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卦的歷史智慧

■ 陳德康

一、卦象題解

《乾卦》象征著天。［1］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北矩允峭韵喁B(乾下乾上)。六畫都是陽爻，是六十四卦中唯一的一個純陽之卦，象征著天。象征著“天”象的陽剛之氣和剛健之行。天的特點是剛健有力，運動不息，并且其運動是有規(guī)律的。天（太陽）運行，升上降下，出東沒西，向南朝北，六方位置，依太陽的軌跡而得以確定。太陽駕駛著六條飛龍在空中有規(guī)律的運行。這種運行變化，形成季節(jié)氣候，萬物從而在大自然中找到適合生存的地位。自然界有其固有的規(guī)律，萬物只有遵循這一規(guī)律，才能保持平衡，茁壯成長。天的非凡之處在于能凌駕于萬物之上，使天下安定?！肚芬浴疤臁眮肀扔髌鋭偨?、正大的美德；又以“龍”為喻，宣揚“天”之純陽剛健的精神、解釋天體運行規(guī)律。通過“天”“龍”的比喻來說明人事，要做一個有才德的君子，君子始終如一的精神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君子觀此卦象，應(yīng)當像天體的運行一樣自強不息。

二、經(jīng)文譯注

【原文】

乾①：元，亨，利，貞②。

【譯文】

《乾卦》象征著天：是萬物的開始,有亨通的力量,能和諧而有利于物,有光明正大的品格。

【注釋】

①乾，卦名。本卦是同卦相疊(乾下乾上)。六畫都是陽爻，用以象天，喻龍，比喻有才德的君子。后人說《易》多附會，將其象征意義廣泛推衍，用以代表純陽剛健的事物，以及與此相關(guān)聯(lián)的人倫義理概念。

②元亨利貞：元，開始；亨，亨通；利，和諧；貞，正直；貞，還有“占卜”之意，《說文解字》：“貞，卜問也。”

【原文】

《彖》曰①：大哉乾元②，萬物資始③，乃統(tǒng)④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⑤。大明終始⑥，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⑦。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⑧。首出庶物，萬國咸寧⑨。

【譯文】

《彖傳》說：偉大啊，上天的開創(chuàng)之功。萬物依賴它獲得生命的胚胎，它們統(tǒng)統(tǒng)屬于上天。云在飄行，雨在降灑，繁殖萬物，賦予形體。太陽運行，升上降下，出東沒西，向南朝北，六方位置，依太陽的軌跡而得以確定。太陽駕駛著六條飛龍在空中有規(guī)律的運行。這種運行變化，形成季節(jié)氣候，萬物從而在大自然中找到適合生存的地位。天的運行，保持、調(diào)整著全面和諧的關(guān)系，于是達到普利萬物、正常循環(huán)的境界。天的功德超出萬種物類，給萬國帶來普遍的康寧。

【注釋】

①彖(tuàn)：《周易正義》：“彖，斷也，斷定一卦之義，所以名為彖也?！惫湃艘浴跺琛飞舷隆ⅰ断蟆飞舷?、《系辭》上下凡六篇和《文言》、《說卦》、《序卦》、《雜卦》凡四篇，合稱十翼。用十翼以釋經(jīng)，故又稱《易傳》，相傳為孔子及后人所作。

②乾元：乾，天；元，始，猶言創(chuàng)始。

③資：憑借，依賴。

④統(tǒng)：統(tǒng)率。統(tǒng)天，猶言統(tǒng)屬于天。

⑤品物流形：品，品類，這里用如動詞，有繁殖義；品物，繁殖萬物；流，這里引申為賦予；流形，賦予形體。

⑥大明：高亨說：“《周易集解》引侯果曰：‘大明，日也?！跏恰＝K，謂日入；始，謂日出?！?/p>

⑦御天：御，《周易集解》引茍爽曰：“御者，行也?！鄙瞎派裨?，羲和（太陽神）乘著六條飛龍拉著的車子，運行在天空。

⑧保合大和，乃利貞：保，保持；合，調(diào)整；大和，大讀為太；太和，指自然界的一種普遍調(diào)順諧和的關(guān)系；利，施利；貞，中正。

⑨首出庶物，萬國咸寧：庶，眾；庶物，猶言萬物；首出庶物，當指天的功德超出萬種物類；咸，皆，周遍。

【原文】

《象》曰①：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②。

【譯文】

《象傳》說：天道剛健，運行不已。君子觀此卦象，應(yīng)當像天體的運行一樣自強不息。

【注釋】

①象：《易·乾》疏：“圣人設(shè)卦以寫萬物之象。后人用文字以釋萬物之所象，故曰象。”《象》，易傳名，十翼之一。它主要是依據(jù)卦象、爻位對卦辭、爻辭進行解釋，評價，推衍。其內(nèi)容貫穿著儒家政治倫理思想。

②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楊天才、張善文譯注《周易》（下簡稱為《楊注》）曰：“行，指天道”，在這里指天體的運行；君子，指德才兼?zhèn)涞娜?，《象辭》釋卦辭，通常將卦象所表示的自然現(xiàn)象與人的品德行為勉強地聯(lián)系起來加以闡發(fā)。

【原文】

初九①：潛龍勿用②。

《象》曰：“潛龍勿用”，陽在下也。

【譯文】

初九：當巨龍還潛伏在深水之中時，就不應(yīng)該使自己發(fā)揮作用。《象傳》說：“潛伏在深水中的龍，暫時不宜施展自己的能力”，因為初九陽爻處在一卦的下位，說明陽氣還很微弱。

【注釋】

①初九：爻題。易卦的爻題，以“九”標示陽爻，以“六”標示陰爻。又以初、二、三、四、五、上標示從下至上各爻的順序。就各爻在全卦中的關(guān)系而言，初、三、五為陽位，二、四、上為陰位；而二、五又分為下卦與上卦的中位，初、四分為下卦與上卦的下位，三、上分為下卦與上卦的上位?！段难浴愤€將二看作地位，五看作天位，三看作人位。陰爻、陽爻在這些位置上的分布構(gòu)成了一定的爻位關(guān)系。爻位關(guān)系是分析各爻意義的一種重要依據(jù)(詳見各爻分析)。

②潛龍勿用：潛龍，初九以潛伏在深水中的龍象征著一個人的力量和道德還沒有成長到足以發(fā)揮自己的作用；勿用，龍在深水中潛伏時，因為尚未等到騰飛的時機，故宜于潛伏在下，以等待時機。

【原文】

九二：見龍在田①，利見大人②。

《象》曰：“見龍在田”，德普施也。

【譯文】

九二：龍出現(xiàn)在大地上，有利于會見貴族王公?！断髠鳌氛f：“龍出現(xiàn)在大地上”，喻指君子走出了壓抑的低谷，正開始謀取能夠廣泛施予德澤的社會地位。

【注釋】

①見龍在田：見，讀若現(xiàn)，出現(xiàn)；田，田地?！稐钭ⅰ吩唬骸熬哦诔踔?，已上于“潛”位，故以田地象征?！?/p>

②大人：在《易經(jīng)》中，大人是貴族的通稱，在這里是指那些有道德修養(yǎng)并身居高位的人。

【原文】

九三：君子終日乾乾①，夕惕若厲，無咎②。

《象》曰：“終日乾乾”，反復道也。

【譯文】

九三：有才德的君子始終是白天勤奮努力，夜晚戒懼反省，雖然處境艱難，但終究沒有災(zāi)難?！断髠鳌氛f：“君子整日里勤奮努力”，意思是反復行其正道而不知疲倦。

【注釋】

①終日乾乾：終日，就是一整天；乾乾，勤奮努力。

②夕惕若厲，無咎：惕，警惕；若，像，如；厲，危險；無咎，沒有災(zāi)難。

【原文】

九四：或躍在淵，無咎①。

《象》曰：“或躍在淵”，進無咎也。

【譯文】

九四：龍也許跳進深潭，沒有災(zāi)難?！断髠鳌氛f：“龍也許跳進深潭”，表示可以有所作為而沒有災(zāi)難。

【注釋】

①或躍在淵：或，疑惑；躍，暫起飛的樣子；淵，深淵，這里指龍安身之處。九四陽爻居上卦下位，表示處于進可取譽，退可免難的轉(zhuǎn)折時期。爻辭以龍躍深淵為喻，龍躍入深潭，退可藏身于千仞之下，進可升騰于云天之外，進退有據(jù)，潛躍由心，喻指君子處境從容，故無災(zāi)難。

【原文】

九五：飛龍在天①，利見大人②。

《象》曰：“飛龍在天”，大人造也③。

【譯文】九五：龍飛騰在空中，有利于會見貴族王公?！断髠鳌氛f：“龍飛騰在空中”，意味著君子大有所為。

【注釋】

①九五：飛龍在天：九五在爻位上象征著君王，《楊注》說：“古人以龍比君，九為陽，為高，故以‘飛龍在天’象征君王處于大有作為之時?！?/p>

②利見大人：見，出現(xiàn)。

③造：這里指九五爻，《周易正義》曰：“造，為也?！庇凶鳛?。

【原文】

上九：亢龍有悔①。

《象》曰：“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②。

【譯文】

上九：升騰到極限的龍會有悔恨之事?！断髠鳌氛f：“升騰到極限的龍會有悔恨之事”，這是警戒人們崇高、盈滿是不可能長久保持的。

【注釋】

①亢龍有悔：亢，過分，極度，過高；《楊注》曰：“上九位于《乾》之極高之處，故曰‘亢龍’”；悔，悔恨，這里指不幸、懊悔之事?！断缔o》：“悔吝者，憂虞之象也。”亢龍有悔，以升騰到極高處的龍，喻指身居崇高地位的統(tǒng)治者，脫離臣民，孤高無輔，必遭災(zāi)禍。因為上九之爻，居全卦之盡頭，在本卦系統(tǒng)中，乃是孤立無援之象。

②盈：盈滿。

【原文】

用九：見群龍無首①，吉。

《象》曰：用九天德②，不可為首也。

【譯文】

群龍相聚而沒有一個以首領(lǐng)自居，吉利。《象傳》說：用九，它在說明天的美德在于不自居首位。

【注釋】

①用九：見群龍無首：用九，《乾》卦特有的爻題?！稐钭ⅰ吩唬骸坝镁弄q言‘通九’，是六爻皆九之意?！本牛冴栔當?shù)，象征著天；群龍，《乾卦》六爻皆純陽，猶群龍相聚。

②用九天德：因《乾》卦六爻皆為九，屬純陽純剛之性，這正是天的品德的最為集中的反映。從“亢龍有悔”到“群龍無首”蘊涵著專制與民主的關(guān)系，只有發(fā)展民主才能遏制專制。

【解讀】

《乾卦》闡釋了天道的運行規(guī)律，強調(diào)頂天立地，自強不息的精神。天道（自然）運行的規(guī)律是：

第一，剛健中正，自強不息?！扒涸嗬憽??！肚废笳髦疤臁毕蟮年杽傊畾夂蛣偨≈??！疤煨薪。右宰詮姴幌ⅰ！本討?yīng)當像天體的運行一樣自強不息?！断髠鳌犯爬ǔ鎏煜蟮目傮w特征就是“健”，這種特征具體在一個人的品格方面就是“自強不息”的精神?！肚坟愿髫侈o的意義都是在“健行”的特征上展開的，整個中華民族的精神和中國人的品格特征也是基于這種精神而建立起來的。中華民族是龍的傳人，我們要學習龍的精神，自強不息，以實現(xiàn)“云行雨施，天下平也”。

第二，龍行天下，與時偕行。任何事物都有一個潛藏、萌發(fā)、成長、茁壯、全盛，然后由盛而衰、由盈而虧返歸原始的發(fā)展過程。人類的行為應(yīng)當效法這一自然規(guī)律，把握時機，善知進退?！皾擙埼鹩谩?，積蓄陽氣；“見龍在田”，接近民眾；“終日乾乾”，勤勞警惕；“或躍在淵”，接受考驗；“飛龍在天”，大有作為；“亢龍有悔”，盛極必衰；“群龍無首”，天下大治。也就是說：當力量薄弱的時候，應(yīng)該隱忍待機，切忌妄動；當可以出世而又羽翼未豐的時候，應(yīng)該以誠待人，接近民眾并積蓄力量。在成長時期，一方面應(yīng)該奮發(fā)有為、自強不息，同時要戒驕戒躁，謹慎處事；當機會來臨可以放手一搏的時候，應(yīng)該把握最有利的時機一舉成功。當主持大局、施展抱負的時候，應(yīng)該一本初衷，造福于民，使上下一心各得其所；當久居高位力所不逮的時候，應(yīng)該居安思危，該退則退。只要把握了進退的原則，剛?cè)嵯酀隣帍姵涯苤?，則民無不服，事無不成。

第三，亢龍有悔，與時偕極。天生萬物，有盈有虛，有進有退，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子曰：“過猶不及?！饼?zhí)幱诟F極過高之處，“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故終有悔恨之事發(fā)生?！翱糊堄谢?，窮之災(zāi)也。”盈滿是不可能長久保持，事業(yè)極盛必由盛轉(zhuǎn)衰。如何應(yīng)對“亢龍有悔”呢？最好的辦法就是“群龍無首”，反對專制獨裁，提倡民主政治，從“亢龍有悔”到“群龍無首”蘊涵著專制與民主的關(guān)系，只有發(fā)展民主才能遏制專制，才能實現(xiàn)“天下治也”。

三、歷史借鑒

【正面案例】

光武中興（參考文獻：《后漢書》）

【經(jīng)文摘錄】

〖原文〗

乾：元，亨，利，貞。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象》曰：“終日乾乾”，反復道也。

〖啟示〗

《乾卦》告訴我們：一個胸懷大志的人應(yīng)努力學習，處事應(yīng)小心謹慎，時刻提防災(zāi)難的到來；同時，應(yīng)自強不息，要遵循客觀規(guī)律辦事。東漢光武帝劉秀就是一個小心謹慎、自強不息的人。

【文獻摘錄】

〖原文〗

每旦視朝，日仄（日過中午）乃罷。數(shù)引公卿、郎、將講論經(jīng)理，夜分乃寐?；侍右姷矍趧诓坏?，承間諫曰：“陛下有禹湯之明，而失黃老養(yǎng)性之福，愿頤愛精神，優(yōu)游自寧。”帝曰：“我自樂此，不為疲也?！彪m身濟大業(yè)，兢兢如不及，故能明慎政體，總攬權(quán)綱，量時度力，舉無過事。

——（南朝·宋）范曄《后漢書·光武帝紀》

〖譯文〗

每日早晨上朝辦公，日影西斜才停止。屢屢召集公卿、郎、將，討論經(jīng)書的道理，半夜才睡。皇太子看皇上勤勞不懈，趁空隙勸諫道：“皇上有禹、湯的英明，卻沒有黃、老修養(yǎng)性靈的福氣，但愿頤情保養(yǎng)，悠閑自得?！惫馕湔f“：我甘心這樣，并不以為?？唷！惫馕涞垭m成就了大業(yè)，卻小心翼翼，只怕有所失誤，所以能對政事清明謹慎，總攬權(quán)綱，審時度力，全無過錯。

【案例評述】

漢世祖光武皇帝劉秀(公元前6 年—公元57 年)，字文叔，南陽郡蔡陽縣人，出生于陳留郡濟陽縣(今河南蘭考），東漢開國皇帝，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

光武帝以“柔道”治天下，采取一系列措施，恢復、發(fā)展社會生產(chǎn)，緩和西漢末年以來的社會危機。

光武帝劉秀像

光武帝在位三十三年，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來恢復和發(fā)展經(jīng)濟。政治上加強中央集權(quán)，對功臣賜優(yōu)厚的爵祿，但禁止他們干政。在地方上廢除掌握軍隊的都尉，遣散地方軍隊，廢除更役制度，簡政減吏，裁并400 多縣;經(jīng)濟上解放生產(chǎn)力，曾頒布釋放奴婢詔令，規(guī)定殺奴婢者不得減罪，炙灼奴婢者依法治罪，免被炙灼的奴婢為庶人，廢除奴婢射傷人處極刑的法律。恢復西漢較輕的田稅制，實行三十稅一。組織軍隊屯墾。放免刑徒為庶民，用于邊郡屯田。下令度田、檢查戶口，加強封建國家對土地和勞動力的控制。文化上大興儒學，推崇氣節(jié)。東漢一朝被后世史家推崇為中國歷史上“風化最美、儒學最盛”的時代。

由于以上種種措施，使東漢初年出現(xiàn)了社會安定、經(jīng)濟恢復、人口增長的局面，因劉秀謚號為光武，所以稱此時期為光武中興。

他每天起早上朝，直到日頭偏西才回到宮中。多次延請公卿、郎官和將軍們討論經(jīng)書上的義理,直到夜半時分才上床休息。雖然親身成就了大業(yè)，卻小心謹慎得就像還沒有成功一樣，所以對于施政的要領(lǐng)能夠保持清醒的意識和審慎的態(tài)度，全面掌持國家大權(quán)和朝廷綱紀，審時度勢并量力而行，辦事沒有過失。

光武帝仁心待人。光武帝認為"天地之性為人貴"。新莽末年，群雄并起，光武帝能使天下歸心，他的“人為貴”思想起了不小作用。他不妄殺生靈。公元23 年，他奉劉玄之命，持節(jié)行巡河北，進至邯鄲時，故趙繆王的兒子劉林勸光武帝說:赤眉軍正在河東地區(qū)，只要決開黃河大堤放水淹灌，百萬之眾的赤眉軍就可成為水中之魚。光武帝沒有同意，保全了百萬生靈。他善待降卒。公元23 年秋，光武帝軍大破銅馬軍之后，光武帝非但沒有殺投降的銅馬軍的一兵一卒，反倒封他們的首領(lǐng)為列侯。

劉秀是中國歷史上一位有作為的皇帝。西漢末年政局混亂，劉秀見機行事，發(fā)動起義，不斷進?。环Q帝后，他仍然謹慎行事，自強不息，從而促使了“光武中興”。他踐行了《乾卦》之精神，為世人所稱道。

【反面案例】

袁世凱復辟帝制的失敗（參考文獻：《從鴉片戰(zhàn)爭到五四運動》）

【經(jīng)文摘錄】

〖原文〗

上九：亢龍有悔。

《象》曰：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

〖啟示〗

《乾卦》告訴我們：一個人在取得人生的最高成就之后，不要急于繼續(xù)向上爬；否則，物極必反。

【文獻摘錄】

〖原文〗

“袁世凱的獨裁統(tǒng)治使中國更加陷于貧弱和混亂?！诮邮芰硕粭l后，他加緊進行復辟帝制的活動，以為可以利用中國社會中迷信皇權(quán)的傳統(tǒng)習慣勢力來穩(wěn)定自己的統(tǒng)治。但是，公然宣布帝制，不但不能增強袁世凱的統(tǒng)治地位，恰恰相反，只是加速了它的崩潰?！?/p>

——胡繩《從鴉片戰(zhàn)爭到五四運動》

【案例評述】

袁世凱（1859 年 9 月 16 日－1916 年 6 月 6 日），漢族，字慰亭，號容庵，河南省項城人，中國近代著名政治家、軍事家，北洋新軍的創(chuàng)始人。袁世凱復辟帝制是1915 年12 月 12 日發(fā)生，結(jié)束于 1916 年 2 月 25 日的一場鬧劇。

早年在朝鮮駐軍，擊敗日軍，歸國后在天津小站督練新軍。清末新政期間推動近代化改革，辛亥革命期間逼清帝溥儀退位，以和平的方式推翻清朝，統(tǒng)一國家，并當選為第一任中華民國大總統(tǒng)，選擇建立君主立憲政體。1912年3 月10 日，袁世凱宣誓就職臨時大總統(tǒng)。1913 年10 月10 日袁世凱就任正式大總統(tǒng)。

1915 年12 月11 日，參政院以“國民代表大會總代表”名義上書袁世凱“勸進”。12 日，袁世凱發(fā)布命令，承受帝位。袁世凱賣國稱帝的罪行，激起了全國人民的公憤。12月25 日云南首先宣布獨立，接著，貴州、廣西也響應(yīng)，組成“護國軍”進行討袁戰(zhàn)爭。北洋軍閥內(nèi)部也發(fā)生了分化，袁世凱手下的兩員大將段祺瑞和馮國璋，對帝制都抱消極態(tài)度，馮國璋甚至暗中和護國軍聯(lián)絡(luò)。

在這種形勢下，袁世凱不得不在1916 年2 月25 日下令緩辦帝制，撤銷大典籌備處，3 月22 日又宣布取消帝制，廢除“洪憲”年號，仍以“大總統(tǒng)”的名義發(fā)布命令。袁世凱從稱帝到取消帝制，總共經(jīng)歷了83 天?？墒?，護國軍仍不肯罷休，堅持要袁世凱下臺；孫中山也繼續(xù)發(fā)動武裝反袁斗爭；全國各地紛紛發(fā)表宣言、通電，要求懲辦袁世凱。馮國璋接連發(fā)電報，催促袁世凱退位。袁世凱在南方的爪牙，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也相繼宣布獨立。袁世凱在內(nèi)外夾攻的情況下，眾叛親離，感到焦頭爛額，頭暈?zāi)垦?，從此一病不起?916 年6 月6 日，袁世凱在萬人唾罵聲中狼狽地死去。

歷史是向前發(fā)展的，倒行逆施者必自食其果。20 世紀人類歷史發(fā)展的趨勢是民主與法治，復辟帝制搞封建君主專制，搞個人獨裁，是違背時代發(fā)展的潮流，必然遭到人民的反對，被歷史所淘汰。

《周易》在講完上九后，話鋒一轉(zhuǎn)，提出應(yīng)對上九的良策，即“用九：見群龍無首，吉?！薄断蟆吩唬骸坝镁盘斓?，不可為首也。”在此，強調(diào)民主的重要性，先人的智慧讓人佩服。

四、問題探究

【學習思考】

《象傳》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苯Y(jié)合中國共產(chǎn)黨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所涌現(xiàn)的具有地域性和事件性的四種精神加以說明。建國后“自強不息”的精神如何得到發(fā)揚光大。

提示：（1）井岡山精神、長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2）建國后，雷鋒精神、兩彈一星精神、抗洪精神等。

【材料閱讀與思考】

材料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断髠鳌?/p>

材料二：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墩撜Z·為政》

材料三：強必治，不強必亂；強必寧，不強必?！瓘姳馗?，不強必貧；強必飽，不強必饑?！赌印し敲隆?/p>

【思考】

三則材料共同體現(xiàn)了怎樣的精神價值？以中國近現(xiàn)代史為例，談?wù)勀銓Σ牧先睦斫狻?/p>

提示：（1）精神價值：自強不息。（2）理解：鴉片戰(zhàn)爭以來，中國政治制度落后，固守農(nóng)耕經(jīng)濟，實行閉關(guān)鎖國政策，遭到列強侵略，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步步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1911 年辛亥革命后，中華民國成立，推翻了君主專制統(tǒng)治，頒布《中華民國臨時約法》，實行資產(chǎn)階級共和政體。1919 年以來，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經(jīng)過30 年浴血奮斗，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國。1978 年實行改革開放的偉大決策，1992 年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體制，綜合國力不斷增，國際地位不斷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