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齡
(福建師范大學經濟學院 福建 福州 350108)
作為一種新的經濟形態,數字經濟(Digital Economy)已經滲透到各個經濟部門,并融入進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多個領域,成為經濟增長的新引擎并對就業造成一定的沖擊。2018年9月26日,國家發展改革委等19部門近日聯合印發《關于發展數字經濟穩定并擴大就業的指導意見》,提出以大力發展數字經濟促進就業為主線,以同步推進產業結構和勞動者技能數字化轉型為重點,加快形成適應數字經濟發展的就業政策體系,大力提升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就業創業服務能力,不斷拓展就業創業新空間,著力實現更高質量和更充分就業的目標。2020年兩會政府工作報告上將年度工作主線目標定位在解決民生問題,減稅降費扶持企業,努力實現全面小康。就業是民生之本,更是企業穩定發展的主要支撐,在此背景下,系統梳理數字經濟對就業的影響機制具有理論和現實意義。
數字經濟的概念尚未有統一的界定,根據G20杭州峰會發布的倡議文件內容,數字經濟是指以使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數字經濟是偏向性的技術進步,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是數字經濟最新特征。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曾提出“機器和人存在競爭關系”的論斷,認為機器的大規模使用會導致工人的失業。楊蕙馨、李春梅(2013)認為ICT產業的發展會導致低技能勞動力面臨失業的風險和工資降低的可能。陳永偉、曾昭睿(2019)則認為以自動化、數字化和智能化為表象特征的機器革命主要表現為對人類勞動的替代效應。丁琳、王會娟(2020)通過研究發現互聯網技術導致部分行業就業崗位減少,譬如采礦業和建筑業等。除此之外,也有眾多學者認為數字經濟將衍生一些新領域、新業態和新模式,將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何宗樾、宋旭光(2020)指出數字經濟對非農就業具有積極的影響,有利于個體創業,數字經濟發展紅利對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群體尤為明顯。郝建彬(2018)認為互聯網、平臺經濟的發展不會帶來失業,只會帶來轉崗,數字經濟是促進就業的新引擎。綜上所述,不難發現數字經濟對就業具有雙重影響,既具有就業破壞效應,亦具有就業創造效應,下文將詳細闡述這兩方面的影響。
數字經濟具有較強的滲透性,因此它不是單一的產業鏈,而是多個產業鏈的有機集合,這里面既有經過數字化改造的傳統產業,同時也有全新的產業形態。一方面,由于數字經濟將對傳統產業的組織形式產生重大影響,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數字技術加速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升級;另一方面,數字經濟催生了平臺經濟和共享經濟等新業態的出現,并衍生出一批就業新模式。總而言之,數字經濟豐富了既有的就業模式,同時也對也對傳統實體零售業等造成了一定的沖擊,引發了就業市場的深刻變革。因此,數字經濟的發展對就業既產生了創造效應也帶來了破壞效應。
(一)數字經濟的就業創造效應
數字經濟的就業創造效應主要通過以下三條路徑發揮作用:
第一,價格路徑。李嘉圖、穆勒、薩伊、庇古等人探討了技術創新的補償理論,這種補償效應用來解釋數字經濟對就業的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1)既企業通過數字技術的應用可以極大的提高生產效率,降低生產成本,如果企業選擇降低商品和服務的價格,則市場消費需求增加,企業擴大生產規模而增加勞動力需求;(2)在數字技術的應用降低成產成本的背景下,如果企業選擇不下調商品和服務的價格,其就可以獲得數字技術帶來的額外的利潤,追求利潤最大化的廠商會繼續擴大投資規模,進而增加就業崗位。
第二,收入路徑。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提高了生產效率,促進了經濟高質量發展,居民收入水平提高,據埃森哲公司研究分析,數字化程度每提高10%,人均GDP將增長0.5%-0.62%。依據絕對收入假說,消費者對商品和服務的消費也會隨之增加。由此引致工業和服務業對勞動力的需求,繼而提供更多工作崗位。
第三,技術支撐路徑。在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以數字技術為支撐,逐步融合實體經濟、虛擬經濟等經濟形態,演變衍生一些新領域、新產業、新業態和新模式,吸納與創造了一批就業崗位。具體而言,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1)數字技術的發展與運用催生了對技術工人的強烈需求,吸納了一批技能工人;(2)平臺化、生態化是數字經濟的重要特征,其打破了傳統的捆綁式的雇傭關系,降低了創業門檻、激發了創業活力、拓寬了就業渠道,對就業的支撐力度越來越強。勞動者的工作時間、工作地點、工作內容、雇傭期限等更加彈性化,人力資源市場的供求關系更加富有彈性,擇業和創業更加自主靈活。(3)在線招聘和線上培訓升級就業服務,提高就業質量。“云招聘”與數字經濟相伴而生,擴大了招聘范圍,提供了更多應聘機會。
(二)數字經濟的就業破壞效應
依據熊彼特創新理論核心思想可知,技術進步是經濟增長的主要引擎,但同時又是破壞勞動市場的核心因素,具有“創造性破壞”的特征。數字經濟的發展打破了既有的勞動力市場供求結構,部分勞動力因無法適應經濟結構改變而需要的技能由此導致失業,加劇了社會結構性失業的風險。
路易斯拐點的出現,人口紅利的消失,使得我國勞動力成本呈現上升的趨勢。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的廣泛應用,其工作效率提高,生產成本降低,智能化設備存在著“機器換人”的趨勢,因此智能設備對勞動力存在著“擠出效應”。新舊業態的交替和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對傳統產業發展造成了巨大的沖擊,平臺經濟對實體經濟帶來了嚴峻的挑戰。從失業人群內部結構來看,那些僅具有較低技能的勞動者被智能化設備替代的可能性更大,部分傳統產業員工存在被裁員的風險。
為有效應對數字經濟發展對就業帶來的破壞效應,充分發揮好就業創造效應,擴大就業規模,應著重做好以下幾點:(1)在發展數字經濟的過程中要做到“補短板”,不斷完善中西部和農村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深入普及互聯網,提升落后地區信息化水平,填補“數字鴻溝”;(2)加強對失業人員的技能再配訓,提升其應用智能化信息設備的能力,擴大數字人才儲備規模;(3)推進兩化融合創新發展,培育新模式、新業態,營造“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良好創業環境。