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暢飲了一地陽光
公園里輻射著歌聲
千萬個心靈上棲息著喜鵲
千萬個心靈成為快樂的公園,再度
向游人敞開大門
山坡上長出巨大的翅膀
一切夢境都穿著羽衣,這里的人們
都像鳥類一樣,在瓦藍色的天空中
構筑起一個個鳥巢。花木
在綠波中互吐真情,一同向著
一切魂魄都沐浴著陽光
一切柔波都在火焰中挺直胸膛
秋日,總把水與火
儲藏在同一住所,讓誓言
淬一把火
黎明
黎明的第一縷微光
用力掰開夜的手指,將它趕跑
著手改天換地
河岸的柳樹
麻雀,最早聽到柳芽的腳步聲
它扯開嗓子喊了一聲,立刻
驚醒,大地上所有的精靈
落絮無痕,卻劃出
歲月的通道。河岸上
排列著綠色的戰馬
披著長長的鬃毛,只等
將軍的檢閱
當一切繁華褪盡
你身披金甲,像從沙場
歸來。陽光冷冷地撒在水面上
斜射的光束輕輕撫摸
你的發絲,而你
卻像褪色的瀑布,凝視著
這寒冷中的靜謐
月亮的心事
今夜的月亮,像一個
美麗的少女,仰臥在
柔軟光潔的被褥上,手搭酥胸
不住地嘆息。一張
蒼白的面頰,帶著幽怨,變得
憔悴不堪。周圍
一片片鮮花,在爭奇斗艷,那是
星河漢界,涌現出來的幻影
沉醉于癡情,心扉
為誰敞開?世間的
五味雜陳,揮之不去
抱怨天公,心太狠,操著
一把鋒利的刀子,時而
把她雕刻成一個瘦小的金鉤
孤零零地掛在天庭,任憑
風撕云欺。時而
把她雕刻成一葉扁舟,在太空
漂泊,似孤魂野鬼。時而
把她鎖進深閨,變成
囚徒。少女
空有清麗玉顏。也常被
云遮霧罩……
你那憔悴的美麗,終于使我
明白:世間幾多有情人
能成眷屬?一滴眼淚
悄悄落了下來,掛在了
正凝神仰望的草尖上……
戀人
一個小亮點
常常在霜花中閃爍。像一只
小白兔,曲卷成一團
依偎在我的心房,用爪子胡亂地抓
像一只溫順的鴿子
幽靈一般,在陽臺上咕咕私語
更多的時候,你像一朵令人心醉的
玫瑰,浮現在我的夢里
你從神秘而迷離的王國里走來
在悠悠的吉他韻律里
你的眸子,噴出火焰
在陌生的群體中
我辨認出了你
你的到來
讓我戰栗
雨后
夜間,柔和的雨
悄悄地拜訪了大地
天放亮,便匆匆而去
樹上,還在滴答,一滴一滴
跟大地打著招呼
一場雨,為春天增添了幾分情思
也給大地,帶來了活力和生機
唯有梧桐樹,在落著淚
埋怨這廝太粗魯
不該將它們剛啟封的胭脂盒
弄翻,涂抹一地
雨后的涼爽,輕撫著歲月
被洗刷過的城市,抖起了精神
陽光開始親吻樹梢
彩霞已擁抱樓層
一條條大街上,又開始
車流與人流的涌動……
夜過長江大橋
火車長嘯一聲
驚得睡夢中的大地
一陣戰栗。它摸索著
沿著黑暗向前飛奔。天地之間
只有一條漆黑的狹窄通道
兩邊,是身披鐵甲的衛士
車廂里的旅客
飄飄然,像被風舉了起來
橋上,無數燈光
像進行火炬傳遞
列車,泥鰍一樣
鉆進城市的肚子里
江岸上,只留下最后一位乘客
黑夜。沉寂。孤獨
和一個人的誓言
母親的針線筐
針頭、線腦、碎布、剪子
這是母親的針線筐
這一生,母親都在縫補
一盞蠅頭煤油燈,讓母親
天天將夜幕撕得粉碎
剪成一條又一條
冬雪、夏雨、春去、秋來,
母親終日牽著星星,背著月亮
修補風,修補雨
修補缺的太陽和月亮
唯獨沒有修補平她臉上
那滄桑縱橫的皺紋……
鄉愁
故鄉的小村蹲在
紅衛河的懷抱里,稀疏的莊戶
被綠波侵吞。錯落的
房舍,像豎起的瑤琴。終年
奏出弦外之音。房舍上空
飄著的裊裊炊煙,訴說著
歲月的滄桑
朦朧夜色,在蛙聲纏綿中
撩撥著心靈的律動。思念
隨著歌聲,走近
我的夢里。紅衛河的一灣柔波
是姑娘的梳妝臺,身后的
綠柳,將是村姑的嫁妝,紅衛河
無論我走向天涯海角
清冽的河水,總是
在我的心窩歇歇腳……
白云
這里的云,像剛剛洗過
或者,用漂白粉漂過
潔白無瑕。藍天,瓦藍,瓦藍
真美
再也聽不到塵粒的
撞擊聲。空氣
讓每個人身上的細胞
活躍起來。許多人
舉起手機拍照
此刻,我有化作白云的沖動
走到哪里
都有人歡呼雀躍
作者簡介:牛濤,1955年生人。作品散見于《超然詩刊》《人民日報》《河南日報》《大眾日報》《云南日報》《牡丹》《參花》《三月三》《含笑花》《通肯河》等報刊。著有長篇諜戰小說《鐵血厚土》,小說《范蠡說媒》《又見秋風起》《辣妻》《神仙樹》《 市長打工》等。
(責任編輯 蔡慧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