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自己

黃鶴

“對于文章方面的指責，我從不辯駁，似乎膽小，也許是寬宏大量。一件事總有兩面，我不便往自己臉上貼金。”老舍曾這么說，很佩服他已經功成名就之后，還能如此清醒地認識自己。

我認識一些雞湯作家，總喜歡拿自己的事舉例子。比如某天在街上與人爭執，道理全在自己這邊，對方還無理謾罵。自己不與他一般見識，風輕云淡地走了……在他們筆下，他們自己是因為有涵養或者國學功力深厚，所以每每能原諒別人的無禮。可是，如果對方真蠻橫無理，你無原則退讓，你指望誰來匡正社會風氣？

也有些時候，我們不計較一些事，其中膽怯和修養好的成分各占一定比例，很難分清楚。對自己始終持有適度的懷疑，不盲目給自己貼金，這是一個成熟作家應有的素質。

“人若是看透了自己，便不會小看別人。”這也是老舍的一句名言。看透了自己，常會發現不過如此，寫文章也就不會站在道德或智慧的制高點，對別人指指點點。你往往并不比讀者高明，讀者并非愚眾，需要你“導盲”。心平氣和地表達觀點，少指手畫腳，文章反而更顯高明。

（孤山夜雨摘自《牡丹晚報》2019年10月14日 圖/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