September 1905, p. 337.雷克呂去世近3個月后,“絲綢之路”德語形式首創者李希霍芬也于1905年10月6日在柏林去世,享年72歲。(56)E. G. Ravenstein, ‘Obituary: Ferdinand Freiherr von Richthofen’, GJ, Vol. 26, No. 6, December 1905, pp. 679-682.雷克呂于1905年去世前,只看到當年出版的《人類與大地》前三卷。剩余的三卷,在他去世后于1908年在巴黎出齊。
雷克呂去世后,歐、美各國地理學界紛紛發表訃告或紀念文章,對雷克呂的學術造詣給予極高的評價。法國地理學家盧西安·加盧瓦(Lucien Gallois,1857-1941)撰寫的《葉里塞·雷克呂訃告》,發表在1905年7月15日出版的法國《地理學年鑒》第14年第76期上。(57)L. G. (Lucien Gallois), ‘Chronique Géographique. Nécrologie: élisée Reclus’, AG, 1905,T.14, No. 76, pp. 373-374.克魯泡特金撰寫的《葉里塞·雷克呂訃告》,于1905年9月發表在英國《地理學學報》第26卷第3期上。(58)P.Kropotkin,‘Obituary: élisée Reclus’, GJ, Vol. 26, No. 3, September 1905, pp. 337-343.美國地理學界撰寫的《葉里塞·雷克呂教授訃告》,發表在《美國地理學會學報》1905年第3期“地理學記錄”中。(59)‘Geographical Record. Obituary: Professor élisée Reclus’, BAGS, Vol. 37, No. 8, 1905, pp. 496-497.由保羅·吉拉爾丁(Paul Girardin)和讓·布隆赫斯(Jean Brunhes)撰寫的《葉里塞·雷克呂的生平與業績(1830-1905)》,發表德國《地理學雜志》第12年(1906年卷)第2期上。(60)Paul Girardin und Jean Brunhes,‘élisée Reclus’ Leben und Wirken’, Geographische Zeitschrift, Jahrg. 12, H. 2, 1906, pp. 65-79.
圖1 法國地理學家雷克呂像
圖2 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第6卷書影
圖3 雷克呂《新世界地理學》第7卷書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