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姣 季曉麗 陳 瑋 (浙江大學醫學院免疫研究所,杭州 310058)
腫瘤壞死因子受體相關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 receptor associated factors,TRAFs)家族具有共同相似的結構,包含7個成員,分別對應TRAF1~TRAF7。在TRAFs蛋白的N端,除TRAF1外的成員都含有RING 結構域(ring finger domain),TRAFs的C端(TRAF7除外)有一個共同特征性的TRAF結構域(圖1)。RING結構域使TRAFs具有E3泛素連接酶的活性,主要負責催化底物泛素化及激活下游信號通路。TRAF結構域又分為TRAF-N端和TRAF-C端。TRAF-N端負責介導同源三聚體(Homo-trimer)的形成,TRAF-C端負責與上游的受體蛋白[如TNFR2、CD40、BAFFR(B-cell activating factor receptor)]和連接蛋白(如TRADD、IRAK家族)相互結合。TRAF-C端和TRAF-N端都能與下游的效應蛋白結合,如cIAP(cellular inhibtor of apoptosis)、NIK(nuclear factor-κB-inducing kinase)能分別與TRAF2的TRAF-N端和TRAF3的TRAF-C端結合[1,2]。
人類的TRAF3基因定位于14號染色體,其cDNA全長約1.7 kb,所編碼的蛋白質具有568個氨基酸,分子量為64 kD。TRAF3是典型的TRAF家族成員,其包含位于N端的RING 結構域、中間的5個鋅指結構和C端的TRAF結構域。TRAF3通過TRAF-N端的α螺旋結構為莖和TRAF-C端的β-片層結構為蓋形成了一個蘑菇狀的同源三聚體復合物,信號由細胞外經受體向細胞內的傳遞奠定了重要的結構基礎。β片層結構中間有一個疏水的空隙,能夠結合至少包括20個氨基酸的小肽。TNFR家族中的CD40、BAFFR、LTβR(Lymphotoxin β receptor)能夠與TRAF3疏水凹槽相互作用。這些蛋白質結合部分具有相似的序列,它們統稱為TRAF作用基序( TRAF interaction motif,TIM) 。通過電腦模擬運算,得出TIM肽段最佳序列為(P/S/A/T)x(Q/E)E[3]。TRAF3在大多數組織中廣泛表達,例如腦、心、脾、肺、肝臟和淋巴等。TRAF3的廣泛表達也提示了TRAF3在很多生理過程中都起重要的作用。

圖1 哺乳動物TRAF的結構域Fig.1 Domain organization of mammalian TRAF proteinsNote: The six human TNFR-associated factor (TRAF) proteins that contain a C-terminal TRAF domain are shown.All TRAFs (with the exception of TRAF1) contain an N-terminal RING finger domain (a signature motif of E3 RING finger ubiquitin ligases;labelled R in the figure) and several zinc finger motifs (labelled Z).The TRAF domain contains a coiled-coil region (labelled CC) and a C-terminal TRAF-C domain [also known as a meprin and TRAF homology (MATH) domain].AA.Amino acids.
TRAF家族最初是在與TNFR家族相互結合并且介導激活下游信號時被發現。TNFR家族成員不具有Src同源結構域,不能直接與下游酪氨酸激酶相互結合。這就需要中間蛋白介導信號向下游傳遞,而TRAFs正好發揮了這樣的功能。TRAFs作為重要的連接蛋白,通過與受體的相互作用和介導底物泛素化來啟動信號傳導。TRAF1/2/5/6有著共同的生物學功能,它們都能促進經典NF-κB信號的激活,也能誘導MAPK信號的活化[4,5]。然而,TRAF3在TRAF家族中是獨特的,它既不促進經典NF-κB的激活,也不激活MAPK信號通路。這可能也是早年研究中,與TRAF2和TRAF6相比,TRAF3引起研究興趣較少的原因。此外,TRAF3基因敲除的小鼠,導致其早期死亡,這無疑阻礙了對TRAF3功能的進一步研究[6]。
在TNFR、TLRs、RLR介導的三條信號通路中,TRAF3通過參與不同的蛋白復合體,發揮不同的功能(圖2)。它能夠正性調節Ⅰ型干擾素的產生,負性調節MAPK、經典和非經典NF-κB信號的激活。TLRs 和RLR是兩類模式識別受體(pattern recognition receptor,PRR),通過識別病原微生物的病原相關分子模式(pathogen-associated molecular patterns,PAMPs),激活信號級聯反應,誘導Ⅰ型干擾素、促炎細胞因子和趨化因子的表達,從而殺傷病原微生物。TNFR家族有25個成員,包括LTβR、CD40、BAFFR等,表達在不同的細胞上,行使著不同的功能,在免疫應答、器官的生長發育及維持細胞內穩態中都發揮了重要的作用。TRAF3是TRAF家族中功能最為多樣的成員之一。TRAF3在不同的信號通路中起著不同的作用,其結構對功能的影響需要更精確的解釋。
1.1TRAF3通過TLRs和RLR信號促進Ⅰ型干擾素的產生 TRAF3對TLRs和RLR介導Ⅰ型干擾素的產生非常重要,在巨噬細胞和樹突狀細胞中將TRAF3敲除,發現Ⅰ型干擾素大大減少[7,8]。TLRs位于細胞膜和內體膜上,通過識別不同的病原體相關分子模式誘導Ⅰ型干擾素和炎癥因子的產生。TLRs通過TIR結構域招募下游的接頭蛋白如MyD88(myeloid differentiation primary response gene 88)、TRIF(TIR-domain-containing adapter-inducing interferon-β)等,大部分TLRs除TLR3外介導MyD88依賴的信號通路,TLR3和內吞后的TLR4受體可以形成TRIF依賴的信號通路。TLR3主要識別雙鏈RNA(dsRNA),TLR4識別細菌脂多糖(Lipopolysaccharides,LPS),TLR3/4接受外界刺激后招募共同的接頭蛋白TRIF。TRIF的N端為TRAF3/6的結合區域,TRAF3被招募后促進了自身K63位泛素化,為NEMO(NF-κB-essential modulator)、TBK1/IKKε(TANK-binding kinase/the IκB kinase ε)激酶復合體提供了一個平臺,進一步促進IRF3磷酸化以及Ⅰ型干擾素合成;TRAF6則通過介導自身和NEMO的泛素化來激活NF-κB通路[9]。

圖2 TRAF3在RLR 、TLR 和 TNFR 三條信號通路中的重要作用Fig.2 Schematic role of TRAF3 in RLR,TLR and TNFR signal pathwaysNote: Engagement of Toll-like receptor (TLR) and retinoic acid induced gene-1 like receptor (RLR) triggers two main signalling pathways that are dependent on either myeloid differentiation primary response protein 88 (MYD88) or TIR domain-containing adaptor protein inducing IFNβ (TRIF).TRAF3 is recruited to both the MYD88-and TRIF-assembled signalling complexes and positively controls IRF3 and IRF7 activation,depends on the catalytic activity of TBK1(TANK-binding kinase1) and IKKε(the IκB kinase ε) .TRAF6 is essential for the activation of most known MYD88-dependent effector pathways,including the nuclear factor-κB (NF-κB).The classical NF-κB pathway,which is triggered by RLR,Toll-like receptors (TLRs) and TNF receptors (TNFRs),depends on the catalytic activity of the IκB kinase (IKK) catalytic subunit IKKα and IKKβ.The alternative NF-κB pathway is mainly activated by a subset of TNFRs and depends on the catalytic activity of IKKα,which is activated by NF-κB-inducing kinase (NIK),the turnover of which is regulated by TNFR-associated factor 3(TRAF3).Activated IKKα phosphorylates p100,freeing its N-terminal portion(p52),which enters the nucleus together with RELB.
RLR包括RIG-Ⅰ(retinoic acid-inducible gene 1)、MDA5(melanoma differentiation-associated protein 5)和LGP2(laboratory of genetics and physiology 2),主要識別胞質中的dsRNA。胞漿中的RNA病毒被RLR識別后,其構象發生改變,導致CARD結構域(caspase recruitment domain,CARD)暴露,從而與接頭蛋白MAVS(mitochondrial antiviral signaling protein)的CARD結構域結合,促進MAVS發生寡聚化(oligomerization)。寡聚化的MAVS 則作為平臺與TRAF3結合,隨后TRAF3發生自身 K63泛素化并被活化,繼而招募NEMO、TBK1/IKKε激酶復合體,活化IRF3后啟動干擾素的表達[10]。
MAVS可以通過N端和C端的TIM序列,與TRAF2/3/5/6結合。根據TRAF家族的種類,RIG信號分為兩條不同的通路。MAVS與TRAF2/6結合激活IKKα/β(The IκB-α/β kinase)以及NF-κB信號通路;MAVS與TRAF3結合激活Ⅰ型干擾素的產生。MAVS C端的TIM基序(455-PEENEY-460)能夠與TRAF3結合。將TIM序列突變后,TRAF3將與MAVS無法結合,也無法誘導干擾素的表達。N端的TIM序列不影響TRAF3的結合和干擾素的表達。同時TRAF3 Y440A和Q442A是兩個重要的氨基酸位點,將這兩個氨基酸突變后,TRAF3將不能與MAVS結合及誘導干擾素的表達[11]。
1.2TRAF3通過TLRs負向調控經典NF-κB信號及炎癥因子的產生 TLR介導的MyD88依賴的信號通過TRAF6,激活NF-κB信號,介導炎癥因子的產生。然而,研究表明TRAF3與MyD88和TRIF都有結合[7,8]。TLR4能夠介導MyD88和TRIF兩種信號途徑,通過研究比較發現,MyD88依賴的途徑中TRAF3能夠發生降解。MyD88招募的復合體包括TRAF6、TRAF3、NEMO和cIAP。TRAF6能夠介導cIAP發生K63泛素化,從而活化cIAP,使其具有E3泛素連接酶的活性。活化后的cIAP可以介導TRAF3發生K48泛素化修飾,使得TRAF3到蛋白酶體中降解。從而促進了TLR4信號通路的炎癥因子分泌但抑制了Ⅰ型干擾素的產生。cIAPs在TRIF招募的復合體中被不存在,只在MyD88的復合體中被檢測的到。由于TRAF3對MyD88依賴的信號通路的抑制作用,因此將TRAF3降解將是激活該條信號通路的第一步,但抑制的機制仍有待于進一步研究。由此,TRAF3在協調Ⅰ型干擾素和炎癥因子的平衡中發揮了重要作用[12]。
1.3TRAF3通過TNFR和TLR4負向調控MAPK信號 TRAF3通過TNFR和TLR4調控MAPK信號。MAPK信號在許多生理活動中發揮作用,如炎癥、凋亡、腫瘤細胞的侵襲和轉移等。TRAF3最初與CD40相互結合而被發現,但是與TRAF2/5/6不同,過表達TRAF3抑制了CD40介導的MAPK信號。通過對CD40和TLR4的研究,發現了TRAF3的此項重要功能。CD40激活后,招募許多蛋白到受體周圍的胞漿區域,這些蛋白被分為以MEKK1(MEK kinase 1)或TAK1(TGFβ-activated kinase 1)為主的兩個復合體。TRAF3、cIAP、UBC13(E2 ubiquitin-conjugating protein)和NEMO在兩個復合體中共同存在,除此之外MEKK1復合體還包括TRAF2和 MEKK1,TAK1復合體包括TRAF6和TAK1。TLR4通過MyD88招募的是TAK1復合體。這兩個復合體最終誘導MEKK1和TAK1的磷酸化,這對激活MAPK信號通路十分重要。MAPK信號通路的激活和抑制受到復合體內蛋白的調控,一是TRAF3抑制MEKK1和TAK1釋放到胞漿中;二是cIAP介導TRAF3的降解從而解除抑制功能。受體接受刺激后,TRAF2和TRAF6發生自我K63的泛素化活化。泛素鏈的形成使復合體更加穩定,并招募NEMO。TRAF2和TRAF6活化后使cIAP活化,cIAP介導TARF3發生K48的泛素化降解。根據這個模型,敲除cIAP或抑制cIAP的功能、過表達TRAF3都能阻礙MAPK信號的活化。但TRAF3對TAK1和MEKK1的抑制機制仍不清楚[12,13]。
1.4TRAF3和非經典NF-κB信號 TNFR家族介導的非經典NF-κB的成員包括CD40、BAFFR、LTbR、 RANK、TNFR2、TWEAK和CD2NF-κB等。由p52/RelB形成的異二聚體介導了非經典NF-κB 途徑,其中NIK是該條信號通路中的關鍵激酶。在未受刺激的細胞中,NIK的量保持著穩定的低水平,TRAF3蛋白能夠持續與NIK相互結合,該結合觸發NIK蛋白持續發生泛素化-蛋白酶體途徑的降解。當細胞表面的LTβR、CD40、BAFFR接受刺激后,誘導TRAF3發生降解,NIK發生累積。NIK可以磷酸化IKKα,進而E3泛素連接酶SCFpTrCP介導NF-κB的前體P100發生泛素化修飾,并被加工為成熟的p52,p52與Rel-B形成有活性的異二聚體進入細胞核,誘導相應的基因表達[14,15]。
非經典NF-κB 途徑在次級淋巴組織發育和適應性免疫應答中發揮重要作用。因此,TRAF3敲除的小鼠使得NIK在細胞中積累,過度激活了非經典NF-κB通路,致使小鼠發生早期死亡。將NF-κB2-p100基因和TRAF3基因共同敲除后,小鼠又能存活。另外,通過對LTβR、CD40 和 BAFFR基因敲除小鼠的研究,它們都有相似的表型,即非經典NF-κB信號途徑受到抑制。這些研究都闡明了TRAF3的缺失能夠導致非經典NF-κB信號的過度激活,而TRAF3的過表達能夠抑制非經典NF-κB信號通路[14,15]。
通過對非經典NF-κB機制的研究,發現TRAF3無法直接誘導NIK的泛素化及降解。在胞漿中TRAF3、TRAF2、NIK和cIAP呈復合體存在。其中通過免疫共沉淀實驗發現,TRAF3與NIK相互結合,TRAF2與cIAP相互結合。TRAF3和TRAF2是必要存在的,兩者通過TRAF結構域相互結合,起橋梁作用,使得4個蛋白形成一個復合體[14]。在未受刺激的細胞中,cIAP與NIK通過TRAF3和TRAF2的連接相互靠近并直接誘導NIK發生K48泛素化和降解。抑制cIAP能夠使NIK累積和NF-κB的激活;過表達cIAP能夠促進NIK降解,提示cIAP是直接誘導NIK發生泛素化的連接酶。更重要的是,cIAP依賴的NIK的降解需要TRAF2的表達,TRAF2依賴的cIAP的活性是誘導NIK降解的先決條件。當細胞表面的LTβR、CD40、BAFFR接受刺激后,TRAF3、cIAP和TRAF2被招募到細胞膜附近。TRAF2介導cIAP發生K63泛素化,使cIAP的E3泛素連接酶的活性增強,可以轉向介導TRAF3的K48泛素化以及降解,另外也能促進TRAF2的降解,從而促進了NIK的累積。綜上表明,TRAF3提供了一個平臺,介導E3泛素連接酶cIAP與底物NIK的結合,從而調控細胞內NIK的水平,繼而調控非經典NF-κB信號。當配體與受體結合后,TRAF2依賴的cIAP將底物特異性指向TRAF3,導致TRAF3的降解,破壞TRAF3與NIK的連接,最終激活非經典NF-κB信號[16]。
TRAF3作為功能最多樣的TRAF家族成員之一,其活化和降解主要受到泛素化修飾的調控。此外,完整的功能性復合體的形成也是TRAF3發揮其功能的必要條件。
2.1TRAF3的泛素化及降解 泛素化修飾是機體中非常重要的蛋白質翻譯后的修飾方式,與蛋白的磷酸化、甲基化等其他修飾一樣,廣泛參與機體的生理活動。多聚泛素鏈主要通過泛素上的7個不同的賴氨酸殘基來實現,分別為K6、K11、K27、K29、K33、K48和K63,不同位點的泛素鏈有不同的功能。其中最主要的兩類泛素化類型為K48泛素化和K63泛素化。一般認為,K48連接的多聚泛素鏈主要介導蛋白底物到蛋白酶體中降解;而K63連接泛素化修飾則介導細胞信號傳導以及在應激反應和DNA修復上發揮一定的調控作用。其他的泛素化修飾功能有待于進一步的研究[17]。
TRAF3能夠既能發生K63泛素化也能發生K48泛素化。目前發現,TRAF3的K369和K513位點能夠發生K63泛素化[18],而K107和K156位點能夠發生K48泛素化[12]。TRAF3的K63泛素化對其發揮正向調控功能至關重要,即調節Ⅰ型干擾素的產生;而TRAF3的K48泛素化對終止其在經典、非經典NF-κB信號和MAPK信號中負調控功能發揮重要的作用,同樣也能妨礙Ⅰ型干擾素的產生。TRAF3能夠經K48泛素化到蛋白酶體中降解。另外,有報道TRAF3也能通過受體蛋白NDP52到自噬體降解[19]。與TRAF6相似,TRAF3因RING結構也具有E3泛素連接酶的功能,其RING結構介導K63的自我泛素化是TRAF3活化的關鍵。此過程需要E2泛素連接酶UBE2D3和UBC13的參與。TRAF3的K63泛素鏈為NEMO-TBK1/IKKε復合體的組裝和活化提供了一個平臺。TRAF3的泛素化和去泛素化對調節干擾素的產生和抵抗病毒的感染非常重要。
PTPN22(protein tyrosine phosphatase,non-receptor type 22)、HECTD3( homologous to E6-AP carboxyl terminus domain containing 3)介導TRAF3的K63位泛素化從而促進了Ⅰ型干擾素的產生[20,21];相對的,去泛素化酶DUBA、OTUB1、UCHL1、HSCARG、MYSM1和LGP2等去除TRAF3的K63泛素化,從而負向調控Ⅰ型干擾素的產生。PTEN22是自身免疫疾病和感染性疾病的易感基因。PTEN22能夠與TRAF3直接結合并介導其K63泛素化。而疾病相關的突變體PTEN22W無法介導TRAF3的泛素化,無法上調Ⅰ型干擾素的劑量,從而易產生Ⅰ型干擾素依賴性抑制的關節炎[20]。E3泛素連接酶HECTD3能夠介導TRAF3的K138位發生K63泛素化,增強了TRAF3-TBK1的連接作用,從而促進Ⅰ型干擾素的產生[21]。去泛素化酶DUBA、OTUB1、UCHL1、HSCARG、MYSM1和LGP2能夠去除TRAF3的K63泛素化并破壞TRAF3與TBK1的結合[22-24]。HSCARG能夠招募OYUB1,與OYUB1共同介導TRAF3的去泛素化。MYSM1,一種組蛋白H2A去泛素化酶,能夠去除TRAF3和TRAF6的K63泛素化[25]。MYSM1的SWIRM和MPN結構域分別與TRAF3和TRAF6直接結合,并使TRAF3和TRAF6失活,而抑制炎癥因子和干擾素的產生[26]。LGP2作為RLR受體的成員,其對抗病毒信號通路起到負調控作用。最新研究表明,LGP2是通過與TRAF2/3/5/6的C端結合,阻礙TRAFs發生泛素化,從而抑制Ⅰ型干擾素的產生[27]。
此外,在水泡性口膜炎病毒(vesicular stomatitis virus,VSV)或仙臺病毒(sendai virus,SeV)感染下,除cIAPs外,其他泛素連接酶如Triad3A、ERa、WBR82也能介導TRAF3發生K48泛素化并降解[28-30]。Triad3A能夠負向調控RIG介導的信號通路,通過介導TRAF3的K48泛素化,使TRAF3到蛋白酶體降解。在雙鏈RNA病毒感染下,過表達Triad3A使TRAF3呈劑量依賴性的水平下降。TRAF3的Y440和Q442氨基酸位點不僅對TRAF3與MAVS的相互結合重要,對TRAF3與Triad3A的相互結合同樣重要。TRAF3的Y440和Q442的氨基酸位點突變后將無法與Triad3A結合;同樣將Triad3A的TIM序列突變后無法與TRAF3結合。由此,Triad3A通過TRAF3靶向負調控RIG受體的信號轉導[28]。ERa是核受體家族成員,參與調節固有免疫反應。ERa負向調節RLR信號通路誘導的抗病毒免疫應笞。RNA病毒VSV刺激可以上調巨噬細胞ERa的表達。在配體非依賴的情況下,VSV感染促進ERa絲氨酸167位磷酸化。進一步研究發現ERa通過調節TRAF3的K48泛素化降解抑制VSV誘導的IRF3的活化。與此相符的是ERa以配體非依賴的方式抑制巨噬細胞中VSV誘導的IFN-β的產生[29]。另外,去泛素化酶USP25能夠將TRAF3和TRAF6的K48泛素鏈去除,從而提高TRAF3/6的穩定性。USP25上的TIMs序列,62-PPQEE-66和797-PPETDY-802能夠與TRAF蛋白結合[31]。
另外有報道TRAF3能夠發生K33泛素化。RalGDS(Ral guanine nucleotide dissociation stimulator)介導TRAF3上168位賴氨酸發生的K33泛素化。研究表明,膀胱上皮細胞是通過將細菌排出體外這個強大的免疫防御機制,迅速清除胞內尿毒癥大腸桿菌。通過激活TLR4信號轉導通路,TRAF3與RalGDS相互結合使發生K33泛素化,并通過RalB GTP酶激活的囊包復合體促進細菌排出[32]。
2.2TRAF3的磷酸化 TRAF3除泛素化和去泛素化外,其他的蛋白翻譯后修飾報道甚少。研究發現,絲蘇氨酸激酶Ck1ε能與TRAF3相互結合并使之發生Ser349磷酸化。TRAF3的磷酸化促進其K63的泛素化,并促進TBK1的招募。Ck1ε缺陷型小鼠更易受到病毒感染。由此,Ck1ε介導的TRAF3磷酸化建立了TRAF3泛素化與磷酸化之間的聯系[33]。
2.3TRAF3復合體 功能性TRAF3復合物的形成也是TRAF3活化的關鍵。線性泛素化連接酶LUBAC可使NEMO發生線性泛素化從而下調Ⅰ型干擾素的產生。發生線性泛素化的NEMO能與TRAF3結合,而破壞MAVS-TRAF3復合體,最終抑制Ⅰ型干擾素的產生而使NFκB信號通路激活。IKKε通過介導MAVS K500位的K63泛素化,減少了MAVS與TRAF3的結合和穩定,從而負調控干擾素[34]。此外,SARS病毒的PLpro-TM能夠與TRAF3、TBK1、IKKε、STING(stimulator of interferon genes)和IRF3結合,而破壞STING-TRAF3-TBK1復合體,并且SARS PLpro-TM也能降低RIG-I、STING、TRAF3、TBK1和IRF3的K63泛素化[35]。
多發性骨髓瘤(multiple myeloma,MM)患者的腫瘤細胞中發現TRAF3整個基因的缺失或功能的喪失,妨礙了TRAF3與NIK的結合。另外也發現了TRAF3的一種點突變R118W,突變后降低了TRAF3蛋白的穩定性,從而影響了TRAF3的功能。這種突變導致了NIK的累積和持續的NF-κB激活,從而促進了腫瘤細胞的生存。有趣的是,有些多發性骨髓瘤出現NIK的小片段缺失,不能與TRAF3結合而使NIK更加穩定,與TRAF3突變后的結果一致[36,37]。通過B細胞敲除的TRAF3小鼠,顯示了TRAF3的獨特功能。敲除小鼠在次級淋巴器官中有明顯的B淋巴細胞積聚,連同血清IgS和自身抗體升高,免疫復合物沉積在腎臟,B細胞浸潤到多個器官。TRAF3調節B細胞存活延長而不是增殖。在生命的后期,這些小鼠最終顯示出B細胞惡性腫瘤的傾向,這與B細胞異常存活所提供的額外誘變事件的機會增加有關[36]。研究發現,TRAF3可以作為一種核蛋白存在。TRAF3缺陷的B細胞可以使細胞生存延長,而TRAF3缺陷的T細胞卻沒有此功能。比較兩種細胞,發現TRAF3缺陷的B細胞CREB(cAMP response element binding)轉錄復合物增加。TRAF3可以與CREB及其結合蛋白在核內相互結合,通過招募TRAF2-cIAP到核內,促進CREB的泛素化和降解,抑制CREB報告基因的轉錄活性。CREB與TRAF3-/-B細胞的存活率相關,在沒有核TRAF3的情況下,促存活的CREB靶向髓系白血病細胞分化蛋白1的mRNA和蛋白表達增加[38,39]。
在單純皰疹腦炎(Herpes simplex encephalitis,HSE)患者中同樣發現了TRAF3的R118W突變。這種突變不僅降低了TRAF3的穩定性,也減少了野生型TRAF3的表達。因此,正常功能的TRAF3的表達水平大大減少。TRAF3缺失的小鼠抗病毒免疫功能降低,經TLR、RIG-I信號誘導的Ⅰ型干擾素的表達大幅度減少。在單純皰疹腦炎患者中同樣發現TLR3-TRIF-TRAF3依賴的抗病毒應答的Ⅰ型干擾素表達量下降,與這類患者易感染單純皰疹病毒一致[40]。
TRAF3是TRAF家族中最特別的成員,也是功能最多樣的成員之一,近年來深入明確TRAF3在其依賴的信號通路的功能和調控機制,為一些腫瘤、病毒感染等疾病的臨床預防和治療提供新靶點。然而,目前對TRAF3的了解并不全面,還存在尚未解決的問題:與TRAF3相互結合的蛋白如何招募其到不同信號復合體中發揮不同的功能?TRAF3介導的K63泛素化底物有哪些蛋白?TRAF3是否還存在尚未發現的其他功能?等等。這些問題有待于進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