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坤
瑞典是發達國家中男女就業率較高、出生率也較高的一個范例,這一切應歸功于其政府持之以恒促進性別平等的各種干預努力。其中,最值得稱道的莫過于瑞典在推進父母育兒假和父親陪產假方面的創新之舉。
早在20世紀70年代中葉,瑞典政府率先通過立法用父母享有的有酬育兒假取代了母親獨休的產假,45年前通過的這個立法允許雙親分享180天假期。盡管這是一個性別中立的家庭政策,它在當時可謂一個開先河的前衛之舉。40多年后的今天,瑞典父親合法享有3個月專屬的帶薪陪產假,在公共場合一邊喝咖啡一邊看護嬰幼兒的“拿鐵奶爸”已隨處可見。
1986年,瑞典進一步立法允許雙親分享9個月的帶薪育兒假。然而,囿于根深蒂固的父權慣習,婦女負責兒童照料仍是一個視若無睹的社會常態。為了解決奶爸們不休假的難題,20世紀90年代,瑞典政府邁出了更堅實的一步。1995年1月1日生效的《育兒假法》專為父親們量身打造了一個帶薪陪產假,該立法可以說是現今瑞典育兒政策的一個雛形。
繼1995年推出第一個專屬的“父親月”之后,2002年,瑞典又規定了第二個“父親月”,休假時間上翻了一番,育兒假的法定時長也從12個月增至13個月。2008年,瑞典還設立專項獎勵金,父親名下休的天數越多,得到的津貼也越多,要是夫婦倆對半分即各休240天的話,獎勵即可達到最高值。從2016年1月1日起,父親的陪產假再一次延長,增加到了3個月。陪產假的“三聯增”果真奏效,如今,九成奶爸會休帶薪假。不過平均而言,他們只休3~4個月,占有酬育兒假總時長的四分之一左右。
作為一個高福利國家,瑞典陪產待遇之優渥享譽全球。瑞典素以家庭友好政策著稱,每個孩子降生后,國家慷慨地掏錢為新生兒父母支付長達16個月(即480天)的帶薪育兒假。其中的390天父母能得到其常規薪酬的約80%,剩下的90天則按每天20歐元的固定費率。在480天中,父母雙方各有90天不用即作廢的休假。換句話說,母親充其量只能休390天假。由此可見,國家干預的意圖重在鼓勵男子與妻子更平等地分享休假。
鑒于社會上關于兩性角色的刻板定型觀念構成為實現男女平等的一個主要障礙,政府在各種傳媒一直大張旗鼓地造勢,直抵性別不平等背后的結構性根源。通過大量宣傳與教育活動,潛移默化地改變民眾關于為人父母和性別平等的觀念。例如,在大眾媒體中,為人稱道的男子漢乃至明星“硬漢”往往被型塑為勝任的子女照料者。由于政府的積極干預,父母共享育兒假制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愈來愈成熟,并越來越受父母的青睞。經過幾十年的實踐洗禮,這種文化已深深地扎下了根。凡此種種都有助于父母尤其是母親找到工作-家庭平衡點,從而降低了育兒的壓力和負擔。
研究證明,父親休假越多,婦女重返職場的時間就越短。目前,約十分之九的母親會回歸職場。瑞典是世界上婦女就業率極高的發達國家之一,達到了78.3%,傲居歐盟之首。這在一定程度上抵銷了其職業中斷帶來的負面后果,有了更多選擇的母親也會為家庭帶來更多福祉。父親分擔傳統上幾乎完全丟給母親的無酬育兒和家務勞動,再生產勞動的性別界限于是漸趨模糊。離職陪伴子女的男性有機會品嘗為人父的酸甜苦辣及育兒的艱辛與繁瑣,進而更能理解和體諒自己的妻子乃至母親。父親角色的這一轉變被公認有助于提升婚姻滿意度和家庭生活質量,降低離婚率。
(摘自《中國婦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