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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異學:中國本土話語的世界性意義

2020-02-10 20:52:49曹順慶劉詩詩
濟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20年1期
關鍵詞:文明文化

曹順慶,劉詩詩

(四川大學 文學與新聞學院,四川 成都 610065)

隨著我國綜合國力的不斷增強與中外文化交流的不斷深化,“中國話語”不但成為學界關注的焦點,更成為國家人文社會科學的重要發展戰略。孫紹振教授2017年7月3日在《光明日報》發文指出:“二十多年前,曹順慶先生就有了中國文學理論完全‘失語’的反思:由于根本沒有自己的文論話語,‘一旦離開了西方文論話語,就幾乎沒辦法說話,活生生一個學術‘啞巴’”(1)孫紹振:《醫治學術“啞巴”病,創造中國文論新話語》,《光明日報》, 2017年7月3日,第12版。。“最明顯的是,處于弱勢的本土話語幾乎為西方強勢話語淹沒,中國文學理論基本上失去了主體性。季羨林先生指出:“我們東方國家,在文藝理論方面噤若寒蟬,在近現代沒有一個人創立出什么比較有影響的文藝理論體系。這就是說,中國文學理論民族獨創性基本上喪失了。”(2)孫紹振:《醫治學術“啞巴”病,創造中國文論新話語》,《光明日報》, 2017年7月3日,第12版。這種說法,在我國國家領導人的講話中得到了肯定。習近平主席指出:“我國哲學社會科學在國際上的聲音還比較小,還處于有理說不出、說了傳不開的境地。”“跟在別人后面亦步亦趨,不僅難以形成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而且解決不了我國的實際問題。”(3)習近平:《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新華網,2016-05-18。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05/18/c_1118891128_4.htm孫紹振教授認為:“引進西方文論的本來目的,是以自身文化傳統將之消化,以強健自身的文化機體,與西方文論平等對話,以求互補共創。胡適就提出‘輸入學理’的目的是為了‘再造文明’。也就是說,要重建中國文論話語。筆者認為,目前‘關鍵的一步在于如何接上傳統文化的血脈’。錢中文先生等人也提出了‘中國古代文論的現代轉換’的重大命題。”(4)孫紹振:《醫治學術“啞巴”病,創造中國文論新話語》,《光明日報》, 2017年7月3日,第12版。

比較文學是西方引進的學科,隸屬西方學科體系與學科理論范疇之下——法國學派的實證性影響研究以及美國學派的平行研究及跨學科研究。表面看來,比較文學這一學科進入中國已具備了系統性、整體性和規范性,然而在學科教學實踐及理論運用過程中卻出現了“水土不服”的現象——如以西方浪漫主義比較中國古代詩人李白的“浪漫主義”詩歌;以現實主義比擬杜甫于家國危難之際的“現實主義”創作等,更是出現了諸多的“X+Y”式的比較,如莎士比亞與湯顯祖的比較,為求其戲劇(曲)的創作天才的相似性,便以淺易的相同出生年代、生長環境和時代背景比附。諸如此類的研究現象造成了中國比較文學領域在霎時間吸收前一世紀的學科理論資源卻無時間消化下,造成混亂,不加思考地整體植入西方學科理論,致使這一學科的學術研究鮮少創新。

近五十年來,中國學者在這一學科理論建設中不斷進行反思、回顧,逐步從困惑中清醒,筆者近幾十年來一直以西方理論與中國文學尤其是古代創作的解讀不適、比較文學學科創新為思考點,于1995年提出中國文論的“失語癥”,以一種清醒、客觀的態度審視中西方思想與文學的可比性、適用性及應用性。中國古代不乏詩文評點(《毛詩序》、曹丕《典論·論文》、陸機《文賦》、劉勰《文心雕龍》、鐘嶸《詩品》、司空圖《二十四詩品》、嚴羽《滄浪詩話》等),魯迅先生稱《文心雕龍》是可與亞里士多德《詩學》比肩而立的著作,然而中國在近代史上的落后被動經歷,使得其在器物、制度而至文化層面逐步西化、科學化。中國自古以來的話語在書院改制后施行的學院制度下消失殆盡。胡適那一代人的“歷史進化論”、“整理國故”徹底“科學化”以及“打倒孔家店”等運動,進而掀起了以西方新思潮解讀中國文學的一股思潮,在多數情況下不追尋歷史語境而以西方話語闡釋中國文學。臺灣學者提出的中國學派初期提倡的闡發法(以西方理論闡釋中國文學),在實踐過程中愈加顯露弊病,中國學界亟待一種更適用于中國本土文學且具有普適性的學科理論。筆者從建構中國比較文學學科理論話語體系入手,立足《周易》的“變異”思想,成功地建構起了“比較文學變異學”新話語。變異學所說的變異,并不是一個孤立的話語范疇,而是一個整體性的話語系統,這個系統根植于中國哲學的深層結構。首先對這個結構進行闡述的,就是作為群經之首的《周易》:

謂之為“易”,取變化之義。既義摠變化而獨以“易”為名者。《易緯·乾鑿度》云:“易一名而含三義,所謂易也,變易也,不易也。”又云:“易者,其德也光明四通,簡易立節,天以爛明,日月星辰,布設張列,通精無門,藏神無冗,不煩不擾,淡泊不失,此其易也。變易者,其氣也,天地不變,不能通氣,五行迭終,四時更廢,君臣取象,變節相移,能消者息,必專者敗,此其變易也。不易者,其位也。天在上,地在下,君南面,臣北面,父坐子伏,此其不易也。鄭玄依此義,作《易贊》及《易論》云:‘易一名而含三義,易簡一也,變易二也,不易三也。’”(5)孔穎達:《周易正義》,《十三經注疏》(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7頁。

在這一段原典文獻中,提出了著名的“易之三名”說。可以看出,《周易》主要講變易,但它又并非僅僅是在說變易,而是構建了“變易、簡易、不易”三位一體的意義生成系統。具體地說,變易就是四時更替、五行運轉、氣象暢通、生生不息;不易就是天上地下、君南臣北、綱舉目張、尊卑有位;簡易則是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易則易知、簡則易從。顯然,在這個意義結構系統中,變易強調“變”,不易強調“不變”,簡易強調變與不變之間的基本關聯。萬物有所變,有所不變,且變與不變之間存在簡單易從之規律,這是一種思辨化的變異模式,這種變異思維的理論特征就是:天人合一、物我不分、對立轉化、整體關聯。這是中國古代哲學最重要的認識論,也是與西方哲學所不同的“變異”思想。“比較文學”既是人文學科的重要組成部分,又是跨越中西的國際性學科。在當前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實現階段,在當今中外文化交流愈加頻繁且向縱深發展的背景下,建構中國比較文學學科理論話語尤為關鍵,且任務艱巨。新世紀以來,中外國際交流呈現出全方位、寬領域、多層次的特點。隨著中國科技、經濟與文化發展的日新月異,多個領域都需要中國話語的建構。比較文學理論話語的建構,既有學科屬性上的意義,又能為中國文化軟實力的提升貢獻力量。既有本土化民族特色與自身品質,又有國際視野和世界胸懷,這是比較文學中國學派建構自身的學科理論話語時所應堅持的原則。比較文學學科理論話語體系的建構必須彰顯“中國特色”。這個“中國特色”包括四層含義:一是以本土化的理論為根基,并且能解決當下實際的比較文學危機與問題,二是要努力學習和取法以《周易》為代表的中國傳統文化與智慧。三是要使“中國特色”本身具有世界胸懷與長遠目光,成為世界認同的優質特色。四是要讓本土化的“中國特色”精益求精,并進一步成為“世界特色”,成為一種更為普遍(universal one)的理論和國際學界公認的標識性概念。如此,中國比較文學學科理論話語體系才能切中當下、引導國際學術界展開研究和討論,長久立足、持續進步,產生國際性影響。

一、文學變異學的理論緣起和理論優勢

中國學者自踏入比較文學領域,本質上便與歐美同質文明圈中的比較文學研究有所區別,他們面對的不僅是語言的差異、流傳媒介的信息錯落,更是在不同文明的立場上的沖撞與思考。這恰如文明的沖突在世界政治、經濟格局中的體現,湯因比(Arnold J·Toynbee)在其著作《歷史研究》(A Study of History)中批評了“統一文明論”的觀點,認為自我中心、東方不變、直線進步都是不符合真實情況的理論,湯因比從種族論及環境論區分了世界歷史中存在的21種文明,進而明晰了文明之間的差異性,“有的以藝術見長,有些以宗教見長,有些則以工業文明見長”(6)[英]湯因比:《歷史研究》,曹未風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41頁。;有衰落的文明,也有停滯、生長或新生的文明,文明之間的共性和“不可通約性”是必然存在的。若強勢地推進文明霸權,將會出現世界性的極端事件或悲劇發生。而若在平等和諧的交流境況中,在尊重文化觀念的差異下進行對話,新的文化基點、適應全方位的政治、經濟等諸方面的新理念將會應勢而生,如“中國崛起”這一曾被世界討論的議題,這一曾被外方媒體誤以為“中國威脅論”的觀念在當下中國一系列合作共贏、追求世界和平發展的實質性舉措中正悄然轉變。同時,在文化層面也迎來了新時代的變化,恰如亨廷頓在1993年夏于美國《外交》雜志上發表題為《文明的沖突》一文,引起了國際學術界的普遍關注和爭論。作者從冷戰后的世界政治格局推究其間沖突的根本主宰不再是意識形態,而是文化方面的差異,是“文明的沖突”,這一觀點對中國學者的影響頗深。中國文明是世界古老文明之一,其人對其文明的獨特性和成就亦有清楚的認識,自然在思考問題時常從文明的角度審視,亨廷頓的“全球政治開始沿著文化線被重構”將人們的核心認同向文化轉移,他所呼吁與關注的并不是他著作所書寫的沖突,而是在其中文版序言中所說:“我喚起人們對文明沖突的危險性的注意,將有助于促進整個世界上‘文明的對話’”(7)[美]塞繆爾·亨廷頓:《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周琪,劉緋,張立平,王圓譯,重慶:新華出版社,1998年版,《序言》。。在新儒家代表杜維明的著述《文明的沖突與對話》中亦明確了多元文明觀,并針對列文森在《儒教中國及其現代命運》一書中所斷定儒家傳統業已死亡的這一結論,在此后的學術研究中致力于儒家思想領域、儒學傳統對于世界現存文明的普適性探索與現代轉化建設。對于比較文學學科而言,意識到差異性并非難事,但尊重差異性卻是需要長時期的實踐,以實踐成果證明這一理念的豐富學術價值。中國話語的提出進一步構成比較文學學科的多元性,中國學者在此領域所提出的變異學亦是以多元文明的基本觀點,在明晰文明的共性下將關注點側移至差異性,此一建設性理論也將予西方學者以提示,在東西方跨異質文化的研究中,文明、文化的差異須提到研究觀念的前提準備之中。

對于學科發展而言,盡管有以法國為中心的影響研究和以美國為中心的平行研究承續了學科的開山與百年實踐,比較文學理論仍有較多不足之處,中國學者在思考法國學派下的形象學與媒介學時,以文學作品的跨文化、跨語際的角度,發現了西方比較文學學科理論研究所忽略的異質性因素。法國學者在學科建成之初時,以比較文學“研究國際文學關系史”以及“比較文學不是文學比較”回應克羅齊等人的質疑,以“科學”“實證”等具信服力的觀念穩固學科基礎。19世紀,法國學界在法德等國文學關系研究中確有顯著成果,也讓比較文學有了初具規模的學術團體、刊物、雜志、高校課程、學術著作等。隨著歐洲大量學者因故而至美國時,當時俄國形式主義所提倡的“文學性”、新批評所主張的文本轉向和文本的審美性等因素使得韋勒克在1858年那篇《比較文學的名稱和實質》中直言“影響研究”使得比較文學靜寂如“一潭死水”,他們在現有規模的領域上顯得雄心勃勃,把“超越一國文學領域的研究,文學與諸如藝術、哲學、歷史、社會科學、自然科學、宗教等知識和信仰領域的關系的研究”(8)北京師范大學中文系比較文學研究組主編:《比較文學研究資料》,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86年版,第27頁。都欲納入比較文學的范圍之中,可想而知,比較文學無邊論、消失論便不可避免。雖然美國學者又喚起了實證研究的另一領域——審美研究,為此學科注入了暫時的生機, 但由于“一方面英語成為一門國際性語言以后,隨著歐盟的一體化過程,我們的大部分研究不再跨語言,另一方面是比較文學合并到文學這一學科”(9)王蕾:《比較文學、中國學派和文學變異學——佛克馬教授訪談錄》,《世界文學評論》,2008年第1期。。前國際比較文學學會會長佛克瑪在接受中國學者王蕾采訪時將上述原因歸于歐美國家比較文學的萎縮,但更重要的是歐美比較文學學科理論在建設中并未考慮到跨文明性、全球性、未來性的長遠發展,才會屢次三番出現各種各樣的“危機說”、“死亡說”,例如影響研究在進行跨文明文學文本等研究時,其核心實證影響已不具有全面性、完整性以及合理性,也不可能以實證性的材料解釋異文明的審美因素。平行研究的“類同性”主題學、類型學研究也逐步將比較文學在跨異質文化的學術現狀下引向了隨意比較的地步。中國有一古語曰“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中國學者最初是以一種“他者”的視野觀照比較文學的中國建設道路的,在這一過程中意識到了學科史的前階段重心在“同”,本土接受階段也一直呈現與西方文學、思潮、流派求同的心理趨向,但現實文化模式、思想觀念的差別是不可忽視的,東西方交流的基礎是在有共同話語的前提下展開,這是過程的開始,并不預示過程的結果。筆者“變異學”提出的時間節點正可以為學者研究提供一個清醒的視角,變異學的提出不是中國學者一時的口號而是客觀地思索前理論的缺陷,以及背負著東西方較為全面的理論資源提出的,真正從最大意義的“跨越性”角度展示著中國學者的智慧。

蘇珊·巴斯奈特曾說過,雖然比較文學在它的發源地似乎已經衰落,但在其他地方卻是一派欣欣向榮,佛克瑪直稱法國學派已經死亡,而在中國等地發展漸趨興盛,這是因為在比較文學一直未能形成一套能為學界乃至國際廣泛接受的基本理論。許多西方學者以當下不談“學派”來規避此一學科所遇的危機,就如1999年法國著名比較文學家謝弗萊爾在中國比較文學學會第六屆年會暨國際學術研討會上與中國學者的說辭。比較文學學科的建設有一重要的理念——歌德于1827年1月31日與艾克曼談話中談到的另一段話卻更值得我們深思,“人們的思想、行為和情感幾乎跟我們一個樣,我們很快會覺得自己跟他們是同類。……可不同之點還是在于,在他們那里,外在的自然界總是與書中人物共同生活在一起”(10)[德]艾克曼·歌德:《談話錄》,朱光潛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年版,第111頁。,在“世界文學”的最初含義提出時其實就有文明間同與異的區別,甚至“異”的價值甚于“同”的價值。

變異學追求的是“同中之異”,即在比較文學影響研究與平行研究的同源性、類同性的可比性基礎之上的進一步延伸與補充,在有同源性和類同性的文學現象的基礎之上,找出異質性和變異性。前中國比較文學學會會長樂黛云曾提出過“和而不同”的說法,和而不同也是中國人在認識世界所采用的一種哲學人生觀。中國古人在春秋時期即云:“和實生物,同則不繼,以他平他謂之和,故能豐長而物生之。”(《國語·鄭語》),孔子也說:“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論語·子路》),其第一義是承認、尊重并贊賞事物、人性品質的差異性和多元性,這也體現了中國人看待事物的辯證思想,將世界視為多元和諧統一,保持差異性樣態的存在,樂黛云借這一哲理性觀念為中國比較文學指點了其廣闊的發展空間,變異學也遵循著此一思維所涵括的尊重與寬容,而在變異學的理論指導下,中國比較文學的學科建設也已打破了舊有的歷時性視野,以共時性角度重建學科理論,這需要嚴謹的思考和極大的勇氣,筆者在2005年編著的《比較文學學》首次在教材編寫上以四大板塊——“文學跨越學”、“文學關系學”、“文學變異學”、“總體文學學”實踐著“變異學”的理論。中國比較文學教材編寫長期陷入學派的限制,而新理論范式的比較文學教材在純粹地進一步改善長期處于不穩定狀況的學科現狀,規范比較文學學科體系,同時解決了眾多跨文化的學術現象、學術難題并在新的學術領域收獲頗豐,筆者所主持的“英語世界中的中國文學譯介及研究”等中國項目在變異學理論的視域下極具學術價值,在跨越語際障礙的文明之間糾正了許多常識性誤讀,增添了更多的差異性理解性,同時也佐證了變異學的理論實踐價值。

二、變異學的學理依據

在文學變異學提出之前,國內外學者其實對東西文學的異質性與變異性便有所認識、探討和論述。即使是同語境下的文學流傳研究也有異質性因素存在。美國學者韋斯坦因在其著作《比較文學與文學理論》中已經有意無意地觸碰到了變異問題,他指出:“從原則上說,比較學者絕不應對影響中的主動和被動因素作質量上的區分,因為接受影響既不是恥辱,給予影響也沒有榮耀。無論如何,在大多數情況下,影響都不是直接的借出或借入,逐字逐句模仿的例子可以說是少而又少,絕大多數影響在某種程度上都表現為創造性的轉變。”(11)[美]烏爾利希·斯坦因:《比較文學與文學理論》,劉象愚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9頁。但韋斯坦因對這種影響變異研究擴大到不同文明間卻猶豫不決,相反賽義德于1928年提出的“理論旅行”一觀念盡管本意是以盧卡契為例來說明任何理論在其傳播過程中必會發生變異,這對以“跨越性”為特征的比較文學研究尤其是跨文化研究有所啟示,中國學者葉維廉在1975年在《東西比較文學中“模子”的應用》中提出“文化模子”的概念——魚沒有見過人,必須依賴他本身的“模子”他所最熟識的樣式去構思人。“模子”成為結構行為的一種力量,也是人所依靠的存在經驗在反映新的經驗素材時所依靠的背景力量,在需要解釋或塑形新經驗材料時會必要地將“模子”變體。盡管認識得到接受,但是我們都知道魚眼中的人的形象是錯誤的,甚至是歪曲的。又如“結構語言學家大多先求取‘共相’的元素來建立所謂‘深層結構’,往往從西方的‘模子’出發,先建立一棵文法樹,再應用到別的語言上去”(12)李達三,羅鋼主編:《中外比較文學的里程碑》,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年版,第58頁。,這樣的不加改變的固有范式在起點部分便邁入了錯誤的道路。詩的翻譯同樣受文化模子的影響,中國人運用的文字是可追溯至上古時期的象形文字,直至現在仍未如英語等文字簡縮為字母,但是西方人曾一度認為人類最基本的語言符號應是如印歐語系字母那般抽象的、率意獨斷的符號。這是因為其“模子”自認為帶有的優越性在語言上的體現而忽略了象形文字的價值。由變異學的觀點,我們只有尊重對象,才能正確地了解對象。象形文字不是抽象文字的對立面,而是代表一種異體的思維系統——“以象構思,顧及事物的具體的顯現,捕捉事物并發的空間多重關系的玩味,用復合意象提供全面環境的方式來顯示抽象意念”,漢字的此種系統思維、空間多義性在古詩中所表達出來的意境感、審美感及世人所傾注的意識感都有體現,就如宋代詞人吳文英的詞句:“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若翻譯成“where comes sorrow? Autumn on the heart / of those who part ”,原詞的心緒確實得以傳達,但漢字雙關藝術之妙處卻不能被英文閱讀者所識。

閱讀者的個人接受也是一決定性因素,在中國,早在孟子時期便提出了“以意逆志”和“知人論世”的文學接受問題。孟子從源頭上便奠定了中國文學接受上的心靈普遍性基礎,個人的隨意解讀都是以達到“道”“志”等最高境界為最終旨歸,“依經立義”是中國文學闡釋的主導話語。在西方,尼采以一切勇力推翻西方思想價值體系,高呼“上帝死了”。費爾巴哈在談到音樂時說,當音調抓住了你的時候,是什么東西抓住了你呢?你在音調里聽到了什么呢?難道聽到的不是你自己的聲音嗎?羅蘭·巴特直接將作者從文本的主導圣壇上拉下,警示著“作者已死”。至20世紀60年代時,興起于德國的接受美學更是將讀者的作用抬至中心地位并形成了系統的理論。如此文本不僅與其社會文化環境即文化模子之間進行相互作用,而且同樣與接受者進行互動,然而接受者的接受過程都有其期待視野的參與,以堯斯的看法,期待視野是一定歷史時期下,讀者自身的審美理想、審美趣味在其閱讀接受過程中的能動體現,恰如每一位讀者都帶著自己的期待視野來參與閱讀,而這個視野又帶有時代與社會環境的烙印。期待視野與作品所體現的旨歸差異,決定了文學文本、對象被接受的程度與方式。在哲學意義上恰如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中提出的“前理解”(pre-understanding),不同文明之間的文學作品傳播亦受到接受個體的差異性闡釋,如在英國,狄更斯的《大衛·科波菲爾》更受歡迎,在中國,讀者更加看重他另一部作品《雙城記》所蘊含的歷史風貌和意義啟迪;唐璜傳說是西方文學中一個永恒的母題,400年來一直被常寫不衰,從西班牙作為蒂爾索的劇本《塞維亞的蕩子》中浪蕩子的形象到莫里哀《唐璜》中的“冒險者改寫”,拜倫《唐璜》中的“英雄形象”,或霍夫曼短篇小說視“唐璜”為人性本身已明顯有作者意識的投射。莫扎特的歌劇《唐·喬萬尼》和蕭伯納的戲劇《人與超人》等等,“唐璜”已不再是最初文學作品中的原樣,而是因后世諸多創作者自身的創造性接受具有時空跨越性,亦因個體接受而具有獨特內涵。即使是如今公認的世界文學大師莎士比亞,他的作品在各國的流傳和評介亦有不同之處,本瓊生稱其為“時代的靈魂”,“屬于永恒的世界”,而托爾斯泰卻在滿心的期待看完莎翁各種版本著作后感嘆不僅沒有體會到快感,反而感到一種難以抑制的厭惡和無聊。這正印證了那句名諺——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這便是在深層文化機制的影響之外更有接受者個體的影響事由,強調讀者立場的文學審美接受理論在思想界內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作為學科理論的變異學也恰當地吸收了其部分思想養分,將文學流傳終端接受者的作用納入比較文學研究領域,使更多的文學現象有了更為恰切的闡釋背景。而與接受活動的主體性作用同時被發現的亦有媒介的價值,麥克盧漢的“地球村”形象地展示出媒介的力量,也預示著媒介的世界范圍性將進一步縮短語言、民族、國家之間的距離。比較文學法國學派已將媒介學列為重要研究方法之一,但其研究“文學傳遞的經過路線、文學流傳的方式與途徑以及文學流傳的因果規律的一門學問”,而當媒介與接受者都成為跨語際、跨文化的承擔因素,媒介學便不能簡單地做影響實證研究了。就如在變異學視域下的媒介變異研究中最為突出和直觀的一面就是翻譯研究。因為翻譯本身所固有的跨越性特征——跨語言、跨文化、跨民族、跨國界所決定的。但翻譯這一帶有顯著變異性特征的媒介者卻不為歷來的比較文學學者所青睞。第一本比較文學專著——波斯奈特的《比較文學》(1886)涉及到了中國、印度、日本的詩學,但卻對翻譯研究不置一詞,翻譯帶來的文化誤讀為早期學者所忽視,著名的《比較文學早期論文集》(1973)匯集了十余名著名比較文學家(梅茨爾、科赫、戴克斯特、貝茨、布呂納介)等人的代表性論文,涵蓋了比較文學的屬性、功能、任務、意義以及世界文學的內涵,卻沒有涉及翻譯研究的篇章。早期的比較文學雜志,如匈牙利比較文學家梅茨爾創辦的《總體比較文學學報》,雖然以六種語言呈現,但由于早期比較文學研究者處于印歐語系且熟練掌握多種歐洲語言,處于同一文明圈中,翻譯也未曾受到重視。直至不同語言、文化、文明進入西方學者的視野中才使得翻譯不再僅僅被視為轉換信息的中介而可視為信息的決定者。故而進入20世紀下半葉以后,整個西方比較文學界都發出了一種聲音——重新評估翻譯研究。布呂奈爾稱翻譯是“發明的學校”,意大利比較文學家梅雷加利著《論文學接受》稱“翻譯無疑是不同語種間的文學交流最重要、最富特征的媒介”。法國文學社會學家埃斯卡皮在其專著《文學社會學》中更是提出了翻譯的創造性,“因為它賦予作品一個嶄新的面貌,使之能與更廣泛的讀者進行一次嶄新的文學交流;還因為它不僅延長了作品的生命,而且又賦予它第二次生命”(13)[法]羅貝爾·埃斯卡皮:《文學社會學》,王美華,于沛譯,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87年版,第137頁。。中國學者謝天振教授在20世紀80年代便將翻譯研究納入比較文學的視野中進行拓展,并提出了譯介學(Medio-translation)的研究方向,重點關注在跨文化、跨文明背景之下譯者在跨語際翻譯中的創造性表現——“個性化翻譯、誤譯與漏譯、節譯與編譯以及轉譯與改編”,并探討在這一過程中發生的種種語言變異現象背后的社會、歷史、個人以及文化根源。文學變異學既汲取了翻譯研究中顯著的變異性因素,同時也擴展了翻譯的文本局限。現代意義上的翻譯也不再僅僅存在于語言相互之間的信息交流和轉換,也存在于語言內的翻譯以及不同媒介之間的“翻譯”,如圖畫、手勢、服飾、音樂等表達符號。文化交流的載體都烙印上文化背景的影響,而如何正確地翻譯其中的文化信息以及分析文化因子的誤讀、遺漏才能使人們更好地理解世界。

文化全球化是不可阻攔的趨勢,異質文化的魅力往往吸引著另一文化圈的關注,但由于環境、社會、歷史等諸多背景性的異質文化因子在起點、接受點以及接受過程中同時起效應,造成文化知識遷移的失真,甚至出現文化形象的誤解,不利于文化間的和諧交流,故而關注文化異質因子將成為比較文學跨異質文化領域的首要關注之點。

三、文學變異學的理論構成

文學變異學的提出與中國比較文學的理論實踐和知識資源密切相關。當西方背景的比較文學研究進入非西方背景的異質文化的時候,在政治層面所劃分的國別研究及跨國研究已經不能解釋跨越東西方文明文學作品、現象的變異因素。最初,韋斯坦因對東西不同文明比較是有所遲疑的,“我不否認有些研究是可以的。……卻對文學現象的平行研究擴大到兩個不同文明之間仍然遲疑不決。因為在我看來,只有在一個單一的文明范圍內,才能在思想、感情、想象力中發現有意識或無意識地維系傳統的共同因素,……而企圖在西方和中東或遠東的詩歌之間發現相似的模式則難言之成理”(14)[美]烏爾利希·斯坦因:《比較文學與文學理論》,劉象愚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5-6頁。。從此段話可以看出,西方學者對東西文明文化的比較研究仍將關注點置于發現“相似的模式”。韋勒克自1958年指出比較文學影響研究的危機之后,文學性重新在比較文學界受到重視,然而盡管平行研究拓寬了此學科的界限,但仍未將寬容置于不同文明之間。文學變異學便宣告所研究的中心在于“異”,不同文明的異質性是不可忽略的,也正是因此不同文明間的文化交流反而會激生出或興盛、或衰亡的文化因子。在跨文化變異研究中,筆者提出了三個方面的注意因素:

首先是文化過濾。“文化過濾指文學交流中接受者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文化傳統對交流信息的選擇、改造、移植、滲透的作用”,“也是一種文化對另一種文化發生影響時,接受方的創造性接受而形成對影響的反作用”(15)曹順慶主編:《比較文學概論》,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180頁。。文學文本究竟發生了什么變異?這些變異的根底何在?跨異質文化下的文學文本事實上的把握與接受方式是怎樣的?這些都是文化過濾所要研究的內容。具體而言,文學過濾具有三個方面的含義:其一,關注接受者的文化構成性。任何接受者都生長于特定的地域時空里,他與生俱來地烙上地域時空的文化印痕,社會歷史語境以及民族心理等因素,而正是這些因素在交流中發揮著必然性的作用。埃德加·莫蘭在其《方法:思想觀念》一書中提到了“選擇性疏忽”和“淘汰性壓抑”便是文化過濾的另一體現,選擇性疏忽使接受者忽略一切不符合接受圈文化信仰的東西,淘汰性壓抑直接丟棄一切不符合接受圈信仰的信息或一切被認為來源錯誤的反對性意見。如《大衛·科波菲爾》在中國的首個譯本是林紓的《塊肉余生述》,原著有一句妻子要求丈夫尊重自己的話——“it was still because I honored you so much, and hoped that you might one day honor me ”,但是在林紓譯文中卻為“然尚希冀順謹侍君箕帚,附君得名,予愿已足”。中國古代封建社會中對婦女“以夫為綱”的文化背景若不為原作者已知,便會造成他國人對林紓翻譯的困惑、質疑甚至誤解。其二是,接受過程中的主體性與選擇性。“接受者的主體性是文化過濾的前提條件”,“接受者對交流信息存在選擇、變形、偽裝、滲透、叛逆和創新的可能性與必然性”,例如《詩經》的名稱英譯為The She King:The Book of Ancient Poetry(James Legge)、The Shi King:The Old Poetry Classic of the Chinese(Williams Jenming)、The Book of Songs (Arthur Warley)、The Classic Anthology Defined by Confucius (Ezra Pound)。《詩經》既為歌又為詩的概念在英語中找不到相應的指稱詞,龐德竟然以為《詩經》出自孔子之手,確實是完全沒有了解《詩經》的來源。《詩經》為民間歌謠、廟堂正曲、前朝遺音的集合,據傳孔子刪詩成今日305篇之《詩經》,但孔子刪詩說在中國學界仍有爭議。這便是接受者主體知識的影響和傳播導致的后果。其三,是接受者對影響的反作用。在文化交流中,影響不僅要通過接受主體而發揮作用,并且有作用也有反作用。例如,寒山是唐時詩僧,在中國正統文學中少見其文字,《唐詩紀事》、《文苑英華》、《唐詩品匯》對寒山其人其詩都未曾提及,但寒山詩經由日本譯本流傳至美國卻掀起了一股熱潮,其詩所蘊含的回歸自然、流浪漢形象使當時美國青年——疲憊欲求解脫的一代將其視為精神的追求,寒山成為當時美國青年印象中的“中國古代狂士形象”,后起的嬉皮士運動在思想上追求著這種禪宗自由精神,在服飾、裝飾、生活方式借鑒中國僧士尤其是流浪僧人的打扮.而在20世紀80年代、90年代,這股嬉皮士運動熱潮又深深地影響了中國青年,如搖滾樂、毒品、性解放思想、瑜伽等生活方式。雖然嬉皮士在美國存在的時間不足半世紀,但它影響的范圍涉及全世界。這也是東方禪宗異域接受以及其反作用的結果。

其次是文學誤讀,“由于接受者或接受者文化對發送者文化的滲透、修正與篩選,亦即文化過濾,從而造成影響誤差,形成誤讀”(16)曹順慶主編:《比較文學概論》,第178頁,第178頁。。“如果文化過濾存在于文化交流的始終,那么文化誤讀也必然伴隨著文化交流的過程。”(17)曹順慶主編:《比較文學概論》,第178頁,第178頁。文化在傳播和接受過程中會因文化過濾的原因而造成發送者文化的損耗和接受者文化的滲透,這樣也就會因發送者文化與接受者文化的差異而造成影響誤差。其一,接受者依據自身的文化傳統與思維習慣,在解讀異質文化時會發生理解上的錯位。如《紅樓夢》在英國最早的譯本出自戴維斯之手(J·F Davis),但戴維斯在第三回的寶黛初會時評寶玉《西江月》時將寶玉誤作女性。如《西游記》在美國等他國流傳中,唐僧與觀音的男女關系錯改等。其二,從理解的歷史性來看,當一部作品進入另一種文化語言之中,不僅是空間地域上的差異,同時也意味著跨越歷史時空的錯位。《環球時報》一記者回憶時常會遭遇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問題,比如,中國人是不是在屋頂上種莊稼?中國人是不是還留著辮子?如莫斯科大學宗教學教授謝苗諾夫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中國有很多的自行車,人們還有著狂熱的革命熱情。”(18)參見《獨聯體國家驚訝中國巨變,認為中國人還留著辮子》,《中國經濟網》,2017年11月28日。http://www.ce.cn/xwzx/gjss/gdxw/200711/28/這一停留在上世紀80年代的中國印象僅僅來源于一張舊照片。從筆者身邊留學群體的反應,如德國播放的中國電視劇仍是1982年開拍、1988年拍完的《西游記》,這些都是文化交流中的時空滯后性所帶來的不可避免的誤讀。其三,雖然文學誤讀在文化過濾中不可避免,但在某些時候反而會有所創新。在跨文明的文學文本交流與對話中,創新變異也是根源于語言之間的差異性與不對稱性。“因為人類的精神產品一旦脫離人的思維便凝結為具有物質形態性的語言形式。特定的經驗世界一旦被語言所把握,我們也就受到語言的束縛和制約,而解脫束縛和制約也就必然意味著某種創新。”龐德認為中國漢字具有音義同構的特點,故而其譯中國古詩往往運用拆字譯法。如《論語》中“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龐德譯文為“To study with the white wings of time passing / is not that our delight”,“習”字拆成“羽”和“白”,翅膀寓意鳥的飛翔,將時間的流逝形象地表達出來,但是原文未將“時”的反復性譯出也算創新中的信息錯落。中國古詩的意象性在龐德創造性的翻譯中也影響到了美國現代詩意象派的形成,中國學者趙毅衡所著《詩神遠游—中國如何改變美國現代詩》、鐘玲《美國詩與中國夢》便是此研究領域之代表作。文化過濾和文學誤讀都是接受方文化在文學交流、對話過程中表現出的對交流主體的一種行為態度,是接受者主動性的表現。在基于文化的差異性、異質性之上,文化過濾和文學誤讀的過程既是原有文本意義衰減的過程,也是接受者文化滲透、新意義的生成過程。

在文學變異學的概念之中,“他國化”成為最為深刻也最具研究價值的一部分。變異學對于文學的他國化的定義為:“一國文學在傳播到他國后,經過文化過濾、譯介、接受之后的一種更為深層次的變異,這種變異主要體現在傳播國文學本身的文化規則和文學話語已經在根本上被他國所化,從而成為他國文學和文化的一部分”。他國化的表現形式可分為兩種:一種是從接受國的角度來看,即本國文學被他國文學所“化”,如在五四時期,中國的整理國故運動,以胡適所強調的科學為中心,凡事講科學,科學主義對中國近現代的文學理論批評以及古代批評思想的影響在之后的學科建設、著述表達等諸方面根深蒂固。中國現代的詩歌形式在自由主義的思潮中,“我手寫我口”,以白話文代替文言,以自由體形式代替絕句、律詩的音韻、格式要求,最后竟至古體詩成為小眾之學,難入中國現當代文學史。而他國化的判斷標準在于其話語規則是否發生改變。變異學中的話語理論概念并非指一般意義上的語言或談話,而是借用當代的話語分析論,專指文化意義的建構法則,這些法則是指一定文化傳統、社會歷史和文化背景下形成的思維、表達、溝通與解讀等方面的基本規則,是意義的建構方式和交流與創立知識的方式。例如,在中國主要的傳統話語規則中有一個以“道”(Tao)為核心的意義生成和話語言說方式。中國儒道皆講“道”,孔子之道謂行仁教,儒家作文更是以文載道為尊,《文心雕龍》第一篇便以《原道》為名,“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中國詩歌中所載之道可顯性地呈現在詩句中,如李白“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陸游“楚雖三戶能亡秦,豈有堂堂中國空無人!”鄉愁、報國之心溢于辭間;中國詩詞亦可在言外尋意,如王維“行至水窮處,坐看云起時”,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晨光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字詞之間蘊涵著淡遠悠雅的意境,可意會不可言傳。中國古詩中蘊含的“志”“道”“境”是無法被現代西方科學理論所能條縷分析、精剖細解,而當下中國文學批評以西方邏各斯之觀念將古文論分門別類、體系化、切割化,這也是“元語言”的置換過渡,一種本土文論他國化的體現。

變異學的提出是中國學者在長達數十年的學科理論建設和反思中作出的對整個比較文學學科的補充和調整。在一開始跨越語際、文化、文明的視野中觀照文學文本、事件,在世界流傳中的變異及變異因子的探尋。正是由于變異學最初所攜帶的跨越性、文學性、世界性特質使得此理論在實踐過程中有極強的普適性和啟發性。中國學者以跨文化的學術身份提出變異學,正如佛克瑪所言同一文明圈內也存在變異,故而變異學同樣適用于同質文明圈內的同源文化現象變異研究。中國作為東方文明古國,其歷史資源和文學經驗的積淀是遠遠未被西方文化圈所了解的,東方在現在一直以“他者”的身份呈現在“主體”——西方的印象中。然而,他者不再是主體眼中的他者而是與主體一樣擁有“主體性”的他者。在審視作為“他者”的東方,無論是譯本,還是圖片、音像等各種信息,文學變異學將提供一種“具了解之同情”的態度。文學變異學同樣將長期隱伏的“文化模子”提出水面,有時往往背景式的知識卻往往被忽略,在文化的深層結構中決定著文化圈的話語言說方式,接受者無意中造成的信息錯落等文化過濾,接受者因主體性和文化構成造成的文學誤讀以及更深層次的話語規劃改變——他國化。變異前后的文學現象很少能完整地將信息重疊或接受,失真性造成的誤解常常存在,對于他國形象或他國人民的認識也將出現不符事實的曲解,文化的多元性在口號中興盛而在實踐中消失,文學變異學不僅是在學科方法上提供借鑒之處,更是在認知方式上有著哲學性的啟發。

2014年,筆者的英文著作:The Variation Theory of Comparative Literature(《比較文學變異學》),由全球最著名的出版社之一斯普林格(Springer)出版社出版,并在美國紐約、英國倫敦、德國海德堡出版、同時發行。《比較文學變異學》系統地梳理了比較文學法國學派與美國學派研究范式的特點及局限,首次以全球通用的英語語言提出了中國比較文學學科理論新話語:“比較文學變異學”,將這一彰顯中國特色的比較文學學科理論話語及研究方法呈現給世界。打造了一個易于為國際社會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疇和新表述,引導國際學術界展開了對變異學的研究和討論。正如歐洲科學院院士、《歐洲評論》主編、比利時魯汶大學英語與比較文學教授西奧·德漢對《比較文學變異學》(英文版)所評價:曹教授的該著作“將成為世界比較文學發展的重要階段(an important stage) ,該書將比較文學從西方中心主義方法的泥潭中解脫出來”,“推向一種更為普遍(universal one)的理論。”(“I am already sure, though, that Cao’s book will mark an important stage in the development of Comparative Literature away from a predominantly Western-centred approach to a more universal one.”),顯然,比較文學變異學已經成為國際比較文學一個標識性概念,成為一個有世界影響的中國話語。

歐洲科學院院士、西班牙圣地亞哥聯合大學讓·莫內講席教授、比較文學系教授塞薩爾·多明戈斯教授(Cesar Dominguez),及美國科學院院士、芝加哥大學比較文學教授蘇源熙(HaunSaussy)等學者合著的比較文學專著(Introducing Comparative literature: New Trends and Applications)高度評價了比較文學變異學。在該專著的第50頁,作者引用了《比較文學變異學》(英文版)中的部分內容,闡明比較文學變異學對于另一個對于必要的比較方向或者說是過程十分重要的成果是,2013年出版的曹順慶教授的《比較文學變異學》(英文版)。與比較文學法國學派和美國學派形成對比,曹順慶教授倡導第三階段理論,即,新奇的、科學的中國學派的模式,以及具有中國學派本身的研究方法的理論創新與中國學派,通過對“中西文化異質性的“跨文明研究”,曹順慶教授的看法會更進一步的發展與進步(《比較文學變異學》(英文版)第43頁),這對于中國文學理論的轉化和西方文學理論的意義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19)Cesar Dominguez, HaunSaussy, and Dario Villanueva, Introducing Comparative literature: New Trends and Applications,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2015.P.50.。

法國索邦大學(Sorbonne University)比較文學系主任伯納德·弗朗科(Bernard Franco)教授在他最近出版的專著《比較文學:歷史、范疇與方法》中,多次提及并贊賞變異學理論。他認為比較文學變異學理論是中國學者對世界比較文學的重要貢獻。

美國哈佛大學厄內斯特·伯恩鮑姆講席教授、比較文學教授大衛·達姆羅什(David Damrosch)對該專著尤為關注。他認為《比較文學變異學》(英文版)以中國視角呈現了比較文學學科話語的全球傳播的有益嘗試。曹順慶教授對變異的關注提供了較為適用的視角,一方面超越了亨廷頓式簡單的文化沖突模式,另一方面也跨越了同質性的普遍化。

比較文學變異學理論作為比較文學“中國話語”,已經受到了國際學界的廣泛關注與高度評價,真正實現了習近平主席所主張的“提煉標識性概念,打造易于為國際社會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引導國際學術界展開研究和討論”(20)習近平:《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新華網,2016年5月18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05/18/c_1118891128_4.htm,讓中國學術話語產生世界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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